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馮超顯然不明白黃波的這份心思，黃波也懶得解釋，他知道這只是他自己的想法，不可能強加給別人，但是他也不希望馮超到時候因為這件事情出什么事。.org

    說白了他倆現在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誰好了另一個人可能跟著一起沾不了好，但是誰壞了，這肯定是要跟著一起倒大霉的。

    所以哪怕今天馮超不愿意回去，他一個人回去守著，他也是沒意見的，反正馮超平時也挺照顧他的，他多做一些也不會覺得自己有多吃虧多委屈。

    大不了就是熬個通宵，明天頂個黑眼圈罷了，反正做了這一行，不是早就做好了這些準備了么。

    “蓋澆飯來了，飯給你盛的多多的，你倆吃都沒問題。”老板娘把打包好的蓋澆飯放在桌上，似乎對他們吃的干干凈凈的十分滿意。

    馮超從兜里掏出錢來遞給老板娘，老板娘接過去一看，又塞回一張給馮超邊說道：“用不了這么多，這些就行了，下次再來啊。”老板娘轉身把錢塞進了自己圍裙前面的口袋里。

    馮超也沒拒絕，把錢收了進去臨走前說的：“下次把之前的一起記上，別老讓我們占便宜，走了。”說著他便和黃波一起出了小飯館。

    外面的行人和車幾乎都已經沒有了，他們快步回到車里，剛吃完東西原本臉上還紅撲撲熱熱的，這突然被寒風一吹，瞬間整個人都像跌進了冰窖了似得。

    好死不死的這車子又發動不起來，不過這次馮超似乎沒有那么急了，他把暖風打開以后邊哼著歌，便等著發動機重新回暖，似乎沒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值得他去著急。

    黃波看著車窗外，路邊的路燈發出昏黃的亮光，偶爾還有疾馳而過的車子，呼嘯著從前面馬路開過去。

    馮超看著黃波手里捧著的飯盒，不由得好笑的說道：“你看看你，還真把自己當做救苦救難的菩薩了，還管飯，這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嗎，等會兒他吃完了保管又是要喝水，又是要上廁所的，你就跟著屁股后面伺候著吧。”

    馮超摸出一根煙自己給自己點上，也不問黃波要不要，他似乎對黃波的做法十分不認同，要按照他的想法說來，最好就是直接讓那小子睡一覺，反正晚上大家都要休息。

    那小子在里面沒什么事情估計很快也就能睡著，這不之前自己叫醒他不是還費了好一番功夫嗎，這小子要是睡著了，不就屁事沒有了，等他明天睡醒，他們把人一交，屁事沒有，齊活兒。

    可這黃波非要多此一舉，顯得他多關愛受苦受難的群眾似得。不過這飯都拿在手里了，馮超也知道，自己此刻再說什么都沒什么意義，只能由著他去了。

    而且在單位除了黃波也沒人和他能走到一起了，雖說黃波有些地方他看不慣，但好在倆人相處的倒也基本算融洽，心想著忍忍算了。

    回到單位以后黃波走在前面，馮超一晃一晃的在后面慢慢磨蹭著，嘴里叼著根牙簽不急不緩的往里面走去。

    到了辦公廳黃波把燈一打開，看到張峰仍然保持著那個姿勢坐在里面，他拎著飯走過去，用腳踢了踢鐵柵欄說道：“吃飯了。”說著便把飯從縫隙里遞了過去。

    張峰抬起頭看著外面的人，只見他伸出手遞了一個塑料袋子進來，原本張峰還不覺得餓，這一下聞到飯菜香還真有些餓了。

    他搖搖晃晃強撐著站了起來，拖著腳鐐走了過去接過那份飯，還有些溫熱，他看著黃波問道：“請問我什么時候可以出去？我能給家里打個電話嗎？我怕家里人不知道我去哪里了擔心。”

    黃波聽了他的話也沒有回答，轉身便離開了。馮超看著黃波露出一個好笑的表情，那意思似乎是在說，你看，我說的沒錯吧，事兒來了。

    他走到黃波旁邊拿起桌上的教案走過去用力的敲了一下鐵柵欄，只聽的發出一聲巨響，張峰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他怔怔的看著馮超。

    馮超露出兇狠的表情對張峰惡狠狠的吼道：“讓你吃你就吃，哪里那么多廢話！回去？我還想回去呢！真是倒霉，告訴你，最好給我老實點兒，吃完睡覺，別給自己找不痛快。”

    說著他把教案往桌上一拍，便走到角落那邊的電腦桌前斜靠在椅子上對著電腦再也不說話。

    張峰拿著飯盒坐回到黑暗的角落中，雖然外面開了燈，但是他在的這個小隔間似乎燈光永遠也照不進來，大廳的亮光只能照射到鐵柵欄前面半米的位置，其余的地方都是黑漆漆的一片。

    張峰端著飯盒把塑料袋打開，聞到了一股肉香味，此刻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一手捧著飯盒，一手拿起筷子，卻發現由于被手銬牽制住的緣故他怎么也沒辦法用筷子吃飯。

    美味近在眼前，張峰也顧不得那么多，直接用手抓著飯菜就往嘴里塞，這樣才能勉強吃到東西。

    一頓狼吞虎咽以后張峰才覺得整個人稍微暖和了一點點，一盒滿滿的蓋澆飯被他吃個精光，滴米不剩，他吃完以后把塑料袋放在角落里，用衣服擦擦嘴角。

    衣服上全部是血跡，張峰此刻似乎已經習慣了全身上下的酸楚和疼痛，他坐在臺子上看著外面的兩個人，也不知道現在幾點了，他們似乎要在這里陪著一起熬夜。

    張峰原本想坐下來睡一覺，但是這個地方實在沒辦法睡，他走到鐵柵欄的地方，燈光照射到他的眼睛，他覺得十分不適，又退回到黑暗處，不過張峰發現靠近鐵柵欄的位置似乎溫暖一些。

    大廳里面放佛有暖氣，只是不知道為什么那暖氣卻吹不進來這個小隔間，這里總是那么陰冷冷的讓人覺得有一股寒氣一般。

    張峰對著外面給他送飯的那個人小聲的說道：“可以給我一點水喝嗎？”剛吃完一盒飯便覺得口有些渴，角落那個人顯然不會那么好心給自己送水喝，張峰全部的希望都在給他遞飯的人身上。

    黃波聽到張峰的聲音看了張峰一眼，正準備起身去拿水，卻被馮超給攔住了。他站起來對著張峰說道：“老實點回去呆著，別再讓我說第二遍，否則有你好果子吃。”

    說完他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本來想著把椅子拼起來湊合睡一下，可是卻怎么也沒有睡意，他正用電腦看電影呢，這小子又唧唧歪歪的來找不痛快了。

    “怎么樣，我說的沒錯吧，你就是閑著沒事干，給自己添堵。”馮超一副我早就看透了的表情對黃波說完以后又回到位置上對著自己的電腦沉浸在電影的世界當中。

    黃波抬頭看看張峰，張峰似乎一直站在那里沒有動，可能他正在注視著自己這邊，只是這種滋味的確有些不好受。

    但是現在馮超已經不開心了，他要是過去給張峰送水沒準張峰又會被馮超揍，還是等等再說吧。

    黃波假裝沒看到一般，繼續對著電腦玩著挖地雷。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張峰在小隔間里面睡也睡不著，想也想不明白，他覺得自己似乎有哪里不對勁，可是他自己也說不上來。

    過了大概一個多小時，黃波從位置上站了起來，馮超已經半瞇著眼睛，似乎睡著了的樣子，他輕手輕腳的走到飲水機前，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又用紙杯給張峰接了一杯。

    只見他走到鐵柵欄面前，從縫隙處把紙杯輕輕的放在了地上，對張峰指了指水杯，張峰走過去拿起水杯一飲而盡，黃波小聲的問道：“還要嗎？”

    張峰擦了擦嘴，點點頭。黃波又拿自己的杯子倒了一杯水進去，張峰接連喝了三杯水這才停下來，他對黃波輕聲的說了一句：“謝謝你，你能告訴我，我要在這里呆到什么時候嗎？”

    張峰感覺自己被困在這里也不是這么一回事，只是他現在也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這些人又到底要對他做什么，難道他要等那個老太太死了，或者活過來，他才能有一個結果嗎。

    如果老太太死了，他是不是也要跟著一起死呢，如果老太太活過來了，他是不是要賠錢，又要賠多錢呢，難道他現在賠錢不行嗎？張峰覺得他現在就像一只無頭的瞎蒼蠅，完全不知道該往哪去。

    黃波看到張峰還在問這個問題，他搖了搖頭，拿著水杯便走了回去。張峰此刻已經有些適應了外面的光線，因為里面太冷，他靠著鐵柵欄坐了下來，在這個位置還能感受到一絲絲的暖意。

    此刻張峰腦子里像走馬觀花一樣的把今天他能想起來的事情過了一遍，的記憶僅僅只有在這里醒來以后被審訊，被揍的片段，之前的事情一丁點都想不起來。

    他的生意在什么地方，女朋友叫什么名字，父母在哪里，甚至連他自己剛才要求的家里電話號碼多少，他都不知道，他伸手摸了摸褲口袋，果然手機也沒有了。

    要是有手機他就知道該給誰打電話了。只是腦海里幾個名字時不時的開始往外蹦出來，張峰有些想要記清楚，可是卻覺得那些記憶很遙遠很模糊。

    他想著自己是不是被撞傻了，還是被撞的得了失憶癥，只是他的記憶到底要什么時候才恢復，他會被法庭審問嗎，要是到時候法官問他問題他什么都回答不出來怎么辦。

    就在張峰胡思亂想的時候，此刻外面的天色也漸漸的亮了起來，這一個夜晚也總算即將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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