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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quán)臣閑妻 正文 第十八章 背黑鍋的人

作者/鳳輕 看小說文學(xué)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xué)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謝安瀾半晌無語,這確實是一個很強大的理由。 不過高陽郡王身為一個有志向的王爺,也確實是很難做到錢財乃身外之物這樣的高風(fēng)亮節(jié)。畢竟,奪嫡本身就是個燒錢的事兒。正常程序的奪嫡就已經(jīng)很燒錢了,如果是非正常程序的,那就只能更燒錢。如果高陽郡王不急著用錢,他何必去拉攏蘇夢寒這個身份敏感的人?想要謀士的話,憑他郡王的身份多得是人想要為他效力。

    還記著自己跟蘇某人尚有被出賣之仇,問完了這兩句謝安瀾便不再對他有興趣一般,靠在桌邊有些懶洋洋的聽他們話并不在多什么。蘇夢寒大約也知道自己理虧,有些歉意地朝謝安瀾笑了笑,可惜謝安瀾并不領(lǐng)情。就算蘇公子長得玉樹臨風(fēng),也不可能送個笑臉就讓她將前帳一筆勾銷吧。直接扭頭去看陸離,“既然談不成,你們還坐在這里做什么?”

    陸離好脾氣地答道:“蘇會首好奇沈姐和夫人什么。”

    蘇夢寒無語,“陸大人,難道只有我自己好奇?”

    陸離道:“我好奇的話,自會回去問夫人。難道蘇公子也想要去問沈姐?所以,在下是陪著蘇公子一起聽的。”

    “......”我為什么不能去問陸夫人?不對,為什么被陸離這么一,就好像他有什么偷聽的怪癖一般。

    謝安瀾笑容略有些復(fù)雜,“今天,好像大家都這么巧都約在這家茶樓啊?”

    高家和楚家在這里相親,沈含雙請她和阿綾來這里喝茶,正巧蘇夢寒和陸離還在這里商量事情。當(dāng)真是巧的很。

    陸離道:“我們應(yīng)當(dāng)來得比高夫人和高將軍晚一些,比你們早一些。”

    謝安瀾挑眉去看蘇夢寒,蘇夢寒輕咳了一聲道:“這個么...我來得時候聽掌柜起高裴今天也在,碰巧又看到沈家的下人,所以就請陸大人順便猜猜京城第一美人會不會突然駕臨么。倒是沒有想到陸夫人也會跟著一起來。我還以為...沈家的人是沖著高家去的呢。”

    謝安瀾挑眉,“沖著高家去,為什么?”

    “這不是明擺著的么?沈家大姐眼看都要十八了。別是成親,連個親事都還沒定。沈家難道不著急么?”

    謝安瀾道:“如今京城里誰不知道沈家大姐跟穆家大公子走得近?”

    蘇夢寒搖搖頭,“這種事情,糊弄尋常百姓還差不多。陸夫人,可別告訴在下你也真的這么覺得。這兩家若是當(dāng)真有心的話,就算穆翎如今守孝不宜婚娶,至少也應(yīng)該定個親吧?不管是這雙方到底誰有什么想法,沈家也都不可能讓自己的女兒就這么沒名沒分的等到年過二十的。”

    謝安瀾自然知道穆翎如今對這門婚事的態(tài)度即便是沒有立刻斷然拒絕,至少也絕對是在猶豫了的。倒是沈家的態(tài)度,謝安瀾并沒有見過那位沈尚書所以有些不太理解,總覺得沈家的態(tài)度和沈含雙的態(tài)度應(yīng)該是兩回事,并不是完全一致的。但是這位沈尚書似乎又對沈含雙這個女兒頗為放任,至少對沈含雙和穆翎之間的事情是如此的。謝安瀾有些懷疑,沈含雙暗地里做的這些事情,沈尚書到底知不知道?

    蘇夢寒忍不住搖頭感嘆道:“這上雍皇城果真是臥虎藏龍啊,一個閨中女子竟然也能如此雄心勃勃,越過自己的父親直接干涉朝中政事。”

    臥虎藏龍和雄心勃勃是這樣用的么?

    謝安瀾撫額,仔細想想沈含雙還真有可能是沖著高家去的。但是人家第一美人也是有身份的,總不能直吼吼的沖到高夫人面前“我想嫁給你兒子”吧?且不沈含雙如今還跟穆翎牽扯不清呢,高夫人不將她當(dāng)成瘋子送回沈家才怪呢。自然是要走沈姑娘一貫喜歡的迂回路線,先搞定了高裴和高綾,高夫人那里自然就沒有障礙了。至于穆翎的事情,只是一場誤會就可以了。雖然京城里傳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但是沈家和穆家有人公然表示過什么嗎?穆翎和沈含雙走得近?人家母親是閨中密友,兩人也算是青梅竹馬嘛。

    不過...想起高裴,謝安瀾突然覺得沈含雙如果真的想要釣高裴的話,好像有點可憐了。

    見她無緣無故的發(fā)笑,蘇夢寒有些不解地瞥了她一眼,又看向陸離。你媳婦兒沒問題吧?

    陸離微微搖頭,神色淡然的看著謝安瀾眼神卻分外溫和。

    蘇夢寒輕輕摩挲著茶杯的邊緣,看著眼前這對夫妻深深覺得這兩位也是一對奇葩。分明都不是什么好脾氣的人,特別是陸離,陸大人正常情況下倒是都稱得上溫爾雅,風(fēng)度翩翩。但是只有真正跟他熟悉了,知道他的真面目之后才會發(fā)現(xiàn),這位很多時候非但不溫爾雅,簡直稱得上是專橫霸道,獨斷專行。這樣的人原本是絕對容忍不了身邊的人不順從的。但是面對謝安瀾這樣一般人都覺得忍受不了的妻子的時候,陸離卻似乎格外的耐心,而且還不是忍耐是真的覺得不錯。

    而謝安瀾也是一樣的,強勢的女子也未必會喜歡跟她一樣強勢的男人。畢竟兩個同樣強勢的人再一次是很難和平共處的,而陸離的溫和顯然只是一個表象。這兩人卻似乎相處的很愉快,半點也沒有勉強的意思。

    蘇夢寒卻不知道,謝安瀾確實不喜歡太過強勢的人,但是那得是絲毫不講道理的強勢,陸離卻是謝安瀾見過的這世上最容易溝通的人了。相反的,對于謝安瀾來,她并不喜歡比女子還要軟弱的男人,這樣的人就算能夠壓制又有什么意思?青狐大神素來喜歡挑戰(zhàn)高難度,所以她一不心就挑了一個還魂的老鬼。至于陸離少年,一切的陰謀詭計和不講道理,在絕對的武力面前都是紙老虎!

    蘇夢寒撇撇嘴,覺得看著這對夫妻相處實在是有點虐心。便站起身來準(zhǔn)備告辭了,“既然事情完了,戲也看完了。在下就相信告辭了,不打擾兩位的閑暇。”

    謝安瀾正記仇,看蘇夢寒不順眼。聽了這話立刻歡快的揮手歡送,蘇夢寒覺得心梗了梗,悶咳了幾聲扶著胸一臉失意的走了。

    送走了蘇夢寒,謝安瀾和陸離也沒有多做停留起身離開了茶樓。畢竟有了她和沈含雙的前車之鑒,這家茶樓泄密的可能性實在是太高了,以后跟人談事情,絕對不悅在這里。陸離出來并沒有穿官服,因此兩人也就不怎么在意出了茶樓直接步行離開了。

    “你不回衙門了么?”謝安瀾看看走在身邊的男子問道,起來這幾天陸離確實是很忙。她們都有好些天沒有好好地話了。陸離沉吟了片刻,搖搖頭道:“時間不早了,算了。”

    “看來真的很忙。”謝安瀾道,“沈含雙的應(yīng)該也不完全都是假的吧?你們真的能夠搞的定?”

    陸離伸手牽著謝安瀾的手往自己身邊拉了拉,免得她被過往的行人撞到,一邊道:“這本就是牽一發(fā)而動全身的大事,陛下自己只怕都沒有信心能夠做到十全十美。”

    “既然這樣,為何這般倉促?”謝安瀾皺眉問道。她原本以為皇帝發(fā)布什么政令應(yīng)該是先召集一大群大臣一起討論,至少也要吵個三天三夜各抒己見,然后才發(fā)布出來的。沒想到這次還真的是皇帝陛下獨斷專行?就算是這樣,皇帝自己總應(yīng)該謹(jǐn)慎思考吧?

    陸離渾不在意,“陛下缺錢了,他只是想要找個理由撈些錢,順便敲打一下底下的官員而已。他這二十多年都沒有做出什么大的政績,夫人難道覺得現(xiàn)在突然開始銳意進取了?”

    “那...”謝安瀾皺眉,腳下頓了一下看向陸離。陸離自然知道她要問什么,淡然道:“那不過是因為他覺得這些宗室王爺們開始想要威脅他的地位了,這次的事情,也只是順便替我們制造一個查他們的機會罷了。”

    謝安瀾身子一歪,險些栽倒在陸離懷里,“所以...原本這么重要的一個可以改革東陵土地稅務(wù)的事情,只是為了查幾個宗室王爺?”謝安瀾覺得自己終于明白了何為皇帝的任性。和自己的皇位比起來,國家算什么?百姓算什么?

    許多人看歷史上那些千奇百怪的昏君的時候總是信誓旦旦的覺得,自己如果在那個位置上絕對不會做那些昏庸的決定,絕對不會如何如何。其實這一切都是因為你還沒有在那個位置上。旁觀者自然清,而地位和權(quán)勢是足以改變一個人靈魂的東西。

    陸離倒是見怪不怪,只是伸手扶住了她,“好好走路。這有什么奇怪的?他是天子,孰輕孰重跟外人的想法是不一樣的。”在朝臣或者普通讀書人心中,或許還能一句“民為貴,君為輕,社稷次之”。但是對皇帝來,絕對是君為貴,社稷次之,剩下的都是垃圾。

    謝安瀾一手扶著陸離的胳膊靠在他的肩上,斜了一眼身后不遠處的一處窗戶半開的樓低聲道:“有人在盯著我們呢。”

    陸離點點頭,身手拍拍她的背心道:“先回去再吧。”

    不遠處的樓里,看著陸離和謝安瀾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窗口的人有些惋惜的嘆了口氣轉(zhuǎn)身關(guān)上了窗戶。

    房間里,東方靖轉(zhuǎn)身看向坐在一邊臉上還帶著幾分薄怒地沈含雙笑道:“還在生氣呢?”

    沈含雙咬牙道:“這個謝安瀾,當(dāng)真是不識抬舉!”

    東方靖搖搖頭,輕嘆了口氣走到一邊的軟榻上坐了下來,道:“雙兒啊,本王看你是被人給寵壞了。陸少雍的厲害你見識過了罷?當(dāng)初在嘉州連本王都給騙過去了,本王也是最近才想明白的,他從一開始就根本不想投靠任何人,他的目標(biāo)一直都是咱們那位陛下。還有那位陸夫人,本王原本也以為是因為容貌出色才讓陸離愛若至寶,倒是沒想到也是個人才。你這樣隨隨便便過去,若是個尋常女子或許還能讓你個糊弄住了,但是那位夫人只怕是難了。雙兒,你從前不是這般魯鈍的人啊。”

    沈含雙輕哼一聲,“王爺現(xiàn)在是怪我了?我是為了誰?”

    “好好好,本王知道你都是為了本王。”東方靖笑著將她拉近了懷里輕聲道:“我看你也別在陸夫人身上費心了,穆翎那里......”

    沈含雙蹙眉道:“穆翎不是已經(jīng)向王爺投誠了么?難道他還有異心?”

    東方靖嘆了口氣,道:“他只怕從頭到尾都沒有打算對本王忠心過,不過是順勢而為想要絆倒柳家而已。”

    沈含雙道:“咱們的目標(biāo)也是沈家,既然如此暫時穆翎應(yīng)當(dāng)不會對王爺有什么不利。不過...王爺?shù)囊膊诲e,穆家,最好還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好。只是,最近穆翎似乎對我心生了芥蒂,穆老爺子死的也太不是時候了,三年后的事情,誰的準(zhǔn)呢。”

    東方靖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一只手撐著額頭望著沈含雙美麗的容顏若有所思地道:“如今京城里對雙兒神魂顛倒的人可不在少數(shù),雙兒的年紀(jì)也卻是應(yīng)該尋個合適的人嫁了。既然穆翎不行...那便換一家吧。”沈含雙眼神幽怨地望著他,“王爺當(dāng)真是大方,可見是一點兒也沒有將我放在眼力。”

    東方靖哈哈一笑,道:“本王自然沒有將你放在眼里,本王是將你放在心中的啊。可惜...一想到將來有別的男人會擁有雙兒,本王就恨不得立刻將他殺了。”

    沈含雙輕哼一聲,并沒有因為東方靖的甜言蜜語而高興的失了分寸。只是靠在東方靖懷中輕聲道:“王爺盡管放心,就算是不能嫁入穆家,我也會替王爺將穆家牢牢地掌握在手中的。穆翎若是聽話則罷,若是不聽話,那就不必再留了!我當(dāng)年救了他一命,他將這條命還給我也是應(yīng)該的不是么?”

    東方靖輕撫著她的背心道:“本王自然是相信雙兒的能力的。”

    沈含雙嘆了口氣,抬手揉了揉眉心道:王爺?shù)脹]錯,我大概是有些嫉妒謝安瀾,這幾天倒是有些昏頭了。今天去找她實在是一個昏招。”

    東方靖憐愛的輕撫著她地臉頰笑道:“女孩子有些嫉妒的心思也是人之常情,好在你這次也沒什么重要的東西。”

    沈含雙幽幽道:“我倒不是嫉妒她的容貌,我只是有些羨慕她的運道罷了。”

    “以后雙兒就會知道,雙兒才是這世上運道最好的女子。”東方靖道。

    沈含雙含笑道:“遇到王爺,確實是雙兒的運道。”

    半個時辰后,靠著窗口沈含雙目送東方靖出了門,帶著人離開樓消失在了外面熙熙攘攘的街道上。門外傳來輕巧的叩門聲,一個相貌平庸穿著酒樓伙計衣飾的年輕男子推開門進來恭敬地站在門口,“姐。”

    沈含雙此時臉上卻已經(jīng)沒有沒有了尋常的溫婉的笑意,眉宇間透著幾分凌厲的冷意。

    掃了門口的男子一眼,冷聲問道:“穆翎這幾天在做什么?”

    男子道:”回姐,穆翎這些天依然和尋常一樣,并沒有什么特別的舉動。”

    沈含雙微微瞇眼,“那個謝無衣呢,這個人突然出現(xiàn)在京城,又突然與穆翎相交來歷不明。他跟陸離是否有什么關(guān)系?”

    男子道:“我們派去嘉州的人查過了,謝無衣出身嘉州一個偏遠縣,父母雙亡,給他留下了一些產(chǎn)業(yè)。曾經(jīng)在泉州據(jù)救過穆翎的命,不過與陸離應(yīng)該是在嘉州結(jié)識的,他與嘉州第一名伎言醉歡也頗有交情,和高家二公子就是在醉歡樓認(rèn)識的。別的,似乎也查不出什么來了。”

    “就這些?”沈含雙蹙眉,似乎有些不滿。

    “屬下無能。”男子低頭認(rèn)罪。

    沈含雙搖搖頭,“罷了,讓人將這個謝無衣給我盯緊了,不知怎么的,我總覺得這個謝無衣有些古怪。”

    男子點頭稱是,只是謝家人口簡單,護衛(wèi)卻嚴(yán),最近還多了一個十分厲害的人守著,讓他們的人別是混進去連靠近都有些困難。不過這些事情是他們需要去想辦法解決的,而不是抱怨給主子聽得。

    吩咐完這些,沈含雙方才有些疲憊地?fù)]手道:“先就這些了,你先去吧。”

    “是,屬下告退。”男子點頭應(yīng)是,恭敬地退了出去重新拉上了門。

    昭平帝和承天府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子確實是捅了一個巨大的馬蜂窩,大半個京城的權(quán)貴都沸騰起來了。不過不管他們怎么鬧騰,只要皇帝沒松口這事情就得進行下去。所以陸離書房的桌案上如今是堆滿了各種卷宗。謝安瀾一眼閃過去就頭暈了,果然被推到陸離面前來的全都是大有來頭的人物。高陽郡王,懷德郡王,理王,臨安郡王......清一色的全是后面帶王字的,少有的幾個不帶王字的,更加特別,陸家,柳家.....

    這樣的名單,沒有人背后作梗都大概都沒人相信。

    謝安瀾靠在陸離椅子的扶手上探頭看眼前的東西,陸離少年正在認(rèn)真的翻閱卷宗統(tǒng)計數(shù)據(jù)了。

    佳人在側(cè),紅袖添香,原本是一件事。但是如果真的很忙,而這位佳人又一副完全置身事外的模樣坐在一邊閑磕牙,這就有些麻煩了。在謝安瀾第十一次開口發(fā)表意見的時候,陸離終于忍不住抬起頭來,溫聲道:“夫人。”

    謝安瀾眨了眨眼睛,“夫君,有何指教?”

    “能安靜點么?”陸離真誠地問道。

    謝安瀾憂郁地道:“我都還沒人老珠黃,夫君就開始嫌棄我話多了么?”

    陸離撫額,掃了一眼眼前堆積如山的公務(wù)還是在心中默默將先辦了眼前這個嬌滴滴的美人這個美好的想法推后了。嘆了口氣,搖搖頭繼續(xù)埋頭公務(wù)。謝安瀾無趣的撇撇嘴,伸手戳了戳他道:“忙不過來不會開口么?”本大神就算想要幫忙,也不能自己巴巴的送上門啊。那多掉價!

    陸離有些詫異地看向自家滿臉不高興的夫人,“夫人會算賬?”

    謝安瀾一臉怪異地看向他,“是什么讓你誤會我不會算賬的?”

    陸離輕咳了一聲道:“這個跟平時做生意算賬不太一樣。”他好像還是低估了他家夫人的能耐么?

    謝安瀾傲然地走到他書案對面拖了一張椅子來坐下,隨手拉過一本冊子一個算盤,以及空白的冊子和平時管用的炭筆開始算賬。

    一個時辰后,原本堆積在陸離面前厚厚的一摞賬冊變成了薄薄的一本,被人啪的一聲扔到了陸離跟前。謝安瀾伸手一推跟前的算盤,抬起下巴斜睨了對面的男人一眼,“怎么樣?”陸離伸手拿起賬冊翻了翻,原本雜亂無章的賬冊被畫成了一個個表格,看上去一項一項條理分明一目了然。

    陸離平時也見過謝安瀾用過的一些記賬的表格,跟如今東陵國慣用的不太一樣也確實是方便不。不過跟眼前這本賬冊比起來,卻是巫見大巫不值一提了。

    “夫人好本事,為夫佩服。”陸離贊道。

    謝安瀾翻了個白眼,不是誠心的就別了,虛偽!

    陸離看了看謝安瀾手中的算盤,“夫人好像不太喜歡用算盤。”

    謝安瀾有些哀怨地撇嘴道:“我只是沒想到有生之年還有用這么古樸的工具的時候。”平時算賬數(shù)目都不算復(fù)雜,也不算大,她都是直接心算了事了。謝安瀾少年時候,世界都已經(jīng)開始進入信息時代了,就算是孤兒院長大的孩子,從也沒有接觸過算盤這種古董級別的工具。

    陸離挑眉,“看來夫人原本的地方,還有更厲害的工具?”

    謝安瀾幽幽地看著他道:“你別想了,東陵人不擅長科技和基礎(chǔ)工業(yè),就跟不擅長數(shù)學(xué)一樣。給你一百年你也做不出來那些東西的。”

    東陵人不擅長數(shù)學(xué)?想起某人早些時候抱著一本算術(shù)書一臉茫然不解的模樣,陸離同學(xué)十分明智的不置可否。

    謝安瀾可不管他心中在吐槽些什么,已經(jīng)心情愉快地站起身來甩開了跟前的賬冊和算盤,道:“現(xiàn)在沒事了吧?”

    陸離搖搖頭,謝安瀾道:“既然沒事了,咱們出去玩兒吧。”

    “出去...玩兒?”陸離有些不確定地道。

    謝安瀾有些不悅地瞪著他道:“早就跟你過了帶西西出去玩兒,前幾天你休沐還一大堆事情結(jié)果沒去成。你要是真沒時間我們就自己去了啊。”要不是看你可憐,誰帶你啊。當(dāng)我們自己不會玩兒?

    陸離這才恍然想起這事兒,若是謝安瀾不提他還真的就給忘記了。

    略一思索,看了看眼前的賬冊陸離還是點了點頭道:“出去走走也好。”

    一家人出門玩耍,最高興的莫過于西西了。雖然嚴(yán)格算來陸離算是翹班,但是承天府尹和皇帝都好意思把一大堆原本不該屬于陸離的東西往他身上推了,陸離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偶爾翹個班想必也沒什么好意思什么。不過到底還是不好太過明目張膽了,所以她們并沒有去之前定好的靈武寺,而是去了之前陸聞分給他們的在京郊的莊子。自從分了家,大家都很忙,謝安瀾也只是派老元去看了看回來還成,自己卻從來沒有親自去看過呢。出門之前,陸離還是拍陸英去承天府衙門給曾大人報個了信。表示陸大人被曾大人送過去的卷宗嚇得身體不適,需要請假休息兩天。

    曾大人也自知此事不夠厚道,但是這事兒真的不怪他。他就算再坑也沒想過這么大的事情全讓自己的屬下一個人承擔(dān),真正坑人的是皇帝啊。他只是被迫替皇帝背了個黑鍋而已。這么想著,曾大人雖然憂郁著急,良心上的不安還是讓他揮手同意了陸離在這個關(guān)鍵時候請假的不當(dāng)行為。

    不同意也不行,萬一陸離心一橫真的給他躺床上起不來了,他怎么辦啊?年輕人就是不懂得顧全大局啊。

    旁邊的楊幕僚聽著曾大人的抱怨在心中默默吐槽:若是換了我,還顧全大局?我直接吐你一臉信不信?

    一家人坐著馬車出了城,西西趴在窗口望著車窗外不斷后退的景致,大眼睛也變得更加亮閃閃起來。謝安瀾伸出手扶著他的脖子,免得他一不心被顛簸的馬車給傷到了脖子,“等到了地方,只會比這里更加好看。”這是實話,雖然是京城郊外,但是官道兩旁當(dāng)真是沒什么看頭。

    西西點點頭,興奮過了便也乖乖的重新坐了回來依偎在謝安瀾懷中。

    陸離靠著馬車閉目養(yǎng)神,這幾天他確實是有些累。這也是謝安瀾非要拉著他出來的原因,陸離如今看著比半年前要健康許多,但是作為一個曾經(jīng)被陸英否認(rèn)練武資格的人,陸離的身體底子并不算好。好幾天連軸轉(zhuǎn)下來,謝安瀾倒是不擔(dān)心陸離的腦子和心計會應(yīng)付不了,但是她懷疑陸離的身體和精力能不能應(yīng)付得了。所以,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啊。

    陸聞在莊子這件事情上倒是沒有坑陸離太多,這是一處還算不錯的地方。雖然面積有些,但是勝在離京城很近,來回也花不了多少時間。如果是謝無衣剛剛買下的那個莊子的話,面積倒是不,但是距離京城足足有三十里遠,一來一回就要花上不少時間了。

    馬車被趕進了莊子,門口已經(jīng)有人來迎接了。因為手中人手不夠,謝安瀾接手了這些產(chǎn)業(yè)之后將京城的兩個商鋪直接給關(guān)了,原本鋪子里的人自然是還給了陸家。但是這莊子上的人卻還留著的。這些人顯然也聽過商鋪那些人的遭遇,如今陸家本就已經(jīng)日落西山,被退回去并不會有更好的待遇等著他們,因此對待突然來到的新任主子倒是十分殷勤。

    “見過四少爺,少夫人。”一個管事模樣的男子領(lǐng)著五六個男女等在馬車外面,見陸離和謝安瀾從馬車?yán)锵聛恚B忙上前見禮。

    陸離微微點頭,只是掃了他們一眼沒有話。

    謝安瀾道:“我們要住一晚,房間可準(zhǔn)備好了?”

    管事連忙道:“都準(zhǔn)備好了,只是這莊子簡陋還望四少爺和少夫人恕罪。”

    謝安瀾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看的那管事頓時出了一身冷汗。好在謝安瀾似乎并無意多追究什么,轉(zhuǎn)身從馬車?yán)锉С隽宋魑鞯溃骸白甙伞!?br />
    這莊子果然不大,總共也不到三百畝的樣子。跟著管事一路過去,地里的糧食種的倒是還不錯。這兩年雍州一帶都是風(fēng)調(diào)雨順,只要細心打理地里的糧食總不會太差的。這莊子果然有些簡陋,原本也不是專門用來給散心修養(yǎng)的莊子,管事將一行人帶到一處巧卻十分干凈顯然是認(rèn)真打掃過得院,笑道:“少夫人看看這院可還能住的?”一路上管事也看出來了,那位四少爺寡言少語,或者并不想跟自己話。因此有設(shè)么話便直接跟謝安瀾了。謝安瀾也覺得這管事頗有眼色,做事也還算有分寸。她也不可能一下子將所有不屬于自己的人手全部都換了,若是這人知道分寸留著用也沒什么。就算是自己的人手,誰又能抱枕就一定是忠心于自己的呢?

    進了院子,便揮退了管事和跟隨的人,蕓蘿帶著帶來的幾個丫頭下人重新開始打掃布置屋子。西西歡快的在院子里跑來跑去,時不時的往門外看顯然是很想出去的樣子。但是謝安瀾和陸離沒有發(fā)話,他始終沒有靠近院門口半步。謝安瀾看在眼里又是好笑又是心疼,摸摸他的腦袋轉(zhuǎn)身問道:“灰毛呢?”

    蕓蘿笑道:“剛下車就串出去了,陸英跟著呢。少夫人,要喚他們回來么?”

    謝安瀾想了想,“算了,玩夠了他們自己就會回來的。”

    話音才剛落,門外就聽到了謝灰毛嗚嗷的叫聲。灰撲撲的一大團從外面串了進來,直撲謝安瀾而來。

    “灰毛!”謝安瀾身邊還站著個家伙,灰毛撲過來八成不會把她怎么樣,但是若是撲倒西西身上,西西這身板絕對是直接躺平。

    聽到謝安瀾略帶幾分嚴(yán)厲的聲音,灰毛立刻就停住了腳步,站在謝安瀾一步遠的地方嗚嗚的望著她,水汪汪的眼睛里竟然還有幾分委屈。仿佛在質(zhì)問她們丟下自己偷偷跑了。

    西西很喜歡謝嘯月,見它這樣立刻就上前去摟著它的脖子笑的歡。謝安瀾臉上也多了幾分笑意,伸手撓了撓它的脖子笑道:“一會兒帶你上山去打獵。”

    謝嘯月嗷了一聲,乖乖地任由西西摟著。

    來謝嘯月已經(jīng)半歲多了,若是長在山野的狼崽早就已經(jīng)自己捕獵覓食了。雖然被馴養(yǎng)的狼崽肯定多少會失去幾分野生狼崽的野性,但是謝安瀾卻沒打算真的讓他就變成一只狗崽了。正好這個莊子背靠著連綿的山脈,不過京城附近是極少看見狼或者虎豹之類的野獸的。這種地方,給謝嘯月練習(xí)一下怎么生活還是可以的。

    蕓蘿看看站在院子里的三人一狼,忍不住笑道:“少夫人,咱們這兒還需要一會兒才能好呢,四少爺和少夫人不如帶姐出去轉(zhuǎn)轉(zhuǎn)再回來?”幾個主子都怵在這本來就不大的院里,丫頭們進進出出的做事都有些束手束腳。

    謝安瀾挑眉一笑道:“得,這是嫌棄咱們了。咱們走吧。”

    西西歡呼一聲,“娘親,爹爹!走!”

    孩子一手拉著謝安瀾一手拉著陸離就要往外面走,還不忘回頭招呼謝嘯月。謝嘯月感覺自己受到了冷落,連忙跟上來圍著謝安瀾腳邊打轉(zhuǎn),讓被它擋得行動不便的謝安瀾哭笑不得。

    鄉(xiāng)間地莊子沒有皇城里的熱鬧繁華,錦繡雕梁。卻帶著一種粗獷而平淡的活力和喧鬧。這莊子里從來沒有主子來過,平時就只是住著打理莊子的七八戶人家,如今聽少爺和少夫人從城里來了,除了還在田間干活的人,閑著的不管大人孩都忍不住跑出來圍觀了。

    其中還有不少孩子,原本看著長得精致漂亮的西西還很是好奇,幾個膽子大的孩還想要湊上前來。只是看到西西身邊的謝嘯月時,卻也只能躲到大人身后去了。

    “那...那好像不是狗吧?”有人忍不住道。

    “好像...好像是狼狗?!”

    “狼?狼狗吧?”有人遲疑,主人家怎么會養(yǎng)著一匹狼呢?還讓一匹狼陪著姐,就不怕那狼傷了姐么?眾人好奇的望著這邊的一家四口議論紛紛。

    “娘親?”西西轉(zhuǎn)身看向謝安瀾,他從到大并沒有見過什么伙伴,所以看到跟自己年紀(jì)差不多的孩子還是有些好奇的。只是看著這些孩都躲著他,又有些傷心,完全忽略了自己身邊那塊頭已經(jīng)不了的謝嘯月。

    謝安瀾含笑對謝嘯月吹了聲口哨,謝嘯月嗷嗚一聲,便拋開了西西奔回謝安瀾身邊了。謝安瀾這才對西西笑了笑,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笑容。

    西西雖然年紀(jì),這里的孩子有不少都比他大一些。但是論心機的話,這些孩子只怕還不是他的對手,陸四少和謝安瀾聯(lián)手教出來的孩子,外表看上去再軟萌內(nèi)里也絕對不會是純白無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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