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外婆只比外公小一歲，看上去卻很年輕，眉宇之間和媽媽有幾分相似。說起來，外公也不算老，只是兩鬢有些花白而已，但要是和外婆站在一起，難免會被當成老牛吃嫩草。    “奶奶好~”空很有禮貌地拎著娜娜站起來，和外婆打招呼。    鷹司惠寵溺地揉了揉空的頭。感覺外孫又長高了不少，“等久了吧，我現在就去做飯。”    然后，她看向丈夫，“午餐做青椒炒牛肉可以嗎？”    外公大手一揮：“都聽你的。”    外婆笑了笑沒有說話，轉身走向廚房，他們兩個都不是話多的人，這些年，磕磕絆絆，簡簡單單，也都這么走過來了。    “我去幫忙！”空自告奮勇跟了上去。    “咿！”娜娜輕巧地跳上主人肩膀，她可不想和這個怪老頭待在一起。    留下外公一個人，靜靜地品茗，倒也悠然自得。    廚房里。    “奶奶，有什么我可以幫忙的嗎？”空看著忙活起來的外婆問道。    “你幫我擇菜吧，會嗎？”外婆遞了一個菜籃給他。    “嗯！我看媽媽做過。”空接過來，順手翻了翻，里面滿滿當當地裝著青椒、土豆、胡蘿卜等蔬菜，好多都沾著土，一看就是剛從田里摘來的，非常新鮮。    擇菜的事難不倒空，空經常會幫媽媽做些家務，一來二去總能學到些東西。他利索地抓起一顆青椒，用手指按住它的根部，用力往里一按，再一抽，青椒的蒂就輕輕松松地取出來了。好的青椒從外表、手感上就能分辨，他手中的這棵顏色青翠，輕輕一掰就裂成兩半，顯然品質極佳。    “空，最近學習順利嗎？”外婆一邊從冰箱里取出大塊牛肉，一邊問。    “奶奶，我今年又是年級第一哦~”和一群小屁孩兒在一起考試沒什么值得驕傲的，空只是為了讓外婆高興才故意自豪地回答。    “這樣啊……哈哈，看來你繼承了鷹司家優秀的血統，將來一定會非常出色的。”外婆樂呵呵地說。    “對了，你媽媽她……還好嗎？”外婆抽出一把鋒利的小刀，開始處理牛肉。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空從這句話中聽出了幾絲遲疑。他想了想，斟酌著開口：“媽媽過得很好，不出意外的話，很快就能升任研究所所長了吧。就是爸爸經常要出差，她一個人的時候偶爾會有些寂寞。”    “……”外婆沉默了一會兒，嘆息道，“一個人么……很辛苦啊。”    沒有哪對父母會不關心自己的孩子，那為什么外公外婆明明和媽媽生活在一個城市里，卻不愿意多來往呢？    廚房里安靜下來，空有心詢問其中的緣由，去又不知道怎么開口。只好把注意力轉移到擇菜上，他把剩下的青椒也如法炮制，然后放到水龍頭下沖洗，去除剩余的青椒籽，以免影響到它的口感。    “空，你一定覺得我們是很難相處的人吧。”外婆突然開口了，像是在自嘲，“肯定啊，哪有這種從來不去看望孫子的爺爺奶奶嘛。”    空剛想開口，就聽她用一種回憶的口吻說：“鈴子她從小就很倔強，自己認定的事情無論別人說什么都不會改變。這點倒是和宏很像呢，說起來鷹司家的人好像都是這樣。那天，她突然帶著神尾那小子回來，說要和他結婚，你爺爺都快氣炸了……”    空當然知道外公為什么會生氣，老爸他可是離家出走啊，只身一人來到關都，沒車沒房的，就算有個大木博士當老師又怎么樣，他要是外公的話，也不會愿意把獨生女兒交到這種人手上的。    外婆把切好的牛肉倒進一個大碗里準備腌制，繼續說道：“然后宏就把你爸爸打了出去，還說他連保護自己的能力都沒有，憑什么保護鈴子。”    還有這么一出啊，怪不得爸爸不肯過來。空急于了解后面的故事，脫口而出：“后來呢？”    外婆轉頭看了一眼孫子，笑著說：“后來你爸爸就問怎么樣的力量才能保護好鈴子，宏告訴他除非他獲得大師杯冠軍，否則就得不到他的認可。”    “可是爸爸沒有成為冠軍啊？”空知道神尾一平運氣不佳，四分之一決賽的時候遇上了上一任冠軍……結果止步八強。    “那只是你爺爺的氣話，不算數的。”外婆朝碗里倒進各種料酒、香料，然后拿了雙筷子攪拌起來，“我們看比賽直播的時候就認可他了，但你爺爺臉皮薄一直不好意思開口，所以你爸爸到現在還不敢和他說話。鈴子這些年不愿意過來，大概也是因為這個吧。”    “那我回去后，可以告訴他們么？”空總算知道媽媽為什么那么寶貝爸爸的八強獎杯了，這簡直就是定情信物啊。    “你爺爺巴不得你這么干呢，他這些年最期待的就是過春節，天天盼著你們過來。”外婆說完，話鋒一轉，“可是聽你話里的意思，神尾他并沒有盡到一個合格丈夫的責任啊，果然當時就不該同意這門婚事的。”    “才不是，爸爸他只是工作忙而已，他很關心我們的。”空訕笑著替爸爸解釋，也不知道外婆聽沒聽進去。    “訓練師就是這么自私的一群人，你爺爺是這樣，你爸爸也是這樣。鈴子正在經歷和我當年一樣的事情，不過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只要她覺得幸福，我也不想多說。但是……”外婆直視著空的眼睛，“我希望空將來不要為了訓練師的職業，忽略了真正重要的東西。”    “嗯，我明白了。”空認真地點點頭。    空剛想把擇好的菜交給外婆，就感覺有人在扯自己的褲腿，不是娜娜還有誰？之前和爺爺聊天的時候他就換好衣服了，不然現在還是**狀態。    娜娜嘴上叼著一根啃掉一半的玉米，邀功似的看著他。自從掌握了【念力】，家里就沒什么她去不了的地方了。神尾媽媽開始還奇怪家里的樹果少得有些快，是不是有小拉達來過了，殊不知都是娜娜干的好事。    “你偷吃樹果也就算了，怎么現在連玉米都不放過啊？”空覺得有必要給娜娜洗洗腦子了，饑不擇食啊這是。    娜娜嘴里塞著東西，只能發出“嗚嗚”聲，意思倒是很好懂，就是想讓空也嘗嘗。    “我才不要，玉米有什么好吃的。”空拒絕道。    “那是水果玉米啦，很好吃的，空你看可以嘗嘗看哦。”外婆發話了，“本來就是特意給你留的，應該放在冷藏柜里才對，不知道這個小家伙怎么找到的。”    “是嗎？”空從娜娜嘴里接過玉米，也不介意上面的口水，啃了一口。    好甜！冰涼的口感，充足的水分，還不像普通甜玉米那樣有又老又硬的殼。    “咿呀！”看見主人享受的樣子，娜娜憤憤地把尾巴甩在空的腿上，叫你不相信我！    “好啦，知道你最厲害啦~”空對安撫太陽精靈很有一套，捏捏耳朵，撓撓下巴，就把耍起小性子的娜娜舒服得不要不要的。    眼看菜都擇好了，外婆就以油煙太大為由讓空先出去等著。于是，空抱著娜娜回到了客廳，桌上的茶已經不知是第幾壺了。外公見空過來，問道：“你奶奶沒跟你說什么吧？”    “沒什么啦，都是爺爺年輕時的故事。”空當然知道外公是在意當年的事情，怕他有些想法。    “那就好~”鷹司宏顯然不想在這件事上糾結，他隨即問道，“對了，空，鈴子她打電話的時候說你是想見識更多種類的精靈才過來的，是吧？”    “嗯！因為我想成為最強的神奇寶貝訓練師。”空點了點頭。    “有志氣！不愧是我們鷹司家的孩子！”外公一聽，興奮地搓了搓手，“鈴子當年非要當什么研究員，搞得常磐道館最后都要由我弟子繼承。現在好了，鷹司家的家學總算不會后繼無人了。”    “家學？”空有些不解，這個世界還有什么秘籍不成？    “沒錯，我們鷹司家的歷史也算悠久了，只是因為一直以來人丁不旺，才無法和那些大家族相比。”外公端起茶喝了一口，“不過雖然家族成員不多，但杰出人物倒是不少，他們有的和我一樣是優秀的訓練師，有的在某個領域內遠超同輩，他們總會給后人們留些東西，時間久了，就成了家學。”    “那為什么我從沒聽媽媽說過這件事？”空好奇道。    “因為家學里并沒有關于研究員的內容，我就沒告訴她。”鷹司宏頗有怨念地回答，“而且，這些年你們每次來就住個幾天，我就算說了也沒用。”    “這樣啊。”空比較務實，能學到東西就好，“那里面有強大的精靈招式么？”    “沒有。”    “金色方塊的制作配方呢？”    “沒有。”    “特殊球的圖紙？”    “……沒有。”    “那里面有什么啊？”    “有訓練神奇寶貝訓練師的方法。”    “……”    空看著外公一本正經的表情，覺得寒假剩下的日子怕是有的折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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