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div id="content">    殷寶接道：“然后我們仨排隊上熱搜。”    肖翰林噎住, “……怎么會呢。帽子，圍巾, 大棉襖, 這身打扮我爸媽都認不出我，誰知道你是誰啊。”    “我爸媽知道。還有，這世上還有一群人比我自己都了解我自己。”殷寶挑眉，“知道是什么人嗎？”    “腦殘粉, 私生飯。”肖奧運脫口而出。    肖翰林霍然轉過身，肖奧運反射性抓過殷寶的胳膊擋在身前，殷寶痛的倒抽一口涼氣, “放開！”皺著眉頭道。    “不放。”三個半大伙子擠在車里, 躲無可躲，肖奧運最大的依仗便是殷寶, “你叫我哥別打我。”    “打你也活該，誰叫你每次都這么會接話。”殷寶一用力, 抽掉胳膊, 抬手把他推到肖翰林懷里，扭臉對司機：“回去。”    “別呀。這么著急干嘛。”肖翰林一見車掉頭，頓時顧不得教育肖奧運，“好不容易考完試解放了, 路上又沒多少車, 咱們逛一兩圈再回去。”    “行啊。”殷寶答應, 肖翰林大喜, “去東五環(huán), 開慢點，回來的時候從環(huán)城路繞到到西五環(huán)再回家。”    肖翰林臉上的笑容僵住，隨他仨出來的兩位警衛(wèi)員險些笑噴，坐在副駕駛的那位看熱鬧不嫌事大，“去嗎？翰林。”    “去個屁！”肖翰林瞪他一眼，“去潘家園。”    “會被打的。”肖奧運提醒。    肖翰林的呼吸一窒，“你能不能閉嘴！打的又不是打你我，管這么多干嘛。就去潘家園，掉頭，掉頭。”    司機靠邊停下來，“你們仨商量好到底要去哪兒，我們下午還有任務。”頓了頓，“寶在潘家園折騰的那一出，雖然不是他挑起的，終歸因為他潘家園的游客銳減。萬一被認出來，他們就算不打你們仨，估計也沒什么好臉色。”    “聽到了沒，聽到了沒，寶，因為你，潘家園都不能去。”肖翰林沖他呶呶嘴。    殷寶瞥他一眼，“奧運不問我那副字值多少錢，我會多嘴？再了，那賣字的那老頭敢獅子大開口，就得做好被懂行的人看出來的心理準備。真以為科技發(fā)達，人人用手機、電腦，沒人寫毛筆字，就沒人懂？真！”話鋒一轉，“去琉璃廠。”    琉璃廠位于西城區(qū)，離殷寶他們所在的位置很近，十五分鐘后，一行人到達琉璃廠，司機找地方停車，一大三往里走。    離春節(jié)還有半個多月，沿街的店鋪已掛起形態(tài)各異，五顏六色的燈籠。從未逛過花燈節(jié)的肖奧運來到這里，就像那劉姥姥進了大觀園。    肖翰林趕忙拉住他，恐怕一眼沒看見他把自己給弄丟了。    “看那里，哥，你同行。”肖奧運拍拍他哥的胳膊，指著右邊的店鋪。    “我同——”肖翰林順著他的手指，一看店鋪門口立著“手寫春聯(lián)”的牌子，牌子旁邊的桌子上還放著許多春聯(lián)，“找打是不是？！”拎起巴掌就要揍他。    早有準備的肖奧運轉身躲到殷寶身后，沖著他哥扮個鬼臉，“打呀，朝這里打。”指著殷寶的腦袋。    啪！    殷寶抬手朝他手背上一巴掌，肖奧運痛的“哎呦”叫起來，肖翰林愣一下，繼而樂得吹起口哨，“活該！”    “寶！”肖奧運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差不多得了啊。”殷寶碎嘴，但他不會沒完沒了的鬧騰，淡淡地瞥他一眼，肖奧運倏然住嘴。殷寶抬腳向右邊走去。    肖奧運指著他的背影，“我，我怕他干么？！”    “你怕他不給你講數(shù)學試卷，不教你英語。”肖翰林著，抬腳跟上去，“要買什么？寶。”    殷寶沒有回答他，而是問店老板，“春聯(lián)怎么賣，多少錢一幅？”    “你要買/春聯(lián)？”肖翰林扭臉往外瞅一眼，“我家好像也沒買/春聯(lián)。”    “外面的五十，屋里的兩百一幅，包括上聯(lián)、下聯(lián)、橫批和五個福字。要什么樣的自己挑。”手寫春聯(lián)是個稀缺貨，老板不愁賣，看到有客人也不甚多熱情。    殷寶仔細看了看那兩百一幅的春聯(lián)，搖了搖頭，“不要。我家門多，沒帶那么多錢。”完，轉身往外走。    門多？老板猛地抬頭，然而只看到三個臃腫的背影，    “兩百又不貴，干么不買？我瞧著挺好的。”走到門外肖翰林就：“上還賣兩百呢。人家這里又要租金，又要水電費的。”    殷寶笑道：“你給我兩百，我寫給你。”    “你——”    “好！”肖奧運打斷他哥的話，“我們家所有的門。寶，給你錢。”話間掏出錢夾，抽出兩張大票。    殷寶沒有接錢，一巴掌拍在他腦門上，轉身往回走。肖翰林伸手拉住他，“往哪兒去，走錯了，是這邊。”    “沒走錯，咱們先回去。”殷寶撥開他的胳膊，“知道哪兒有批發(fā)市場嗎？”    “不知道！”肖翰林想都沒想，“你今到底怎么了？是你提議出來玩，室內不能去，又不去地壇、潘家園，這么冷的又不能去游樂園，還不愿意呆在這里，那你出來干嘛？我家的車不用油啊。別拽我，奧運，我還沒完呢。你看氣預報了沒，今最高溫度零下六度。殷寶，我告訴你，如果我凍感冒了，你替我打針吃藥。”    “行啊。但是吃到我肚子里，你的病又不能好。”殷寶一副“你是不是傻”的表情，肖奧運攥起拳頭，咬咬牙，“我，我先給你記下。”    “咳！”肖翰林猛地回頭，肖奧運連忙捂住嘴巴，“我沒笑，就是嗓子有點不舒服。寶，別理我哥。他什么都不懂，你問哪里有批發(fā)市場是不是打算買紅紙，自己寫春聯(lián)？”    “他？”肖翰林驀然地睜大眼。    “寶還會寫毛筆字？”兩名警衛(wèi)員跟著問。    “那當然。”肖奧運得意道：“不知道了吧。寶以前開直播的時候寫過毛筆字，上有視頻。大家都不錯，我看著也覺得挺好，反正比我的好。”    “是個人寫的都比你的好。”肖翰林鄙視堂弟一眼，怎么好意思跟自己比的，“寶，奧運的是真的？”    殷寶點點頭，“去不去？”    “寫了賣？”肖翰林不答反問。殷寶遲疑一下，正當肖翰林以為他會拒絕時，又聽到，“回頭看吧。”    “那就去。不過，我家的春聯(lián)你來寫，但是不能管我要錢。”肖翰林道：“如果你寫得好，我就跟我爸媽從這邊買的，你也不準拆穿我。”    殷寶簡直無語，這貨打算借此忽悠他爸媽多少錢呢這是，“行。”    “那還等什么，走啦。”肖翰林到車上就打開地圖，去就近的百貨商場。殷寶買五十張紅紙，四支質量最差的毛筆和兩大瓶最便宜的墨汁。    肖翰林輕輕碰一下殷寶的胳膊，沖手里的墨汁呶呶嘴，你確定用這個寫春聯(lián)？    殷寶點頭，接過零錢，拿起毛筆，“走啦。”肖奧運的嘴巴動了動，到車上就問：“身上的錢不夠？你手機錢包里的錢呢？被賀姨發(fā)現(xiàn)啦。”    “我媽不知道。”殷寶知道他想問什么，“我沒寫過春聯(lián)，這些留著練筆用。我家有好的墨汁和毛筆。”    “原來如此，早么。”肖翰林松了一口氣，“搞得神神秘秘，我還以為你故意的呢。”話音落下，前面兩位警衛(wèi)隱晦的對個眼，可能真是故意的。    亮出真本事，殷寶的一字值千金。然而他只是個十三歲的少年，即便才，沒有數(shù)十年如一日的練習，也達不到他如今這個程度。    不想被科學家弄去解剖，殷寶每每在外人面前便總是漫不經(jīng)心地胡亂寫。即便那樣，還是被書法協(xié)會的人盯上。    好在賀楚堅決不同意，后來殷寶又對外放話他的理想是外長，書法協(xié)會才沒繼續(xù)纏著他。不過，打那以后，殷寶能不在外面動毛筆盡量不在外面動筆。就算在家，他也是寫好就把紙燒掉，務必不留下一個字的真跡。    所以，兩個警衛(wèi)猜對了。    殷寶故意買垃圾毛筆和墨水，就是為了寫出附和他這個年齡的孩子寫出來的字。然而這話除了他爸媽，他不會告訴任何人。    一行人沒在外面耽擱，回到紫騰院時才十一點。殷寶便叫肖家兄弟去他書房里幫忙裁紅紙。    肖翰林還惦記著出去賣春聯(lián)，一聽寶的話，立馬打電話告訴保姆阿姨做好飯送到這邊，“寶，和我們一起吃？”    賀楚不在家，殷震晌午不回來，只會煮粥和煮方便面的殷寶想都沒想就點頭同意，“你們裁紙，我來寫。”    “好啊。”肖翰林和肖奧運興致勃勃的裁紅紙，殷寶仗著他倆不懂書法，兩根手指捏著毛筆。肖奧運不經(jīng)意看一眼，“咦？寶，你握筆的姿勢不對。”    殷寶心中一凜，不動聲色地：“我故意的。書法協(xié)會的人我的字裱好能拿去賣，如果我用真實水平，書法協(xié)會那幫人會氣暈的。”    “你的字有這么好？”肖翰林不信。    殷寶手下不停，邊寫邊：“在我看來不怎么好。大概是現(xiàn)在練習書法的人少，能堅持下來的人更少，才顯得我的字好。跟歷史上那些名人相比，我的字充其量只是工整，沒有神/韻。”    “你太謙虛啦，寶。”肖奧運不知何時站起來，殷寶的手微微一抖，“這字算好？你搜趙孟頫，看看人家的什么樣，再看看我的。”    “趙孟頫？你可真敢。”肖翰林吃驚道：“人家練習多少年，你才幾年？”    殷寶放下筆，歪著頭盯著他，“是我我的字好嗎？”    肖翰林一噎，不自在地揉揉鼻子，“奧運，過來裁紙，不懂就別瞎。”    “寶的字是真好啊。”肖奧運忍不住又看一眼，“他這還是用拇指和食指拿筆呢。寶，你從幾歲時候開始練字？”    “三歲。”殷寶輕輕吐出倆字。    “難怪呢。”肖奧運道：“十年了。那你之前練筆……”    殷寶道，“那倆警衛(wèi)今第一次跟咱們出來，我怕他倆回頭亂講，故意那樣。你倆可得幫我保密啊。”    “當然。”肖奧運想都沒想，“大哥，你也不準亂講。”    “我又不是孩子。”肖翰林和段子睿、李家桁的關系鐵，但殷寶是他的老師，出賣朋友也不會出賣指點他寫作業(yè)的殷寶。    殷寶抬眼看他一下，見肖翰林十分認真，第二就從上訂三件軍大衣和三頂帽子。臘月十六上午，賀楚下飛機的時候，殷寶叫輪休的白飛和陸俊載他和肖家兄弟去琉璃廠。    到街口，殷寶讓陸俊停下來，他戴口罩，圍圍巾，又戴上帽子，裹著軍大衣，戴著棉手套，全副武裝拎著大喇叭下車。    白飛把后備箱打開，殷寶開啟大喇叭，周圍行人就聽到：“看一看瞧一瞧，名家手寫春聯(lián)，一千塊一幅，只要一千，只要一千，機會難得，每人限購一幅！”    “一千？”過往行人猛地停下來，側耳傾聽，“只要一千，只要一千……”下意識循聲看去，只見一輛吉普車旁邊站著五個裹著綠色軍大衣，帶著棉帽子的人。    有那好事者往前走兩步，“什么樣的春聯(lián)賣這么貴？鑲了金邊不成。”    “這位大哥，瞧您這話得。”戴著白口罩的白飛笑彎了眼，“您自己看看，這字值多少錢？”    對方瞅他一眼，勾頭看了看，“咦，還是行楷？”著，詫異的抬起頭，“你寫的？哥們有兩下子啊。”    豈料白飛搖搖頭，“我們家這仨孩子寫的。”抬手一指，對方注意到抱著暖手袋的三少年，不信道：“他們，才多大？你可別騙我，沒個十來年的工夫，能寫成這樣？”    “大哥果然是行家。”白飛伸出拇指，恭維道：“他們從三四歲開始練習，至今有十一二年了。”頓了頓，“他們仨想換個新手機，家里長輩就讓他們自己想辦法賺錢。這大冬的，又快過年了，除了超市也沒打零工的地方，便想著自己寫春聯(lián)拿出來賣。大哥，要嗎？”    “一千塊一幅，你確定？”男人分心看兩眼面前的吉普車，像是經(jīng)過改裝的，家里應該不差錢。不缺錢又出來賣東西？男人對白飛的話沒了懷疑，便拿起寫有“健康如意春，平安吉祥年”的對聯(lián)。    白飛點頭：“當然。”    “給我兩幅。”對方著，掏出手機，“我轉賬給你。”    “不好意思。大哥，只能一幅。”白飛道：“大家伙都聽著呢。”    “莫不是托吧。”    不知誰嘀咕一句。    男子猛地抬起頭，拉下圍巾，高聲道：“誰呢？誰我是托？給我出來，到這條街上打聽打聽，哪個不認識我趙老三，我用得著當托？”    “三哥？是你啊。”    “三子？怎么穿著大花棉褲就出來了？”    趙老三聽到熟悉的聲音，一看有幾個人是街坊，臉色稍霽，輕咳一聲，不甚好意思：“剛起來。打算去到那邊買點早餐，聽到他們喊春聯(lián)，我就過來瞅瞅。劉二叔，你也在啊。對了，你那店里的春聯(lián)買了嗎？”    “還沒呢。我對門也在賣手寫春聯(lián)，兩百一幅。”中年男子慢吞吞走出來，殷寶一看他拎著豆汁，下意識用暖手袋擋住鼻子。    眾人只顧得看春聯(lián)，也沒人注意到他。趙老三待劉姓中年走近，就把手里的對聯(lián)遞給他，“怎么樣？二叔，比你的那手字如何？”    “實話？”劉姓中年下意識看白飛一眼。白飛笑道：“是幾個孩子寫的，您可要想好再啊。”指著殷寶三個。    肖奧運向前半步在，故意擋住殷寶，端怕寶的腦殘粉認出他，“大叔，我十四，我哥十六，這邊的是我弟弟。”    劉姓男子面色一僵，臥槽！現(xiàn)在孩子都這么逆？字快趕上他的了，“挺好，挺好，給我一幅。”付好錢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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