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div id="content"> 斬龍臺。 暗沉的云,籠罩著。 陰冷的風,尖嘯著。 “跪下。” 行刑官干瘦的身體像一根竹竿,細眼狹長,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如周圍的風一樣,陰冷凌厲。 “你算老幾。” 敖燎破口大罵。 禁靈鎖鏈從敖燎的琵琶骨中穿透而過,敖燎原本魁武的身體仿佛縮水了一圈,皮膚干癟,眼眶深陷,消瘦得不成人形。 “賤骨頭。” 行刑官欺身到敖燎面前,一腳踢出,敖燎的膝蓋骨應聲而碎。 敖燎身體一栽,單膝跪地。 “混蛋!” 他呲牙咧嘴,滿是戾氣,想要站起來。 “哼。” 行刑官又是一腳,踢碎了敖燎的另一只膝蓋。 “上了這斬龍臺,骨頭再硬又能如何。” 行刑官一只手提起敖燎,扔在了斬龍臺冰冷的大閘刀之下。 暗沉冰冷的框架頂端,高高收起的大閘刀,懸在敖燎脖子之上,刀身厚重如墨,刀刃銀亮如雪。 鋒利刺眼。 “你來干什么?” 敖燎瞪著前方斬龍臺下面的敖烈,大罵道:“老子不需要你送行。” 對峙了良久。 敖烈道:“這樣有意思嗎?” 他帶敖烈上,是為負荊請罪。龍族私自踏足花果山,這罪名可大可,全憑玉帝一念之間。他清剿了花果山,替玉帝出了口氣,自己又損了十萬水兵,一來工去,他是有功勞亦有苦勞。只要他放低姿態,求玉帝赦免敖燎并不是什么難事。 只是,人算不如算。 他上靈霄寶殿恰不巧趕上了花果山冒出一股子妖怪,玉帝正惱火,剛下旨再伐花果山。 即便如此,玉帝最后還是應了他的苦苦哀求。只要敖燎認個錯,伏個罪,表示不再與那些妖魔為伍。白了,是要他以后能聽話些,此事就此揭過。 沒想卻被敖燎一口拒絕了。而且,從上靈霄寶殿,自始至終,他都不肯下跪行禮。 玉帝勃然大怒。 于是,荒廢己久的斬龍臺,再次迎來了生意。 “哈哈,當然有意思。” 敖燎瘋笑道。 “莽夫之勇。” 敖烈恨恨道。 “龍族雙星,智勇雙絕。你不知道?”敖燎嘲諷道。龍族私底下盛傳,智絕敖烈,勇絕敖燎。 “現在被架上了斬龍臺,你滿意了?” 敖烈氣惱道:“你腦子就不能轉個彎?他是玉帝,彎個腰認個錯又怎么了。” “老子何錯之有?哪一條條規規定龍族不能去花果山的?” 敖燎不服氣道: “龍族的腰,已經被你們彎成了弓,骨頭都腐朽得千瘡百孔。老子都替你感到丟臉!” “你以為我愿意?龍族現在什么境地,你不清楚?除了隱忍,韜光養晦,還能怎么樣?你告訴我,我該怎么做你才滿意?”敖烈激動道。 “反正老子就是忍不來。” 敖燎大聲道: “龍族不是張百忍,忍不出一個玉帝。” “而且,你給老子記住,老子是龍!不是蛇!蛇才會蜇伏隱忍,老子不會。” “蛇也可以進化成龍的。”敖烈吼道。 “只能盤在泥里,潛在海里,不能翱翔于九之上,算什么龍?”敖燎不屑道。 “算什么龍……算什么龍……” 敖烈一怔,如遭雷去,臉色慘白。 “你很瞧不起蛇嗎?” 行刑官忽然陰森地獰笑道:“很遺憾,這斬龍臺唯一的行刑官,正是一條蛇仙。” “呸,蛇仙?一只蛇妖而已,非要自稱‘仙’。”敖燎唾棄道。 “希望你的脖子,跟你的嘴一樣硬。”行刑官上前準備解掉固定閘刀的繩索。 “不是還有半柱香時間嗎?” 敖烈從恍惚中回過神,冷冷地盯著行刑官。 斬龍臺上擺放著一個香爐,上面插著一支引魂香。 燃了一半,還剩一半。 當有罪龍被送上斬龍臺時,行刑官便會點燃一支引魂香。 香盡,龍頭落。 這是規矩,歷來如此。 “有區別嗎?”行刑官道。 “你想挑釁一下規矩?”敖烈道。 僵持了少瞬,行刑官哼了一聲,收回了手。 “早死早超生,怕個鳥。” 敖燎滿不在乎道。 “你真的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嗎?” 敖烈咆哮道:“你知道嗎?姑姑有了身孕了。” 敖燎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越是生強悍的種族,越是不容易繁衍后代。而且,修為越高,越不能生育。這是地間的至理。 敖燎己經是半步大羅,又是龍族。按道理,已經不可能再有后代了。 “很奇怪嗎?我拔了她的龍筋,她身上沒了龍氣,懷上孕沒什么奇怪的。” 敖烈道: “還有,剛剛下面傳來消息。那只猴子捉了四海龍王,威脅玉帝用他們換你一命。不過玉帝沒有同意。” 半晌的沉默之后。 敖燎忽然出奇地平靜。 “我希望我那未出生的孩子,不要是一條龍。” “我們是龍,卻活得像蛇一樣。” 他斷斷續續地著,莫名地蒼涼。 “龍是一種精神。這種精神,早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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