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簾洞。
水牢。
應(yīng)該是被痛醒的。
丹田和琵琶骨傳來鉆心的痛。
神仙當(dāng)久了,太白金星都差不多己經(jīng)忘了“痛”為何物。
“很痛吧!
沒了修為傍身,身體各方面都遲鈍得厲害,以至于直到有人開口,他才發(fā)現(xiàn)水牢中還有兩人。
一個(gè)慈眉善目的老頭,卻己是行將就木。
一個(gè)只有把視線壓低,才能看到的小松鼠。
說話的是老頭。
“這是哪?”
太白金星觀察著四周。一般人遇到他這種情況,太抵都會(huì)是這樣的反應(yīng)。
沒了修為,連眼神都不好使,看哪都是一片昏暗模糊。不過,從大致輪廓判斷,應(yīng)該是個(gè)牢房。
“花果山,水簾洞。”
老山羊精答道。
“水簾洞?”
太白金星驚慌地想要爬起來,卻牽動(dòng)了身上兩處傷,頓時(shí)痛得他呲牙咧嘴。疼痛讓你清醒了過來,眼下的他,不過是一個(gè)階下囚。
“很痛吧!
老山羊精再次道:“不過,比你這更痛的,在凡間每一只妖,或多或少地都承受過!
“我這是作繭自縛吧。”
太白金星自嘲道。他沒有接老山羊精的話,和一個(gè)神仙,談妖的苦難,沒有意義。
“您是一個(gè)好神仙!
老山羊精渾濁的眼晴,像是有洞穿人心的力量,他一臉認(rèn)真地道。
這時(shí),水牢通道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一只小妖倉皇地沖了過來:“大人,外面來了兩個(gè)妖圣,大王快不行了!”
“說清楚點(diǎn),大王怎么了?”小松鼠大吼著,往外面沖去。
“你去哪?”
老山羊精攔住小松鼠。
“大王有難,我要去救它!毙∷墒笄榧钡。
“你拿什么去救?”老山羊精道。
“我……”
小松鼠:“那我該怎么辦?”
“冷靜!
老山羊精的目光,逐漸變得深邃,道:“你們都發(fā)現(xiàn)大王變了,卻不知大王變得怎樣了?”
“現(xiàn)在這個(gè)時(shí)侯,您說這些有什么用?”小松鼠不假思索道:“這還用問,大王變得嗜殺,獨(dú)斷,孤傲,不擇段……這不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么?”
“你還在恨他嗎?”
老山羊精盯著小松鼠的眼睛:“恨他當(dāng)初逼你殺那些逃兵!
“我……不知道……”
小松鼠猶豫道。
“等你不恨他時(shí),你才看得清,他變成了一個(gè)什么樣的人。”老山羊精語重心腸道:“你想成為一名出色的軍師,為大王出謀劃策,你就必須時(shí)刻保持冷靜,把自己的心打磨得像石頭一樣堅(jiān)硬,像玄冰一樣冰冷,不帶一絲一毫的個(gè)人情緒,以局外人的眼光,你才能把事情看得更通透,才能做出正確的判斷!
小松鼠道:“老師說的,我都懂,旁觀者清嘛,可……”
“你還不懂……”
老山羊精搖了搖頭,終究是年輕,欠缺火侯,見小松鼠仍一臉糾結(jié),老山羊精嘆息道:
“放心吧,大王這般作為,肯定有他的目的。這樣的情形,他心里有數(shù)。我們需要做的是相信他,他不會(huì)將自己置于死路的,他會(huì)有后的!
……
“喲,還當(dāng)真在乎呀!
禺絨王反一攝,將玉兒從紫服老者中抓過來,捏住玉兒染血的下巴,一臉玩味地笑著。
似乎在他眼中,柒血的臉龐,才更加美麗。
“放開她!”
猴子咬著牙,雙眼通紅。
“別這么一副語氣跟本圣說話!
禺絨王欺上前去,照著猴子的肚子就是一腳。
猴子揚(yáng)起金箍棒一棒揮下。
“嘖嘖,別還,如果你不想她有事。”
禺絨王用中的玉兒當(dāng)作人盾,猴子的金箍棒頓時(shí)一滯。
“砰!”
禺絨王的踢腳落在猴子肚子上。
首先是肚子上的防御盡皆潰散,接著一股大力涌進(jìn)猴子的身體,猴子瞪大了眼,身體不受控制地痛得彎下了腰。
禺絨王獰笑著,得勢不饒人。
又是一腳。
這一次,他直接踢向猴子的臉。
猴子下意識地閃躲。
“也不許躲。”
禺絨王喝斥道,他的上“咔咔”兩聲響,不知是捏碎了玉兒幾根骨頭。
猴子身體一僵,閃躲的動(dòng)作在半途被終止。
“砰!”
一只腳底板印在猴子面門上,猴子“蹭蹭蹭”地退了好幾步。
滾燙的鮮血,從兩只鼻孔流出,溢進(jìn)猴子的嘴里,伴著碎牙,猴子連呸幾口。
這一腳并不重,更多的是侮辱。
“再來!
禺絨王來了興致。
又是一腳。
再一腳。
看著猴子不敢還,任由禺絨王攻去,彌猴王才舒了口氣。
他看向紫服老者:“你還有什么要說的?”
“我想與二位打個(gè)商量。”紫服老者道。
“講!睆浐锿跞粲兴。
“剛才聽你們說,他是圣人。我想,不管真假,你們總是忌諱殺他的,畢竟,圣人天佑是吧。”紫服老者道。
“你想說什么?”彌猴王皺起眉。
“可否,由我代勞,取他性命?!”紫服老者突然一臉猙獰:“若有天譴什么的,由我一人承受,二位大可置身事外,如何?!”
“不行。”彌猴王拒絕道。
……
連都不屑動(dòng)。
禺絨王幾十腳下去,猴子半邊身子骨盡皆被踢碎,鼻青臉腫,整個(gè)人耷拉拉的站立不穩(wěn),看起來好不凄慘。
玉兒一個(gè)勁地?fù)u頭。
禺絨王不讓她說話。
猴子每次抬起頭,都能看見玉兒淚流滿面。
“哭什么哭?!”
猴子心里莫名地?zé)┰辍?br />
凈知道哭,哭了有用?
他一聲不吭地承受著禺絨王一次又一次的攻擊。
倒下又爬起。
一次又一次。
只是,誰也沒有察覺,禺絨王的“湮滅之力”對猴子的作用,己經(jīng)越來越小。
猴子正在默默地抵抗,并適應(yīng)著“湮滅之力”。
只是,因?yàn)楹镒右恢睕]有還,任由挨打,不設(shè)防御。所以,即使連禺絨王都未曾發(fā)覺異常。
“行了,別把他弄死了,不然后土就成廢土了。”彌猴子皺著眉。
“老子自有分寸!
禺絨王不耐煩地嗆道。
“最后一下!
說著,他再次一腳,像是為了完成一個(gè)輪回,他照著猴子的臉,一腳踩下去。
這一腳,禺絨王用的力比較大,準(zhǔn)備至少踩他個(gè)鼻塌臉陷。
然而,偏偏這最后一腳卻出了意外。
這一腳幾乎快要踩在了猴子鼻子上時(shí),猴子忽然伸出兩只,將禺絨王的腳牢牢抓住。
禺絨王有些微愣,一時(shí)還未反應(yīng)過來。
他看腳下的猴子,狼狽的臉上,掛著幾分郁氣。
猴子有些遺憾。
或許,再多堅(jiān)持一會(huì),他就差不多可以免疫那該死的灰霧了。
只是,“好心”的彌猴王打亂了他暗中的盤算。
“看來,你的作用,到此為止了!必q王單將玉兒高高舉起,露出殘忍的笑容。
只是,這時(shí)捉住他單腳的猴子,忽然讓他感覺到了一絲異樣。
那異樣,很快便顯露出來,像是山洪爆發(fā)一樣,一股恐怖的氣息從他身上爆發(fā)開,直沖天際,攪動(dòng)風(fēng)云。
并且,還一直在不斷地攀升。
禺絨王感覺對面猴子身體里像是住著一只沉睡的怪獸,正在蘇醒一般。
連他亦為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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