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喂,你再這樣抱著我,我就走不了了。” 謝道韞的閨房里漆黑一片,睡在被子里的趙川剛剛想起身,背后就被一個溫潤的身體緊緊的抱住不放。 “什么時候來接我?”女孩白嫩的手掌在趙川的背上死死的抓著,是如此的用力,指甲都把某人的背摳破了皮。 “不好說,但是我會盡快,第一時間趕回來。”趙川沉聲說道。 他不會對謝道韞說謊,哪怕欺騙自己其他的女人,也不會騙她。 謝安和丁勝一致認為他能帶回洛陽的寶藏,這一點很讓人好奇,不過對方始終都不愿意提供更多的信息。 未知的東西最可怕,趙川的心還沒大到那種程度。 “你不會認為我還是完璧之身,就不是你的女人,就還有退路吧?你別以為你還跑得掉,我把頭發等白了也會等你來接我的。” 謝道韞的淚水已經決堤,不斷滴落到某人被抓破的傷口上,格外酸爽。 趙川卻沒有出聲,他心里也很難受。今夜無盡的溫存和瘋狂,最后沒有共赴巫山**只是因為他心里很怕。 他害怕自己不能回來,他害怕謝道韞難產死去,他害怕孤兒寡母的閑言碎語,他有太多的擔心,是肩膀上沉甸甸的責任。 何必為了自己一時爽而讓自己心愛的女人受傷呢?哪怕是風險也不允許。 “幫我穿衣服,我有話跟你說。”謝道韞雖然無奈,卻終究還是接受了殘酷的現實,她坐起身,任憑趙川在黑暗中摸索著給她穿好衣服,兩人依偎在一起如同夫妻一般。 “我不喜歡有人服侍,不過你是例外。以后你要幫我畫眉,我不要別人來畫,只要你來,你知道的,我脾氣不太好。” 謝道韞頭枕在趙川胳膊上,軟綿綿的早已沒有謝家大姐的氣勢。 “知道了,其實我現在就可以畫。” “不了,你現在畫了,明天就看不見你的人,你讓我以后怎么梳妝?” 趙川默然,這個問題他無法回答。 “這次回北方,安全第一,一切量力而行,大不了不要寶藏就是,只要你人還在就有希望,我也還等得起。” 其實她已經是22歲的“老女人”,實在是等不起了,只是不能說出來。 這種話怎么能由女人說出來? “誓掃匈奴不顧身,五千貂錦喪胡塵。 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里人。” 趙川用一首不吉利的詩回應了靠在自己身上的傻女人。 “孟姜……在我之前,你不許要了她的身子,我才可以接受她。不然我會恨你,也會恨我自己,郗道茂就算了,反正已經發生了,我就當她不存在。” 男人眼中的后宮,和風細雨。 女人眼中的后宮,刀光劍影。 謝道韞這個傻女人,要求自己的男人不要這樣不要那樣,是最沒有心機的表現,因為把喜怒寫在了臉上。 趙川也不知道該怎么說,只能點點頭嗯了一聲答應下來。 這種做事都明著來的人,處事又公正,很適合管理家宅。而且以謝家的尿性,不給個正妻的位置很明顯不會善罷甘休。趙川有把謝道韞扶正的打算。 有她在,至少內宅的公平可以期待,想讓那些女人和睦,還是下輩子吧,面子上過得去就行了。 “心學我自己有些心得,會以你的名義繼續寫下去,畢竟我要這名聲沒什么意思,但你不一樣,我的東西就是你的東西,你過得好我才有希望。” 果然如此,一個女人把心給了你,就會一切以你為中心。 趙川明白,謝道韞是想當自己的賢內助,讓心學在江左發揚光大。 他感動的在謝道韞耳邊說了些悄悄話,對方立刻像是煮熟的面條一樣軟了下去。 黑暗中她那雙眼睛在月光下格外明媚,呼吸帶著些急促的問道:“真的嗎?我是認死理的小女人,你是認真的,我就當真了。 你用真心待我,我就會毫無保留的把自己交給你。” “嗯,我信任你,因為你是謝道韞。” 趙川在女孩耳邊輕聲說道。 “以后即使我老了丑了,你也會寵著我嗎?” 謝道韞輕聲的呢喃,俏臉貼著趙川的手掌摩挲。 “糟糠之妻不下堂,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趙川吻掉她臉上的淚水,認真的說道。 “你就是我命里的克星,明明有那么多女人了,還來禍害我,結果我還很犯賤的想把自己獻給你,一見到你連魂都丟了,在你面前就是個小女人...” 說著羞人的情話,月光下,謝道韞主動的將趙川壓倒,兩人再次癡纏燃燒了起來...... 許久之后,趙川終于走出了烏衣巷謝家的大門,離開了溫柔鄉,他怕自己再不走就走不了,迷失在謝道韞編織的溫柔陷阱里。 臨別的那深深一吻,他的嘴唇都被咬破,血水淚水混雜在一起,直覺得心如刀割。建康明珠狠狠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一邊哭一邊笑宛若癲狂。 今夜的纏綿,再怎么動人心扉,也無法改變趙川的行程,無法改變即將分離的現實。 兩人黏在一起就像是吸毒一樣,越是靠近,越是吸引,失去后的苦楚也就越大。 最后趙川用“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來結束他和謝道韞之間的約會,幸運的話,下次再見,兩人就會共結連理,一生不離不棄,然后生兒育女,如膠似漆。 不幸的話...那就沒有然后可言了,這亂世的深閨夢里人,又何止謝道韞一人? 失魂落魄的回來,趙川發現深更半夜的,大伙居然都沒有睡覺! 整理盔甲的,磨刀的,清點剩余糧食的,打造擔架的,忙得不亦樂乎。 “趙施主,陸家家主和陸夫人來了,就在你臥房里,陸長生在招待他們。” 院子里無所事事的法顯看到趙川走進來,就打著哈欠告訴趙川了今天發生的一些事情。 法顯腦子極好,眾人打聽到的消息匯總到他那里,一點都沒有遺漏掉。 建康城里的風波已經平息下來,桓溫把趙川給的那些藥分發下去,除了繼續通緝孫恩等人以外,其他天師道正一派的信徒,并沒有過度為難。 瘟疫的威脅,已經像風一樣飄走,沒有人再去追究怎么來的,只知道是桓溫帶來了治病的藥,一時間桓溫大司馬的名聲扶搖直上,差點到了萬家生佛的程度。 其他的事情就不值一提了,包括臺城內部的清洗,禁軍幾乎全部換成了桓溫的人,然后……沒有然后了。 明日就是新的朝會,不會在有褚太后這個人出現在朝堂,而作為天子司馬聃親政的第一天,桓溫將會全程陪同,嗯,或者說全程擺布更確切些吧。 法顯還告訴趙川,陸納已經被封為尚書令,成為此次事變最大的贏家之一。 尚書令,九品中正制當中僅僅排到第三品,說實話品級不高。 自秦以來,尚書令本為少府的屬官,負責管理少府文書和傳達命令,漢武帝時,為了削弱相權、鞏固皇權,從而設內朝官,任用少府尚書處理天下章奏,遂涉及國家政治中樞。 這是個位不高但權極重的職位,非親信不能擔任!陸家的家主,本身是絕無可能染指這個職位的,但現在是非常時期,有著桓溫的鼎力支持,再加上這次陸納不顯山露水的“操作”,獲得這個權位絲毫不令人意外。 如果說趙川是抱得美人歸,將建康明珠一舉拿下,情場得意的話,那么他那個便宜爹,就是典型的事業得意,或者說是名利雙收。 MMP的,自己不喜歡那個奸詐的中年男人,卻也不得不承認,他那樣長袖善舞,才是東晉這邊的主流規則,像自己這樣為了個美人就把寶藏拱手相讓的,才是傻蛋中的傻蛋。 他有點明白為什么謝道韞那么古板嚴謹的人,卻愿意讓他一親芳澤,甚至還很投入很癡情了。 實在是這世家的規矩,逼得這個傻女人非君不嫁。那寶藏的威力如同一座山,壓的她喘不過氣來。 趙川深吸一口氣,不情不愿的推開房門,發現天生麗質的便宜娘親紫韻夫人和那個道貌岸然的陸納,都是端坐于書案,臉上雖然都是笑容,卻也并不隨意。 而陸長生則是滿頭大汗的窘迫模樣,看樣子不是太妙。 “長興,兄弟齊心,其利斷金,這次你做得很不錯,沒有辜負我對你的期望,而且沒有暴露陸家的底牌更是讓人欣賞,去了江北,要戒驕戒躁,保持下去。” 趙川心中大罵,這廝一來就給自己改了名字,臉上瞬間就垮了下來,坐在陸長生身邊不說話。 紫韻一看這父子兩人見面就恨不得吵一架,連忙出來打圓場:“孩兒啊,你明日北上,北方天氣寒冷,娘給你做了件皮裘,你拿著吧,以后肯定用得上。” 趙川露出違心的笑容,接過一個包袱,然后沉聲問陸納道:“你還有什么要吩咐的?事先聲明,寶藏謝安已經要了,我絕對不會拿出來給其他人的。” 看到趙川一臉緊張,陸納連忙擺擺手說道:“謝道韞的為人為父也有所耳聞,既然你執意要接回家,我也不為難你了。今天來是拜托你留意下長生的病,再就是你母親在鮮卑拓跋部還有些關系,你可以利用,但不可以依仗。 否則引狼入室,到時候會發生什么事情誰也說不好。 這個是信物,你拿好。” 陸納遞給趙川半塊玉佩,形狀貌似是一種沒見過的猛獸。趙川看得一臉古怪,不過還是放到懷里收好。 “孩子,你爹嘴硬,他其實就是來看看你們兩個。江左的事情你們剛剛都經歷了,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你父親這是對你們兩人寄予厚望的,將來陸家蒙難,還等著你們來搭救呢。” 看到趙川臉上的表情不好看,紫韻又出來說軟話,陸長生像是死了一樣,耷拉著腦袋在一旁不說話,好像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一樣。 “那個化名徐峰的校尉,乃是桓溫手下左膀右臂竺瑤,你莫要對他有什么看法,各為其主而已。我給你們準備了一批糧草,明日就裝船,讓那個叫竺瑤的家伙,會送你們和王孟姜她們匯合,剩下的事情,就要靠你自己了。” 趙川知道陸納他們對自己是好意,但話不投機半句多,陸納太強勢,遠不如陸長生好相處,即使是一個謝謝,趙川也很難說出口。 最后陸納毫不在意的走了,只有紫韻一步三回頭的看著自己的兒子即將遠行,心中既感慨又欣慰。 這一夜,趙川不僅和謝道韞在一起風流快活,而且還有便宜爹媽又送糧草又送皮裘的,愜意到了極點,但有個人卻郁悶得想自殺! 前面說道姚襄被堂邑的流民帥郭敞坑了一把,成為了東晉北方地區的“過街老鼠”,他一直以來賴以生存的就是名望,現在這么一鬧騰,只好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那么去哪里比較好呢?這個還真有點講究,手下智囊王亮建議,要跑,就不能胡亂跑,要找有水,有糧的地方,于是姚襄把目光盯上了通濟渠! 當然,通濟渠是隋煬帝修的,此時還不叫通濟渠,叫鴻溝! 這一代水網很多,不論是乘舟,還是抓魚,都很方便,行軍水源也不缺。 更重要的是,沿著這條路,可以從淮水到黃河,然后從黃河就可以直達洛陽! 頭兩天很順利,但接下來就不妙了,因為路被攔住了,姚襄派人去打聽了一下,攔路的是一個塢堡,規模頗大,堡主是從陳留縣退下來的流民首領。 這年頭流民首領很正常,不過這個叫做蘇道質的流民首領有些不一樣,此人之前是東晉的一個官員,確切的說是曾經的陳留縣令! 他為什么不回歸江左呢?這個問題問得好,說明白一點,就是江左現在沒地方安置這些人,此前陳留縣的人安置在堂邑,結果那里一直在鬧騰,于是蘇道質派去的人,回來告訴了他答案。 朝廷沒地方安置,你們就安置在東晉的邊境吧。 如果是趙川,肯定會大罵MMP了,可惜這位是個古道熱腸的大官人,他還真想辦法把這些流民安置在淮水以北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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