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天熱的厲害，但仍有不少吏部官員站在外頭入不得內(nèi)。原因么，便是狄方行要一一問話。
問完話的則回到屋內(nèi)松了口氣。
“狄方行這么問下去能問出花來么？”幾個吏部的官員手里提著筆，面前的紙上卻未落一字，而是發(fā)出了一聲感慨，“這兩天，我看著他都累�！�
“陛下催促，不狠都不行��！”一旁的同僚感慨道，“開始我還惡他小題大做，現(xiàn)在倒有些同情他了。這萬一查不出來，陛下怕是要雷霆大怒吧！丟腦袋都是小事，連累一家子那才是大事了。”
正聊著，看到王栩遠(yuǎn)遠(yuǎn)端了兩只大碗走了過來。
“王大人幾時還要做這種事了？”有關(guān)系好的笑道，“手下又偷懶了不成？”
出生瑯琊王氏，這種親自端碗的事情自然不需要他來做，怕是這位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公子自小到大端碗的次數(shù)一只手都數(shù)的過來。
“手又沒廢，端一端也不要緊�！蓖蹊蛘f道，“從狄大人那里討來兩碗鹵梅水，你們喝完了我便將碗送回去�！�
“王大人真是客氣�！庇腥私恿诉^去，邊喝邊道，“還是您面子大，狄大人對著我們這些人就沒個好臉色的�！�
先前蔣忠澤和狄方行相爭，爭了那么久，他們也沒少給狄方行下絆子，就算沒做什么，嘴上也要占個先的，如今狄方行得勢，自然日子難捱了些。
“等他氣消了便好了�！蓖蹊蛐Φ�，“他若盯著你們不放，也不可能坐到現(xiàn)在這個位置�！�
這理他們當(dāng)然懂，只是發(fā)些牢騷罷了。
“說到底還是為抓人這件事愁的�！焙塞u梅水的官吏一邊喝一邊感慨，“那天看著李修緣牢門的兩個獄卒都被抓起來了�！�
“事情不好辦啊！”王栩說著，若有所思了片刻，問他們，“對了，蔣大人那邊，你們有誰去看過了？”
幾個官吏面面相覷，半晌之后皆搖了搖頭：“這種時候誰會趕上去觸這個霉頭？”更何況把蔣忠澤抓起來的是陛下，這個霉頭更是觸不得了。
“說起來也是蔣大人倒霉，才第一天就碰上了這樣的事！”
王栩沒有再說話，只等他們喝完了鹵梅水，拿著空碗去了狄方行那里。
進(jìn)去的時候狄方行正在向一位獄卒問話。
“你真的什么都沒聽見？”
“沒聽見啊，大人�！豹z卒也是一臉無奈，他道，“他們都沒聽到，我又能聽到什么？耳朵比別人長的好不成？”
狄方行皺著眉頭，根本沒有理會獄卒的嘲諷，抬頭看到王栩過來，便朝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
王栩?qū)⒖胀虢唤o一邊的隨從，笑了笑，道：“多謝狄大人”
狄方行只來得及應(yīng)了一聲，便見有人領(lǐng)著兩個長安府衙官吏走了進(jìn)來，不由皺眉：“什么事？”他這里忙的焦頭爛額的，何太平怎么摻和進(jìn)來了？
那兩個官吏行禮過后起身說明了來意：“昨日，三街九巷那里發(fā)現(xiàn)了一些東西，大人可否屏退左右？”
狄方行沉思了片刻，這個時候何太平的人特意過來走這一趟，莫不是心思一轉(zhuǎn)，當(dāng)下便點(diǎn)了點(diǎn)頭。
既是有話要說，王栩自然也不能留下，只得退了出來。那兩個官吏并未與狄方行說多久的話，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幾人便走了出來，而后狄方行便帶了幾個手下上了一頂軟轎走了。
雖然狄方行的人并未沒有盡數(shù)離開，但吏部的官員還是松了口氣。
“折騰了這么久，誰又把這尊大神請走了？”
“何太平�！蓖蹊螂m然回來了，卻一直在留意那里的動向，“何太平那里應(yīng)該是有什么發(fā)現(xiàn)�！�
官員們?nèi)滩蛔「锌溃骸斑@倒是一件喜事，如此也好，狄方行也不總盯著我們了�！�
坐了一路的軟轎，狄方行到府衙時已經(jīng)坐出了一身的汗。他進(jìn)來的時候，何太平和手下的幾個官吏正在啃著菜販賣的瓜果，見他進(jìn)來便放下了手里的瓜，迎了上來：“狄大人�！币娝麧M頭大汗的樣子，何太平側(cè)了側(cè)身，讓開了桌上切剩的瓜，問道，“吃瓜么？”
“何大人�！钡曳叫刑中辛艘欢Y，這種時候他哪來的心情吃瓜，是以擺了擺手忙道，“正事要緊�！�
何太平點(diǎn)頭，轉(zhuǎn)身：“隨我來吧！”
府衙放置器物的屋子在后頭，何太平帶著狄方行，便趁著走的這一路，將事情的原委說了一遍：“昨日三街九巷病死了一個刑部退下的老吏，本也是一件尋常事，奈何那老吏幾個月前告訴他的街坊有人要?dú)⑺瓦@一句話，那些街坊昨日便跑過來報官了。”
“我的仵作查過了，那老吏只是病死的，屋內(nèi)也沒有什么掙扎打斗的痕跡。本是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只是昨日按例清查現(xiàn)場時，卻叫我的人發(fā)現(xiàn)了幾本奇怪的賬冊�！�
狄方行已經(jīng)等不及了：“何太平，你長話短說，這賬冊與我現(xiàn)在在查的事情有何關(guān)系？”
“正要說呢，”何太平道，“狄大人，這件事急不得，我說完，你便明白了�！�
狄方行：“你說吧，我聽就是了。”
“這賬冊牛頭不對馬嘴的，記得亂七八糟，不過卻叫我發(fā)現(xiàn)幾本賬冊疊加之后，這老吏好像想同我們說一些事情。”何太平道。
狄方行神情嚴(yán)肅了起來：“什么事？”
何太平看著他道：“七月十五天師道張家�！�
狄方行只覺腦中“恍”一聲，直覺有什么東西要來了：“哪一年？”
何太平扯了扯被他抓緊的衣領(lǐng)道：“你先放開我，再不放手要被你勒死了。”
狄方行回過神來，這才訕訕地松開了手。
何太平整了整衣領(lǐng)：“你說還能哪一年？賬冊就記于張家出事的那一年�！�
狄方行聲音顫抖了起來：“還有什么？那幾本賬冊在你這里？”
何太平道：“還有不少人名，賬冊也在我這里”
“快！何太平，速速將賬冊交于我�！钡曳叫性缫涯筒蛔×耍拔疫@就進(jìn)宮稟報陛下�！�
“名單不齊�！焙翁娇粗裆拥牡曳叫袉査�，“只是些小人物，這些人中沒有真正能插手軍營中事的人，你確定要打草驚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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