() <div id="content"> 第九十七章 “兄弟, 我叫霍陽, 你呢?” “哈,你沒有哥哥, 我也正好也沒有弟弟!你這算不算是緣分?” “你錯了, 夜,有你這樣的兄弟, 才是我的福氣……” “我們兄弟齊心, 一定能在這個世界闖出一番地來,讓那些曾經(jīng)看不起我們的人, 只能抬頭仰望,才能看見我們的背影!” “夜, 你跟他們是不一樣的,只有你才是我最信任的人……你是我弟弟!” “夜……” 那個人爽朗的聲音在腦海中回響, 卻沒有如往日一般給夜闌帶來無盡的溫暖,夜闌扶住路旁的廣告牌, 彎下腰,逃避從身體最深處溢出的冰冷和疼痛。 “夜闌!陽哥對你這么好,你竟然背叛他?” “一年多了, 就算養(yǎng)條狗都該養(yǎng)熟了,你他1媽1的連條狗都不如!” “嘖嘖,你竟然還用著陽哥送給你的東西?夜闌……稍微要點臉吧!” “……” 夜闌第一次痛恨自己過耳不忘的記憶力, 習(xí)慣性的握住掛在胸口的登陸器, 想要獲得少許力量, 腦海中卻又傳來霍陽冷冰冰的話語:“我對你仁至義盡, 從此我們再無瓜葛!” 再無瓜葛…… 夜闌觸電似的松手,弓下身子劇烈的干嘔。 夜闌,夜闌,是你太貪婪…… 以前冰冷黑暗的世界還沒有待夠嗎?既然找到那一絲溫暖,就該牢牢抱住才對,為什么還想要光明,為什么還想要看這個世界一眼,為什么還想要看看那個人的樣子…… 是你太貪婪! 都是你太貪婪! 夜闌死死抓住廣告牌,抗拒著不讓自己蜷縮成一團(tuán)。 不過是,重新回到那個世界罷了,有什么了不起!不過是冷一點黑一點孤單一點罷了,有什么了不起! 有什么了不起! “哈,看那是誰?瞎子又出門了呢!” “喂!瞎子,又出來領(lǐng)救濟呢?怎么,你那個便宜大哥不要你了,不養(yǎng)你了?” “……” 屬于兒童或少年的聲音七嘴八舌的響起,那是住在夜闌附近的孩子,夜闌從就在他們的嘲諷捉弄中長大,此刻再聽到他們刻薄的聲音,竟宛若救贖。 這一片是政府安置房,住在附近的孩子,家境一定好不到哪里去,如今幾乎全民都在玩“仙域”,他們在這種時候出門閑逛,明家里沒有能讓他們長時間在線的維生艙……夜闌以前從未想過這個問題,此刻腦海中卻自自然然冒出這個念頭。 “喂,瞎子,你是瞎子,又不是啞巴,怎么連話都不會了?” 夜闌心中漸漸平復(fù),慢慢直起腰,轉(zhuǎn)身面對那群少年,平靜開口:“我今年十六歲! 對面安靜了片刻以后,傳來一陣哄笑:“原來沒有變成啞巴,而是變成傻子了,傻子,誰問你今年多大呢!” 夜闌依舊安靜,道:“我今年十六歲,吃救濟也好,被人養(yǎng)也好,不丟人! 夜闌的意思很簡單,他是未成年人,屬于被撫養(yǎng)階段,不管是被誰撫養(yǎng),他都不丟人。 但這句簡單的話,卻觸動了這群少年的某根神經(jīng),讓他們暴怒起來:“瞎子,你他媽1的是什么意思!你誰丟人!” 在這個徹底告別了饑餓的時代,國家不會讓任何人餓死,卻也絕不鼓勵懶惰,所以即便是完全沒有收入,也能吃飽穿暖有地方住,但吃的是只有淡淡咸味的營養(yǎng)劑,穿的是四季如出一轍的制服,住的是只有臥室和浴室的狹空間。 在這個失業(yè)率與科技同步提高的社會里,起碼有三分之一的人過著這種日子——其中就包括這些孩子的父母。如果夜闌能看得見,就能發(fā)現(xiàn)這群孩子或少年們,穿著和他一模一樣的制服。 同在社會的底層,他們只能在夜闌的身上找到少許優(yōu)越感,甚至有時候,他們還會羨慕夜闌,羨慕他是個孤兒,羨慕他是個瞎子。 這個時代,成年的標(biāo)準(zhǔn)依然是十八歲,但因為壽命的延長和科技的發(fā)達(dá),大多數(shù)專業(yè)技術(shù)型的工作起碼要經(jīng)過二十年的學(xué)習(xí),研究型工作就更別提了。前十二年的基礎(chǔ)教育是免費的,所有人都能參加,但后面八年甚至更長的專業(yè)學(xué)習(xí),卻不是只靠救濟金過日子的家庭所能承擔(dān)的。所以他們的未來,運氣好找一個最廉價的工作,運氣不好就只能如父母一般,吃一輩子的營養(yǎng)劑——當(dāng)然他們也可以利用上的免費資源自學(xué),但卻不是每個人都有這樣的毅力和分…… 夜闌作為孤兒,國家會一直承擔(dān)他的學(xué)習(xí)費用,并在他二十八歲之前,每個月發(fā)放一些“零花錢”——這些零花錢,雖然只有最低工資標(biāo)準(zhǔn)的一半,但卻比成人失業(yè)者得到的救濟金要多上近十倍。而他們這些有父有母的,卻只能靠著身份證,多領(lǐng)一份免費的營養(yǎng)劑和衣服,和父母一起,分享那少得可憐的救濟金。 若不是每個平民都可以免費領(lǐng)取一個“異域”的登陸器,他們現(xiàn)在連游戲都玩不起! 可夜闌這個瞎子,就算他成年了,也能額外得到比救濟金多兩倍的殘疾人補貼! 這才是他們看夜闌不順眼的真正原因——憑什么一個孤兒、一個瞎子,日子卻過得比他們還要好! “我告訴你!”一個少年憤然道:“你少得意,我爸爸已經(jīng)在‘異域’里找到了一份礦工的工作,每個月的收入不比做店員差!而且我也進(jìn)了玲瓏閣,每個月都有補貼可以拿!” 得意?夜闌不知道這少年從哪里來的“得意”兩個字的結(jié)論,聽到后面卻有些茫然:游戲里的工作? 他知道游里是可以掙錢的,打裝備或者屯貨物,但是,怎么會有礦工這樣的工作?而且還收入不菲? 玲瓏閣……他記得是一個公會的名字,還和他們旭日盟打過架。 原來玲瓏閣會給普通的公會成員發(fā)補貼嗎?不知道旭日盟是不是也這樣。 他這一年來,一直待在霍陽身邊,有時候冒險回來,霍陽也會分他一些收入,但因為他身上的裝備和技能書都是霍陽提供的,他沒少聽霍陽底下的人這些東西如何如何珍貴,竟然便宜了一個瞎子什么的。夜闌自知若不是這些東西,他根本毫無用處,他已經(jīng)欠了霍陽許多,如何還肯要他的錢? 每到這個時候,霍陽便爽朗一笑,道:“行,哥給你攢著,什么時候要用了就!” 想到霍陽,夜闌心中又是一陣酸楚,不再話,低頭前行。 “喂!老1子跟你話呢!” 方才話的少年罵了一聲,見夜闌恍如未聞,頓時大怒,冷笑一聲,右腳熟練的勾了上去。 夜闌腳步微不可查的一頓之后,如常一般邁了出去,下一刻,有殺豬般的尖叫響起:“腳!腳!我的腳斷了!媽呀,疼!疼!” 夜闌踉蹌了一下后站穩(wěn),繞過地上打滾的少年,又繼續(xù)前進(jìn)。 “喂!”身后傳來憤怒的叫聲:“你有沒有公德心?沒看見他受傷了嗎?踩了人就想走?” 夜闌平靜道:“我是瞎子。” 瞎子看不見,你也看不見嗎? 將腳伸到瞎子的腳下,別踩傷了,就算踩斷了,也是活該。 他莫回頭,連腳步都不曾停下,身后一陣大罵后,緊接著是風(fēng)聲灌耳,夜闌想也不想,身體微側(cè),呼嘯而來的足球貼著他耳邊掠過,不知道在前面砸碎了什么,傳來清脆的碎裂聲。 身后的那群少年頓時驚慌起來:“糟了,怎么辦?怎么辦?” “跑,快跑!” “到處都有監(jiān)控,怎跑有什么用!” 少年們的聲音中都帶上了哭腔,不管砸壞了什么,都是要賠的,這一砸,很可能家里幾個月的救濟金就全沒了。 ****** 仙域中,經(jīng)過一年的建設(shè),旭日盟的駐地已經(jīng)頗具規(guī)模,但同現(xiàn)實的高樓大廈相比,依舊簡陋如原始部落,霍陽此刻就坐在旭日盟最高的樓頂上,看著夕陽西下——那顆太陽,比現(xiàn)實世界要大的多,也漂亮的多。 風(fēng)聲起,霍陽一伸手,接住飛來的酒壇,關(guān)白提著另一壇酒跳上樓頂,道:“陽哥,別想了,錯過這次,以后不定還有更好的機會,憑陽哥的本事,入仙門是遲早的事兒。” 霍陽苦笑一聲,心中再度涌起強烈的不甘:前世十年,十億玩家中得入仙門的不過百人,仙門可不是誰的勢力大、誰夠狠就能進(jìn)的,錯過這次機緣,不知道還有沒有下次…… 不入仙門,就算看起來再怎么風(fēng)光,也不過是不入流的人物罷了。 關(guān)白見狀,冷哼一聲道:“都怪夜闌那個叛徒,若不是他,這次進(jìn)瑤的就是陽哥你了!我旭日盟也已經(jīng)成為下第一大工會!” “行了,”霍陽打斷道:“別提他了,他只是……不知道那東西對我們來,意味著什么罷了……” 他聲音漸漸低沉,淡淡一笑:那東西意味著什么,何止夜闌不清楚,你們又何嘗清楚?有些事情,便是再好的關(guān)系,他現(xiàn)在也是不敢的。 拍開酒壇的泥封喝了一口,道:“這件事就這樣吧,你們也別再找他的麻煩了,否則若是被他殺了,我可不會幫你們報仇! 苦笑一聲,又嘆道:“也許我本來就不該把他綁在身邊……機緣這東西……”不定前世這個時候,那孩子已經(jīng)進(jìn)了仙門了,可如今,卻依然一事無成的跟在他身邊…… 霍陽沒把話完,又狠狠灌下一大口酒。 關(guān)白冷哼一聲,道:“陽哥你到現(xiàn)在還替他話……叛徒就是叛徒,有什么好的?他景言答應(yīng)讓他重見光明,簡直放屁!他視神經(jīng)缺失,根本就不可能感受到光線、色彩之類的東西,連醫(yī)學(xué)專家都沒辦法的事,一個破游戲就能治好他?他是豬嗎,這種話也會信?根本就是在狡辯!” 霍陽一陣心煩意亂,打斷道:“行了,別了!” 關(guān)白悻悻然閉嘴,霍陽再次道:“我了不許再找他的麻煩,你別把我的話當(dāng)放屁!” 見關(guān)白神色有些不對,霍陽臉色一變,道:“你們是不是做了什么?” 關(guān)白嘴唇動了動,霍陽怒道:“!你們是不是做了什么?” 關(guān)白囁嚅道:“六他們……去把他洗白了……” 霍陽一躍而起,揪住關(guān)白的衣領(lǐng),面色猙獰,怒喝道:“你什么?!” 關(guān)白也惱了,怒道:“他的裝備和技能,哪樣不是我們給他弄來的,他既然背叛了工會,這些東西我們收回來有什么不對?” 霍陽厲聲道:“這些東西難道不該給他?哪次探秘他不是沖在最前面,哪次殺敵他不是最多?” 關(guān)白吼道:“你要把聽風(fēng)辨位和絕殺劍訣給別人,誰不比那個瞎子強!” 霍陽手一緊之后又慢慢松開,緩緩點頭,聲音低沉:“原來,你是這樣想的,你是這樣想的! 關(guān)白自知失言,但現(xiàn)在話已經(jīng)出口,索性豁出去了,道:“大家誰不是這樣想的!他一個瞎子,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用操心,連出門都要人領(lǐng)著,憑什么什么好東西都是他的?公會里看他不順眼的,又何止我一個!” 霍陽已經(jīng)漸漸冷靜了下來,對他的話充耳不聞,問道:“你們殺了他多少次?” 關(guān)白見他這副模樣,反而有些怕了,道:“沒怎么數(shù)……十來次是有的吧,那傻子也不知道主動下線去避一避,最后好像是系統(tǒng)強制下線了……” 強制下線! 霍陽狠狠一腳踹過去,關(guān)白從房頂摔在地上,血都掉了一半,忙吃下一顆藥:“陽哥!” 霍陽落在他身邊,又一腳踹了上來,雙目赤紅,大吼道:“我有沒有過他是我弟弟?我有沒有過?!” 一連踹了幾腳,便被屋內(nèi)趕來的人緊緊拽住:“陽哥!你瘋了!” 霍陽一把甩開身邊的人,大步向外走去。 “陽哥,”關(guān)白忙爬起來跟上,道:“陽哥你要是心疼那子,讓他再進(jìn)會,我們再幫他練起來就是了……大不了再砸點錢買點好的技能書……” 話未話,便被猛地轉(zhuǎn)過身來的霍陽嚇了一跳。 霍陽定定的站了好一會,才慘笑一聲:“他不會回來了! 也……回不來了。 ****** 簡陋狹的房間中,夜闌坐在陳舊的單人沙發(fā)上,用毛巾擦著半干的發(fā),漸漸的動作慢了下來:為什么一個游戲,會有死亡次數(shù)的限制?甚至懲罰不是刪號重來,而是直接不能登入游戲……難道游戲商和錢有仇? 夜闌打開手腕上因洗澡臨時關(guān)掉的智腦,命令查找相關(guān)內(nèi)容,得到的官方解釋是,因為該游戲過于真實,為了玩家的身心健康,所以設(shè)定了保護(hù)機制。 底下的評論是一片要求放開限制的哀求叫罵,夜闌也從中獲得了一些有用的信息,譬如也有軍人參加游戲,而且他們的登陸器似乎不一樣,死亡上限也有,但是高很多。 此刻若是有人在場,只怕要被他的“瀏覽”方式嚇一跳:普通人看書或瀏覽頁,目光一掃而過,很快就能找到目標(biāo),但夜闌只能靠自己的耳朵一一去聽,雖然有智腦輔助篩選,但依然比普通人慢了許多倍。為了能稍稍跟上旁人的速度,他一開始讓智腦將兩個內(nèi)容一起閱讀,然后是三個、四個……十幾年刻意鍛煉下來,如今智腦二十多個評論一起念,聽在旁人耳中只怕是一片鬧哄哄的雜音,夜闌卻不僅能聽清,更能將內(nèi)容記住個七七八八。 “叮!”嘈雜的聲音中夾雜了一聲信息讀取聲:“收到霍陽轉(zhuǎn)賬聯(lián)邦幣50000元,是否接受?” 夜闌頓時愣住,連叫停智腦都忘了:不是……再無瓜葛嗎? 下一刻,又有新的信息進(jìn)來,是霍陽的聲音:“錢以后我會每個月給你打入賬戶,維生艙我也給你定了新的……異域玩不了,還可以玩別的。” 夜闌忽然有點想笑,眼睛卻酸澀的厲害,他低頭笑了笑,道:“否! 片刻后,霍陽的電話進(jìn)來,因夜闌之前的設(shè)定,智腦默認(rèn)接通,霍陽的聲音響起:“夜,別這樣,之前是我錯了話,以后我還是會好好照顧你,咱們還是兄弟……” “對不起,”夜闌打斷他的話,安靜了片刻后,才道:“我膽子! 對不起,這樣的疼痛,我再也沒有膽量……再來一次。 電話對面沉默了許久之后,才傳來低低的三個字:“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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