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主公,梁家已經掛滿白布,據說是要出嫁的新娘子暴斃,梁安已經向天王殿下寫了陳條,要辭去長勝軍的職務。” 獨眼龍苻生面前的這個人,一看就不是好東西,臉上奸滑的笑容一刻都未停。 那如同田鼠一樣的小眼睛,總是瞇著,不知道在想什么壞主意。 中等身材卻佝僂著腰,看著像一條哈巴狗。 他手上還不倫不類的拿著一把扇子。看著差不多就像是在臉上寫著“我是壞人”。 這個人就是長安臭名昭著八水幫幫主董榮,也稱董龍。 “董龍,這件事你怎么看!” 在一邊默不作聲的苻生,憋出這樣一句話來。 “唉,我現在是被苻堅追殺,除了主公這里,還有其他什么地方可以去呢?自然會幫主公想辦法。” 董龍貪財,接了殺葉文的活,苻堅自然能查到他那里,于是他明火執仗的投靠了苻生,苻堅這才罷手。 聽到董龍的話,苻生點了點頭,這次的挫折已經讓他沉穩了幾分。 新娘子在要出嫁之前暴斃,是不是太巧合了點? “其實女人不重要,主公想要我那里多的是。關鍵是梁安手下那一萬長勝軍!他現在辭去職務正好,我建議不要糾結聯姻的事情,抓住這一萬人才是最重要的!” 這個董龍,不愧是八水幫的當家人,腦子就是靈活,一下子就看透了問題的實質。 “那你說怎么辦才好?” 苻生皺著眉頭問道。事情他也想清楚了,關鍵要看處理的辦法。 “我建議兩手準備,先去梁安家,見見新娘子的尸體,看是不是真的死了。然后天王殿下定然會召集你去處理這件事,一定要拿到長勝軍的控制權。前面那個只是順便,最后這個才是爭奪的關鍵。” 董龍眼中閃現著智慧,苻生覺得這家伙給自己當軍師的話,以后似乎就不會被苻堅這家伙耍的團團轉了。 “那好,事不宜遲,我現在就去梁安家里。” 此刻在梁安府內,梁影穿著壽衣,含情脈脈的看著趙川。 “我說姑奶奶,快吃了這個假死藥吧,估計等會有人會來查看你是否已經死去。” 趙川此刻急得滿頭大汗。 這等重要的事,豈能假借于人,他自然是私下里一手包辦,順便找葛洪要了桓婧吃過的那種假死藥。 “你記不記得我們洞房的時候喝交杯酒,我要你那樣喂我吃。” 梁影眼中狡黠一閃而過,羞紅了臉不依不饒。 呃,你好像真的很喜歡在斂秋面前秀恩愛啊。 趙川對梁影有時候的小性子已經沒辦法了。 他含住假死藥,吻上梁影那小巧紅潤的嘴唇,把藥丸推了出去。 果然喂藥是假,想親吻是真,梁影在趙川甜蜜得要窒息的吻中,昏倒在他懷里。 “真是的,死了還笑的這么燦爛,你當別人都是白癡呢。” 看到處于假死狀態的梁影卻依舊是笑顏如花。趙川把她小心的放在床上,然后把她臉上的表情捏得痛苦異常。 “這樣就差不多了吧。” 斂秋在一旁目睹了這一切,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梁影總是帶著一股天生的稚嫩,惹人疼愛,撒嬌鬧脾氣都是恰到好處,雖然她不是故意勾引男人,卻能達到同樣的效果。 斂秋不禁有點自慚形穢起來。她覺得自己跟梁影的差距,似乎并不是身份地位這么簡單。 正當她思考的時候,趙川已經將她按在墻上一陣熱吻撫摸,多日的思念,斂秋迷失了...... 趙川卻是清明的,斂秋對梁影的羨慕嫉妒,會不會轉化為恨,這個不好說。但她那火辣辣的眼神說明了自己不能太輕慢這個女孩。 趙川已經不再是從前那個單純的男孩了。 當時他為了慕容雨可以付出一切,但結果怎樣?根本扛不住命運的壓迫。 付出了純真的感情,結果卻是暫時的悔恨,趙川不要再重復當時的悲劇。 此刻他侵犯斂秋的動機是不單純的,但一切都是為了自己的大局,終究還是為了斂秋好。 如果放著不管,萬一斂秋因愛生恨,玉石俱焚的揭穿梁影,自己將會前功盡棄。 穩住她,必須的,當人渣也在所不惜! “川郎,去,去我的房間,要,要了我吧。” 斂秋已經意亂情迷,開始向趙川求歡,這是她最近已經忍了很久的事情。 但趙川卻霸道的把兩人分開說道:“不可以的,你還沒穿過嫁衣呢,你是我的女人,跑不掉的。” 趙川的眼神帶著一絲邪惡和占有,審視著斂秋,但對方卻像是十分受用一樣,癱軟在趙川懷里。 “川郎說什么就是什么好了,小姐嫁過來,斂秋也是川郎的人了。” 斂秋帶著一絲遺憾,喃喃的說道。 雖然認命,她心里多少有點難受。 “不要想著獨占我,以后我會是天下頂天立地的英雄,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強求只會傷了自己。我會保護你,但你要知足。” 趙川不講理的說道。 斂秋的眼神變得軟弱和柔和,乖巧的點頭道:“奴家會乖乖的聽川郎的話的。” 兩人分開又目光相觸,趙川摸摸她的頭,斂秋覺得自己心都要跳出來了。 霸道而別樣的魅力,就像是毒品一樣對自己的吸引,那種狂妄的占有,卻能在關鍵時刻站出來保護自己。 斂秋需要的愛,是與梁影截然不同的。 她沒有特別大的需求,她只需要一個堅實的依靠,讓自己什么都不用去想。 “梁安,給我開門,還我新娘子!” 正在這時,外面想起來震天的叫聲,嚇得趙川魂飛魄散,連忙出了梁影閨房,和已經六神無主的斂秋一起進入密道。 “苻生,我女兒尸骨未寒,你現在就來搗亂么?” 梁安在門口黑著臉,攔著苻生。說話語氣很重,也很大聲。 他在為梁影爭取時間。苻生來得很早也很意外。他們并沒有準備得天衣無縫。 “新娘子還未過門,就死在娘家,難道不該給我一個交代么?” 苻生裝模作樣的說道。 他其實才不在乎這個死了的女人呢,到這里無非是確認梁安是不是耍花招! “哼,請自便!” 梁安冷哼一聲,讓苻生進了梁府。 不僅門口寫了挽聯,家里也是哀鴻一片,掛滿白帆,苻生本就不是個細心的人,看到這樣子已經信了五分。 有誰沒事讓自家女兒裝死玩?還裝得這么逼真,演戲演全套? “我未過門的娘子呢,我要去看看她!” 苻生露出兇相,眼中帶著嗜血的光芒。 梁安心里一驚。 想起趙川說過的話。 苻生搞不好以后會殺自己全家! 難道他說的都是真的? 梁安此刻覺得趙川的話大有可能,甚至是大概率事件。 自己果真老了么?見識不如趙川這個娃娃不說,挑人看人的眼光居然不如自家那嬌生慣養的女兒? 其實梁安只是被利益和現實蒙蔽了眼睛,而梁影卻是率真而行,遵循內心最真切的感受。 她喜歡趙川這樣的人,感動于趙川為她所做的一切,所以即使他是一個窮小子,梁影也依然動心了,她遵循的只是內心的感動和感染。 心轉如電,梁安已經看到苻生推開梁影的閨房門,心也提到嗓子眼。 苻生看到床上躺著一個穿著壽衣的美麗女孩,仿佛白玉蘭花純潔無暇又美麗綻放。 她的表情很痛苦,胸部根本就沒有起伏,苻生第一感覺就是這個女孩已經死了。 這妞挺俊的啊,自己虧大了! 看到梁影那令人驚艷的美,苻生心中就有點懊惱,自己還是太謹慎了。要是那時候直接去梁安家,抓了人回去直接上床,現在說不定不會死呢。 至于梁安的想法,他才不在乎,一個漢人,翻不出浪來。 他不動聲色的切了下梁影的脈搏,果真沒有跳動了,真是晦氣。 苻生現自己今年運氣真的不咋地。 先是現已經身懷六甲的寵妾,肚子是被葉文搞大的,還是那個賤人情急之下自己說的。 后來找葉文報復又被苻堅暗算,好不容易要成親了吧,這么姿色出眾的新娘子死了。 老天是想玩死他么? 苻生不動聲色的想到,看來只有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樣東西要得到了。 長勝軍的兵權! 俏新娘沒了不要緊,兵權無論如何不能沒有! “我走了。” 苻生才懶得跟梁安講什么禮貌,丟下這句話就走。 梁安看著苻生遠去的背影,眼神復雜。 當初苻生救過自己的命,他覺得這人雖然毛病多,但也不是一無是處。 但自從認識了趙川的種種手段之后,梁安會不自覺把趙川跟苻生拿來對比。 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跟趙川這輪明月比起來,苻生連個螢火蟲都不如。 要修養沒修養,要頭腦沒頭腦,要手段沒手段。 甚至連勇氣,也是不如的。 趙川敢于冒著風險在自己眼皮底下勾搭上自己的寶貝女兒。 然后敢于“綁架勒索”自己,最后全身而退。 得到女兒的心卻不占有她的身子,給自己回旋的余地和基本的臉面,做事大膽卻有分寸,不會把對手逼得毫無退路。 這種人以后想不成功都難! 此刻梁安想起趙川,越是細細品味他做的那些事情,當真是難得! 一個窮小子,長袖善舞,勾搭到自己的寶貝女兒不說,連丫鬟也拿下了。 這是他會對付女人,自己也就不說了。 但為什么自己最后也不得不跟著他的指揮棒走,乖乖把自己的寶貝女兒奉上,還毫無怨言甚至欣喜若狂。 梁安設身處地的想了想,自己做不到趙川所做的那些事,一條都辦不到。 “后生可畏啊。” 梁安真的覺得自己老了,或許把梁影給趙川,真的是一個值得慶幸的決定。 他并沒有思考多久,因為很快苻堅就來了,接著是朝中的大臣也來了,苻健最后居然也來了。 一波接一波,根本不消停。朝中大佬除了病重的苻雄,幾乎一個不差。 冷清的梁府熱鬧了起來。 梁家就如同是博物館,梁影似乎變成了馬王堆千年女尸,給各位朝廷大員欣賞。 梁安心中冷笑。 這些是為了梁影的喪事而來的么? 怎么可能! 這些老狐貍都是為了自己手下的那一萬長勝軍而來。 想看看自己是真死女兒還是玩花樣。 趙川說的對,以退為進才是王道。 “天王殿下,長勝軍兵符在此,老夫本就惶恐,何德何能統領長勝軍,如今殿下的兒媳婦出嫁之前有了這檔事,老夫難辭其咎。” 梁安顫顫悠悠的把長勝軍的虎符遞給苻健。 本來想直接接過來的,最后苻健還是定了定神說道:“愛卿不必難過了,請節哀。這件事要從長計議,待令千金下葬了之后再說吧。我就不打擾了。” 知道梁安是真的無意長勝軍,苻健覺得自己已經達到了目的。 他到這里來本身就是看看梁安的真實態度如何,苻健覺得可能是女兒的死讓梁安心灰意冷,是真的不想干了。 吃相不能太難看,此時奪了兵符,手下人會怎么看? 其余的人,除了苻堅以外,也都基本抱著這樣的心思,看能不能從梁安退下來之后分一杯羹。 梁安這個人已經不必在意了,甚至還不能落井下石,不如把注意力轉移一下,下一步苻健的選擇才是至關重要。 朝堂之上,才是決戰的戰場。 在場所有人都是各懷心事,隨即續離開,只剩下苻堅。 本就是逢場作戲,說句天妒紅顏這樣的客套話不就完事了么。 “我已經準備好一切,你只要在庭議的時候說你仇家甚多就完了,其他有我來擺平。” 悄悄在梁安耳邊耳語了幾句,苻堅就不動聲色的離開了。 梁安瞇著眼睛看著苻堅離去的背影,感慨這位傳說中的賢王果真是強出苻生太多,這也是個老奸巨猾之輩。 還好,自己投靠得早,以后應該不至于混到連現在都不如的狀況。 賓客都走完了,梁安長出一口氣。 這時趙川在地道里也聽到沒動靜了,來到梁安面前。 “賢婿你說的還真對,這幫老狐貍還真是咬住了就不松口啊。” 梁安臉上又苦又甜,那表情配合著他那魁梧的身材,顯得非常滑稽。 不過趙川卻非常輕松,他低聲說道:“岳父大人,現在所有人的注意力已經從你這里轉移到廟堂之上,做戲做全套,你可別在庭議的時候掉鏈子啊。” 梁安面色一肅,鄭重點頭,一場影響前秦政權的微風,已經醞釀完畢。 (本章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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