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的流民越來越多了�！�
智牙師看著不遠(yuǎn)處城門口正在仔細(xì)查看路引的士兵發(fā)出一聲感慨，而后伸手：“拿來！”
身邊的侍從忙取來了千里眼。
智牙師手握千里眼掠過城門向城外望去，長長的隊伍看不到盡頭。趕路的行人、流民抑或投奔的親眷都帶著滿滿的風(fēng)塵而來，侍從雖說沒有千里眼，無法看的那么清楚，卻也能隱隱約約看出幾分狼狽與疲倦來。這有什么好看的？
“長安城是個好地方�。 敝茄缼熆戳嗽S久，突然發(fā)出了一聲感慨。
侍從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長安城當(dāng)然是個好地方，比起外頭那些風(fēng)沙滿面想要迫切進(jìn)城的行人，看這長安城內(nèi)，商賈云集，邸店林立，爭艷的美人，斗富的權(quán)貴應(yīng)有盡有。
智牙師從窗口走回屋內(nèi)，坐了下來：“好東西誰不想要，難怪人人想要分上一杯羹！你喜歡長安城么？”
他突然出聲，侍從似乎也不曾反應(yīng)過來，只是本能的點了點頭，待到回過神來，怕被訓(xùn)斥樂不思蜀，又慌忙搖了搖頭。
智牙師似乎并不在意他的舉動，自言自語道：“有人想要我留在長安城，但我怎會”
“啪”一聲，瓷器落地的聲音在室內(nèi)響起。
“你們到底行不行？”薛行書拍著桌子，瞪眼看向眼前的幾人，“若非長生術(shù)毫無進(jìn)展，老夫何至于落到如今這般田地？”出行喬裝打扮，見不得人，甚至還將養(yǎng)了多年的替身灌了藥扔出去掩人耳目。這樣的替身，無疑是不能再用了，也不知什么時候還能找到第二個。
“國公爺急什么急？”坐在室內(nèi)的一人出聲道，“長生本就逆天改命之舉，若是阿貓阿狗，誰都能輕而易舉的完成此舉，那一早便人人都成老不死了�！�
這話說的有些粗俗，偏說話那人還覺得有趣，說罷便自顧自的笑了起來，待到他笑夠了起身，這才注意到室內(nèi)無聲，只他一人在笑。
這人這才收了笑，瞇眼看向薛行書：“積年不死的老怪物，哪是那么容易做的？莫忘了，前朝劉家何等厲害，還不是賠了江山都沒法子？”
懷國公薛行書沉著臉看著他道：“此事自非一日之功，老夫為此事已供爾等四十年，可曾催過你們一回？若非如今被逼得有些緊了，何時催促過你們？”
“國公爺這話說的”那人笑道，“我等也非徒勞無獲��！”
“不錯�！币慌粤硪蝗私釉挼�，看了眼懷國公，意有所指，“若非我們，國公爺這些年已經(jīng)死了好幾回了，其中一個還躺在你家的花圃里呢！”
“你”懷國公看向那人將要發(fā)作。
那人又抬了抬手，算是施禮道：“國公爺大人不記小人過，莫要與我等山野匹夫一般見識。話雖是難聽，但卻是實情，這些年，為了國公爺，我等沒少費心思。國公爺在外頭受了委屈，怎的也不能如那等不懂事的稚兒一般講火氣撒到我等身上啊！”
“哼！”懷國公看了看那幾人，拂袖再次坐了下來，“老夫自認(rèn)也算有幾分城府，奈何攤上這么個破落身體，若非如此，又何須”
“國公爺便知足吧，天道恒長，不然天妒英才紅顏薄命之說又是哪里來的？”室內(nèi)有人道，“得一便缺一，此為平衡�！�
“老夫要天道恒長何必尋你們？”懷國公冷哼道，“便是想要兩全茍活于世爾。”
“那便是逆天之舉，沒那么容易的。”那人說著忽又笑了，“其實說起長生這等禁術(shù)，這天底下恐怕沒有哪一家能比姓劉的更懂此術(shù)。”
“劉家失敗了�！睉褔淅涞馈�
室內(nèi)幾人互相看了看對方，半晌之后，一人突然出聲道：“國公爺，您覺得如今的陰陽司如何？”
懷國公蹙眉道：“什么如何？張家一倒，陰陽司早就不成氣候了。提陰陽司做什么？”頓了頓，臉色似是恨恨又似是無奈，“若非張昌明固執(zhí)不肯為我所用，老夫也不用舍近求遠(yuǎn)。”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蹦侨苏f道，“我等上回同您說的有些眉目，也并非信口雌黃，只是這其中還有一些問題百思不得其解。”
“怎么？你指望陰陽司的人能幫到我們？”薛行書道，“李修緣那里根本沒有辦法。”
“如今的陰陽司看著像是一團(tuán)散沙，一塌糊涂，無人放在眼里，但若細(xì)想來，如今的陰陽司少的不過是張家的那些人而已。”那人道，“細(xì)細(xì)算來也不過六七人”
“不過六七人？”懷國公冷笑，“陰陽司一共才幾人？都占到一半了。昔時所言，陰陽司是張家的后院這句話可不是空穴來風(fēng)的�！�
“國公爺有理。”幾位術(shù)士頓了頓，又道，“但反想一想，少了張家，不也還有一半陰陽司的老人在？至于為何如今看來陰陽司不成氣候，不過是少了魂，張昌明死的突然，陰陽司還不曾有能接手大天師服眾之人，這才叫陰陽司少了主魂，神散以至于形散”
“神散以至于形散？”懷國公口中念叨了幾句，起身踱了兩步，復(fù)又坐了下來，捻了捻須，“這說法有點意思�！�
又有術(shù)士又道：“聽說陛下身體不大好，正是因為病了，才更怕生老病死。”
“這個老夫知曉，只是此術(shù)未成，恐怕不足以說服陛下�！睉褔�。
幾位術(shù)士聞言笑了，道：“國公爺莫不是忘了復(fù)生丹？聽說前些時日陰陽司有人拿到了副丹方在試，主丹方我等有倒有幾分眉目�！�
懷國公臉色微變，他知道復(fù)生丹這回事。幾年前，咸陽縣有位陰陽先生拿出了一份丹方說是能令人起死回生，一時間被當(dāng)?shù)夭簧侔傩辗Q為仙人轉(zhuǎn)世。這件事引起了時任大天師張昌明的注意，后來張昌明親自去了一趟咸陽，證實那個所謂的復(fù)生丹是個騙局，不過是一枚能救閉氣假死之人的丹方，那個陰陽先生不過是個江湖騙子，此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對于想要逆天求得生機的懷國公來說，這等事自然不可能不派人前去查探，也知曉一些眉目。譬如那個陰陽先生說他所用的不過是張副丹方，還有主丹方。張家的陰陽術(shù)主張順天道而為，自然不會認(rèn)同這樣與禁術(shù)相關(guān)的丹方，此事也就隨著陰陽先生的死被存封起來了。
“主丹方能起死回生？”懷國公心下一沉，瞥向幾位術(shù)士，“為何老夫從未聽說此事？”
“當(dāng)然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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