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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敗塢堡的大門口,吊著一個死人。王穆之俏臉煞白,因為那個人是王恭的貼身仆人。
“門口那個倒霉蛋你好像很熟悉?”趙川一看對方的表情就知道事情朝著不可控的方向墜落。
“是我侄兒的貼身小廝,果然,他們在找我。”
趙川點點頭,對方不僅知道王穆之不會自己跑掉,而且還猜到他們會躲在暗處觀察。
他甚至可以打包票,只要現在他帶著身邊的女孩找個沒人的地方玩沒羞沒臊的游戲玩一周,那么再回來的時候,這里就會發現所有人的尸體。
對,是包括孟昶在內的所有人!
“快躲起來!”
趙川忽然發現他們所在的樹林里有人來,連忙用滿是雜草的偽裝網把他和王穆之罩住。
帶隊的人還是一身鐵甲,只是沒有蒙面,就是當日那個領頭的年輕人。
確定沒見過,也確定不認識,趙川在努力回憶此人究竟是誰。
“丁先生說那女人一定就在附近,怎么咱們搜了一圈也沒看見人?”一個士卒模樣的家伙向那個年輕人問道。
“不要多話,任何人問起來,我們都是一句話,什么都不知道,有事情將軍會處理的,無需多言。”
這年輕人小聲呵斥道,說話的干貨太少,趙川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這一小隊人馬都穿著制式鐵甲,趙川從未在晉軍中見過,但這些人的裝備明顯比江左任何一支部隊都要好,他們是什么來頭?
趙川感覺王穆之肯定有很多秘密沒有跟自己說。王恭說的去太原祭祖,總感覺有哪里不對勁,雖說這年頭為了盡孝道做這種事情也沒什么稀奇的。
兩人這幾天來東躲西藏早已習慣肌膚相親,沒有任何的不適應,等那一隊神秘人馬走了以后,王穆之大口的喘著粗氣,她剛才連呼吸都不敢,生怕對方察覺。
“我們找個地方躲一躲,晚上我潛入到塢堡里面查探一番。”
趙川瞇著眼睛看著眼前破敗的塢堡,其實只能算是個堅固點的營地,還四處漏風。
冰山美人王穆之沒有說什么,低著頭似乎在思考著不知名的問題。
塢堡大門前吊著的尸體,被風一吹就會來回擺動,仿佛在提醒他們目前的局勢已經極為嚴峻。
這一帶趙川還算熟悉,之前跟蘇蕙兩人“測繪”的時候,曾經到過,他帶著王穆之來到一個隱秘的山洞里,在洞口鋪上雜草和亂石,一般人不近處看實在是看不出來。
初夏的天氣有些燥熱,山洞里很涼爽,除了擔心夜里的蚊蟲和蛇鼠,倒也沒太大問題。
“你先在這里躲好,我去找些吃的和柴火,不然晚上可就難過了。”
王穆之點點頭,她沒有提趙川說的晚上去偵查的那一茬,好多話到嘴邊不知道要怎么說,有心讓他遠走高飛,卻也知道趙川不會丟下自己的同伴獨自離去。
說到底,他們現在算是抱團取暖,目的不一樣,要做的事情卻都是救人。
這位冰山美人在心里盤算了一下對手的打算,發現前景很灰暗,她不知道該不該把事實跟趙川和盤托出,對方是無辜的,他的同伴也是無辜的,憤怒之下,遷怒于自己,那該如何是好?
正如之前趙川試探她時所說的那樣,這些人都被拖下火坑,就算殺了自己也不算過分,只不過這樣做對局勢沒什么改善罷了。
連日的勞累,奔波,緊張,讓王穆之身心疲憊,居然靠著一塊石頭睡著了。
等她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躺在趙川懷里,洞里面點燃了很小的一堆篝火,某人正在烤肉,長串的似乎是蛇肉,或者是兔子肉,老鼠肉……本來很餓的王穆之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向對方索要吃的。
“呃,剛才洞里有條無毒的蛇,被我烤了,這便是,其余的是兔子肉,并沒有什么奇怪的東西。”
王穆之俏臉一紅,還好在火光下不太看得出來。她大方的接過趙川遞過來的蛇肉,輕聲說了一聲謝謝。
“我還以為你會把秘密和盤托出呢?罷了,你先吃吧,記得給火堆加樹枝,我去塢堡看看。”
趙川剛要走,手掌就被身邊的女孩拉住,死死的不放。
“我不是不想說,只是,知道得越多,就越危險……你現在還有機會放棄同伴逃生,有些事情你知道了,就連逃生的機會都沒有了。”
冰山美人似乎被融化,這話說得情真意切,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處于憐憫或者其他什么奇怪的感情,王穆之知道自己不希望趙川出事,或許還帶著一點淡淡的愛慕和感激。
“那這樣吧,我也不要去什么洛陽了,我們找個沒人的地方生兒育女,不問世事,你看如何?”
趙川盯著王穆之的眼睛,帶著調侃的問道。
“我不行的,不能這樣,你不懂的,對我來說這世間并沒有什么沒人的地方……”
王穆之心中一暖,還有一絲莫名的甜蜜感和慌亂,不過最終還是搖搖頭拒絕了。
趙川試探出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點點頭說道:“那你就在這里等著吧,天亮我還沒回來的話,你就不必指望了,自己去面對剩下的事情吧。”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到洞口,掩藏好行跡后就離開了。
王穆之盯著燃燒的火堆發呆,感覺自己好像錯過了很重要的東西,悵然若失。
趙川等人的遇險,只是淮北這個大池塘里的一朵小水花,世界那么大,每天都會發生這樣那樣幸運或者不幸的事情,除了利益相關的人以外,沒有人知道和注意這里發生了什么。
深夜的汜水關,寧靜中透著緊張,到處是青蛙呱呱的叫聲,仿佛一首葬魂歌,祭奠這些日子戰死的人們。
大腹便便,一身輕甲的周成,走上汜水關的城樓,今夜沒有月亮,大概只能看見火光范圍內及近的距離,遠處黑蒙蒙一片仿佛巨獸長開血盆大口,隨時就會吞噬掉無數的人命。
“朱將軍,今日戰況如何?”周成發現朱序站在他身后,略有一些疲憊的問道。
朱序的盔甲上全是暗紅的血跡,這些天以來,姚襄完全是不顧生死的攻城,全靠著一股氣息死拼,實力不濟的周成有些頂不住了。
這些日子多虧朱序指揮有方,不然姚襄早就合圍洛陽了。
“今日,桓溫大都督的信已經送來了,他在信中謝謝你照顧桓婧,并許諾一個征北將軍的封號,還有建康城外的一大片田產和城內的豪宅。”
朱序不動聲色的蠱惑道。
這些天以來,他已經暗自策反了周成麾下許多領兵打仗的人物,現在大家都等著桓溫快點帶人來洛陽,然后帶著他們回江左享福,正因為這樣,這些人才會拼死的抵抗姚襄。
不然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姚襄早就得逞了。
朱序這話說到周成的心坎里,他最擔心的不就是桓溫過河拆橋,秋后算賬么,有了這封信,也算是個證據,桓溫一言九鼎,不會輕易收回成命的。
“好,好!桓溫大都督英雄蓋世,乃是我周成最佩服的人,哈哈哈哈,姚襄小兒,想攻下汜水關,下輩子吧。”
周成得意忘形的哈哈大笑。
朱序在旁邊很尷尬的咳嗽了一聲說道:“那個,周將軍,我前幾日已經讓人堅壁清野,人都撤回洛陽了,實不相瞞,今夜我就打算放棄汜水關。”
啊?
被活生生打臉,雖然朱序不是故意的,也讓周成感覺到了難堪,一時間氣氛變得很微妙。
最后還是朱序給周成下臺階說道:“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現在姚襄是卯足勁攻打汜水關,咱們故意示弱,等他們圍攻洛陽的時候,再狠狠打擊一波。”
他怕周成不信,還耐心的解釋道:“從兵力上來說,我們對抗姚襄并無勝算,但我們拖得起,姚襄拖不起,只要能把時間拖住就行了,桓溫大都督遲早會來的。”
周成這位心思淡了,就想著“退休”的軍閥,自然不好再多說什么了,只能默默點頭。
世事不如意十有**,只要能朝著好的方向發展就行了,其余的,只能是三分人事,七分天命。
天有時候是很任性的,想玩你的時候,喝水也會塞牙,飽經坎坷的周成覺得自己的心臟還是比較好的。
周成走后,朱序長長的嘆息了一聲,自從“弄丟”長安君以后,就沒有一件好事發生,就連周成手下的軍隊,也是讓他大失所望。
這種烏合之眾在群狼環伺的洛陽居然能活下來,真算得上是西晉滅亡之后的奇跡了,或者說正因為是被群狼包圍,那些狼誰也不愿意做出頭鳥,怕便宜了別人,所以才達到了一個恐怖平衡。
平衡是用來打破的,比如,姚襄,就愿意當那頭最先出來試水的狼。
走投無路之下,總要試試,不試試怎么知道不行呢?
姚襄篤定要洛陽,倒霉的朱序也只能見招拆招的把周成的軍隊組織起來,邊訓練邊抵抗,還好周成這廝別的優點沒有,用人不疑這一點還是值得稱道的,至少算是個能共患難的人。
風雨飄搖,總算是有驚無險。
MMP,朱序膽子也是夠大,未經桓溫允許,給周成手下主要將領,甚至到中級軍官這一層,都許諾了大量的利益,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腦子里就會出現桓溫得知實情后大發雷霆要砍人的表情。
直到今日,送信的人帶回桓溫的親筆信,贊揚他腦子好,會來事,那個詞叫什么來著,“國之干城”,朱序這才把心徹底放下來。
對于困守洛陽,桓婧早就已經焦躁不安,朱序忙里忙外還要應付桓溫的千金,到現在還沒累垮,已經是身心強悍了。
第二天,姚襄的斥候在例行偵查的時候,發現汜水關上雖然插滿旗幟,但卻是空無一人,趕忙飛奔回營,向姚襄通報了情況。
姚襄召集人議事,包括謀主王亮在內,眾口一詞的認為,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數萬大軍越過汜水關,派了兩千人守住關隘,又在汜水關幾里外建立一座大營,留了一千人作為疑兵,其余的數萬人直撲洛陽。
而朱序派出的信使,也已經避開姚襄的耳目,往彭城飛馳而去,朱序的信寫得很簡單,只有六個字“洛陽危急,速救!”。
就在不經意間,北伐已經進入到第二個階段,那便是慕容家按兵不動,桓溫和姚襄爭奪洛陽的階段。
不過這些都與趙大官人無關,他此刻有些兔死狐悲的看了看吊在塢堡大門上的倒霉蛋,心一直在往下沉。
這是一個局,有一個人,在等著他來!
說句拗口的話,他會來,那個人亦知道他會來。
塢堡城墻上一個披著重甲的士卒有氣無力的在巡視,趙川貼著墻根,把身體都掩藏在陰影當中,像對方那種貨色,是無法發現他行蹤的。
塢堡不大,遠遠的可以聽到低聲抽泣的聲音,趙川知道這肯定是蕭家姐妹,或者是王法慧什么的,只是他現在沒有時間去找他們,更沒有機會去救援。
塢堡內有一個主建筑,居然有四層樓那么高,最頂上的一間屋子窗戶開著,里面隱約亮著光。
“唉,你不需要做得這么明顯吧,生怕我找不到么?”
輕聲嘆息,趙川小心翼翼摸了過去,不出意外,一路上都沒有遇到巡視的人,他敢肯定,那支神秘軍隊的主力,并不是駐扎在這里,或許在塢堡外幾里的地方也有可能。
離那間房的房門還剩幾米的時候,里面傳來一個疲憊的聲音:“你來了?”
“沒錯,我來了。”
“可你不該來。”
“但我還是來了。”
“人生若只如初見……唉!”
隨著一聲嘆息,那個人轉過身看著站在門口的趙川,臉上一道熟悉的刀疤,正是長安八水幫曾經的第一打手,謝家的首席門客,褚蒜子年輕時的曖昧對象丁勝!
“時過境遷,當初聽你說這些話很有趣,對,那個詞叫裝逼,現在沒有那份閑心,怎么裝都是淡然無味。”
趙川再次確認,丁勝當初定然不是個粗魯的武夫,想想也是,眼睛長頭頂上的褚蒜子會看上一個大老粗?哪怕他們是青梅竹馬。
“我知道你說得出做得到,今夜不來,只怕明日血流成河。”
趙川坐到丁勝對面,兩人相視無言。
“你還不太了解世家游戲的玩法,或許是謝道韞這種人的美色迷惑了你的心竅。”
丁勝給趙川倒了杯酒。
“敢喝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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