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錢得樂,錢掌柜子,城東望江樓生意可好啊?”查良蹙眉沉聲,緩緩問道。 “托查老總管的福,有大買賣可要記得關(guān)照我這錢掌柜子啊。” 那邊插嘴的望江樓掌柜錢得樂,須發(fā)灰白,年過五旬,只是獐頭鼠目,就算滿臉堆笑也顯得猥瑣的緊。 “你算是哪根閑蔥,敢搭查老的話?”孟端陽吹著胡子目光掃視道。 “孟大鏢頭,溜須拍馬果然是一把好手。”錢得樂手中舉杯,口中冷冷道。 “你!幾個意思?”孟端陽一拍桌子,酒杯跳起老高。 “姓孟的,你扯出鏢旗,還被人嗆到墻頭上趴著,這還不明白嗎,人家要找你練手呢……”有人陰陰諷道。 孟端陽氣量本來就,受旁人言語一激,揮掌拍去,裝滿酒的酒杯直直朝錢掌柜子飛出! 錢得樂眼皮也不抬手一揮,“呯”另一物破空直撞酒杯。 待到眾人看清,一個酒杯朝臺上查良飛去,另一酒杯飛向孟端陽桌前。 查良長袖一卷,凌空收了酒杯,杯中之酒竟無一滴灑落。 眾人一看,這查良老管家看似年邁體弱,身手仍然如此了得,惹得大家齊叫得一聲,“好一式流云飛袖!” 孟端陽揮掌回拳,拳心“咔吧”一聲,拍碎了彈回的杯子。 查良舉杯朝前臺的一臉怒容的孟端陽和后臺歪頭冷笑的錢掌柜一一拱手,仰頭一飲而盡,道:“謝過孟鏢頭,錢掌柜,查良我先干為敬。” 孟端陽只好拿起桌案上一杯酒,剛?cè)肟诰屯聡姵鰜恚骸按祝 ?nbsp; “就在山西住,哪能不吃醋?”那錢得樂陰陽怪氣的搭腔道,“有事無事,姓孟的,你可別丟了咱山西人的臉。” 孟端陽知是自己方才喝的是錢掌柜面前的酒杯。 錢得樂以細(xì)瓷酒具,在空中相互碰撞能不毀酒杯絕技,已經(jīng)讓眾人駭然而驚,他卻還能一擊雙發(fā),又在眾目睽睽之下讓人渾然不覺,所發(fā)的另一酒杯,竟然能準(zhǔn)確彈到孟端陽桌案上,混雜酒案之中,還做到滴醋不漏,這個錢得樂的暗器功夫之高超,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孟端陽悶氣一想,必是錢得樂出手兩樣暗器時故意分出了快慢,前杯撞杯奪人耳目,后杯借此偷襲。 可恨的是:杯中美酒還被兌換了酸醋,自己一時大意,著了錢掌柜子的道兒,孟端陽頓時臉面無光,火氣上來正待發(fā)作。 “孟鏢頭,錢掌柜,且慢來。”查良早看苗頭不對,收住倆人話語,又緩緩道,“老朽有話要,各位會后商量不遲,我查家還有兩千兩銀票酬謝。” 查良言畢抬眼一瞥。 身邊那位清秀少年心領(lǐng)神會,立刻增派幾個嬌艷美貌的婢女們下去,眾女在孟端陽和錢掌柜案臺前分隔伺候。 查良看到兩人桌前稍稍安頓,慢語道:“我查府在江寧附近有三百六十間房產(chǎn),江南田產(chǎn)無數(shù),上庇祖德,下有興旺,難免江湖有人羨慕嫉妒恨……” “這——便是你查家錯了!”邊角那挑事之人又陰陰打岔。 “此事怎講?”查良緩聲道。 “查家如今不順,皆因太過貪婪財物所致,不如此時將那些惹事的黃白物與大家分了,圖個門楣清靜。” 大家這才注意,這個屢屢打斷話題之人,年紀(jì)不過三旬,身著貂皮絨衣,服飾做工極其考究,細(xì)心人一看,竟然是頂級服飾品牌“古龍?zhí)m”的華服,古怪可笑的,此人華服的肩上,卻很不搭調(diào)縫著七個麻布口袋。 “憑什么?”查良身邊那位清秀少年忍不住嗆了一聲。 “大戶人家兼并的田產(chǎn)越多,因失地而破產(chǎn)的農(nóng)民便越多,須知這貧富極度分化乃是社會第一隱患,你們現(xiàn)在有機(jī)會若不慷慨慷慨,只怕到了將來,哎……”華服上縫著七個麻布口袋的男子振振有詞。 查家那位清秀少年冷冷道,“有些人,四肢不勤,五谷不分,成想著不勞而獲,有些事……只怕想了也是枉然。” “子話多,查家好沒規(guī)矩。”華服上縫著七個麻布口袋的男子悠悠道。 臺上那查家那位清秀少年不惱反笑,眉毛一揚,對空躬身一禮,道,“怠慢了,可不過是少爺身邊一個不爭氣的書童,査七七見過各位大爺。” 近年來,大少爺查琦楨慢慢接手家族生意,他培植的心腹之中,以兩位伴讀書童最為出彩,這兩位書童本是一對孿生兄弟,兄長查七七賭術(shù)精湛,弟弟查四九武功高強(qiáng)。 “人傳,這位查七七,乃是江寧賭壇第一快手,如今他代查公子執(zhí)掌著銀鉤釣坊的日常事宜,果然是好毒的一張利嘴!”臺下一片嘩然。 “未請教,這位一定是丐幫金陵分舵的金木柯金堂主吧?”查七七盯住對方冷笑之時,眼中閃過一抹寒光。 金木柯聳聳肩,笑而不語。 查良舉杯打岔道,“金堂主,洞庭岳州裘宗翰裘老一向可好?” 金木柯對著查良一舉杯,道,“謝謝老管家掛念,我家裘老幫主硬朗的很,只是,哎,你們查府的奴才們不知尊卑,太欠管教。” 查七七還想對嗆,被查良瞪了一眼,咬咬牙無奈悶在一邊。 “我查府里的人再多,也難堵下悠悠眾口,更是難解下難測之人心。故而,老朽開此澄清會,是請下各路英雄知曉情況,以正視聽,諸位都是江湖口耳相傳的重要人物,客棧掌柜,漕幫舵把子,鏢局鏢頭,這下事情不都在各位眼里口中嘛。煩請各位相問,查某必以實言相告。”查良不想打斷話題,繼續(xù)道。 “靈霄閣有人傳言,千機(jī)弩就在查家府內(nèi),上個月,查府還派高手到南京,用千機(jī)弩殺了人!”金木柯又道。 江湖人一聽“靈霄閣”三個字,必然心中都是一凜。 那靈霄閣,號稱下第一民間傳媒,所著之《下英雄榜》,評點下英雄,左右江湖潮流走勢,一時風(fēng)頭無兩。 “丐幫果然消息靈通,查家想殺一個人,又何必用千機(jī)弩那么高檔的武器吧,下一位。”查良連聲完眼皮都不抬。 查七七只能擠出幾分笑容忙著點舉手提問的人。 “傳聞,機(jī)明鏡先生過,有傾國寶藏,被查府藏于所封之山中,不知道可有此事?”有人問道。 “又是這個多嘴先生,多少年來,一直造謠,一直假意言必稱機(jī)明鏡先生,蠱惑江湖人心,既是世外高人,何不待在世外桃源,做什么世外勢力,我查府如有這等財寶何不建幾個世外桃源,又何苦讓我等在這為查府效忠,為父母盡孝,為子孫盡力!”查良長嘆一聲道。 “傳言,查府之中藏有絕世武功秘籍。”金木柯插了一句。 “金舵主此話……從何起。”查良訕笑道。 “當(dāng)年,玉非寒在此門之外的烏衣巷中辦下那件大事,還用得著我金某重提嗎?”金木柯干咳一聲。 鳳凰臺里本來鶯歌燕舞,只聽得金木柯口中出‘玉非寒'這三個字,廳里江湖豪客們暗中打個冷戰(zhàn),死寂之中,不少人的酒杯抖落在桌上。 金木柯冷冷看看這些龍頭大佬面上的張皇之色,得意道,“玉非寒在江湖上本來藉藉無名,當(dāng)年以一個落魄的客卿身份,寄居于查府棲梅閣,這段古兒不用我姓金的翻出來,大家心里有數(shù)。” 臺下眾人默默郃首。 金木柯又道,“只是幾年過后,就在此間門外的烏衣巷,玉非寒忽然發(fā)威,單人獨劍,殺得江湖為之變色。” 這話題引發(fā)了一邊的錢得樂的侃興,助聲道,“當(dāng)年,風(fēng)雷堂前堂主郭軒轅何等風(fēng)光,這玉非寒殺起了興,四十尺長劍一揮,可憐老郭堂主被斬成了三五十塊!” 金木柯白眼一翻道,“世間哪有四十尺的長劍?!” 錢得樂尷尬一笑道,“這是靈霄閣《下英雄榜》上面講的,我信機(jī)明鏡先生!” 金木柯懶得與他爭持,返首盯住查良,“這其中,玉非寒只怕是在你們查家參詳了甚么秘籍吧?” 查良一怔,當(dāng)年丐幫頭目陳友諒敢于興兵與太祖爭奪下,可見世上最難纏的幾類人之中,以叫花子為甚。 如今眾目睽睽之下,查良不便糾纏,只能朗聲道:“那是一個可恥的陰謀!主人家故友玉非寒素有‘下無雙劍’的稱謂,因一些個人變故,多年前不知所蹤,我家主人引為憾事,玉非寒蓋世武功不是來源查家,那是一個奇跡,作為查府人,我相信了,至于你們信不信,悉聽尊便!” 臺下又一片嘩然。 當(dāng)年,烏衣巷內(nèi)一戰(zhàn),當(dāng)世武林精英幾乎被玉非寒屠戮一盡,中原武林因此一蹶不振,幸喜玉非寒事后避世關(guān)外,武林人才敢背后稱其為“一代劍魔”。 如今老管家查良偏偏杜撰出甚么“下無雙劍”的稱謂,頗有欲蓋彌彰的意味。 “發(fā)錢,散會!”查良完,他目光橫掃一眼,把會場交給查七七,吩咐要特別多封一些銀子,堵住金木柯那等人的烏鴉嘴,老管家自己甩袖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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