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div id="content"> 綜合樓的會議室里,氣氛沉得就像湖底的淤泥。管理委員會的十一個代表,就像十一座雕像,七倒八歪地陷在泥塘之中。 羅玲手中轉(zhuǎn)著一支圓珠筆,穿過透明的筆身可以隱約看到黑色的油墨所剩無多,似乎一遍遍訴著一個事實,那個世界已離他們越來越遠。 “我們沒辦法啊!”房間里唯一在話的是科技組長邱文翰,幾不見,羅玲發(fā)現(xiàn)他的頭發(fā)像是燒荒過后的白地,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幾綹,臉上的皺紋似乎也重新犁了一編,溝壑愈加深重,“這不是重建科技和工業(yè)體系的事情,而是在創(chuàng)造一個新的!從每一個公式,每一個定理開始,一步步從山底的溝里往上爬,這能快嗎?” “可高爐都快造好了,你才跟我煉鋼的基礎理論有問題?”工業(yè)組長孟國強大聲質(zhì)問道。 “我們進展還是很快的,吹氧的問題已經(jīng)解決了,就在脫硫上差一點。”邱文翰伸出一個指頭,掐住上面一節(jié)道,“我跟你,這就是科學,有時候運氣差一點,就需要更多時間。” “哼,就你們前面那一點進展,還不是我們組法雷爾提供的經(jīng)驗?” “好了,老孟,你也知道科技組的難處,這些沒日沒夜的加班,大家都看在眼里。”郭謙打圓場道。 “校長,我不是我他們,當初拍胸脯打包票的是他們,現(xiàn)在掉鏈子的還是他們。早不行,我不會多建兩個磚窯,玻璃工房什么的?” “老孟著急也是有他的道理的。”話的是商務組長褚英,“我們現(xiàn)在維持貿(mào)易的產(chǎn)品大都是原材料和初級加工品。從地球帶來的存貨,能賣的也賣得差不多了。我們必須盡快做出更多的拳頭產(chǎn)品,光靠一些五顏六色的玻璃瓶罐和幾塊草木灰做的肥皂,那是不行的。” 見眾人都盯著他,邱文翰一咬牙,在桌子上猛拍了一下,“半個月,再過半個月我一定給你們看到第一鍋鋼水!” “老邱,別激動,大家沒別的意思,都是為了公事。唉,我覺得我們運氣是差了些。”白益成連忙道。 “我們運氣已經(jīng)不錯了。微觀領域的規(guī)則發(fā)生變化,而我們的身體,周圍的房子沒有在來到這個世界的那一刻徹底崩潰,這已經(jīng)是個奇跡了!”邱文翰道。 “邱老師,這是什么意思?”羅玲突然開口問道。 邱文翰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羅玲,似乎有些奇怪她會不明白自己的意思,不過他隨即反應過來這是給他一個向大家解釋的機會,他道:“構成我們身體的,都是各種化合物,我們的身體無時無刻不在進行化學反應。如果它們在這個世界上的性質(zhì)和我們那個世界不同,憑什么我們能夠在這兒站著,而不是散成一灘肉泥,或者爆成一團火球?這些問題一直折磨著我們科技組的成員,你們知道這些我們熬出了多少白頭發(fā)?!” “邱老師,你歇口氣,慢慢。”羅玲柔聲道,“你們對這種現(xiàn)象有什么猜測嗎?” 邱文翰喘了幾口粗氣道:“我們這兒有個伙子毛愷倒是提出了一種猜測,他認為這個世界普遍存在一種粒子,會干擾所有化學反應的進行,但這種干擾是漸進的,緩慢的。來自我們世界的物質(zhì)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才會被這種粒子逐漸同化。這就解釋了我們身體的問題,也是為什么我們連黑火藥都配不出,但帶來的子彈在這里依舊卻能夠使用的原因。” “這么,他認為一段時間以后,我們現(xiàn)存子彈的發(fā)射藥會出問題?”羅玲很敏銳的發(fā)現(xiàn)了問題的關鍵。 “這個……這只是猜測。”邱文翰道。 “這可能不是猜測。”一直沒有參與討論的王濟遠道,“據(jù)我們護衛(wèi)營的統(tǒng)計,最近這兩周以來,發(fā)生了好幾起啞彈的情況。” 在座眾人大都神色大變。來自現(xiàn)代的武器是他們的立身之本,現(xiàn)在這層倚仗居然變得不再可靠,這對所有人來都是個驚人的壞消息…… 會后,眾人走出會議室,臉上都多了幾分愁緒。羅玲快走幾步追上了低頭離去的情報組長周孝仁,側身攔在他身前,低聲道:“周組長,現(xiàn)在有時間嗎?” 周孝仁抬起眉頭,看了羅玲一眼,微微點頭,然后跟著羅玲走進了同樓層的一間辦公室。 羅玲待周孝仁走進房間后,把門從里面鎖上。 周孝仁坐到了一張辦公桌上,羅玲則站在他對面,雙手環(huán)在胸前,等著對方開口。 周孝仁摸了摸下巴,思索了一會兒開口道:“你和我的事情,我著手查了。并沒有什么明確的結果,大都是捕風捉影的東西。” “安置營地里有一股潛流,這是肯定的,無論是克里特還是那幾個宗教瘋子,都證明了這一點。還有霍克和洛倫佐,這兩個人暗地里一定有什么勾當。”羅玲道。 “我的人花了大力氣盯梢霍克和洛倫佐,但發(fā)現(xiàn)這兩個人不過是喜歡交際,又心懷不滿罷了。霍克是個沒什么本事的破落貴族,只知道夸夸其談。洛倫佐會些魔法把戲,我的人甚至親身試過,比魔術高明不了多少,只是圖個樂子而已。他們是在串聯(lián)一些人打算抗議待遇,但是那又怎么樣呢?到時候自然能夠收拾他們。你的那個孩子,恐怕是想太多了吧。” “克里特已經(jīng)不是孩子了,我想他知道自己面對著什么。”羅玲道,“而且你怎么解釋洛倫佐給他畫下的標記?莫雷認為那是一個刺探情報的陣法。” “這并不能明背后有什么大陰謀,我們盯得很緊,這些人翻不起風浪。”周孝仁捋了捋稀疏的額發(fā),搖頭道,“他們有什么?實力?我們有魔法師和斗氣高手,他們只不過是些普通人。訓練?老王的隊伍用的是解放軍的那套,而他們連排隊報數(shù)都不行吧?武器?他們拿的是鋤頭,我們拿的是步槍。真要鬧起來,他們不是送死嗎?” “周組長,問題是敵暗我明。我們還不知道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并不是只有正面沖突才會對我們造成威脅。”羅玲反駁道。 “這些人就算想要爭點什么,他們所求的也不過是加點工資,多點休息而已吧?難不成他們還想鳩占鵲巢?” 羅玲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放下了胳膊,雙手插到了腰上,“周組長,營地里可是四千多人。這些人就算只有十分之一被鼓動起來,那也會是你不想看到的畫面。更何況很可能有外部的人員會接應他們。這些人會打克里特的注意來刺探情報,就明學校本身也是他們的目標。” 周孝仁嘆了口氣道,“羅,如果你真的不放心,那就把霍克,洛倫佐,還有那個叫克里特的男孩趕出去,或者關起來,你要是不方便出手,我替你來做。” 羅玲很堅決地搖頭道:“這些人都不是問題的關鍵,現(xiàn)在的情況就是學校里埋了一顆炸彈,今不爆炸,明也會爆炸,我們必須找到這顆炸彈,徹底拆了它!” 半響之后,兩人走出辦公室,分頭離開。周孝仁悠哉地走下了樓梯,羅玲沒有直接離開,而是站在走廊盡頭,雙手撐著窗臺,從高處俯瞰著學校。 這時候的校園已經(jīng)和剛剛降臨這個世界是截然不同了。 加高加厚的圍墻,四處林立的瞭望塔,新搭建的簡易房屋,各種冒著煙的工房爐子。充滿混亂的感覺,但也充滿了生氣。羅玲每次看著這些變化不斷發(fā)生的時候,心里才會有一種踏實感。 但是,如果有人覺得所有這一切都是自然而然會發(fā)生,并且存在下去的,那就太過真了。 不知不覺間,她突然發(fā)覺窗外的世界變得模糊,這才發(fā)現(xiàn)窗框和玻璃上已經(jīng)積下了半厘米厚的薄冰。這是精神力的溢出,更是她心中的憤怒在這個世界的投影。 透過還在不斷延伸的冰凌看去,校園變得支離破碎,似乎預示著一個糟糕的結局。羅玲討厭這種聯(lián)想,她揮了揮手,晶瑩的冰凌如潮水般退去,窗臺又恢復到了原本的樣子。 她咳嗽了幾聲,感受到一股血腥氣從喉嚨里滲出來。這時候玻璃窗發(fā)出了“喀嚓”一聲,窗戶左下角的一塊玻璃,受不住快速的溫度變化,裂開了…… 羅玲用指尖輕輕撥過那條將校園分成兩半的縫隙,嘆了一口氣。 剛剛的會面可以算是不歡而散,無論是她加強監(jiān)控的要求還是組建行動組的要求,對方都簡簡單單地答應了。但一旦涉及到細節(jié),卻又是有各種打包票和推脫,盡管她已經(jīng)充分表達了自己的不滿,但對方還是像一塊牛皮糖一樣,讓她無處著力。 她回憶著周孝仁的表現(xiàn),回憶著他臉上的細微表情和話語氣,依舊吃不準他到底是過于無能還是過于自大,抑或是懷著什么別的目的。但是不論是那一種原因,他明顯都看了這個世界的人們,看了可能的威脅。 自大的人未必都會有壞的結局,但是你首先得有自大的資本。 “剛從喪家之犬的境地中爬了出來,你們就已經(jīng)傲慢到這種程度了嗎?”羅玲用手指敲擊了幾聲玻璃,自言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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