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山音由巫咸唱出來,抑揚頓挫,群山回應,當時把我聽得癡了。玄真子唱出來雖然不是那個味,可絕對錯不了,這東西我聽過不止一次了。
問題是,玄真子怎么會的?
玄真子仿佛也漸漸沉浸在了山音中,她閉上眼睛,語調開始拔高,氣勢顯現。五音之中,音空靈無雙,水音婉約流暢,鬼音鬼氣森森,毒音詭譎無常,而山音的特點就是大氣。
巫咸的山音可聲傳10里,山脈震動,玄真子自然不可能達到這一步,不過她的氣勢也一截截拔高起來,很快就已如雷鳴。我嚇壞了,連忙跑過去一把把她的嘴巴捂住,這么大聲音,可別把那些人該招來了。
玄真子剛才似乎也沉醉在了山音里,被我這么一捂,終于醒過了神。
“你是怎么學會山音的?”我連忙問。
玄真子推開我的手,神情有些疑惑,“什么山音?你是那個調子?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從巫山后,就自然而然在我腦海里了……”
“這……”我松開玄真子,思索起來,難道和那次被巫咸、巫姑附身有關?應該就是這樣了,憑他們的魂力,想要在普通人腦海里留下點什么,太簡單了。
這是兩位神巫故意傳授,還是不經意間所為?不得而知,總之,玄真子那一趟果真沒有白跑,竟然學會了山音!
想到這我興奮起來,這可真是絕處逢生,有了她的山音,再配合我的鬼音,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太多了。
五音不光可以獨立吟誦,某兩種音在一起,會起到意想不到效果,而山音和鬼音就是如此。鬼音可以吸引控制魂魄,而山音則可以把被安撫的靈魂引入山脈,徹底回歸大自然。
人死之后,魂魄如果是飄在外面,被各種氣息干擾,會越來越不安,很可能會變成惡魄,影響活人。可是進入山脈地氣后,就會歸于安寧,最終以沉睡的狀態消散,過去人死之后要葬在山上,就是這個道理。
當然,火葬也行,熾烈的陽火不但會燒掉人的軀體,也會把還存在體內的魂魄一并燒毀,這樣一了百了倒也省事……
閑話不,發現玄真子竟然會山音后,我大喜過望,原本的死局立刻出現了生機。我們的對手主要是降頭師,玩魂魄的,有了山音引導,他們的降術就容易對付多了。
柳暗花明,瞬時之間,我就想出了各種組合。
我一拉玄真子的手,“走,咱們這就回礦場。”
山道蜿蜒,時隱時現,我倆借著月光向前走,越走越黑,等我們終于到達礦場邊最后一座山頂上的時候,終于迎來了黎明,就要亮了。
今是臘月十五,今年最后一個月圓之夜。
站在山頂上,陽光破開云層投射而下,照在了我們身上,也照亮了前面的礦場,陽氣開始旺盛,陰氣逐漸退散,隱回大地。
置身高處,礦場全貌一覽無余,前方已經沒有了路。
我看的唏噓不已,顯然那女人每次來看丈夫的時候,都是到這里為止,遠遠看著,不敢靠近。她用兩種身份嫁給了范偉,給他生了三個孩子,卻得不到丈夫的愛,甚至不敢表露身份……
更現實的問題是,前面最后一段路是山林,灌木叢生,我們只能開路回去。好在玄真子有武器,她拔出長劍當柴刀使,當先披荊斬棘,我這個大男人只好跟在了她后面。
劍是寶劍,鋒利無比,砍起來毫不費力,我們大約半個時后,就下到了礦場。
在這里,我們遇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范偉。
我們看見他的時候,他坐在一棟宿舍墻根下,目光呆滯,啃著不知從哪里找來的一個冷饅頭,對周圍無知無覺。我試著喊了他兩聲,毫無反應,已經基本沒了意識。
看來這次被附身徹底摧毀了他的靈魂,他現在和木頭無異,只知道憑本能吃喝拉撒睡了……
看見他這樣,我心里有些來氣,怎么郭子他們沒把他帶走?不過一想又釋然,別郭子那尿性,換做我,恐怕爺不愿帶著他。何況他們急著趕去龍虎山報訊,帶著范偉確實會大大影響速度,情有可原。
他們顧不上,我也沒好辦法處理,想想還是算了,就在你自己的礦場上待著吧。
我拉著玄真子,跑向了礦場中央,我的計劃需要好好演練一番。
到了銅礦,我全盤托出我的計劃,和玄真子進一步商量起來,很快就制定了自認為最佳的方案。接下來,我們開始布置現場,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今晚他們就將會全體到來,取走燭九陰的靈魂,必須要抓緊。
中午時分,一切處理妥當,我們在石屋中尋了個稍微干凈些的地方,躺倒就睡,養精蓄銳,迎接今晚的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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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被凍醒的,醒來后重重打了個噴嚏,這才發現,已經快全黑了,玄真子不在我身邊。
我喊了一聲,上面傳來應答,抬頭看,她正站在屋頂上,從卷揚機鋼纜的洞口探出頭,對著我招手呼喊:“米快上來,有情況。”
我心中一驚,連忙跑出書屋,從外墻的臺階跑了上去。
這時只剩西邊際還有一片白,大地被映襯的愈加黑暗,我們深處礦底,幾乎就是伸手不見五只。跑上屋頂,只見玄真子蹲在卷揚機上,背襯著西面的光,猶如一尊雕像。
“在那邊。”玄真子見我跑近,對著我招了招手,對東面一指。
我順著他手指看,只見那邊的山頭上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見,“在哪兒吶?”
“我能看見就行了。”玄真子不耐的拍了我一下,用左手扶著我的肩膀,繼續警惕盯著那邊。她是武藝高強的女道士,五感比我強出很多,她那些人在,就一定在,雖然我看不見。
片刻后,西面也全黑了下來,夜晚降臨,玄真子搖了搖頭,“我也看不見了。”
我連忙站上高處,閉上眼打開第三目,全神貫注向那邊看。不看還好,一看把我嚇了一跳,只見那邊的山坡上蔓延下來了一叢灰霧,正如向礦底流淌。
這當然不是真正的霧氣,而是無數惡魂厲魄,正向我們這邊飄來,多的難以計數,儼然是一支鬼魂大軍!由于惡魂厲魄分別為黑白兩色,混雜在一起,調成了深灰,浩浩蕩蕩聲威駭人。
我也不算是新手法師了,可同時又這么多惡魂厲魄朝我涌來,還是把我給嚇傻了。現在想來,這些邪法師在東南亞就作惡多年,到中國來仍然不消停,屢屢害人,也不知收集了多少冤魂,這次全放出來了!
這下可真是大陣仗,出手就驚人,如果只有我一個人在,根本無法抵擋,恐怕只能落荒而逃。
“好……好多!”我被嚇得嗓門都發顫了。
“好多什么?”玄真子急得掐了我一把。
我呆呆回頭看著她,“全是惡魂厲魄,怕是有好幾百!”
玄真子這時候竟然比我hi鎮定,她聞言重重拍了我一巴掌,“按計劃行事!”
喊完,玄真子縱身一躍,寬大的道袍鼓著風,沿著鋼纜從洞口跳下下去。這里離地足有七八米高,玄真子當真渾身是膽,在鋼纜上借了幾下力,穩穩落在了下面礦井的沿口上。
“開始!”玄真子在沿口盤膝坐好,低喝一聲,立刻入定,開始哼唱起山音。
我暗罵自己一聲“沒用”,立刻也坐定,從背簍里取出陶塤,吹起了鬼調。兩種不同的巫頌同時響起,竟然是那般的契合,仿佛琴瑟合奏。
古老的巫頌唱開,我瞬間產生了錯覺,仿佛又回到了遠古。
身后傳來“窸窣”聲,白家仙從背簍爬上我的頭頂,抬起頭張望,鼻子不停嗅聞。它是家仙,不用任何法術,就能看見那些魂魄。
我們倆的頌聲節節升高,在我的第三目中,那些魂魄齊齊一怔,立刻向著我飄了過來。冤魂大陣后方傳來大聲呼喝,那些邪法師顯然就跟在后面,這么多魂魄突然失控,讓他們有些不知所措。
魂魄們開始沿著石屋的墻壁往上蔓延,我幾乎能看見一張張模糊的臉,擠得滿滿當當。它們已經徹底迷失在了鬼音里,飄到我身邊后,呆呆站住不動,很快就在我身邊圍了一圈。
遠處傳來葫蘆絲聲,那是降師們試圖重新掌控這些魂魄,然而只是引起了一陣騷動后,魂魄們就又歸于平靜。
下面傳來怒罵聲,的話我聽不懂,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話,辛辛苦苦養出來的惡魂全都失控,這讓他們惱羞成怒了。
臺階上傳來雜亂的腳步聲,我維持著吹奏,緩緩睜開了眼,只見一票人沖上了屋頂,領頭正是乃蓬-寶錫蘭。他穿著一身黑衣,面色比上次所見更加蒼白,也更瘦,活人都和厲鬼差不多了。
“是你!”乃蓬-寶錫蘭看見我先是一愣,隨即大怒,向前一揮手厲聲大喝:“抓住他!”
眼看那一大幫子人要撲過來,我立刻停止吹奏,把手里的陶塤砸了過去。來不及看有沒有人被砸中,我向前一撲,抱住鋼纜往下溜,白家仙四只爪子緊緊揪著我的頭發,紋絲不動。
鬼音剛停,那些魂魄立刻清醒,發出一陣人耳可聞的厲嘯聲,追著我從窗撲了下來,陰氣大作,圍著鋼纜頓時刮起了一陣猛烈的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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