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趙川并沒有攜帶心學(xué)的手稿,這里也不是寫書的地方。 他已經(jīng)習(xí)慣跟謝道韞在一起,邊討論邊寫書,這種理論書籍不比故事書,有時候是需要人反復(fù)思辨的。 有一個好幫手在身邊,事半功倍。 趙川不禁有點想念起謝道韞來,果然是當(dāng)了小秘書的女人,和自己之間那種緊密的聯(lián)系,是其他任何人都不能替代的。 趙川在想謝道韞的時候,對方也在想他。 此時在東山的竹樓里,謝安把幾張桌子拼到一起,在桌上把趙川畫的那副《蘭亭游園》展開,看的謝道韞心馳神往。 “哈哈,道韞,怎么樣,這個可是叔父的哦,萬金不換的。” 謝安得意的摸摸胡子。趙川這幅畫確實價值連城,有著不同尋常的歷史意義和藝術(shù)價值。 蘭亭里都是識貨的人,又豈會看不來呢!當(dāng)時司馬昱就愿意出萬金買這幅畫。 “叔父,建康城里暗涌頗多,趙川一個人在那里沒事吧?要不要我過去幫他,至少我對那邊很熟悉啊。” 謝道韞的語氣帶著一絲幽怨,好像對趙川和謝安兩人把她撇在一邊感到不滿。 “嘿嘿,我看王家孟姜那個小娘,對趙川這家伙可是相當(dāng)上心呢,你小心他被勾跑了。” 謝安明知道孟姜跟謝玄訂婚了,還故意說這種話揶揄謝道韞。 “叔父,你這是叫謝玄來找他麻煩啊,太壞了。” 謝道韞在一旁撒嬌道。 別的女人還可能,趙川不會看不到什么女人他絕不能碰,這點謝道韞非常自信,對方不是一個見色忘義的人。 而且她對自己的魅力有信心。 “好了,叔父不跟你開玩笑了,你快去整理他心學(xué)的手稿吧,他還沒通過我的考驗,老夫目前可不會幫他宣揚那個什么心學(xué)的。” 謝安臉上帶著神秘的笑容,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瞞著謝道韞。 “知道了叔父,我去寫書了。” 謝道韞對著謝安行禮告辭。趙川的心學(xué)手稿,還有相當(dāng)多的地方需要完善,至于建康城的兇險,只能靠他自己去解決了。 謝道韞回房間后,謝安收起趙川的那副畫。 “褚太后還沒有出手,真想看看這波瀾不驚的戰(zhàn)斗啊。桓溫,太后,司馬家,越來越有意思了。” 謝安一邊摸著自己的長須,一邊思考著什么,好像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居然笑了起來。 趙川并不知道這個狡猾的老狐貍謝安又在算計他。 此刻他站在王家的大門口,看著眼前一個白面無須的男人,臉上有幾分抽搐。 “趙郎中,太后讓你明日帶著國書進宮,她有要事找你。” 好吧,你才進宮了,你們?nèi)叶歼M宮了! 這太監(jiān)一副眼高于頂?shù)臉幼樱炎约寒?dāng)做北邊來的蠻夷看待。 “張公公,趙郎中詩畫雙絕,其才情,朝中諸公如孫綽大家也是佩服之至的。” 對方這種高傲的態(tài)度,王羲之都看不下去了。 那太監(jiān)臉上露出恍然的神態(tài),但趙川并未覺得對方有多歉意。 “噢,失敬了啊趙郎中,那在下這就告辭了。” 對著王羲之等人行了禮,太監(jiān)本來就是輕車簡從而來,消失得也是風(fēng)輕云淡。 趙川不喜歡死太監(jiān),但對方的到來說明了幾件事情。 那就是這建康城里,看得見和看不見的眼睛實在太多,自己到這里根本就不算是什么秘密,至少那個褚太后對自己的行蹤了若指掌。 其次就是何法倪這個女人,現(xiàn)在大家好像都知道很可能在自己手上,一**的試探大概不會太遠(yuǎn)了。 唉,建康真是太危險了,真是很想回火星去。 趙川在心中感慨還是長安好一些,比較起來苻堅那家伙實誠多了,連猥瑣大叔都開始可愛起來。 孫綽和司馬昱在自己去拿藥的時候已經(jīng)走了,非常可惜,不然可以套一點信息出來。 “王伯父,我要去煉丹爐那里守著了,現(xiàn)在很關(guān)鍵。” 趙川臉上很嚴(yán)肅,畢竟關(guān)系人命,他可不敢開玩笑。 王羲之很矜持的點點頭,他是長輩,當(dāng)然不能催促后輩快救他兒子,再說這種事情也急不來。 一家之主鎮(zhèn)定自若,緊張的情緒救不會傳染。真不愧是寫書法的人,每逢大事有靜氣。 孟姜看著趙川的背影消失在煉丹房,眼神復(fù)雜,好像想要跟上去,又害怕母親現(xiàn),咬著嘴唇最后一聲嘆息的回到了自己的閨房。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夕陽西下,趙川腦袋里終于一聲炸響。 “叮咚,古代版養(yǎng)心丸煉制完畢,獲得稱號:煉丹學(xué)徒。 效果:丹藥藥效+% ” 呼,總算完成了。 趙川進入了“自動運行”狀態(tài),清醒過來的時候手中有一個銅碗,里面有密密麻麻的好幾十顆小藥丸。 這時腦子出現(xiàn)一個小信息框,每日一粒,十日一個療程,此次數(shù)目正好九十顆,約三十顆可以將病情緩解下來,三年內(nèi)不會復(fù)。 趙川心里暗自嘀咕,這藥效也還算可以了,至少這一爐子藥,可以讓王家大郎續(xù)命十年,至于十年之后,那就看他的造化了。 將藥丸放到煉丹房的一個小瓷瓶里,趙川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 這次他還有點私心,買藥材的時候,連煉制灰原腎寶的材料都備齊了。 白天是公干,晚上可就是私活了! 哼哼,那些五石散的癮君子們,是讓你們知道金槍不倒的厲害了! 趙川臉上露出了猥瑣的笑容。 “川大哥,飯菜好了,要送進來嗎?” 趙川突然會過神來,如果現(xiàn)在把藥給對方,那么晚上就很難再出來煉丹了,不如顯得自己“忙一點”,到時候有什么事也好說話。 趙川打開門,他現(xiàn)孟姜端著飯菜,那雙清純的大眼睛似乎顯示她的主人心事很多。 “你是有心事吧,快去吃飯,趁沒人的時候我跟你聊聊吧。” 趙川接過端著飯菜的木盒,示意對方不要節(jié)外生枝。 孟姜已經(jīng)明白了趙川的意思,對他微笑著點點頭,心里似乎變得豁然開朗了。 等待煉丹的時光是無聊的,天色漸晚,趙川在思考如果讓苻融帶著何法倪走人。 男歡女愛,無可厚非,既然吃掉了就帶回家去當(dāng)個王妃吧,這一點趙川倒是沒覺得有什么過分。 這應(yīng)該算是“自由戀愛”吧。 他和淑文還不是你儂我儂經(jīng)常在床上歡樂得死去活來,又有什么資格說苻融呢?最多是說他有樣學(xué)樣罷了。更何況淑文還是寡婦呢。 只是現(xiàn)在這個漩渦,還真不好脫出了。桓溫是梟雄,不會跟自己講什么情誼的。 想來想去,沒有頭緒,他坐在地上打坐用的墊子上,百無聊賴。 煉丹還需要五個時辰,大概要在這里過夜了。 忽然門口傳來輕微的敲門聲,趙川打開門,果然是孟姜妹子。 “坐吧,我知道你有心事。” 趙川讓王孟姜坐到墊子上,他和對方并排坐著,孟姜妹子臉上沒有一絲扭捏。 “川哥哥,你認(rèn)為世家沒有救了嗎?” 王孟姜的聲音很低沉,她沒有謝道韞學(xué)富五車,但腦子很靈活,想得也很深,觸類旁通,非常厲害。 “也許到你老死的那一天這個都不會生,不過也是遲早的事情吧。” 世家腐朽的度比他想象得要快,但說實話,這種百足之蟲的生命力,比自己想象得也要強一些。 在文字傳播度爆表和科舉制之前,這天下還是世家說了算。王孟姜居安思危,能想到這一點很不錯了。 趙川嘆了口氣,遞給孟姜妹子一顆開心丸。 “要不要來一顆?” “不要,肯定是爹爹吃的寒食散,娘說女兒家吃那個會做出不知羞恥的事情。” 孟姜有點躍躍欲試,不過嘴上卻堅決的拒絕了。 “呵呵,我怎么會讓你吃那種東西,吃吧,沒事。” 本來就是隨口一說,王孟姜對趙川非常信任,一口就把藥丸吃下去了。 甜甜的酸酸的,味道還不錯,孟姜吃了一顆又把手伸出來:“還有沒有,我還要吃。” “沒有了,一顆就夠了。” 孟姜感覺自己的心情,在吃了藥之后居然奇跡般的好了起來,那些事情雖然還堵在心里,不過已經(jīng)感覺無所謂了。 “孟姜,你知道你們家的勢力有多大嗎?包括你的那些叔叔伯伯們,你們家全家的勢力。” 趙川的聲音很平靜,但卻像是針尖在扎孟姜的心,帶著隱隱的刺痛。 “我知道的,雖然爹爹不說,但家里吃的用的,朝廷的俸祿估計不夠家里一天用度。” 孟姜輕輕嘆了口氣,家里把她當(dāng)小孩,其實她也不小了。 王家橫行不法的事情時有耳聞,白手套這種東西,歷朝歷代都不是什么新鮮事物,王羲之一家當(dāng)然能夠在享受世家榮光的前提下,把自身摘出來,仿佛白蓮花一樣“出于泥而不染”。 趙川翻出來一個坩堝,又找到幾塊小墊木。 他用這幾塊墊木把坩堝墊起來,然后對孟姜說道:“你看,這是你們王家,這是謝家,這是桓溫,這是郗家。上面的坩堝就是這晉國的江山。” 孟姜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趙川的比喻非常通俗易懂。 在東晉,是世家撐起來這萬里江山。 “這是程家,家,顧家,朱家。” 趙川又找來幾個矮一點墊木放在空隙里,但它們根本碰不到坩堝底部。 程家,家,顧家,朱家,本身是東吳的士族,在東吳滅亡以后,依舊是本地大族,但與北方那些人,不是一個路數(shù)。 “你看,外來大族,比如你們家這樣的,壟斷了朝政,那些本地士族,心里肯定不愿意,這便是隱患之一。” 孟姜點點頭,這些斗爭,她早有耳聞。世家之間不會直接撕破臉,但其間的爭斗,有時候比真刀真槍還厲害。 王羲之與郗璇的婚姻,本身就是一樁政治聯(lián)盟的婚姻。 很淺顯的道理,本地士族原先是跟東吳混的,而北方士族是跟曹操混的,一輩一輩傳承下來,就像兩條平行線一樣。 即使到了晉朝,他們依然不會是一路人。 而司馬家的根基在北方,人脈關(guān)系也全是北方士族,衣冠南渡之后,這些皇帝能信任的,顯然是逃難過來的北方士族。 “川哥哥,你不是晉國人,但你對這些事情好了解啊。” 孟姜喜歡趙川跟她說這些“天下大事”,因為這會讓她覺得自己不是多余的。 “對了,那皇帝呢?” 自東晉以來,皇帝大多短命,有些是因為吃五石散不自愛,但更多的是死的不明不白。 趙川放了一顆很小的藥丸到坩堝里,指著它說道:“你看,這不就是皇帝么?” 渺小微弱,有他沒他一個樣,完全靠著世家支持而活著,這不就是此刻晉國皇帝的寫照么? 孟姜測過頭和趙川眼神對視,鄭重的點點頭,三言兩語,晉國的大勢趙川已經(jīng)解釋得非常清楚了。 “你看,世家治理天下,最關(guān)鍵的就是勢力平衡,但各家人才不同,參差不齊,又怎會完全平衡呢。” 趙川拿掉一塊墊木,換上了一塊更高的。 坩堝瞬間就傾斜了,里面那顆小藥丸到了坩堝邊緣快要掉出來了。 “你看,桓溫來了,朝廷不就像現(xiàn)在這樣了么?” 孟姜突然抓住趙川的手,她那光滑細(xì)膩的掌心全是冷汗。 “川大哥,如果按你這樣說,王家以后豈不會是...” 滅門兩個字沒說出口,趙川的推理還沒到最后一步,但聰明的孟姜顯然想到了世家的下場。 唉,妹子,你的憂患意識稍微多了點,事實上王家變成平民百姓,還是幾百年后的事情呢。 “桓溫或許還會依靠世家,但他的下一任會怎么樣,就不好說了,始作俑者,其無后乎?” 始作俑者,其無后乎!孟姜似乎看到了一個又一個的野心家崛起,士族們包括王家在內(nèi),縮在墻角瑟瑟抖。 “川大哥,你是秦國人,為什么要和我說這么多呢?” “我不是秦國人,我是天下人,以后你就會明白的。” (本章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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