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對呀,唱個曲,怎么了?” 怎么了? 讓李師師唱個曲? 周鉉就像是看傻瓜一樣的看向張玉堂,不知道他是真傻還是假傻,難道真的以為李師師就是那大路邊上的娼伶妓人不成? 李師師的臉色已經被氣的發白,狠狠的看向張玉堂,要知道,身為官妓,或者到了她這種程度,如果不會唱曲,那絕對是騙人的,可畢竟所謂的曲,在李師師看來,不要現在,就是她剛剛出道的時候都未必回去唱! 太丟人了! 也太沒有水平了! 更重要的是,這里面侮辱的是她的人格和尊嚴。 她堂堂的大宋第一花魁,卻要去做那娼伶妓人的事情,唱那些淫曲穢詩! “到是不知道張相公的曲是個什么曲,調是個什么調,詞兒是個什么詞?”李師師反倒是愈發的沉靜下來,淡淡的問道,“要知道當年維正公張員外可也是正經科舉而出仕的元祐黨人,卻不知道他的兒子竟然會喜歡俚曲,呵呵,張相公請——” 張相公? 雖然是現在大宋社會風氣比較開放,已經遠不如真宗神宗年代的嚴格,相公也開始越發的世俗化,可要知道在李師師那加重的語氣里只代表一個意思,那就是大宋的宰相! 不要張玉堂,就是他的父親張薪,當年也不敢奢望。 張薪也僅僅只是一個戶部的員外郎而已! 還是個被禁止出仕的元祐黨人。 張玉堂根本就不知道這一個稱謂竟然有這么多的意思,在他看來,大宋朝見到男人叫相公,見到女子叫娘子,很正常,就像是后世逢人叫先生、姐一樣正常,卻不知道,很多稱呼在開始的時候,其實是有特定意義的。 不能亂用,也不能亂應! 封建社會的等級可不是光就完了的。 張玉堂站起身來,端著酒杯,環顧了一下四周,朗聲道,“我自己暫定這曲調為《蟾宮曲》或者《香引》,屬于北曲雙調,今日這詞,倒也來了興致!師師姐你且容我一思!” 緩緩的走在窗戶邊,望著外面杭州城街道上的人流,然后又轉身看到這麗春院內的裝飾布置,不由的低聲念道,“會嬌娥羅綺叢中,兩意相投,一笑情通。傍柳隨花,偎香倚玉,弄月摶風。堪描畫喜孜孜鸞凰妒寵,沒褒彈立亭亭花月爭鋒。嬌滴滴鴨綠鴛紅,顫巍巍雨跡云蹤。夙世上未了姻緣,今生則邂逅相逢。” 李師師一愣! 這是俚曲? 這是淫詞濫調? 這也叫曲? 要知道在宋代,所謂的曲兒,其實指便是那些不堪入耳的娼伶妓人調.情所唱之歌,根本就就是不雅之物,上不得臺面的。雖然前有柳三變應用白話,俚曲入宋詞,但畢竟能到達柳永這種層次的詞人太少了。 所以當張玉堂道曲的時候,李師師下意識的就以為張玉堂在羞辱自己! 但這一首曲出來之后,李師師不由的看向張玉堂,這么華麗的辭藻,本身又有極美的韻律,雖然不是詞,可誰詞就一定得是原來的詞牌名啊? 填詞本身就是為了唱的! “夙世上未了姻緣,今生則邂逅相逢,”李師師沉吟這最后一句,琢磨著前面的一詩句描述,心中已經在驚嘆了,這顯然是寫的現在。 因為前面的詩句所描寫的,可能未必是今現在的麗春院,可身經百戰,經驗豐富的李師師怎么可能沒有通過這些描寫斷定乃是妓.院? 這是這最后一句,夙世上未了姻緣,今生則邂逅相逢,寫的太美了! “不知道張公子這曲可有名?曲調有些生疏,讓奴家在思索片刻!”雖然李師師的臉色依舊不好看,可對于有才華的人,她們還是很有容忍度的。 畢竟,也正是這些有才華的文人吹捧,她們的價值才能體現。 如果沒有周邦彥和當今官家趙佶,誰會承認她李師師是下第一名妓? 張玉堂只是微笑的道,“曲牌名就叫香引吧,至于這名字?就叫青.樓詠之初見吧!” 蟾宮曲,哦,不,是香引,青.樓詠之初見? 李師師的眉頭慢慢的舒展開來,七巧玲瓏心對于男人的心思還是很了解的,不由的就為張玉堂倒上一杯酒,緩緩的道,“張公子真是大才,即可之間便能寫到這般的曲調和填詞,只是師師初次聽到這般的曲調,心中還需要思量一番。不過……” 張玉堂看到李師師給自己倒酒就知道沒有什么好事,果然,最后一個不過,讓他的心提了起來。 轉著杯子,看著里面的美酒,張玉堂不由的道,“不過什么?” 李師師淡淡的一笑,緩緩的道,“既然張公子剛才也了,這是青.樓詠之初見,但是你也知道,青.樓可不是只有初見,不如張公子再來一首?也好給奴家一些時間來編排曲調,如何?” “再來一首,你就能編排出曲調來?”張玉堂有些玩味的道,眼睛上下打量著李師師,不出的肆無忌憚。 這也跟張玉堂畢竟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有關,在后世,對于美女,行注目禮才是王道,遇到美女不看,那才是浪費! 李師師無疑是美女,尤其還是歷史上頂著宋徽宗女人的大宋第一名妓的“清譽”,可以,在青.樓女子的地位之中,僅次于那個“慟哭六軍俱縞素,沖冠一怒為紅顏”的陳圓圓。 可除了容貌和名字,以及野史之中的風.流韻事,張玉堂其實對于李師師毫無了解。 即便是這樣,張玉堂也是有些驚訝! 要知道他為的曲乃是后世大名鼎鼎的元曲。可這個時候是北宋,別元了,就是大蒙古國還不知道在誰他娘的肚子里呢。 所以,對于現在的北宋來,元曲是一個從未出現的東西。 可對于張玉堂來,元曲又是一個久遠出現的東西,只有文字遺留下來,至于曲調唱法,俱無! 再來一首,面前這個李師師就能編排出曲調來? 真當是文抄公遇到了文曲星了不成? 李師師微微一笑,緩緩的道,“只要張公子能再吟出一首蟾宮曲,哦,公子喜歡叫香引來,一樣的曲調,只不過文辭不同,奴家想,或許未必合適,但編排出能夠一聽的曲調來,還是可以的!” 還是可以的! 這話的…… 張玉堂聽到這里,也是有些吃驚的微微瞇眼望著李師師,緩緩的道,“那師師姐,打個賭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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