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鐵無雙對著封鈴舞促狹笑道，“丫頭，你看了可莫后悔！” 封鈴舞也算識人不少，丫頭自，問這世間不可能有一見心悔的美男子，她忍不住冷叱一聲。 這時，燕歸云面具一揭，大家只覺滿室生輝！ 面前這男子，面肌白嫩，雙眼如同水晶一樣澄澈，眼角微微上揚(yáng)，側(cè)臉的輪廓分明，卻又不失柔美。 玉摧紅淡看一眼，心中反而疑竇從生，這大半個月里，燕歸云磨難重重，由此導(dǎo)致面色憔悴在所難免，偏偏如今那面具被隨手掀開，燕歸云臉上細(xì)瓷般肌膚之上，竟然隱隱有光澤流動。 封鈴舞喃喃道，“你……平日用甚么方法護(hù)膚？” 燕歸云一挽如緞的亂發(fā)，故意一板面孔，厚薄適中的紅唇一動間偏偏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一絲慵懶笑意。 他輕聲道，“甫一摘面具，總是不慣，你看夠了嗎？” 封鈴舞平日對他呼來喝去，以此為樂，此際有幸一睹這傳中燕歸云禍水般的玉面，丫頭只覺得燕歸云口中吐出的一句一字都激得她芳心亂跳，心中暗念道，“這張臉，怎么才能看得夠。” 玉摧紅朗聲笑道，“恭喜封姑娘，賀喜封姑娘。” 如今之際，封鈴舞連瞪眼也覺無力，她口中卻不示弱，嗔道，“玉摧紅，你賊眉鼠眼笑個不停，莫非又要在本姑娘這里討什么好處？” “封姑娘得償所愿了，心中歡喜，是不是應(yīng)該給大家指條生路了吧？”玉摧紅笑道。 “如今窮途末路，我個姑娘家家的，能有什么好辦法？”封鈴舞口中著，目光始終不離燕歸云左右。 “封姑娘，這郭老六一旦追至，殺我二人之前，只怕先會要弄花了燕大少的這張俊臉。”鐵無雙呵呵笑道。 封鈴舞此時心情蕩漾，凡事皆有得商量，丫頭捻指口中，她吹出一聲尖利的口哨。 呼哨聲音未落，眾人腳下的兩塊巨石向兩側(cè)一分，三五石階之下，現(xiàn)出一條暗流，錢得樂早己經(jīng)架船而至。 鐵無雙看清那船只的烏龜形狀，哈哈笑道，“大烏龜上面載著一只老烏龜！” 錢得樂不以為意，只是身后架船的符路二人聞聲不悅，見是鐵無雙的口中出的才不去計較，三人放下跳板，躬身迎請女主封鈴舞。 燕歸云此時體弱，被封鈴舞細(xì)心攙住左臂先行登船。 霹靂堂少主符海塵自詡年少風(fēng)華，他跟隨封鈴舞了這許久，從不曾見過女主對哪位男子如此熱絡(luò)過，所以，今日符海塵格外多看了一眼燕歸云的樣貌，對比之下，符海塵不免自慚形穢。 鐵無雙這半夜之中有驚無險，如今既然能輕松走脫，鐵大爺大笑有聲，登船之際，他返身拎起兩個五十斤的酒壇。 “這，你拿酒……就不需先問一問我這位業(yè)主的嗎？”錢得樂攔著船頭，白眼一翻道。 “燕大少，有一壇是我?guī)湍阆饶弥祻?fù)之日，兄弟你正合豪飲。”鐵無雙返頭道。 封鈴舞聞聲，對著錢得樂冷哼道，“幾壇濁酒你都舍不得了嗎？” 這一窖梨花白酒，美味醇濃，錢得樂一直心存放，坐等升值賣錢，平日里，自己飲用都需要心兌水。 如今這個沒眼力架的鐵無雙，一次就搬走了上百斤原漿，錢得樂思及至此，心疼得如同刀割一般。 只是，他在封鈴舞面前不敢頂撞，咬牙苦笑道，“舍得舍得！” 船上這路一闖，符海塵二人與鐵無雙交手后，也算相識一場，如今情形下，大家再會面，自然格外親密，眾人倒把玉摧紅這么個正主兒晾在一邊。 錢得樂與路符等三人只在意封鈴舞之安危，不想再生事，龜形船掉頭便走。 暗河直通地底，不知兩側(cè)石壁上從何處采來的光華，映得幽深之處波光粼粼。 船行水上，自有一番風(fēng)雅韻致。 錢得樂頂著一頂不知何處拾來的爛斗笠，傲立船頭，踏歌而行。 封鈴舞扶著燕歸云船中坐定，單手托腮，看著燕歸云這張俊臉，丫頭目不轉(zhuǎn)睛。 細(xì)聽之下，錢得樂口中唱道:“紅綾被，象牙床，懷中摟抱可意郎。情人睡，脫衣裳，口吐舌尖賽沙糖。叫聲哥哥慢慢耍，休要驚醒我的娘。” 錢得樂唱到香艷之處，禁不住擠眉弄眼。 鐵無雙偷瞥一眼封鈴舞和燕歸云二親密模樣，忍不住呵呵一笑。 哪知這一笑，讓封鈴舞微感羞惱，隨口道，“老錢。” 錢得樂聞聲罷唱，道，“在！” 此曲雖有些段落香艷，民間傳播卻甚為廣泛，正是名曲《墻頭馬上》。 封鈴舞故意問道，“你剛才所唱的何曲呀？” 錢得樂答，“白樸之《墻頭馬上》。” 封鈴舞道，“不錯不錯，這位白先生我怎么沒有見過？” 錢得樂嘿嘿笑道，“白樸是前元的文人。” 封鈴舞冷笑一聲，道，“前朝的曲，錢掌柜子唱得不錯，你應(yīng)該是平日里經(jīng)常唱的吧？” 錢得樂正得意間，忽然聞聽封鈴舞故意點到“前朝”二字，當(dāng)即老臉變色，慘聲道，“不，這，這破玩意沒敢經(jīng)常唱！” “錢老板，還有其它曲目嗎？”玉摧紅湊了過來解圍道。 錢得樂眼急轉(zhuǎn)，偷偷抹把冷汗，昂首挺胸，端嚴(yán)唱道，“地有正氣，雜染賦流形。下則為河岳，上則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雨落垂淚，雷鳴地舉哀。西方諸佛子，同送馬如來。” 此詩大有由頭，當(dāng)朝太祖與馬后是患難夫妻，感情深厚。馬后不幸先太祖而去，太祖悲痛之際又遇下葬日風(fēng)雨大作，雷電交加。太祖心中郁悶，招來宗泐詢問緣由。 宗泐心應(yīng)對，一路往前走，一路上，就將腦筋轉(zhuǎn)得飛快。到得太祖面前即以此詩作答，將馬后尊奉為佛祖如來，連上也用雷雨為她舉哀，菩薩也來送行。這樣的氣正是上賜福，吉祥得很。這才寬解了太祖抑郁心情。 后來，經(jīng)過禮部改造，又把南宋愛國大詩人文祥《正氣歌》開頭部分加在一起，眾臣皆唱之勵志，以至于，從朝堂上一直流傳到民間，乃是當(dāng)朝第一等正氣之歌。 封鈴舞聞聽大為滿意，隨口道，“今兒本姑娘心情好，老錢，你就在船頭上，把這正氣之歌唱上個三五百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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