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青，白云，暖陽高照，這在冬日里是難得的好氣。 一身破舊獵裝的凌越，臉孔曬得黝黑，他呈大字形趴在懸崖峭壁之上，兩腳努力蹬著巖石的凸起，左手抓著長在峭壁上的樹根，右手青筋鼓起，使勁扣進石縫里。 身下是嶙峋的巖石和看不到底的滾滾白云。 突然，斜上方傳來蕭正波的慘叫：“哥，我被蛇咬了，你快過來……” 凌越穩(wěn)住身體，吐掉嘴里咬著的茅草根，仰面朝上笑罵：“你子又皮癢了，這大冬的，哪會有蛇蟲出來活動？” 蕭正波繼續(xù)叫道：“快來啊，哥……”聲音里透著惶恐和哭音。 凌越一驚，在懸云絕壁這等地方，什么情況都有可能發(fā)生，那家伙莫不會是真被蛇咬了吧？他趕緊朝上攀爬，抓住離他最近的一組繩索，快速爬過去。 待凌越趕到的時候，蕭正波已經(jīng)凌空懸掛在保命繩上，在空中無力的飄蕩，鼻孔滲出黑色的血跡，臉孔烏黑浮腫一片。 凌越大驚，這他娘的是什么毒蛇？怎么會這般惡毒！ 才短短時間就把人給毒成這樣。 “喂，正波，你醒醒啊，哥這就救你。”凌越叫道，左手抓著繩索，右手從腰間工具袋內(nèi)摸出一根幽藍色鐵纖，使勁在巖壁上扎了一個孔洞，再插入一支普通鐵釬，單手揮錘幾下把鐵釬敲進巖壁，然后快速捆綁繩索。 “哥，你心……那處有蛇。”蕭正波艱難地睜開一線眼縫，指著巖石上方一個滑溜的洞口，聲音逐漸低弱下去，“哥……我想回……家……” “哥帶你回家！哥這就救你，你別睡著了！”凌越吼道，心急如焚。 凌越終于固定繩索，一把抓過懸空晃蕩著的蕭正波，只見他的皮膚在朝外面滲著烏黑色血珠，腦袋無力的塔拉著，人已經(jīng)沒了呼吸。 凌越愣了半響，才眼眶一紅，發(fā)出“嗷嗷啊……”的怒吼，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兄弟死去，凌越卻無能為力，這種感覺讓他憋屈得快要爆炸，憤怒得簡直想要殺人。 “這該死的鬼地方，大冬怎么還有毒蛇出沒？有沒有理啊？” “憑什么要爺爺們來這里采藥三年？去他娘的狗屁仙人定的規(guī)矩！去他媽的！” “啊啊啊……” 凌越嘶吼著、憤怒著，拳頭錘在堅硬的巖石上，直到血肉模糊。 發(fā)泄之后，凌越最終還是得面對現(xiàn)實，他不能讓兄弟葬在無盡的深淵之下。 花了半時間，費盡心思，凌越才把蕭正波的尸體給吊了上來，尸體上面裹著厚實的棉被，是從巖洞內(nèi)拿出來的，他不能讓尸體再受到巖石的磕碰傷害。 凌越不敢把尸體抗到住處，擔(dān)心護衛(wèi)們會把尸體扔下懸崖，他把尸體擺在一個山坳中，從住處搬來干柴和油脂，一把火點著粘了油脂的干柴，干柴噼啪燃燒，散發(fā)著焦臭的大火一直燒了一個多時辰，在黑夜中分外妖嬈。 有幾組護衛(wèi)過來巡視，搖搖頭走了，懸云絕壁最不缺的就是死人。 有其他采藥人走路經(jīng)過，怕粘了晦氣捂著鼻子跑了，沒人給予凌越一句安慰，哪怕只是簡單兩個字：節(jié)哀！ 這是一個冷漠無情的地方！是一個讓人討厭的絕地！ 凌越在寒風(fēng)中坐得筆直，長發(fā)吹得亂舞，憤怒和哀傷被他一點一點埋藏在心里。 一直等到半夜，等余燼冷卻，凌越才收拾骨灰裝進一個布袋，他答應(yīng)過蕭正波，要帶他回家。他還要隱忍，要尋找十八年前來此地采藥的生死不知的父親。 在住處靜靜的呆了兩，凌越背著背簍，帶上工具袋沉默著下了懸崖。 很輕易就找到了那個兩指大的蛇洞，凌越簡單試探之后，沿著蛇洞開出一個兩尺見方的洞口，朝下挖了三尺，他再用樹枝去捅，仍然沒有捅到蛇洞底部，更沒有見著毒蛇的蹤跡。 凌越倔犟地加大洞口范圍，他還不信挖不到底。 錘著鑿著，突然一鑿鑿空，鐵錘險些砸到凌越的手指。 “里面是空心的？”凌越驚訝地拔出鑿子，舉起鐵錘，“鏗鏗鏗”使勁砸在鑿空的位置，幾下就開出一個臉盤大的洞口，一股暖烘烘的氣浪撲面，略有腥臭氣味。 “難怪捅不到底，原來是一個被封閉的洞穴。”凌越點燃一個火把伸進洞口，湊近朝里面看去，發(fā)現(xiàn)里面是很深遂的一個洞穴，很昏暗，一眼看不到盡頭，四四方方，一看就是人工開鑿。 這難道是管事黃胖子在尋找并懸賞的所謂隱秘洞穴？ 凌越壓著心頭疑惑，把洞口挖到四尺大，等了好一陣，待冷風(fēng)吹進去排出一些腥臭味，凌越才舉著浸泡油脂的火把，抓著一根幽藍色鐵釬，心地爬了進去。 幽藍色鐵釬長一尺三寸，比普通的鐵釬稍長，鋒利無比，是凌越在采藥的時候，從巖石中偶然挖出來的，如同傳中的神兵利器一般，刺巖如土，穿鐵如泥。 他當(dāng)做寶貝留了下來，做攀巖和防身之用，并在鐵釬的尾端纏了細麻繩做偽裝。 凌越回頭仔細看了看洞口，才發(fā)現(xiàn)洞-穴是被人特意用巨石給堵住。 火把的光照范圍約有七八尺，凌越走得很慢。 通道內(nèi)積了厚厚一層灰塵，兩邊石壁風(fēng)化剝落嚴重，看得出封閉時間比較久遠。 地面上有幾道明顯的蛇類爬行印跡，順著印跡走了有三丈距離，里面顯出一個更大的方形巖洞，洞內(nèi)很暖和。 凌越醒悟過來，就這溫度，生活在洞穴里的毒蛇，會冬眠才是怪事呢？ 凌越更加心地觀察地面，那條毒蛇的毒液太可怕，被它咬中必死無疑，他可不想報仇不成反而喪命蛇吻。 順著蛇跡多的一邊角落走去，黑暗中突然閃爍著兩點幽綠的瑩光。 凌越一驚，后退的同時用幽藍色鐵釬在前面順手一掃。 “啪”，凌越感覺打到了東西，他用火把照去，一條尺余長的黃黑相間的蛇，正翻轉(zhuǎn)身子，昂頭對著他嘶嘶吐著蛇信。 “狗日的，燒死你！”凌越啐了一口，火把探向蛇頭。 蛇靈活地后退游走，突然一彈，竟然避開火把朝凌越的左手射來。 “找死！”凌越早有防備，他左手縮回，右手拿著鐵釬迅速一磕，再次打中蛇，這次他用的力道不，打得蛇連翻好幾個滾。 凌越瞅準(zhǔn)機會，抓著幽藍色鐵釬當(dāng)飛刀使用，鐵釬脫手用力一扎。 “嗤”，正好釘在翻轉(zhuǎn)過來的蛇脖頸。 鋒利的鐵釬把蛇給扎成兩截，僅有一點蛇皮連著。 那蛇頭張大嘴巴，猙獰地掙扎著，一口咬住鐵釬，蛇身扭曲纏在鐵釬上，很快，蛇身滑了下來，蛇頭也沒了動靜。 凌越退后幾步，卻沒注意扎在蛇身上的幽藍色鐵釬，正緩緩吸收著蛇的血液。 等了一會，凌越上前用火把去撥蛇頭，燒得“滋滋”作響，蛇頭也沒有動靜，知道這蛇已經(jīng)死透，凌越才使勁拔出鐵釬，用鐵釬將蛇頭和蛇身扎在一起，轉(zhuǎn)身朝洞口方向走去。 “兄弟，哥哥給你報仇了，你一路走好。” 凌越把鐵釬伸出洞口外，發(fā)現(xiàn)蛇尸似乎干癟了很多，他也沒做多想，用火把燒著蛇尸，看著蛇尸燒成焦炭掉落懸崖，凌越才吐了一口濁氣。 又用油脂和布條扎了幾支火把，凌越再次走進洞內(nèi)。他隱約中覺得，他可能是發(fā)現(xiàn)了傳中的隱秘洞穴，只是不知里面可有寶物？ 凌越細細查找一遍，洞內(nèi)再沒有發(fā)現(xiàn)其他毒蛇毒物。 倒是在石壁角落，他發(fā)現(xiàn)一具坐著的人類骨骸，在火把的照耀下，骨骸閃爍著慘白的瑩光，骷髏頭那黑洞洞的眼眶，很是嚇了他一跳。 凌越退出數(shù)步，臉色有點發(fā)白，他對著骨骸又是拱手又是作揖，念了好幾聲“得罪”，又掏出水壺在地面撒了一圈，當(dāng)做酒水祭了，算是向骨骸請罪。 在鄉(xiāng)野山村，驚擾鬼魂的安寧，是很忌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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