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div id="content"> 煙霧繚繞中,蘇浣之瞥了他一眼,又扭過頭去,注視著前面空曠的馬路。 夏壬壬在這樣安靜的氛圍中,發出一道有些突兀的笑聲。 他:“浣之啊,冒犯到你真是特別對不起,剛才那男的就是個沒作品的編劇,是個gay也沒什么,就是性格特別招人煩,我也特別想打他!” 完他干笑了幾聲。 蘇浣之盯著他的臉,嗓音低沉地問:“知道他剛才跟我什么了嗎?” 夏壬壬搖頭,我怎么會知道。 但是心里隱隱有預感,那貨絕對是問了什么不得了的問題,不然蘇浣之是不會發怒的。 蘇浣之注視著他的眼睛,緩緩道:“他問我和你誰在上面,誰在下面。” 夏壬壬:“……”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看到蘇浣之在這話時,臉上露出了戲謔的神情。 他又哈哈地笑了幾聲,然后拍了拍蘇浣之的肩膀,“真是不好意思,今晚帶你來這種地方,是我浪慣了,欠缺考慮了。” 蘇浣之依舊沒什么表情,道:“我自愿跟你來的,你不需要道歉。” 夏壬壬收起了準備哈哈哈的嘴,覺得蘇浣之這人其實挺好的。 “喝酒嗎?”他站了起來,笑著看向蘇浣之。 蘇浣之看了一眼手里的煙,又仰臉望向夏壬壬,嘴角微微揚起,了聲好。 夏壬壬過了馬路,朝街角的便利店跑過去。 不一會兒,就提著一袋罐裝啤酒回來了。蘇浣之拿著被掐滅的煙頭,似乎在思考該怎么處理。 夏壬壬從他手里把煙頭接過去,朝遠處的垃圾桶一揚手,煙頭就穩穩鉆進了垃圾桶里。 然而轉過身來,道:“愛護環境,人人有責。”著就坐回蘇浣之身邊。 蘇浣之從他手里接過一罐被打開的啤酒,面無表情地喝了起來。 “干杯,愿光芒與你同在。”夏壬壬笑。 蘇浣之看了一眼邊的月亮以及頭頂的路燈,微微揚起嘴角,“愿不忘初心。” 夏壬壬朗笑出聲。他怎么覺得蘇浣之這句話,有點戒告他的意思呢? 不忘初心,原主的初心是什么呢? 當初杜回風學了導演系,又在明知道沒市場的情況下,拍了部冷門的藝術片,憑借的就是一顆對電影的赤誠之心吧。 可是從去年作品獲獎,有了名氣,上門求合作的商業合作多了,獲得的回報越來越豐厚,就逐漸沉淪在這名利場中,成為了享樂主義的奴隸。 蘇浣之倒是一直沒忘初心,以至于跌進深淵還能冉冉升起,像太陽一樣光芒萬丈。 “這就是差距。”夏壬壬喝完第三罐,臉就開始變紅,眼神也迷離起來,他拍著蘇浣之的肩膀,笑道,“浣之啊,你可真厲害,我有機會和你一起合作嗎?要不你把我簽了吧,你不是有那個……那個獨立電影工作室嗎?” 蘇浣之有些無奈,“等你清醒的時候再吧。” 夏壬壬拍拍自己的胸膛,:“我很清醒,你看不看得上我?給個準話。” 著他又開了一罐酒,咕嚕咕嚕地往嘴里灌。 產自蘇浣之的電影工作室的作品,一般都是質量與票房的保證。就算偶爾冒出幾部票房慘淡的,那也是因為蘇浣之又想要追求純粹的電影藝術,無視了市場。 夏壬壬想要進他的電影工作室,這種心態他非常理解——就是提出來的方式有點猛浪了。 “浣之啊!”夏壬壬啪的一下將易拉罐擲在地上,“你看我行不行啊?你就給我個機會吧,我這人既大方又善良,電影還在國際上拿過獎,你真的不考慮考慮我嗎?” 這話聽起來就不像是在請求合作,倒像是在告白求愛。 蘇浣之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心想這人真的是醉了。 夏壬壬歪歪倒倒地站起來,然后沖他擺手,嘴里嘟囔著:“不同意的話,我就回去睡覺吧。” 蘇浣之剛才除了有種被對方告白求愛的錯覺,真的認真考慮了一下要不要把夏壬壬簽進自己工作室,對方有分有人脈,如果不是作風太浪蕩,完全就是前途無量。 他準備喊住對方,夏壬壬卻主動又回頭,張著嘴傻笑道:“哦,我忘了提醒你,這里很難等到車,你……你等著,我回去睡覺,順便喊人來送你回去……” “你回哪去睡覺?”蘇浣之有點急,按住他肩膀,不讓他繼續往前跑。 夏壬壬指著剛才出來的轟趴別墅,“那里啊。那里都是我的朋友啊。” 蘇浣之想到那里亂糟糟的場面,還有亂糟糟的人,就忍不住皺眉。 夏壬壬被他按住肩膀,居然站在那里閉上了眼睛,似乎打算這樣睡過去。 “車鑰匙給我。”蘇浣之。 喝醉后的夏壬壬懵懵的,很聽話地從兜里掏出了車鑰匙。 蘇浣之接了過去,:“你也過來。” 夏壬壬就跟了過去,走出一條歪歪扭扭的路線。蘇浣之看不過去,按著他的肩膀,把他越走越歪的步子扳正。 在保持紳士的基礎上,讓一個喝醉酒的人好好走路,是一件特別耗費心神的事情。蘇浣之覺得他快要忍不住將人直接扛在肩膀上了。 夏壬壬被他按著肩膀走了一路,忽然停下來不動了。 “怎么了?”蘇浣之問。 夏壬壬對著他伸展開手臂,凝視著他的臉。 蘇浣之覺得對方可能是準備擁抱他。 “我的朋友啊,”夏壬壬,“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 蘇浣之問:“什么秘密?” 夏壬壬一會兒皺眉,一會兒撓頭,然后又開始“啪啪”地打著路燈下的飛蟲,鬧了半,支支吾吾地道:“我的秘密……我的秘密……就是……哎呀我也忘了,喝多了就記不清了,你讓我再想想,再想想啊……我的……” 蘇浣之的耐心在他慢悠悠的語速中耗光了,沒帶任何猶豫地把他扛到肩膀上,疾步朝停車場走去。 被扔進車里的時候,夏壬壬口中還在念念有詞,我有一個秘密,但是就不告訴你,嘿,就不告訴你。 “你住哪兒?”蘇浣之問。 夏壬壬咕噥道:“你等下啊,我問下我爸爸。” 蘇浣之:“……” 系統:“……” 蘇浣之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決定放棄和他正常交流。 于是等到夏壬壬清醒過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完全陌生的房間里。既不是記憶里的杜回風的家,也不是什么酒店。 房間里亮著夜燈,電子鐘上顯示的時間是2:33。從窗戶看出去,這里是一片高檔公寓住宅區。 “我到底做了什么?”夏壬壬驚奇地問。 系統:“你跟一個男人回家了,在這充斥著寂寞與渴望的夜晚。” 夏壬壬:“……” 片刻之后,他的記憶慢慢恢復過來。想起自己和蘇浣之喝酒聊,另外求著蘇浣之把自己簽進他的工作室,之后的記憶就開始斷片,唯一確定的是,自己正睡在蘇浣之的家里。 他在床上躺了一會兒,感到有些口渴,就打算去外面倒杯水。 剛掀開被子,就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換了,并且看尺寸,還是蘇浣之的睡衣。 睡衣松松垮垮地掛在身上,加上一頭睡得亂蓬蓬的頭發,看起來要多頹喪有多頹喪。 他抓抓自己的頭發,走出房間。 路過客廳的時候,聽到陽臺上傳來話聲。 蘇浣之背對著他,正在打電話。夏壬壬聽出來他是在《云霓》這部電影的事。 打電話的應該是《云霓》的制片方,聽語氣兩人聊得不是很愉快。這么晚打電話,應該是電影方面出了問題,并且還是很嚴重的問題。 夏壬壬能猜到一些。《云霓》遭全面封禁,也不是突然發生的。早在上映前,制片方、審查方以及電影主創團隊之間的矛盾就已經存在。 能排片上映,也是三方妥協的結果,上映的成片刪除了大量優秀鏡頭,本來就令蘇浣之以及攝制組不滿。 制片方想賺錢,審查方管制太多,主創團隊想宣揚藝術以及思想。 這種矛盾被蘇浣之的對手公司完美地利用,本來最糟糕的結果就是封禁《云霓》這部電影,愣是讓蘇浣之本人也直接在國內遭到全線封禁了。 夏壬壬估摸著,這個電話大概是制片方打來通知刪減更多鏡頭,確保上映沒有風險。 辛苦投錢拍出來的東西,刪刪減減,再靠著蘇浣之的名氣,在市場上撈一筆還是很容易的,總比上映都沒法上映,一分錢沒賺到強。 蘇浣之的聲音從陽臺上傳過來,“我只能,不要把目光集中到暫時的利益上來。既然有風險,就放棄在國內投放院線公映,我和導演有過直接走電影節拿獎的想法,既避免風險,長期來對你們開發國際市場也有利。” 那頭不知道了什么,蘇浣之直接掛了電話。 一回頭,就看到夏壬壬頂著亂蓬蓬的頭發,穿著明顯尺寸過大的睡衣,站在客廳的正中央。 夏壬壬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我出來找水喝,偷聽了一會兒你打電話,抱歉。” 他話的時候,帶著特有的腔調,軟綿綿的,好像每個音都要轉上幾個彎。 “沒事。”蘇浣之打量了他一眼,指了下他身上的睡衣,道:“希望你不要介意。” 夏壬壬抓抓頭發,反應了一會兒,明白過來他是在換衣服這件事。 他笑道:“蘇大影帝親自給我換衣服,這件事我能吹一年!” 不知道是不是客廳的光線太暗,還是夏壬壬沒睡醒,他再次從蘇浣之臉上看到戲謔的笑容。 蘇浣之:“這點事就能吹一年,接下來我要做的事,你打算吹一輩子嗎?” 夏壬壬看他一步步朝自己走來,莫名有些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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