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花湘憶叱道,“姐妹們還沒有得到過通知。” 十里秦淮,一水相隔河兩岸。 一畔是江南貢院,書生學子在此奮發圖強,只求博取功名,光宗耀祖。 另一畔則是舊院,珠市,物產豐饒名伎云集,引得儒商巨賈流連不去。 可以,十里秦淮乃是金陵城最繁華也是最奢靡之所在。 當然,其中混跡的煙花女子們早已人數過萬,規模不可窺。 偏偏各家的老鴇和茶壺們為了爭搶客源,一年中大家從頭斗到尾,彼此間矛盾重重!可以,秦淮河上,想合力結成女伎界行會,無異于癡人夢。 按此來,沒有行會協調,煙花女子們今日不心搶了船廠工會的風頭,也可以算是情有可原。 張三哈哈笑道,“老子們今日游行,只是為了討薪,你們這班娘們兒胡鬧,難道……是因為馬班頭抽頭太狠?” 應府總捕頭馬爺數年經營,將金陵秩序整合一新,他手下的捕快們沿秦淮河巡查,去各家風化場所抽頭,改善手下們的福利,也是金陵之行業例規, 花湘憶道,“姐妹們掙的銀子多了去了,不怕多養幾個吃閑飯的捕快。” 張三惱道,“你們瞎特么湊什么熱鬧?” 花湘憶道,“秦淮河有秦淮河自己的套路,張三,你子久不出門,現在連秦淮河上的第一等的大事是什么,大概都忘記了吧?” 金木柯帶著花子們笑道,“那便是秦淮河每月一次的花魁爭艷。” 秦淮河各家風月場所之間,彼此矛盾重重,數十年來爭來斗去,一直內耗不停。 有一個極善營銷觀念的儒商,恨其不爭,搭臺聚攏最大幾家場所的老鴇們坐下長談,經各方友好商定,秦淮河兩岸煙花場所集資,自辦選美活動! 至此,秦淮河上各家各處的煙花女子自行報名參加選養,比拼外貌,比拼才藝,等等等,現場比試的各種項目,俱是這些女子們在風月之地的伴身功夫。 于是,每月一次,秦淮河畔富商搭臺,煙花女子臺上爭艷,各方力量為了自家的粉頭臺下斗法,商販看客們聞風云集會場,金陵為此萬人空巷…… 每月選出的花魁們,對所獲獎品的多寡并不上心,重在借此機會艷名遠播,可以使自己的身價一夜間暴漲。 所以,每月一次的花魁爭艷,事關城內各大煙花場所的戰略布局,是秦淮河乃至于金陵城中的第一等盛事。 張三道,“你們來了多少人?” 花湘憶道,“三五千應該有的。” 金木柯笑道,“凡有三分姿色的姐妹都上了岸,今夜這秦淮河上,怕是要罷市了。” 花湘憶叱道,“今日只要是意愿達成,姐妹們賠錢,賠人,倒貼咱們秦知府幾個晚上也無妨。” 張三呸道,“就咱們那燕知府……只怕姐妹們有那份心,他老人家也沒那個膽子!” 三人斗嘴時間里,好事的煙花女子們媚眼四掃,引得噓聲一片。 兩邊墻頭之上,本來負人太多,脊瓦不堪重負,卟通幾聲,滾落幾位,大家拍拍身上塵土,還想再攀爬上去,好位置早被后來者占據。 “看看看,自清晨起,你特么就趴在此,眼珠子都要掉下去了!” 遠遠聽見二樓婦人怒罵,然后啪的一聲關上欞窗。 未幾何房間之內男人咆哮,婦人哭罵,兩夫妻糾斗得熱鬧,花瓶案幾等等物件不斷從打破的窗臺飛出,打得樓下的無辜看客們閃躲不及。 忽然一聲女子尖叫,這關頭,自窗中飛出一個玫紅布包。 張三眼疾手快,右手一搭花湘憶的香肩,人己飛上半空,他左手兜圓右手托塔,將布包護在自己胸前,這才輕輕飄落。 花湘憶嗔道,“死相,這么多人面前,還對人家動手動腳。” 張三嗯一聲,輕輕掀開布包,里面竟然裹著一個唇紅齒白的嬰兒。 這奶娃兒乍一見生人面孔,哇的一下哭出聲來。 煙花女子們因之母性大發,圍攏來評頭論足嘖嘖稱奇…… “娃兒,我的娃兒。”一個披頭散發的女子擠將過來。 奶娃兒聞聲,越發哭得撕心裂肺。 金木柯從旁呵呵笑道,“這娃根子骨不錯,你這做媽的若嫌養他不活,我給你十兩銀子,你干脆把這娃送到我那兒,做個花子吧。” 一聽此言,女人嚇得臉色蒼白,她雙膝發軟,口中喃喃,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花湘憶生性潑辣,順口罵道,“滾開一邊,買孩行乞,你們丐幫,這幾年還嫌自己造孽不夠嗎?” 金木柯陰笑著站開。 張三盯著女人嘆一聲,道,“拋,拋,夫妻爭執拋東西,丟得真特么解氣,怎么可以把自家娃兒順手也丟了,這孩子是你親生的嗎?!” “哪個做娘的不疼娃兒,她又不是故意的,羅索!”花湘憶白了張三一眼,從他手中接過孩子,忍不住親親娃兒粉嫩的臉,心將娃兒遞給女人,道,“快回去吧,這娃娃都被嚇壞了。” 經此一鬧,船工們正好借機會湊過去,與煙花女子摻在一處。 此中女子囊括金陵各大歡場頭牌,鶯鶯燕燕環肥綠瘦。 莫是這班船工,就是混跡歡場多年的金陵巨富們,也不能一次將這些粉頭們認全,今日群芳合集,引得半個金陵城的男子們聞風而動。 于是張三帶隊,美女壓陣,在浩浩蕩蕩夾道賞美的圍觀隊伍中,游行隊伍昂首挺胸,直奔應府知府衙門。 忽然游行隊伍陣形一亂,早有探路的快腿船工回報: 應知府衙門前,無數皀衣捕快手持哨棍,將路口封堵! 不遠處。 馬班頭站在捕快當中,厲聲喝道,“張三,你子今長出息了!竟然敢帶這么多人來府衙鬧事?” 張三作勢停住隊伍,自己獨自向前道,“馬爺,您誤會了,生活太艱辛,這幾個船工也是實在熬不住了,求燕知府幫忙催一下,讓趙老板把這三個月的欠薪發了。” 馬班頭胡子一吹,喝道,“趙半城拖欠了船工們的薪水,你們大可去趙半城家當面討要,如今,你們跑來我應府鬧什么鬧?!” 張三呵呵笑道,“有道是,老鼠怕貓,貓怕狗,您也知道,我們趙老板財大勢大,這金陵城里,他只服燕知府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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