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生子，你這是怎么了啊？”    一大清早，趙川就聽說陸長生“累病了”，躺在床上挺尸，感覺很詫異。    連他的惡意調(diào)侃，對方都是充耳不聞，像是死了一樣。    陸長生的經(jīng)脈有點(diǎn)問題，不能劇烈運(yùn)動，但最近都已經(jīng)好了很多啊？    好像是自己的便宜娘來了之后就不好了，難道他們一直不對付，所以陸納才把陸長生打發(fā)走？    趙川腦補(bǔ)了一下，發(fā)現(xiàn)還真有可能，有親生兒子的后媽跟繼子，而且還是長子啊，什么庭院深深，什么大宅門，世家奪嫡啊那叫一個勢成水火啊...    他的腦洞沒問題，只是方向徹底反了，他想的是黑色的，但真實(shí)情況卻是粉色的。    如果說陸長生對紫韻夫人有恨的話，那也只能是“此恨綿綿無絕期”。    趙川給陸長生吃了顆回春丸，對方的面色馬上好看了許多。    “那個，紫韻夫人是你娘親？你怎么不早說？”    陸長生一臉幽怨的問道。這特么玩笑開大了，趙川的存在對他來說變得很微妙。    “你也從來沒問過啊，我還以為你知道呢？你爹又不傻，我雖然是個私生子，好歹是他兒子吧，不然怎么會讓你跟著我？    兄弟齊心，其利斷金的道理你都不懂么？”    好吧，你贏了。    陸長生已經(jīng)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對方把能說的都說了。    現(xiàn)在想起來，陸納當(dāng)時還真有這個意思。    讓私生子給長子治病，這有毛病嗎？    讓長子跟著私生子一起歷練，這有毛病嗎？    “回江北安定下來，我會好好看看你的病情，這毛病老是不治也不行。”    趙川覺得陸長生可能是被紫韻氣到了，今天休息一下應(yīng)該就暫時沒有大礙，于是給沈勁交代了幾句，讓他今天暫時替代陸長生的日常任務(wù)。    晚上跟桓溫會面？他肯定是沖著自己的藥來的吧，畢竟這是目前解除瘟疫的鑰匙！    這家伙真是不聲不響啊，那一場“意外”，恐怕也是自導(dǎo)自演吧。    眼見褚太后獨(dú)木難支，他這才出現(xiàn)，自己當(dāng)初在襄陽的時候，還真是小看了這位梟雄啊。    趙川發(fā)現(xiàn)世家之間都有獨(dú)有的消息渠道，江左果然不適合自己廝混，還是關(guān)中適合自己。    “主公，外面有個人找你，似乎是個高手！”    諸葛侃在趙川耳邊悄悄的說道，寸步不離的跟在身后，兩人來到門口，來的人居然是丁勝。    那夜他去謝道韞閨房里竊玉偷香，兩人雖然很是溫存了一番，卻是壓抑著盡量沒發(fā)出聲音來，謝家不可能知道自己去過那里，畢竟隱身斗篷乃是系統(tǒng)道具，威力強(qiáng)大。    不僅是隱去了身形，連呼吸和腳步聲都摸去了，乃是入室暗殺的必備神器。    從昨天丁勝和褚蒜子的對話看，謝家現(xiàn)在的處境也不是太妙，現(xiàn)在來請趙川，恐怕也是別有深意了。    “謝安找你，馬車上。”    丁勝沒有廢話，直奔主題。    沒辦法，看著停在山腳下的那輛謝家的馬車，趙川不去也是不行。    再次跟謝安碰面，情景真是相當(dāng)尷尬。    馬車?yán)铮�這位中年帥哥的表情卻是很嚴(yán)肅。    “你給的藥，謝玄已經(jīng)帶走了，相信會稽的民變很快就能平息，我替那些百姓謝謝你。”謝安的話語里帶著真誠。    至于這里面有幾分真心，反正趙川是看不出來的，他也不想深究。    “不必，這些都是交易，沒什么謝不謝的。”    相比謝安的熱情，趙川的語氣很冷淡。他已經(jīng)知道謝道韞被禁足。    還有江左世家表面融洽之下的背后齷齪。    “你在離開江左之前，我可以讓你和道韞獨(dú)處一夜。我們的約定依然有效。不過在此之前，你要幫我做一件事。”    謝安笑著摸了下自己的美長須，他不擔(dān)心趙川不答應(yīng)，謝道韞就是趙川的死穴。    他也是沒料到自家侄女的魅力這么大，也沒料到這對男女現(xiàn)在就像是萬能膠粘住一樣，怎么都撕不開。    很多條路怎么走，怎么選，要看具體情況和發(fā)展的過程如何。    謝道韞不鳥王凝之，王孟姜被趙川勾搭跑了，王謝兩家要聯(lián)盟，所需要的成本實(shí)在太高，強(qiáng)扭的瓜不甜，自然要找成本更低，風(fēng)險更小的路。    這些都跟眼前的這個男人息息相關(guān)。    不過只要讓對方覺得將來很有可能得到謝道韞，那就會一直聽自己的。當(dāng)然，前提是力所能及的范圍。    果不其然，趙川無奈的點(diǎn)點(diǎn)頭說道：“你說吧，是什么事情。”    “放心，不會超過你的能力范圍。    褚太后的處境，現(xiàn)在很危險，所以我需要你帶人裝作是謝家的家奴，混進(jìn)臺城，必要的時候可以大開殺戒，我要的只是褚蒜子和她兒子司馬聃的人身安全，這個對你來說并不難吧？”    謝安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嚴(yán)肅，從昨夜偷聽的話看來，桓溫，謝安，乃至孫泰，都有后手，只是誰也不完全信任誰。    褚蒜子歷史上幾起幾落，輔政過6任皇帝，只要她活著，哪怕不在位，也有足夠的威懾力。    謝安這個人，永遠(yuǎn)都能分清主次輕重，優(yōu)先做最重要最緊迫的事情。    “將來，若是我沒有找到寶藏，你也不許將謝道韞嫁給別人，能不能答應(yīng)我？”    趙沒有回答謝安的問題，而是問起了一件他擔(dān)憂的事情。    “這恐怕做不到，但我能保證不讓第二個男人碰她。我知道你們是天作之合，情深義重，但世家有世家的規(guī)矩。    她一輩子是你的女人，卻未必一輩子是你的夫人，既然你是男人，那就要用自己的能力去爭取最好的結(jié)果。”    謝安依舊是心如鐵石。    謝家，在他心中是最重要的，排在所有的事情前面。    說到根基，謝家很單薄，就是靠著一兩代的人崛起，對自己和家族核心子弟的要求，是不一樣的。    “放心，只要你保護(hù)了褚太后，我自然會保證你能平安離開江左，或者說你和你手下所有人一起離開。這個保證，我還是可以問心無愧的拍胸脯的。”    看到趙川沒有出言反對，謝安補(bǔ)充說道，解除對方的后顧之憂。    “雞鳴寺有條密道通往臺城，門的機(jī)關(guān)只有我會開。這么說你放心了吧，打不過我們還可以跑。    我答應(yīng)你會保護(hù)好褚蒜子和皇帝司馬聃，你走請回吧。”    趙川看了謝安一眼，對方如同他第一次見到的那樣，豐神俊朗，但自己早已沒了當(dāng)初的高山仰止。    他的背后是陳郡謝氏，門閥政治，全是不加掩飾或精心掩飾的追求利益。    表面溫情的面紗下，依然是將家族的利益排在第一位。自己總是一個被利用的對象。    洛陽的寶藏，或許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否則何必讓他這個毫無關(guān)系的人去開啟呢？    在這里他見到了那些名人，他們才華橫溢，聰明伶俐，手段高超，卻也只是普通人，不是神，有時候也會做壞事，殺人不見血。    繁花背后的冰冷，從頭到尾都是這樣。    他轉(zhuǎn)身就走，沒想到被謝安拉住了袖口。    “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    只是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quán)，食菜者受制于人，肉食者才能謀天下，我終究會把道韞托付給你，你若是遇事只會以怒氣對待，她這一生苦海無涯啊！莫非你以為你可以一個人無憂無慮的隱居么？    你今日受制于人，乃是實(shí)力使然。”    “這世間沒有人天生欠你什么，該不該自強(qiáng)，該怎么自強(qiáng)，那是你自己的事情！”    謝安說出一番血淋淋的大實(shí)話。    趙川甩開他的手，認(rèn)真的對這位中年男神說道：“小子明白，居江湖之遠(yuǎn)，不如處廟堂之高。世家有世家的規(guī)矩，我也明白。    只是，那些是你們的規(guī)矩，不是我的。我知道自己想要的，不想要的，走什么路我看得很明白。    放心，你交代的事情，我會做好。我想明天之后，你應(yīng)該會很忙，再見面時，估計已經(jīng)是桃花依舊笑春風(fēng)。    希望下次我們見面之時，能像在蘭亭時那樣，醉酒當(dāng)歌，人生幾何。”    他恭敬對著眼前的中年帥哥行了一禮。    謝安露出微笑，點(diǎn)點(diǎn)說道：“會有那么一天的。王孟姜的事情…我還是要跟你道歉，雖然我并不覺得那樣做欠你什么。    罷了，反正都是你的女人，怎么操心還不是你自己的事。”    他揮了揮手，趙川替他拉好馬車的窗簾，然后就這樣目送這位江左第一男神的馬車離開。    “你為何不走？”趙川一臉古怪的看著丁勝，這家伙不是謝安的保鏢么？    “我會跟你一起，保護(hù)褚太后。”    趙川發(fā)現(xiàn)丁勝臉上的表情很肅穆。    我說啊，你們這幫人，一個個像是死了爹，莫非明天真是刀山火海？    “喂，我們在長安城可是兄弟相稱，你竟然為了個女人跟我翻臉？”    丁勝捏著趙川的手腕不放，臉上全是討好的笑意。    “那時候我不知道你是謝家的，今天這么低聲下氣，還不是因?yàn)閾?dān)心你那個老相好？”    一下子被趙川說中了軟肋，丁勝立刻就蔫了下來，那張帶著刀疤的兇惡丑臉，似乎也變得溫柔起來。    “其實(shí)我只要能看著她一切都好，那就足夠了。有些東西是注定得不到的，但只要不失去已經(jīng)有的，我就心滿意足了。”    呃……趙川不知道該說這家伙什么才好，一個帶著文青氣質(zhì)的黑澀會大佬，世家的保鏢打手么？如此奇妙的組合，居然會在一個人身上完美的融合，毫無違和之感。    “走，上次你那個什么太極拳，看上去還有點(diǎn)意思，陪我去院子里練一把。”    想起上次的事情，丁勝興奮起來，他是個武癡，上次他受到的愈傷，比原先想象的還要重一些，心中略感奇怪。    謝安吩咐的事情太多，他又差點(diǎn)被孫泰的那個什么“神水”毒死，研究這拳法自然是無從說起，現(xiàn)在好不容易逮到機(jī)會，便拉著趙川不放，兩人一起進(jìn)了院子，開始比劃……    兩晉時期的會稽郡，只下轄十個縣，分別是山陰、上虞、余姚、句章、鄞、鄮、始寧、剡、永興、諸暨，其中上虞，諸暨，山陰三縣，瘟疫爆發(fā)最為嚴(yán)重。    可以說是孫泰早已集中火力，專攻會稽郡最繁華，人口最多的三縣。    一萬禁軍，在會稽縣與山陰縣交界的郡治所在城池前擺開陣勢。這里，離當(dāng)初趙川參加蘭亭園，相隔并不是太遠(yuǎn)。    叛軍已經(jīng)攻占了郡治，但他們似乎在等待什么，在城里并沒有做什么。謝玄知道，他們在等待孫泰手下的天師道信徒們，或者說盟友們，占領(lǐng)建康的消息。    消息一出，自己手下這些禁軍則會不戰(zhàn)自亂。他們什么都不需要去做，只要等著就行了。    這哪里是戰(zhàn)斗，這完全就是在賭博！    真正的戰(zhàn)場，不在這里。    如果孫泰被抓到，他們的圖謀失敗，這場注定沒有希望的民變，也就像是沒有根基的浮萍一樣，能撐過五天謝玄就把名字倒著寫！    “全軍扎營！”    親兵營里的全是謝家的私軍，用來彈壓從建康調(diào)來的那支禁軍，里面紈绔子弟不少，背景深厚，沒自己人真玩不轉(zhuǎn)。    家里給自己找了份親事，桓溫家最小的女兒！    靠譜么？相當(dāng)靠譜……才怪！    人尼瑪都在鮮卑慕容手上，靠譜個屁！    但是謝玄沒有辦法，這是家族的需要，也是打消桓溫的疑慮。    作為新一代靠著兵戈掛帥的謝家子弟，不能跟桓溫對著干，正好相反，很需要桓溫的支持，庇護(hù)，至少是默許。    無論是謝玄也好，還是還在籌劃中的“北府兵”也好，都需要看桓溫的眼色。    所以聯(lián)姻的人是謝玄而不是謝韶或者其他謝家優(yōu)秀嫡系子弟，也是有講究的，這一點(diǎn)無論是謝萬，還是謝安，都看得清楚，也達(dá)成了共識。    謝玄也是個熱血青年，他心中對于這種被擺弄，非常不爽！    王孟姜的事情，像是心中的一根刺，不拔掉，就覺得渾身不舒服。    這桓婧貌似跟趙川那家伙交集挺深的……該不會又……什么吧？    一想到這里，他就很想一刀把那個可惡的家伙砍死！    其實(shí)他還真誤會趙川了，那家伙對桓婧，從頭到尾都沒一點(diǎn)想法，桓婧也是這樣，從來都沒考慮過趙川這種很招桃花的男子。    天色漸漸暗下來，謝玄看著遠(yuǎn)處朦朧的城池黑影，心中想的卻是建康城的風(fēng)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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