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回到家,卷卷沒發現羅言遇的蹤跡,不由納悶,往常這個時間段羅言遇都是在家的。
她想給羅言遇打電話,掏出手機后才驚覺,羅言遇壓根就沒手機!
她反手拍向自己腦門,之前她就說給羅言遇買手機,可她一忙起來就忘了。
現在上哪找人去。
不過她倒也沒多擔心,好歹羅言遇那么大個人了,不會出什么問題,是以她舒舒服服的泡了澡,爾后準備做飯。
羅言遇就是這個時候回來的。
“卷卷,你看我買了什么!”羅言遇拎著袋東西跑了過來,卷卷聞到袋子里傳來的香味。
他獻寶似的將東西打開:“你看你看,我買的正宗烤鴨!還是熱的呢!”
一只油光锃亮的烤鴨躺在袋子里,香氣勾鼻。
然而卷卷的注意力并沒有在烤鴨身上,而是——
“你做什么了?怎么身上這么臟?!”她皺著眉道。
羅言遇看了看自己身上,似乎這才發現自己身上臟的要命,全是灰泥。
他撓了撓頭發:“我馬上去洗!”
“等等。”卷卷叫住他。
見她看向自己的手,羅言遇條件反射的將手背在身后,這個欲蓋彌彰的動作讓卷卷沉了臉。
“拿出來。”
羅言遇磨磨蹭蹭的將手伸了出來,卷卷看清楚后,心都顫了下。
那雙手布滿血泡,一個又一個,有些已經破了,露出內里鮮紅的表面,還有些纏繞著灰黑的泥土,黑與紅交織,看上去怵目驚心。
“這是怎么弄的!”卷卷厲聲質問。
“你別擔心。”羅言遇滿不在乎,“就看起來嚇人,不疼的。”
后面的話在卷卷瞪過來的眼神中漸漸消失,他聲音弱了下去:“我就是去工地上搬了會磚。”
說著他又興奮起來:“我速度快,搬的也多,給我結了兩百多的工錢!”
卷卷沉默了下:“你用工錢買的這只烤鴨?”
“當然啦。”羅言遇很得意。
“我給了你錢。”卷卷說。
“男人怎么可以心安理得的花女人的錢!”羅言遇理直氣壯,片刻后,興奮不已,“你看,我每天掙兩百多,工頭說了,我要是做的好的話,還給我升職,到時候工錢會更多,你想吃什么我都可以給你買啦。”
卷卷看著他潰爛的雙手,怎么有不痛。
她紅著眼眶:“那你也不能去工地上啊!”
羅言遇興奮的表情凝了凝,他看了看自己,再看了看卷卷,過了兩秒后,小心翼翼的道:“卷卷,是不是我這樣給你丟臉了?”
卷卷驚愕,還沒來得及說話,羅言遇便垂下頭,有些氣悶:“我什么也不會,空有這么點力氣。我今天出去看了,我可以去做服務員,但是我對比了,服務員的工資太低了,想養你那是不可能的。”
“想來想去,工地上雖然累了點,可工資還是不錯的。你看我今天掙了二百三,等我習慣了,一個月工資七八千肯定沒問題。而且以后我的工資肯定會漲,養你是絕對沒問題滴!”
他掰著手指頭數,末了可憐兮兮的道:“當然,給你買奢侈品肯定是不夠的,不過我會努力多掙錢的!”
“誰要你養我了。”卷卷抬高聲音,“我能養活我自己。”
“我樂意想養你。”羅言遇把聲音抬的比卷卷還高。
卷卷咬牙,忽然問:“你為什么想養我?”
“想養就養了。還有為什么?”羅言遇理所當然的道,“再說,你小的時候不也養過我嘛,我現在變成人,養你應該的。”
卷卷看著他,忽覺悶的慌,但是到底為何悶,她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最后只得著羅言遇進了洗手間,細細的替他清理傷口,羅言遇疼的齜牙咧嘴的。
“不是說不疼的嗎。”從鏡子里看到羅言遇的表情,卷卷哼哼道,下手越發清了。
羅言遇傲嬌的昂著頭:“我是男人,這點疼算什么。”
卷卷不說話,等清理好傷口,她又拿來酒精等傷藥,當酒精侵在傷口上時,羅言遇嗷的一聲叫了出來。
卷卷淡淡的瞥他一眼。
羅言遇敢保證,他在卷卷眼睛里看到了鄙視,他舉著手蹭的從沙發上站起來,試圖解釋:“這跟剛才不一樣,水沖上來只有一點點痛。”他用大拇指和食指比了一個很小的距離。
然后又指著酒精:“但是這玩意弄上來……”他張開雙手,做了個非常夸張的動作,“有這么這么這么痛!”
卷卷:“……”
“我不弄了,等明天它自己就會好。”再看卷卷手中的酒精,羅言遇打了個結實的寒顫。
“過來。”卷卷冷著臉。
“不要。”羅言遇搖頭,誓死不從。
卷卷聲音沉了一個度:“過不過來。”
羅言遇:“……”
最終他仍然坐回沙發,任由卷卷按著他,對他的手來了個徹底消毒。這期間,羅言遇就沒停過慘叫。
等最后用紗布將他手包成兩個粽子時,他已經無力的癱在沙發上,雙眼無神,眼角疑似還有淚花。
那模樣,活似誰強了他似的。
看得卷卷又好笑又心疼。
“活該!”卷卷恨恨道,“誰讓你去工地的。”
羅言遇委屈的看著她。
“以后不準去了。”
“不行。”羅言遇立刻從沙發上坐起來,“我好不容易找到的高工資工作,不能輕易丟掉。”
“我說不行就不行。”沒得商量,卷卷說,“既然想養我,那就找個養得起我的工作。你累死累活的在工地干一個月,還不夠我買一件衣服。”
羅言遇被打擊的哭唧唧。
“你至少要找一個,一個月工資能給我買件衣服的工作。”卷卷瞪了他一眼。
目光觸及他的眼神,心中軟的不成樣子,但她怕他又不顧自己的身體去工地,只得狠下心腸,“等我把你的身份證明弄好后,你就去找個正當工作!”
“可我就算有身份證明,什么也不會啊。”羅言遇垂著頭,很是挫敗。
“當保安總會吧?”卷卷說。
“?”羅言遇抬頭,眼睛很亮。
卷卷避開他的目光:“我們公司在招保安,工資跟你在工地上差不到哪去,后續只要你努力,也能升職,工資也會跟著提升的。”
“啊!那我就去這個!”興奮的羅言遇猛的朝卷卷撲了過去,卷卷不察他會撲過來,頓時就被羅言遇給壓在沙發上。
羅言遇蹭著她脖子,高興的很。
“你是不是傻!”卷卷被他壓的直抽氣,伸出手去推他。
沒推動,再抬頭一看,卻發現羅言遇正直勾勾的盯著她。
沒來的心里一慌,聽到羅言遇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卷卷,我發現你長得挺好看的耶。”
“……”你這個時候才發現嗎!
卷卷氣得臉都紅了,使出吃奶的力去推他。
羅言遇用沒被包的大拇指好奇的戳卷卷紅通通的臉頰,滿意的看到她的臉變得更紅。
“卷卷,你是不是在害羞啊!”
卷卷盯著他,氣沉丹田:“害你個毛啊!”
羅言遇嘿嘿笑,就是不起身,仍然牢牢的壓在卷卷身上。
“你起開。”推不動的卷卷無奈。
“不。”羅言遇耍無賴,同時還耍流氓,“卷卷,你小時候還捧著我一起洗澡,忘啦?”
卷卷:“……”
“那會你胖嘟嘟的,身上完全沒看頭。”羅言遇還在說,“現在我發現還挺大……”他低頭朝卷卷胸前看,渾然沒發現卷卷臉越來越紅,眼睛也越來越亮,里面燃著火。
duang的一聲,羅言遇再次嗷一聲慘叫,捂著腰從卷卷身上起來,委屈巴巴:“為什么打我。”
卷卷扔掉的剛剛胡亂在沙發上抓到的木頭小錘,示威的揮了揮:“打的就是你!”
眼見卷卷沖過來,羅言遇趕緊撒丫子狂跑,兩人在房間里你追我逃,直將房間弄得噼里啪啦響。
直到門鈴忽然響了。
卷卷正將羅言遇追到玄關,聽到門鈴趕緊停下,示意羅言遇去看看是誰。
羅言遇警惕的盯著她:“不許趁機打我。”
卷卷朝他嗞著自己細細的小白牙。
羅言遇湊到貓眼看,發現是個陌生的中年男人,他回身正要和卷卷說,冷不丁一轉頭就被敲了一錘。
頓時就懵了:“你耍賴!”
卷卷:“這叫兵不厭詐。”
羅言遇:“……”
兩人斗嘴時,門鈴響的越發急促,卷卷暫時放下兩人的‘恩怨’,問:“外面是誰?”
“不知道。”羅言遇道,“不認識,陌生男人。”
門鈴這會兒也不按了,換作敲門,同時還有人聲:“有沒有人!”聲音很大,非常不耐煩。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羅言遇收起玩笑心理,他將卷卷往自己身后推,用手肘按下門把,打開門,盯著中年男人,目光微冷:“什么事?”
“什么事?!”那中年男人見門終于開了,看了看他,又透過他看到他身后的卷卷,也不知想到什么,臉色再三變化,最后怒聲道,“我是樓下的住房,你們能不能小聲點?大晚上的,搞的叮咚響,還有沒有公德心了?”
“我要是再不上來敲門,你們是不是要把地板給掀了?!”
羅言遇:“……”
卷卷:“……”
等將中年男人打發走后,羅言遇關上門,與卷卷面面相覷,片刻后哈哈大笑。
“都怪你!”卷卷忍不住又用小木錘敲羅言遇。
“怎么怪我,是你要打我,你不打我我怎么會躲。”
“你不欺負我我怎么會打你。”
“我什么時候欺負你了。不就說了下你胸么。”
“……”
“而且我這是從側面表達你的胸大!”
“……羅言遇,你給老娘閉嘴!”
沒過多久,羅言遇深刻意識到自己將卷卷惹毛的后果,他看著卷卷邊看電視邊慢條斯理的小刀切著烤鴨吃,而他舉著粽子手,在旁邊眼巴巴的看著。
全程,卷卷沒給他切一片。
到最后,給他盛了碗白米粥。
看著那碗白粥,羅言遇覺得自己好心痛。
然而,等第二天他醒來時,發現桌子上已經是好幾個卷好的鴨肉餅,還有一個美味的三明治。
桌子上有張便條:“不許去工地,中午來我公司,帶你去買手機。”
羅言遇嘿嘿笑著,心想他家卷卷還是疼他的。
*
中午下班,卷卷拒絕同事一起去吃飯的邀請,她拎著自己的小包包下樓,正好手機有信息閃過來,是南忘的。
——【南忘:下班了嗎?我正好在你們公司附近的情天,過來請你吃飯。】
——【卷卷:好呀,我和羅羅一起來。】
看著消息的南忘一怔。
最終回了個——【好。】
到了樓下,卷卷沒在公司門口看到羅言遇,條件反射的皺眉,難道羅羅那家伙還沒起床?沒看到她留的言?
正想著,眼角余光掃到什么,她轉頭,便看到羅言遇正站在角落,和一名保安聊得海皮。
她走過去,正好聽到羅言遇說:“……待遇這么好呀,平時做些什么?就在這兒站著么?中午不下班么?那什么時候吃飯?”
卷卷:“……”
瞧見那名保安被問得頗尷尬,卷卷只得出聲:“羅羅。”
“誒。”羅言遇迅速回頭,笑瞇瞇的朝卷卷走過來。
那名保安看到卷卷,驚了下:“傅小姐,你們認識?”
卷卷還沒說話,羅言遇已經伸手攬在卷卷肩膀:“當然。”
保安看了看他,再看了看他搭在卷卷肩膀上的手,了然的點頭。
卷卷臉刷的就紅了,甚至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要紅,趕緊拉著羅言遇走人。
羅言遇不解:“走那么干嘛。”
卷卷瞪他:“我哥在情天訂了位置,走快點,不要讓他等太久。”
“噢。”羅言遇說著,忽然將卷卷拉至身邊攬住,避開身后撞過來的人流。
正是下班時間,門口的人流量大,有所碰撞再所難免。
卷卷注意到他的動作,心中暖洋洋的。
出了公司,羅言遇還在抱怨:“都什么人?急著投胎么,走慢點要死啊。”
卷卷:“……文明用語。”
兩人一路吵著來到情天,菜差不多上齊了,南忘按著卷卷的喜好點的。
“哥。”一見滿桌好菜,顧不得和羅言遇吵嘴,卷卷眼睛都在發亮,“怎么點這么多,我們吃的完么。”
南忘溫和的笑笑,看了眼羅羅:“多了個人。”
羅言遇拍著胸脯:“放心放心,有我在。”
南忘注意到他手上的紗布,眉心微蹙:“怎么了?”
提起這個卷卷還有氣,她戳了下羅言遇的腦袋,恨恨道:“這家伙昨天去工地上搬了一天磚,把手搬壞了。”
南忘手中一頓,他自是聽出卷卷抱怨聲音中的心疼。
“其實都好的差不多了。”羅言遇動了動他的粽子手,并去拿筷子,以此告訴卷卷,他的手確實好的差不多了。
“對了,哥。”飯至半席,卷卷道,“你得讓你幫我個忙。”
“你說。”對于卷卷,南忘從來是有求必應。
卷卷指著正悶頭狂吃的羅言遇:“羅羅的身份還沒落實,得給他弄個身份證。我本來是想去找二叔的,二叔做這種事太簡單了。”
她皺了皺眉:“可你知道二叔的性子,他要是知道是給羅羅辦證明的,羅羅肯定要被他削層皮。”
“好。”南忘輕笑,“交給我吧。”
卷卷立刻笑得眉眼彎彎:“哥最好啦。”
看著她的笑容,南忘眼中越發溫柔。
一旁的羅言遇瞅見,扭了扭身體,總覺得有幾分別扭。
正想著,腿被卷卷踢了下:“吃吃吃,你這只豬,趕緊向我哥道謝。”
羅言遇昂著頭:“想我彼岸鬼羅……咝……”他扭曲著臉對著南忘從嗓子里擠出幾個字:“南小忘呀,謝啦。”
卷卷放開踩在他腳上的腳。
南忘眉心微動,對于南小忘這個稱呼……
他看了眼繼續呼哧吃東西的羅言遇,擰了擰眉心,沒有糾正這個稱呼。
他其實……已經想起羅言遇了。
想起當初卷卷和身為手辦人兒的羅言遇一起逗他開心的場景了。
那個時候,羅言遇叫他小南忘,小忘子,小忘忘。
現在叫他南小忘,好像也沒什么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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