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div id="content"> 顧越涵覺得不可思議, 這種事顧泊遠竟然會答應,他不懂做生意, 但短時間要購買這多脂粉盒,少不得仗勢欺人, 他沒料到這種事會發生在顧泊遠身上, 不過,為了夏姜芙,顧泊遠好像沒什么做不出來的。 沒過多時, 管家盒子買回來了, 夏姜芙親自檢查番,撥了三個丫鬟幫秋荷的忙, 叮囑她們務必將脂粉弄好。 送給長媳用的,出不得半點馬虎。 她前腳出門,顧越涵他們就洗了臉, 一溜煙跑了個沒影,顧泊遠禁他們的足, 有夏姜芙擋著倒是不怕顧泊遠怪罪,顧越涵去了鴻鵠書院,顧越澤則帶著顧越白他們吊兒郎當走街串巷,優哉游哉轉悠,顧越流年紀,藏不住事, 縮頭縮腦追上顧越澤, 拉著他袖子問, “三哥,我們轉什么?” 被顧泊遠的人發現,他們吃不了兜著走,他可不想再掏幾日鳥窩。 念及此,他抬手遮臉,露出雙黑溜溜的眼珠四下張望,京城戒備了很多,出府后,都遇著三撥巡邏的人了,其中看見刑部梁鴻還抄了一處宅子,而他們站的位置,正是被抄家的宅子后街,泛舊的白墻青瓦,苔蘚瀝青,顧越流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他戒備道,“三哥,我們去哪兒?” 他腳步退縮,不肯再往前了。 顧越澤側目,看了看無人的巷子,低聲道,“別怕,三哥帶你去賭錢。” “什么?賭錢?”顧越流面色大駭,拽著腰間荷包跳出二尺遠,“我不去,被爹逮到會沒命的。” 刑部和大理寺到處抓人抄家,查的就是設賭坊開青樓的那伙人,他可不想進刑部,回想顧泊遠擦鞭子的神色,他忍不住夾緊了屁股,態度堅決,“要去你們去,我回了。” 虧他看顧越澤神神秘秘的以為有什么大事,真是好奇心害死貓,他后悔不迭,掉頭就往回跑,但跑幾步就被顧越澤抓住,他大急,“三哥,你要做什么,我沒錢賭......” 顧越澤陰陰一笑,單手摟著他胳膊,“沒錢你捂著荷包做什么,六弟,你老實,三哥待你如何?” “有錢一切好,沒錢免談。”顧越流戒備的瞪著顧越澤,脫口而出。 顧越澤一怔,“我竟如此待你,放心,以后兄弟間不談錢,談錢傷情分。” 顧越流懷疑的看他眼,一時忘了掙扎,“真的?” “比珍珠還真,六弟,你我對你好還是大哥對你好?”顧越澤又拋出個問題,摟著他繼續往巷子深處走。 這種問題不用想也知道答案,顧越皎在刑部為官,和囚犯打交道的次數多了,兇神惡煞,私底沒少動他動粗,比起顧越澤,顧越皎惡劣多了。 顧越流不知上了顧越澤的當,待反應過來,人已站在一處破敗的原木門門外了,里邊傳來壓抑的飄渺的話聲,心知上了當,他轉身就走,但被顧越澤桎梏著,后邊又抵著顧越白和顧越武,他脹得面色通紅,不得不得出個結論,“你們誆我?” 要不是三人合謀,顧越白和顧越武怎么一聲不吭,虧他當他們是親哥哥,人心隔肚皮啊,難怪顧越澤常親兄弟明算賬,他算是明白了。 “我不會進去的,你們別想逼我就范。” 顧越澤挑了挑眉,抖了抖顧越流胳膊,鼓舞道,“別怕,爹不會察覺的,我和四弟他們早來過了,不也好好的?” 顧越流心里怕得厲害,顧泊遠神通廣大,誰知他是不是等著秋后算賬,他堅決不會和他們同流合污的,他把頭扭向一邊,“我不會進去的。” 語聲剛落,就看顧越澤抬腳踹開了門,朝里吶喊道,“長寧侯府六少爺來了。” 氣得顧越流臉色泛青,很快眼角氤氳起了水霧,“三哥,你陷害我?” “別怕,出了事三哥罩著你。”言罷,摟著顧越流大搖大擺走了進去。 庭院雜草叢生,門窗簡陋,風吹得窗戶吱呀吱呀作響,顧越流縮著脖子,被強迫的帶進了一間屋子,屋子中央有張桌子,七八個人圍著,此刻正目光炯炯的望著他,顧越流心頭發緊,正欲出聲呵斥他們頂風作案,沒來得及發聲就被顧越澤捂了嘴,顧越澤對他們極為客氣,“他被我父親揍狠了,人多就犯渾,來來來,先玩幾把。” 桌邊堆著銀票,銀票上壓著碎銀子,桌上有個瓷碗,碗里擱著三個骰子,顧越澤一手捂著他嘴,一手湊碗里把骰子拿了起來,“我做莊,陪幾位公公玩玩。” 聞言,顧越流更是驚懼,顧越澤竟和太監攪和一起,聽口氣,平日沒少一塊賭錢。 顧越澤朝掌心吹了口氣,骰子掉進碗里,幾個太監大喜,“三少爺打哪兒來,這手氣,不是給我們送錢來的嗎?” 一二三,,幾位公公皆買的大,全賠,顧越澤笑笑,趁顧越流不注意拽下他腰間荷包,“我六弟沒見過世面,我帶他來轉轉......”著,數了銀子遞出去,開始下一輪。 顧越流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顧越澤手里逃脫,然而顧越澤輸得慘淡,荷包干癟,內無分文,顧越流青著臉,恨不得揍他一頓,偏顧越澤正在興頭上,又拿了顧越白和顧越武的荷包,顧越流不罵人不喊叫了,形勢所迫,真把刑部的人招來,他難逃罪責,顧越澤算是把他拉下水了。 他湊到桌前看了幾把,無非比點數,大或者,押多少贏多少,不知是顧越澤運氣背還是幾位太監運氣好,顧越澤一把都沒贏過,他咬著后槽牙,盼著顧越澤能贏一把,事與愿違,顧越澤就是輸。 幾位公公贏得滿面春風,聊起了京城趣事,顧越流心思都在碗里的骰子上,沒注意聽,看顧越澤跟前的荷包干癟下去,他急不可耐,一把推開顧越澤,氣勢洶洶道,“我來。” 賭桌上最機會換人,俗稱會壞了運勢,幾個太監贏了不少,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瞅了眼外邊色,笑盈盈道,“色不早了,今個就到這吧,六少爺若想玩,過些跟著三少爺來。” 收了銀錢,卻是不想和顧越流玩了。 顧越流不忿,“哪有贏錢就走的道理,來來來,接著賭,我陪你們。” 幾人瞇眼笑著,不反駁,卻也不吭聲,顧越流意猶未盡,握著骰子,催促道,“來啊?” “六弟不懂規矩讓幾位公公看了笑話,下回再玩。”著,將顧越流拉到一邊,“幾位公公有要事就忙吧,我們哥幾個過會離開。” 對顧越澤的識趣幾位太監甚是滿意,臨走之前,其中一人落后兩步,壓低嗓音道,“三少爺想查的人已經死了。” 顧越流聽得云里霧里,慈安宮是太后寢宮,顧越澤查太后寢宮做什么,想到毒害夏姜芙的人也出自太后寢宮,他難得沒出聲壞事,伸著脖子,看幾人前后腳出了院子才問顧越澤道,“娘不是不讓查這事了嗎,三哥不聽娘的話?” 幕后真兇是太后寢宮的人,不是受了太后指示還有誰,夏姜芙皇宮水深,不讓他們牽扯進去,顧越澤竟陽奉陰違? “六弟,你想多了,我查的是去年趁我賭錢向刑部告密的太監,誰知死了,真是罪有應得,省得我花心思報仇了。”顧越澤滿不在乎,收了桌上荷包,看里邊還有幾粒碎銀,摟過顧越流,“今個兒多虧有你,替三哥省了錢,走,三哥請你去聚豐酒樓吃飯。” 顧越流嫌棄的拍開他的手,眼里滿是懷疑,誰知道顧越澤是不是帶他去嫖.娼,他才不和他們一起呢,“要去你們去,我回府找娘。” 外邊到處是坑,還是夏姜芙身邊安全。 顧越澤惦著銀子,一臉惋惜,顧越流不上他的當,直直奔回顏楓院,好在夏姜芙還沒回來,他心里松了口氣,朝門口的丫鬟擺手,“夏水,把玉膚露拿來給我抹上。” 他的臉剛涂滿玉膚露,顧越澤和顧越白他們跟著回了,四人并排而坐,誰都不話,夏水手指勾了玉膚露,開始為顧越澤涂臉,心里覺得奇怪,什么時候,幾位少爺對涂臉之事這般熱忱自覺了。 夏姜芙進屋看他們在,心里歡喜,對不見影的顧越涵心生不滿,“原本就黑還不注重保養,你大哥不好找媳婦,到他就更是難了。” 顧越澤佯裝睜開眼,附和道,“娘的有道理,二哥回來,您可得好好他。” 夏姜芙點頭。 擦臉的步驟多,洗臉,敷臉,擦玉膚露,玉膚霜,完了再洗臉,抹玉膚粉,夏姜芙讓他們躺著,挨個挨個給他們擦玉膚霜,商量著要不要再送點什么,只送胭脂水粉,總覺得少了點什么。 她讓管事的清點過庫房,她的嫁妝,夠買下京城一條街了,想想這么豐厚的私產,不送些出去怎么成? “越澤,你私底下送五姐些首飾如何?”不送點值錢的,夏姜芙心里不踏實。 顧越涵閉著眼,不問反答,“娘真看中五姐了?” 國公爺德高望重,在朝一呼百應,為人不偏不倚,深得帝心,只怕不愿意和侯府結親,俱顧越澤打探,寧婉靜德才兼備,國公府有意送她進宮,鬧起來,他們就是和皇上搶女人,不是找死嗎?況且,毒害夏姜芙的主謀藏匿宮中,趁著皇上偏袒他們的時候不見好就收,失了帝心,有心人在皇上跟前編排幾句,侯府將萬劫不復。 還是和夏姜芙知會聲比較好,“聽太后想讓五姐進宮......” 夏姜芙動作滯了滯,“你打哪兒聽來的?” 顧越澤懶洋洋道,“不記得聽誰的了,娘,我們總不好跟太后搶人吧?” 夏姜芙渾身一松,“沒影的事兒,她啊,多半是你大嫂了,想想娘送她什么些好,你大哥近日東奔西跑,黑得我都快認不出來了,好在她不嫌棄......” 顧越澤哭笑不得,真想讓夏姜芙多出門看看其他府少爺,比他們黑的多了去了,他們幾兄弟,真不算黑,只是夏姜芙愛拿她自己作比較,他們哪兒比得上?但他還在糾結寧婉靜進宮之事,方才幾位公公的確透了那么個意思,寧婉靜端莊淑雅,去年宮宴皇上就屬意她進宮了。 “娘,聽五姐不怎么出門,我記得宮里那幾位入宮前好像也這樣......” 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俗稱避嫌。 夏姜芙食指在他臉上按捏,不在意道,“宮里那幾位是端著架子故作清高,五姐美名在外,怕招惹閑話,二者不可同日而語。” 顧越涵聽出來,夏姜芙是打定主意要顧越皎娶寧婉靜了,他蹙了蹙眉,沒有爭辯。 他這個娘,很多時候他也是看不懂的,拿夏姜芙的話,女人如書,隨便個男人就看得懂的叫話本子,不叫書。 顧越流因著賭錢之事,一直提心吊膽,性子安靜了許多,看在夏姜芙眼里,以為他是為了宴會之事,欣慰至極。 兒子,上道了。 這日,空湛藍如洗,昨晚歇息得早,兒剛露出魚肚白夏姜芙就起了,描眉梳妝,細心裝扮通,衣衫是針線房剛送來的,桃紅色海棠纏枝褙子,下系著同色的金絲長裙,頭戴簪花步搖,明艷俏麗,不失富貴,顧泊遠見了后,擰著的眉就沒舒展過,還是顧越流拍馬屁道出了他的心聲。 “娘,看著您哪兒是找兒媳婦,找意中人還差不多。” 夏姜芙穿著艷麗,桃花妝將她的嫵媚表達得恰到好處,與記憶里的人兒重疊,可不就是夏姜芙二十年前喜歡的裝扮? 顧泊遠在書桌前翻公文,頭也不抬道,“六的意思你穿這身太過輕浮,紫色更搭。” 顧越流圍著夏姜芙轉了圈,順勢扶著她往外邊走,“不啊,娘穿這身就很好,跟桃花仙子似的......肯定能驚艷四射,別換啊娘。” “嗯,娘聽你的,你爹就是個瞎子,娘不和他一般見識。”夏姜芙低頭瞅了眼身上裝扮,無論她穿什么,顧泊遠嘴里只一句,“不太好。” 這么多年,她聽得耳朵都起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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