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多分鐘過去了，當二少爺的身影消失在四十七號大樓的地下停車場入口時，灰袍人也悄聲無息地離開了。 （w w w . v o dtw . c o m）</p>
之后又過了幾天，灰袍人不時出現在爬地虎的地盤里，靜靜地觀察著。直到最后一天的夜里，泰格的弟弟像往常一樣喝完酒，醉醺醺地走過一條小巷。</p>
突然之間，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并扣著他的脖子，將他拖進了幽暗的角落里。</p>
“唔唔……”二少爺驚慌失措地掙扎著，卻感覺對方的手像鐵鉗一樣，紋絲不動。</p>
“別出聲。”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同時肋骨傳來一陣劇痛，他拼命地扭動著身體，可喉嚨里發不出一點兒聲音。緊接著，他身體忽然一輕，對方竟然貼著大樓的外墻，向上攀爬。看到兩側的快速舞動的尖長節足，二少爺眼中的懼意更深了。那天被他們圍攻的外來者，就有這樣的節足。</p>
不可能，他已經死了！</p>
二少爺在心中大喊著，已然嚇得魂飛魄散。</p>
不一會兒，黑影竄上樓頂，將他扔在地上，一腳踩住了他的咽喉。</p>
“聽著，我的耐心很有限，請不要嘗試激怒我。”對方在他耳邊說道，然后太陽穴上就傳來生冷堅硬的觸感。</p>
“你是什么人，知不知道我是誰？”二少爺剛能開口，就故作鎮定地問道。眼前是個灰袍人，身材勻稱，背后有六根節足，臉藏在頭套里，看不清相貌。</p>
“爬地虎，泰格的弟弟。”那人平靜地說道。</p>
“知道你還……”二少爺面露得色，可話還沒說完，大腿上就傳來一陣刺痛。低頭看去，一根節足刺穿了他的大腿，鮮血正彌漫出來。他頓時嚇得臉色發白，正要大叫，卻被對方一拳砸在臉上，幾顆牙齒立即崩飛了出來。然后喉嚨又被踩住，發不出任何聲音。</p>
“我的耐心快用完了。”灰袍人宣布道，“你還有一個活命的機會，聽懂了就點頭。”</p>
二少爺終于明白過來，對方根本不把他哥放在眼里，隨即用力地點了幾下頭。</p>
“這把劍是哪里來的？”灰袍人問道，那低沉的聲音里，似乎藏著快要爆發的怒意。</p>
“買……買的……”話音未落，二少爺的腹部就中了一拳，他只感覺五臟六腑都翻轉了，吸不進一口氣，卷縮在地上抽動著。</p>
“再說一句謊話，你就死了。”灰袍人抓起他的脖子，放到了天臺之外。</p>
“我說，我說……”望著下方的細小的景物，二少爺瞪大了眼睛，一動不敢動。</p>
“哪來的？”灰袍人將他甩在地上，再次問道。</p>
“有……有個外鄉人……”二少爺艱難地說道，“從……從他身上拿的……”</p>
“什么！”那人掀開頭套，一臉震驚地問道，“他在哪？”</p>
就著清冷的月光，可以看見那人有一張年輕英俊的臉，劍眉星目，線條分明，竟和那天的外來者，有幾分相似。</p>
霎時間，二少爺的心沉到了谷底，臉上浮現出絕望的神情。不難看出，眼前的年輕人和那天的外來者有著密切的血緣關系。</p>
“我……我不知道……”二少爺顫聲說道。</p>
“刷刷！”接連兩聲，二少爺的兩條手臂上多了個血洞，鮮血不斷溢出。</p>
“說！”那年輕人咬著牙，眼中燃燒著怒火。</p>
“他死了。”二少爺驚慌失措地叫道。</p>
“什么，他死了……”年輕人頓時一驚，仿佛整個人都垮了下來，踉踉蹌蹌地退后了幾步，“難道……難道我來遲了……”</p>
“救命，救命啊！”趁著對方失神的空隙，二少爺掙扎著，一邊朝前爬去，一邊大聲呼喊。</p>
“噗噗噗！”然而，他還沒爬出十米，就被三根鋒利的節足，牢牢地釘在了地上。</p>
“死！”只聽見一聲憤怒至極咆哮，二少爺的身體就被撕成了兩半，由肩部裂開，直到腰部，鮮血頓時潑灑而出，猩紅的臟器散落了一地。</p>
“死！”又一聲咆哮，二少爺的腦袋被踏成了碎骨爛肉，腦漿四處飛濺。</p>
“爬地虎，死！”</p>
沉悶的咆哮聲響徹了天際，宛如一道劈開大地的雷鳴，打破了雪夜的寂靜，回蕩在樓宇之間，不知道驚醒了多少睡夢中的人們。</p>
這是諾爾塞斯的宣言，遠東戰熊的滔天怒火，只有血，才能償還血！</p>
當騷亂的聲音逐漸從四面八方傳來，樓頂上的身影微微一晃，消失在漆黑如墨的陰影之中。</p>
數天后，天暢終于蘇醒過來。在他昏迷期間，右半指找來一名相熟的機械改造醫生，替他安裝了一支機械手臂。由于他的左臂只剩下半截，而史詩級能力“結繭重生”又極為稀有，遠近的冷庫都沒有，所以只能先用機械的，等待機緣了。</p>
這支機械手臂是由普通鋼材打造的，零件又是七湊八拼的二手貨，甚至還用上了收音機的電路板，其強度和靈活性都不盡人意。不說融合了星沙，就是放在以前，也相差甚遠。好在天暢慣用右手，左手以輔佐為多，只要能配合右手，也勉強夠用了。</p>
得益于蟲化者天然的優勢，神經元對異物的排斥性較低，沒過幾天，天暢就熟悉了機械手，能靈活使用了。同時，他也漸漸適應了靈能星沙帶來的改變。他現在的身體素質和五感，相當于進化度超過百分之九十的傳統型進化者，已經不需要依賴靈能動力甲了。</p>
他心里掛念著艾莎，很快就整裝待發，向左半耳和右半指告辭。</p>
“孩子，你打算去哪？”冷庫的地下室里，右半指關切地問道。</p>
“救回我的女人。”天暢說道。</p>
“這……”右半指和左半耳對視了一眼，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p>
“謝謝兩老這段時間的關照，天暢銘記于心。”他躬身行禮，鄭重地說道。</p>
“這個……沒什么好謝的，都是應該的……只是……”右半指遲疑了片刻，才說道，“以你現在的狀態，恐怕不僅救不了人，還會把自己再折進去。”</p>
“我不怕死。”天暢平靜地說道，目光深如潭水，不起一絲漣漪。</p>
“這……”一時間，右半指說不出話來，左半耳倒是沉不住氣，罵了起來。</p>
“說什么話呢，死就那么容易嗎！”左半耳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你知不知道，大伙為了救你……”</p>
“別說了！”右半指喝止道。</p>
天暢見狀，連忙雙手抱拳，行禮說道，“兩位老先生，天暢若是有什么做得不對的，請當面指出，天暢也好及時改正。”</p>
“唉……”右半指嘆了口氣，沒說話。</p>
“我就這么說吧……”左半耳語重心長地說道，“你的生命很寶貴，不能輕言生死，否則就會讓愛你的人感到心痛，知道嗎？”</p>
“我知道，可是……”天暢停頓了一下，說道，“身為男人，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的自己的女人落入火坑，卻為了茍活，而不去救她。”</p>
“你是諾爾塞斯，大地的行者，你生命應該獻給更崇高、更偉大的理想，而不是為一個女人，去拼死拼活。”左半耳耐心地勸說道。</p>
“可我也是一個男人啊。”天暢紅著眼睛說道，“如果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我還有什么資格去做大地行者。”他痛苦地說道，“在那圣火之前，我又如何能做到問心無愧。”</p>
“救，應該救！”右半指大聲地說道。</p>
“確實應該救……”左半耳連忙改口，然后又說道，“但問題是……”他拉長聲音，“應該怎么救？”</p>
“請老先生教我，天暢愚鈍。”天暢再次抱拳，請教道。</p>
“爬地虎有幾百號人，你單槍匹馬，無論如何都是打不過的。”左半耳摸著零零落落的幾根山羊胡子，說道，“而我們冷庫商人，也沒多少戰斗人員，幫不了你……”他頓了頓，又繼續說道，“但你不一樣，你能找到很多愿意幫你的人。”</p>
“我？”天暢一臉茫然，他在南部墓園可以說是舉目無親，能去哪里找人幫忙？</p>
隨后，左半耳在桌上攤開一張墓園地圖，指著污水河南面，距離烏鴉鎮數千公里的一條大峽谷，說道，“這里叫長角大峽谷，是個大型蟲化者聚集地，首領叫牧星者，是世界公約和輝煌信仰的支持者。”</p>
“他手下兵強馬壯，擁有打下烏鴉鎮的實力，而且他在中輻射區威望極高，只要站出來，振臂一呼，萬千響應。”左半耳噴著腥臭的口水，就像牧星者是他親戚一樣。</p>
“你去找他，只要亮出大地行者的身份，他就會竭盡全力地幫你。”</p>
“甚至還會把他妹妹嫁給你……”左半耳吹噓著，右半指忍不住輕咳一聲。</p>
“呃……差不多就這樣了，去就找牧星者就行了。”左半耳總結道。</p>
為了盡快救人，商量完后，兩老就準備了一輛長城公司的大鐵騎和兩大袋穿越荒野所需的物資，其中包括干糧、清水、煤油燈、行軍杯、帳篷等，還有一把ak47s以及若干彈藥。天暢跨上機車，轉身向兩位老人辭別。</p>
臨行前，右半耳再三叮囑道，“年輕人出門在外，一切以小心為上。”</p>
“從古至今，強龍不壓地頭蛇。”</p>
“不要逞一時之意氣，留下無法挽回的遺憾。”</p>
“明白嗎，孩子。”右半耳面露慈祥，輕撫著他的肩膀。</p>
“嗯。”天暢頷首應道，隨即扭動油門，在發動機的轟鳴聲中，向南面疾馳而出。</p>
他之所以倉促離去，只是不想讓那眼中的淚水，讓兩位老人看見……</p>
經過這些天發生的事情，他已經開始讀懂這個世界，也漸漸地感受到了，大地行者這個稱謂的分量。</p>
那是耀眼如星辰的榮耀，亦是無法推卸的責任。</p>
他的生命，注定屬于這片荒涼的大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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