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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再創(chuàng)業(yè)也不算對, 溫儒老先生在書畫界的地位相當穩(wěn)固, 散盡家財為子還債還讓人頌揚了一把高風亮節(jié)，老先生也一派千金散去還復來的灑脫風范。
然而，即使他們爺孫倆現(xiàn)在住著價值上千萬的宅子, 老先生出入依然是豪車、保鏢隨行，也擋不住他們爺孫倆現(xiàn)在已是兩袖清風的事實, 溫徵羽還有點不太食人間煙火的意味。這讓老先生很是放心不下，覺得自己還能干點事，想再創(chuàng)業(yè)一把, 給孫女攢點錢。
如果溫老先生再年輕二十歲，溫徵羽一點意見都沒有。老先生如今這把年歲，還想張羅賺錢養(yǎng)她, 這讓溫徵羽的心里很不好受。
她可以繼續(xù)畫畫，但尋一份能夠養(yǎng)活他們爺孫倆的工作卻是當務之急。她至少要讓溫老先生看到她有養(yǎng)活自己的能力，不用再為她以后操心。
溫老先生的老友牧杳先生勸溫老先生：孩子大了，得讓孩子學著自己走，你都一把年歲了，還能照顧她多少年？倒不如趁現(xiàn)在還能動，多替她看著點，扶她走穩(wěn)當。
牧杳先生：“那地段, 拿來開茶樓是不錯, 可拿來開畫室也是很不錯的。臨近湖邊, 風景好，環(huán)境清雅，又離旅游區(qū)不太遠，人流量大，適合宣傳。羽這孩子長得好，惦記她的人不少，她有一份自己的事業(yè)，再加上堂兄堂姐幫襯著，以后也不容易被人欺負，你我講得有沒有道理？”
坐在牧杳先生旁邊沏茶的溫徵羽很有種撫額的沖動。
溫儒老先生若有所思地把玩著手里的核桃，抬起眼皮瞅了瞅牧杳老先生。他：“有什么想法就明白，一半成什么事？”
牧杳老先生：“她有這份，又勤勉，是生吃這碗飯的人。你、我、老齊，帶帶她，用不了幾年就起來了。我呢是這么想的，我出資金，讓羽兒打理畫室，你呢，跟老齊多幫襯著點，我們三七開，你看怎么樣？”
溫儒老先生想了想，：“羽兒在畫室占股，工資另算，她畫出來的畫歸她自己所有，畫室擁有優(yōu)先權寄售權，沒有所有權。用股份就想買羽兒的畫，那可不成。”
牧杳：“那得二八。”
溫儒老先生：“那不成，四六。”
牧杳：“你？你怎么還漲價了你？”
溫儒老先生：“別管羽兒最近這身價是怎么漲的，她的身價漲起來了這是事實。四六，中不中？”
牧杳老先生氣得直瞪眼，道：“你！”
溫儒老先生寸步不讓。
溫徵羽默默地給兩位老先生斟茶，一句話都不敢多。
兩位老先生一番太極較量，沒能分出勝負，牧杳老先生一句：“你容我回去再考慮考慮。”暫告一段落。
溫儒老先生領著溫徵羽送走牧杳老先生。他慢悠悠地踱步回到客廳，端起茶，對溫徵羽：“牧老頭向來是無利不起早，你得心著點、提防著點。”
溫徵羽在溫儒老先生的身邊坐下，點頭應下。她不知道她能不能打理好畫室，可如今她家的情況，容不得她退縮。她不可能一輩子都活在家人的羽翼下。這一步，她終究是要邁出去的，趁著這個機會學著立起來。她問：“你覺得牧老會答應？”
溫儒瞥了眼溫徵羽，：“有我、老齊替你在后面撐著，你那些師兄師姐再拉你兩把，再讓黎黎他們替你宣傳宣傳，你這攤子不難支起來，基本上賠本的風險不大。你當老牧真是看中你的才華？二十出頭的丫頭，功底還淺著呢，能有多大的才華？”他的話音一頓，又：“只靠賣畫過活，能餓死你、累死你。你學的又是工筆畫，畫起來費事費神費時間……”
溫徵羽聽到她爺爺又吐槽她學工筆畫，趕緊打斷他，：“您別自己走寫意路子就總對我畫工筆有意見。”
溫儒老先生不滿地用手指點點桌子，：“開畫室的事呢。”
溫徵羽心：“是您老自己先岔開話題的。”她收回思緒，認真地聽她爺爺講。
溫儒老先生告訴她，就算是開畫室賣畫，那打開門做起了買賣，就是生意。“你開畫室，長處在于你自己有品鑒能力、分得出好壞，也就只有這點長處。你這畫出得慢，只賣自己的畫能餓死你，所以得招攬畫師、畫手，走你們年輕人自己的路子。我們老了，往后是你們年輕人的下。你們年輕人的眼光跟我們不一樣，就如同你，嫌工筆畫太工整，覺得少了靈性和靈動，加了寫意的風格入畫里，雖有點不倫不類，可也算是創(chuàng)新，走出了自己的路子。又如同范，且不論他的畫功怎樣，他會營銷宣傳，他的畫算是你們這一輩里賣得最好的，他的身價也是你們這一輩里拔尖的，這也是一種成功。”
溫徵羽朱唇微啟，愕然地看著她爺爺，沒太明白這番話到底想什么。
溫儒老先生重重地嘆口氣，語重心長地：“你畫畫有自己的風格，做生意也得有自己的風格和路子，確定了風格、路子、顧客群體，才能賣出去畫，掙得到錢，餓不死自己。這道理啊，都是一通百通的，自己琢磨去吧。”
溫徵羽“嗯”了聲，若有所思地：“萬一牧老嫌我占四股太高不答應，或者是合作沒談……”
溫儒老先生一陣心塞地暗嘆口氣，：“漫要價，坐地還價，價高了，再談。談不攏也沒關系，那臨湖的樓我已經租下來了。他不投資，你做份企劃書拿去找別人投資也是一樣的。他能看中的地方，別人同樣也能看得中，就看誰下手早，誰先搶到手。你那些師兄師姐盯著你，不是眼睛都盯綠了嗎？”
溫徵羽嘀咕道：“我現(xiàn)在不值錢呀。”
溫儒老先生瞪圓眼睛大聲道：“你不值錢？你的畫現(xiàn)在已經賣出了大價，再找你的叔伯兄弟姐妹給你推一推，就能給你搭出一個值錢的平臺來，這就是錢，這就是你的價值。別你不想找黎黎他們幫忙的話，不管是家人也好，生意也好，人際關系，就是在往來中建起來的，相互幫忙，也是一種往來。你幫我，我?guī)湍悖袼麄儙湍悖哪銕退麄儯虑榫妥銎饋砹恕Ｃ靼讍幔俊?br />
這些道理溫徵羽都懂，可處境變了，她一時間還有點轉不過這個彎。她對溫儒老先生：“爺爺，我好好想想，好好理理。”
溫徵羽對生意場上的事一竅不通，關于開畫室的事也沒什么頭緒，甚至有種被趕鴨子上架的感覺，可就她家如今的處境來，不管是為了爺爺還是自己她都只能硬著頭皮上，且她爺爺很清楚她是什么情況，已經清清楚楚的給她指了路。
她仔細地思量過后，給溫黎打了通電話，把牧杳找她想合伙開畫室的事了。她道：“黎黎姐，我拿不準，心里沒底，想找你幫我把把關。”
溫黎問：“你想讓我怎么幫我把關？”
溫徵羽：“你什么時候有空，我去找你？”
溫黎：“這會兒快下班了，要是你著急的話，過來陪我吃個晚飯，我們邊吃邊談。要是不著急的話，我明過去你那。”
溫徵羽：“好像……不太著急。”
溫黎：“那成。你先理個大概的思路，想到什么，就記下來，等回頭我再幫你分析整理查缺補漏什么的。”
溫徵羽想了想，問：“是不是要寫企劃書？”
溫黎：“你先寫份計劃書。”完，電話里傳出聲輕笑，問：“搞得定嗎？”
溫徵羽托著額頭：“我搞不定不是還有你嗎？反正我是打定主意要拉你上賊船了，不然我害怕。”
溫黎笑啐一聲：“出息。成了，等我明上午過去找你。”
溫徵羽對于能夠自己經營畫室還是有點激動和期待的。她已經在腦子里構建畫室的裝修風格和經營風格，以及去哪里尋找畫師、畫手。她年紀輕，資歷不夠，想走傳統(tǒng)老派風格肯定是行不通的，她爺爺也都替她想好了，走年輕人的路子。
她在屋子里亂七八糟地想了一通，把自己想到的都記下來，有些地方還用速描畫下來。
到吃晚飯的時候，她便問她爺爺給她租來開畫室的樓在什么地方。
待知道就在離她家不遠的湖邊時，飯后散步時，她便讓她爺爺順便溜達過去看看。
她與溫儒老先生沿著湖邊散步，走了大概四十多分鐘才到樓。
青磚老式樓，離步行街僅一百多米的距離，左邊是一間賣工藝品的商鋪，右邊則是一間古玩鋪，她爺爺租的這棟樓之前則是家咖啡廳，門前還有塊不的空地，屋后就是湖，在湖與樓之間還有觀景露臺，露臺上還有以前擺過茶座的痕跡。是樓，其實也是算了，三層復式樓，總面積將近五百個平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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