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陛下……”
卷簾聲音嘶啞。
剛開口,忽然一團陰影鋪天蓋地而至,“咻咻咻……”撕裂之聲密集如雨,猶如長龍。
張百忍大驚,陰影之中竟是數不清的箭矢。他連忙將身體橫移幾丈,避開了突如其來、瞬息而至的箭雨。
箭雨如龍,沖向了綁在樁柱之上的卷簾,將其吞噬。
“噗噗噗……”
箭矢撕裂血肉之聲,不絕于耳。
箭雨沖刷過,鮮血與碎肉從卷簾身上彌漫開。成群結隊的赤魚聞風而動,從四面兒方聚集過來,開始它們的饕餮盛宴。
不知過了多久,箭雨總算盡了。
樁柱上,卷簾肉身盡失,只剩白骨。
“陛下,您怎么來了這里骯臟污濁,不是您該來的地方。”
白骨道。
“怎會這樣是誰放的箭”
張百忍道。
白骨“很認真”地盯著張百忍,過了許久,才道:“陛下,您忘了,當年是您下的旨。”
“這是老君的金丹,你快服下,早些生血肉。”張百忍遞給卷簾一粒金丹,七紋。
白骨低下頭顱,盯著七轉金丹,空洞的眼窟窿里跳動的火光,莫名地黯淡。
他心里想,玉帝是真的忘記了。
雖然此時,他并沒有心。
“卑職……小的謝過陛下,是不要暴殄天物了。小的無礙,幾天之后,新肉又會再長出來的。”
白骨道。
只是,他沒告訴張百忍,等血肉長出來了,他也將再一次遭受萬箭穿身之刑。
循環往復,一百年來,從無間斷。
“小的斗膽問一下陛下,小的還要在這里關多久。”白骨道。
“你獲罪于天,朕也不清楚。”
張百忍道:“你恨朕”
“不,小的不曾有過這樣的念頭。”白骨道。
“不敢恨還是不恨”
張百忍追問道。
“不恨。”
白骨道。
“哈哈……”
張百忍道:“朕相信你,只是朕一直不明白,你對朕的忠心,實在是毫無道理的很”
“不,有道理的。只是你,同樣忘了而己。”白骨暗念道。
張百忍經歷無數劫,方證無極大道,怎會記得當年只是一縷水靈的他
“當您需要小的時,小的永遠都在。”白骨沒有繼續張百忍的問題。
“整個天庭,只有你一人,是無條件地忠于朕。”
張百忍也不咎其原因,道:“朕統御三界,富有四洲,身邊卻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白骨聽明白了,玉帝找他,只是他少個說話的人。
“當年,你是對的。”
張百忍道。
白骨附耳傾聽。
“然而,那只妖猴終究成了大患。”
“如今,連天篷和他的天河水軍都奈何不了他。”
天河水軍戰死兩萬,二十四星宿之一翼火蛇戰死。這對天河水軍,對天庭而言,是徹徹底底的大敗。
頓了頓,張百忍臉色逐漸陰沉下來:“朕向來極少插手天篷軍中之事,對于軍務,朕放心他,就像放心你一樣。”
“然而,自從一百年前開了先例,朕便泥足深陷。”
“李靖征妖大敗,危在旦夕。天庭本來兵多將廣,卻四處用兵。正需用人時,朕卻忽然發現,朕竟調不出多余的人手。朕不得不調派正奉旨出征的天篷前去接應李靖。”
“想必,這一次,天篷對朕怕是失望之極。”
“可朕能怎么辦朕不是不知道,放縱那只妖猴不管,日后必成大患。可李靖不能有事。他是天庭重臣,是元老。是道教老人,又與靈山有千絲萬縷的聯系。他若出事,整個天庭都要大亂。那妖猴縱使是個禍端,也是以后的事,朕只有選擇先解燃眉之急。”
張百忍幾乎是吼著道。
“朕出爾反爾,朝令夕改。打的是朕自己的臉。可朕除了忍,朕還能怎樣。”
玉帝走了。
流沙河還是流沙河。
他來時,無聲無息。他走了,亦不留痕跡。
卷簾依舊被鎖在河底。
百年來,終于有一個人來看他。只因為那個人找不到一個可以說話的人。
……
花果山。
水簾洞。
王殿。
猴子倚在王座上。
金箍棒忽然從他耳中跳出。
變作人高,豎在猴子面前。
“爾不是他!”
金箍棒怒氣沖沖地質問道。
“他他是誰”
猴子瞇著眼,淺笑著。
“少給吾面前裝傻充愣。爾明白吾在說甚。”金箍棒道。
“我不明白。”
猴子咧開嘴。
“爾是六耳。”
金箍棒道:“爾騙得了別人,騙不了吾。”
“嘿,這都被你發現了。”
猴子作勢頭疼。
“吾與爾有靈魂契約,自然能發現。”金箍棒道。
“哦,也是。”
猴子恍惚大悟。
“那么,你想怎樣”
猴子將眼睛瞇成一條細隙,盯著金箍棒,眼中透著危險的光。
“吾,吾,吾想問他怎么樣了。”
“他啊……先讓他睡會。”
猴子笑道。
當時法天象地崩潰,猴子靈力用盡,六耳的道力同樣一空。身體不堪重負,兩道靈魂同時陷入了沉眠。
讓人意料不及的是,他的身體自我修復時,一件異物意外激活,卻是當年九尾白狐贈他的那顆金烏內丹。
每一只出世的金烏,都是堪比大羅仙的存在。它的內丹,所蘊含的能量精華,是何其之恐怖。
當年猴子囫圇吞下,以當時的修為,只消化了內丹的一點皮毛,更多的卻是留在了他的身體中,儲存下來。
如今,身體靈魂雙雙受創,瀕臨枯竭,卻不想意外激活了余下的金烏內丹。金烏內丹不斷地化作能量精華修補滋潤他們的身體及靈魂。
因為同屬火,金烏內丹的大陽火精華,是六耳的大補之物。
他們的身體隨之浴火重生后,六耳率先一步蘇醒。
剩余的能量精華一股腦地沖進他的丹田。
金丹飽靈火精華,破碎涅槃,化作元嬰。
足足一萬之數。
他的修為再進一步,可謂是因禍得福。
他能正面抗下天篷的佛掌,原因就在這里。
“還有問題嗎”
猴子(六耳)問道。
“爾喧兵奪主,鳩占鵲巢,吾所不齒。”金箍棒抗拒道。
“我就是他,他就是我,我們本來就是一個人,何來主次他用得了身體,就不許我用”猴子冷哼道。
“不,爾是爾,他是他。”
金箍棒道:“爾與他,非同一人。”
“你忘了你遭受危難之時,是我奮不顧身地救你的。”猴子道。
“吾感激爾,但此乃兩碼事,不能混為一談。”金箍棒道。
“那么,你想怎樣”
猴子的臉色逐漸陰沉下來。
“趁人之危,乃小人之徑,吾恥與為伍。”金箍棒一躍而起,縱身如虹,沖出王殿。
一縱金光,一閃而逝。沖出水簾洞,沖出花果山。
“哼……”
逐漸昏暗的王殿中,猴子的身體漸漸融入暗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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