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急驟猛烈,似要在天地間吹個夠,抹去白日的生機與喧囂,灑下26厚的寂寥冰霜。
而大武恰是一片被狂風卷起的落葉,孤苦無助,飄零著落了下來,被急忙沖上去的小武給接住。
“兄長!”
看著懷中面色發白,嘴唇黑紫的大武,小武一時間變得不知所措,只在那輕輕搖晃著那已經失去知覺的身體,眼中含淚的不斷喚著,“兄長,你醒醒,你醒醒啊,兄長……”
忍著痛,劉希走上前,伸手在大武脈搏上放去,可隨即,神色大變,往后急退了幾步。
筋脈俱斷,氣息全無。
心莫名的痛了起來,初次相識,竹林間,一柄亮銀劍直指蒼穹,氣勢威猛,可吞山河。
雖然大武對他一直都是冷面相待,但劉希明白,這不茍言笑的面孔下是藏著一副柔情俠骨,為了天下黎民百姓,甘愿留在陽曲城;為了拖延住匈奴人,更是舊傷未愈隨他夜襲敵營。
曾經,劉希覺得總有一日,他會看到大武捧腹大笑的模樣,可是如今,那熟悉的身影便倒在了他的身前。
再也不會醒來了。
耳邊,是小武低低的怒吼聲,這本是同根生的兄弟二人,自幼相隨,不離不棄,大武被殺,怕是他也動了拼命的念頭。
半空中的張少錄居高臨下,氣勢不加掩飾的釋放出來,已將劉希等人給鎖定,那匈奴人瓦德西也再次圍在了他們四周,或許是為了以防不測,皆是口中念念有詞,做起了陣法來。
既然逃不出去,那便堂堂正正的放手一戰。
只是可惜了叔父的大仇未報。
暗自嘆了口氣,劉希反手提起上邪,劃過一道明亮的寒光,劍尖斜指張少錄。
“你我之間,不死不休。”
話語冰寒,雙目宛若利刃,使得張少錄莫名的打了個寒顫,恍然間,這實力遠在他之下,可以信手捏死的對手生出了一股不容冒犯的神圣氣勢。
又仿若是受了傷的孤狼,頂著寒風立在山地里死死盯著仇敵,獠牙外露,透著無論生死都要擊殺敵人的果決。
錯愕之后,張少錄心頭生出了難以抑制的怒火,不過是螻蟻之輩,莫不成小小的浮游還妄想撼動參天古木不成!
望著腳下并排而立,皆是提著武器的三人,張少錄雙手飛速的捏起手訣,腳亦是踩空而動,踏起了罡步。
“玉清敕素,大梵分靈,元罡流演,星珠冠周。”
清唱的聲音穿過苦寒瑟風,響徹在天地間,張少錄身形越來越快,幾乎瞧不見了模樣,但那一柱通天的光亮卻是別樣耀眼。
恍若九天的星光,卻是從張少錄身后的星辰圖中所發出,折向到了天辰之間。
流水潤瑩的光亮之下,一道身影從張少錄身后的星辰圖中漸漸現了出來,手持芭蕉扇,雙膝盤坐在團團祥云中,面目雖不及之前的天官威怒,卻散著遠超過其的強大氣勢,令人不敢直視。
“呵呵,沒想到我林夢覺竟能見識到了道家的三清指。即便是火候未成,也是眾仙之尊,倒也是不覺得枉行了這一世。”
三清,乃是道家至尊,此番那影像便是道德天尊,難怪有如此駭人的氣勢,看來這紫衣人是勢必要取他們性命了。
察覺到四周靈氣的波動,劉希明白,恐怕是在劫難逃,只是任人宰割也不是他的風范,遂不待張少錄出手,握緊手中的上邪,便是沖了上去。
即便死,也要讓你不得好過,趁著對方還在蓄力階段,或許還能拼一個魚死網破,這番,小武與林逸還能有逃走的機會。
抱著必死之心,劉希將體內殘存的靈氣全都運轉了起來,本是暗淡的上邪劍再度出現了瑩瑩光彩,想來也是感覺到了他的飛蛾撲火之舉,竟是發出了嗡嗡的悲涼之音。
“可笑,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你我之間,永遠隔著一條無法跨越的天塹。”
輕蔑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在劉希的耳邊,稍后,只見那在快速踏著罡步的張少錄止住了身形,雙手纏繞,一指擊來。
當即,那本是閉目的道德天尊張開了雙眼,手中的芭蕉扇更是順著張少錄所指,朝著劉希扇了一扇。
正是這輕輕一扇,頓時,天地為之失色,那無形的空氣似乎被炸了開來,暗潮洶涌間,化作了一頭兇獸,咆哮著涌向了劉希,要將他給一口吞下。
“玉生小心!”
這是林逸的聲音,劉希聽在了耳中,可是再也無法動彈。
能打出三清指,非元神之境而不可為。
因為元神者可以溝通天地。
而張少錄這三清指已成型,請出的雖說是道德天尊,但也是了不得的上仙,威力強悍,哪里是劉希能抵擋,眼下更是將他給鎖在了半空,前進不得,亦后退不了,只能停在原處,等著那兇猛的氣勢來卷裹了去。
真的要死了么?
這時,劉希已經無力去怨恨修為之間的不可攀越,許久未出現的無力感涌在了他的心頭,腦中閃過了這些日子的過往。
直到此時,他才發現,面對死亡,竟然沒有半點的恐懼,反倒是有種道不出來的解脫。
十八年,權當它是黃粱一夢!
感受著那即將撲面而來的氣勢撕裂著身軀,劉希慢慢地閉上了眼,深深的嘆了口氣。
倘若真的是夢,又何必這番的凄苦傷人。
不過終究是別了這場離奇虛夢。
“誰敢傷了他!”
突然間,一聲嬌喝響了起來,隨即,劉希便覺得遠處飛來一道犀利無比的劍氣,從他的身旁飛過,插進了正席卷而來的驚濤駭浪之中。
聽不到意想之中的巨響,劍氣所過,兇獸散作道道輕煙,不見了蹤影。
很快,那熟悉的清香味兒傳進了劉希的鼻中,睜開眼,只見一身白裙的田薰兒正立在他的身前,寒風烈烈,吹得她齊腰青絲漫天飛揚。
此時,田薰兒褪去了往日的溫柔素雅,宛若一柄白玉劍,寒光泠泠,鋒芒畢露。
從半空中落下的張少錄吐出了一口鮮血,身后道德天尊的影像已經不見了蹤影,他盯著田薰兒,也不去擦那嘴邊鮮血,自顧自的笑了起來。
“原來那小竹林的兵家高手竟然是個小娘,當真是沒想到,年歲與本座相仿,修為竟到了元神巔峰,想我自覺聰慧,不屑與世人稱贊的名繆作比較,卻輸給了個女孩兒家!”
說著,竟是放聲的笑了起來,笑聲中帶著些許悲愴,似瘋癲了一般,再無先前的**模樣。
田薰兒則是與劉希落到了地面上,在別人眼中,她依舊面色如故,散著強大的氣勢,但劉希清晰的感受到了手中那軟若無骨的柔荑滿是汗水,更帶著冰冷的涼意。
“田師姐,兄長他……”
見到田薰兒,小武忙走了上前,語中滿是悲痛,這時候他像是個傷心萬分的孩童,希望能從田薰兒那得到辦法,讓止了呼吸的大武再次活過來。
雙目中閃過一絲的哀傷,淚水順著那鴉羽般的睫毛垂下,田薰兒伸出另一只手,拉著小武的衣袖,牽著他往前走去。
“田師姐,我不走,我要給兄長報仇!”
小武還不知田薰兒已經受了傷,甩開她的手,提著劍,就要朝著張少錄撲過去。
“報仇,你憑什么報仇!雖說她是元神巔峰,但在破去匈奴人所布陣之時便了重傷,后來又是硬接下本座的三清指,此刻想來已是強弩之末,就算是你們四個一齊出手,也不是本座的對手!”
張少錄話音落下,田薰兒身影一晃,險些跌倒在地,嘴角處亦是溢出了殷紅之色。
而四周布陣的匈奴瓦德西無不是一口鮮血吐出,搖搖欲墜,傷勢極重。
這突然起來的變故使得匈奴人慌了起來。
趁此機會,劉希轉身拉住小武,“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你還活著,總有一天能替大武報了這血海深仇!”
鐵青著臉,虎牙咬得格格作響,最終,小武隨著劉希一道,抱著大武試圖借著匈奴人的騷擾沖出去。
“就算本座不出手,你們也逃不出去!”
身后,張少錄狂笑著道出了這么一句來,這時,劉希才赫然發現,四周又一次出現了那怪異的氣勢。
是匈奴瓦德西!
抬首望去,田薰兒一劍擊殺了三人,還剩下的三人自知重傷難治,不顧努哈爾的大聲阻止,竟以性命為祭,勢要取下劉希等人的性命。
“小心!”
田薰兒想要沖上前,只是身受重傷,靈氣剛運轉,便是氣息大亂,又是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薰兒!”
劉希一聲低呼,趕忙伸手扶住了他,再抬首,那三人的招式已成,卻是被濃稠鮮血所包裹的骷髏頭。
“小武,夢覺兄,你們帶著薰兒姑娘走!”
劉希提著上邪劍,擋在了他們的身前,匈奴人的巫術詭異萬分,而這一招由三名瓦德西以性命打出,其威力絲毫不亞于張少錄的三清指。
或許,這一次,他們誰也逃不出去。
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刺鼻萬分,吸入體內,竟使得靈氣被腐蝕了般,任憑劉希怎番努力,運轉不起絲毫。
驚駭之下,回首望向小武與林逸,見二人表情與他如出一轍,這時,劉希才發現他們成了連掙扎都不成的獵物。
只能等著被人屠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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