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不反對?回來的時候我還在想,按照你的做事風格,或許會教唆我耍賴,拿了靈芝之后就不認賬。..”
妙星冷這話一出,白湖幺低笑了一聲,“阿星,只要是不吃虧的事情,你完全可以自己拿主意,我曾教導過你,不要被感情所羈絆,可我這話的意思,并不是讓你終身孤獨,你也應該學會享樂,也應該有子女,所以,我完全贊成你嫁人,針對女子的三從四德,在我看來都是笑話,你理都不用理,只要你高興,三夫四侍都好,記住,學會享樂,不要被禮儀教條束縛。”
妙星冷聞言,瞪大了眼,“三夫四侍?我要是拈花惹草處處留情,你都不反對?”
“這有什么可反對的?越是多情風流,越不會受情愛之苦,因為你的心可以分給很多人,你就絕不會在一個人身上耗死,哪個對不住你,就舍棄了,再尋一個,如果你能做到掌控自己的感情,隨時都能抽離出來,就是真真正正的灑脫,千萬不要對一個人死心塌地,不開心的時候,學會尋歡作樂,莫要讓自己痛苦失意。”
“……”
靜默了好片刻,妙星冷嘆息了一聲,“老狐貍,你自己能做到嗎?還尋歡作樂呢,你身邊什么時候有過女人?”
不過有句話他說的倒是沒錯。
越是多情風流,越是不會受情愛之苦。
花心大蘿卜怎么懂得傷心呢?
“阿星,我做不到處處留情,因為我對男歡女愛之事毫無興趣。”
白湖幺淡淡一笑,“我也嘗過情愛滋味,受過情愛之苦,如今我已不會再愛,或者說是斷情絕愛。但,你還年輕,不用像我這樣清心寡欲,否則和尼姑有什么區別?你總該嘗一嘗情愛滋味,我不能剝奪你的權利,我相信你絕不會像我當年那樣。在情愛之事上,你一定會是勝利者,而愛上你的人,都要輸給你,他們必受情愛之苦,而你,永遠高高在上。”
“……”
她明白,他想讓她做感情中的勝利者。
旁人給她九分的愛,她只需要給予一兩分,如此一來,哪怕遭遇背叛,也能盡快抽離,干脆利落地反擊,贏得瀟灑又漂亮。
老狐貍的想法,總是那么奇特。
教導她做個高高在上的勝利者,享受男歡女愛的同時,還得控制自己的感情。
“老狐貍,你的要求可真多。”
“阿星,相信自己,無論在任何時候都不能輸。被愛是一件幸運的事,因為你能夠得到很多,有時甚至不需要付出,而愛人是一件勞累的事,可能你付出很多,卻得不到多少,所以——懂我的意思了嗎?”
“我懂。”
“感情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公平,有人愿意對你死心塌地,又不是你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的,也不是你求他的,既然一切都是出于自愿,他又有什么理由來埋怨你對他不好?”
白湖幺說到這,唇角的笑意收起,“如果我像你這么年輕的時候,能夠明白這些道理,我就不會經歷那樣的痛苦了,你給我記住了,任何時候都要衡量得失,不要總是去考慮旁人的心情,人性本自私,你對人家越好,久而久之就被當成理所當然,所以——不要輕易心軟。”
“我記住了。”
妙星冷對他的話并不是全然同意,但,不想與他爭辯。
老狐貍的性格,她早已摸清楚。
自私自利,狠心絕情得那么明顯。
因為年輕時經歷過痛苦,就變成了一只刺猬,刺傷所有想要與他親近的人,做什么事情都要考慮得失。
葉冰清和高年年總希望被他重視,得到的卻只是冷漠疏離,她們也算是他的養女,他卻從始至終不屑一顧。
對待收養多年的女孩都能如此冷酷,更別說對待外人。
他太理智,理智到失去了人情味。
然,這些都是針對除了她以外的人。
作為他的親生女兒,他唯一的親人,不得不說,很幸運了。
他漠視除了她以外的所有人,正因為他只在乎她一個,這才讓她——不得不感恩。
他再如何自私,如何陰險,都是生她養她的親爹啊。
老狐貍是個壞人,但,她不想指責他。
“阿星,你這腦袋瓜子里又在想什么?是不是不同意我說的話?”
白湖幺的聲音傳入耳膜,妙星冷一抬眼,就迎上了他帶著審視的目光。
“老狐貍,我不是不同意,我剛才只是在想,我能不能做到你說的那樣?能做到那個程度,一定很快活。”
“只要你堅信我的話沒錯,你自然就能做到。”
“是么?”
“嗯。是不是覺得我很自私?”
“是。不過,也沒什么不對。”
“你能這么想就最好。阿星,感情是真的經不起考驗的,相戀多年的愛人,也是信不過的,因此,不要相信任何人。作為你的親爹,我都騙過你不少回了,別人更不能信。”
妙星冷聽聞此話,連忙追問,“你什么時候騙過我了?”
白湖幺挑眉,“我怎么能夠跟你坦白?”
“你說啊,你到底什么時候騙過我?”
“不告訴你。”
“你不告訴我,還吊我胃口做什么?”
白湖幺笑著轉身進屋,“咱們不說這個事了,我給你燉的山藥排骨湯都快好了,等會兒直接配著靈芝吃吧,食用靈芝的方法很簡單,放在蒸籠里蒸得軟一些,整個吃,什么料都別加,吃過之后要是覺得渴,喝點水或者湯就好,別的藥都不用吃。..”
“多久能見效?”
“很快就見效,你若不信,就等著看罷。”
……
“殿下,屬下方才上街,才聽了個消息。”
齊王府的書房之內,席洶朝著卓離郁稟報,“就在昨日傍晚,皇陵讓人給闖進去了,數量半百的守衛全暈倒了,闖皇陵的人,進去得十分順利,并且安然離開,是這么多年以來,闖皇陵最成功的一個人。而且……”
“而且什么?”
“那人的作案手法很熟悉,針對守衛們,用上辛辣的藥粉,還有一根根細小的銀針,這些,可不就是飛天大盜九命貓的慣用招數?”
“是她……”
卓離郁錯愕的同時,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相思嶺腳下的皇陵宮殿,自從建立以來,就沒少讓人闖過。
尤其是頭幾年闖的人多,這些人都十分有勇氣,不過也因此丟掉了性命。于是到了后來,闖皇陵的人也就越來越少,這么多年過去了,皇陵艱險早已人盡皆知。
所有人闖皇陵的原因都是同一個,想要那本和先帝一起陪葬的秘籍,有些江湖人士對武學的追求,能夠使得他們不怕困難險阻,然,皇陵的艱險程度,令人猜不到,也防不住。
皇陵外的守衛只是第一道屏障,皇陵內的機關是第二道難題,許多人闖過了第一關,也闖不過第二關。
先帝駕崩時曾留下一道命令,任何卓家的子孫不能動他的棺木,否則便會大禍臨頭,因此,但凡是祭拜,眾人都要站在棺木五尺之外,先帝既然死前留下那樣的警示,就代表棺木一定大有問題,可能致命。
阿星那個不讓人省心的丫頭,可真是膽大包天,而她闖進去之后,竟然也真的有本事離開,但,人是離開了,卻沾了一身的毒素。
她身上的那些黑斑塊,大概就是拿秘籍留下的后果,問她的時候她還不說,難不成她是怕他責怪她動了皇祖父的棺材?
這個野丫頭,有時候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幸虧他這里還有一株千年靈芝能救她的命,否則她該怎么辦?她還有命能活下來嗎?
想到這一點,他心中覺得慶幸。
“殿下,她可真是太膽大,也太放肆了。”席洶道,“這個消息,又要在這皇城之內造成不小的轟動。”
“她一直都是這么膽大放肆,而這一次,也確實給她帶來了不小的危險,相信她以后會有所收斂,人只有吃了教訓才會長記性,年少輕狂,就該被磨一磨銳氣。”
卓離郁說到這兒,笑了笑,“席洶,下個月,有幾個黃道吉日?”
“這個,得讓屬下去翻一翻黃歷,殿下挑選黃道吉日要做什么?”
卓離郁慢條斯理道:“成親。”
“成……成親?”席洶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和誰?”
卓離郁斜睨了他一眼,“你是還沒睡醒嗎?問這種愚蠢的問題,本王愿意娶的人還能有誰。”
席洶回過了神,想要再確認一遍,“殿下,您確定是下個月嗎?”
“怎么?有問題嗎?”
“殿下您可別忘了,煙花盛會就快到了,要是在宴會之上,陛下與太后給你指婚了其他的貴女,你能拒絕得了嗎?拒絕就是抗旨,屬下知道自己不該多言,可您要取的這位,門不當戶不對,怕是過不了陛下和太后的那一關……”
“你以為本王考慮不到你說的這些嗎?這些都不算大問題,最要緊的問題是,阿星愿不愿意嫁,只要她不反悔不賴賬,其他的問題,都好解決。”
“可是,如果陛下真的給您塞了其他家的姑娘,您也不能公然與陛下叫板。”
“本王總會有辦法的。”卓離郁不甚在意道,“其他的女子絕不能娶,哪怕是逢場作戲也不成,阿星她心高氣傲,讓她和其他女子共侍一夫,等同于踐踏她的尊嚴,想娶她,就不能娶別人,否則,這輩子都與她無緣。”
他堅定著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念頭,不需要多余的人來插足,也不允許多余的人來干涉他的人生大事。
“屬下明白您的意思了。”席洶道,“她似乎已經成為殿下您的執念了。”
殿下的執著,讓他有些不太理解,卻又不敢過問。
“你們要提前準備好大婚所需的物品,大婚的那些禮節盡量從簡,阿星一定不喜歡繁瑣的流程,喜服在月底之前就要開始趕制,不要太過沉重繁瑣,但一定要足夠華貴,這些事情就交給你和秋葉去辦,辦得好,就讓你們輪流休半個月的假,大婚之后,給這府里所有的人,把整年的工錢再發一遍。”
席洶聞言,連忙道:“謝殿下恩典。”
休假,漲工錢,人生兩大樂事。
“先別急著謝,把事情辦好再說。”卓離郁悠悠開口,“要是辦得讓本王不滿意,非常不賞,還得罰。”
“殿下放心,我們絕不會讓你失望的。”
……
臨近傍晚時分,妙星冷又去了趟齊王府,仍舊是輕紗遮面。
這個時辰差不多是飯點,妙星冷被下人帶進大堂的時候,卓離郁正在用飯。
“怎么樣,恢復了嗎?”卓離郁望著眼前的人,“把面紗摘下來給我看看。”
妙星冷摘下了面紗,白皙標致的臉龐上干干凈凈,再也不見黑斑塊的蹤跡。
千年靈芝的奇效真不是吹的,服用過后就迅速見效,解毒的同時,也是大補。
于是,老狐貍告誡她,這接下來的一個月,再也不要吃任何補身體的東西了,補多了反而不健康。..
“果然已經恢復了。”卓離郁沖著她伸出了手,“到我邊上坐下,我看看。”
“這么近你還看不清么?我臉上什么東西都沒有。”
“叫你坐過來就坐過來,哪那么多廢話?”
妙星冷撇了撇嘴,坐到了他身旁。
他捧起了她的臉頰,淡淡一笑,“我就是想仔仔細細地欣賞你這張臉,多好看?你從前總是把自己丑化,連我都沒見過幾次你的真面目,這以后,不要再化那么丑的妝了,你哪怕素面朝天不施粉黛,也是個絕色佳人。”
“我最近不會再作案了。”妙星冷道,“皇陵被闖的事你應該知道了吧?這么大的事肯定瞞不過你。”
“我知道,就是你干的好事,你離開了一年,一回來就弄出這么大的動靜,最傷腦筋的肯定是錦衣衛了,只要你一出馬,他們就注定無法輕松。”
妙星冷見他對自己沒有半分責怪,不禁問道:“你就不責怪我冒犯了你祖父?先帝的皇陵是何等神圣的地方,我闖進去盜竊秘籍,是對先帝大不敬。”
“你并不是有意冒犯,只是為了那本秘籍,況且,你不是已經吃了教訓嗎?我又何必再責罵你。你闖過了皇陵的機關已經十分不容易,可先帝的棺木,才是真正讓人防不住的陷阱,看到此刻活蹦亂跳的你,我應該感到欣喜,你福大命大,我們才能在一起。”
“你也知道先帝的棺材有問題?”
“從小就知道,但是我們從來沒有議論過這件事,如果你早跟我提起過這本秘籍,我一定會提醒你不能去。我們卓家人都知道那棺木碰不得,先帝駕崩前就留下了警告,他的棺木一旦放下,就再也不要移動,卓家子孫祭拜他的時候,絕不能靠近棺木,更不能動,否則就要大禍臨頭。”
“他之所以設下這樣的陷阱,是為了不讓人動這本秘籍。”妙星冷說著,從衣袖口袋里拿出了那本鴛鴦寶典,“這就是我從棺木里拿到的,我猜測,這八成是他心愛之人留下的東西,他才會那么寶貝,駕崩了都要帶上,因為這本秘籍似乎適合情侶修練。”
“鴛鴦寶典?”卓離郁拿了過來。
從頭到尾隨意翻上了一遍,放到后邊的幾頁時,他的臉色變得有些微妙。
把床笫之歡和武功融合到一起,真是奇特。
“阿星,你拿著東西來給我看,莫非是暗示?”卓離郁看向妙星冷,唇角掛著一絲玩味的笑意,“我們試試男女雙修鴛鴦大法?”
妙星冷聞言,并不否認,一本正經道:“我知道,一旦嫁給你,你不會允許我跟你做名義上的夫婦,男女之事無法避免,既然如此,咱們正好可以利用這事,來提升武功修為。”
“你真是不解風情。”卓離郁把秘籍丟在了桌子上,唇角的笑意忽然就斂起,“我想跟你做夫妻,是因為有感情,而你呢?跟我在床榻上做那種事,滿腦子都想著怎么提升武功,純粹為了利益,你覺得這么一來,你也有收獲了,我就想問問你,你何時能對我投入幾分感情?”
“你怎么又生氣?我方才說的也沒有錯啊。”
妙星冷解釋道,“我同意嫁給你,并且,也不會像個貞潔烈女似的,我知道你對我好,所以這副身子給你也甘愿,男歡女愛乃是人之常情,而我們既然有這本秘籍,就該利用起來,我們的武藝越好,也就越強悍,學無止境啊,我也沒奢望要當天下第一,但我一定要有所依仗,讓人敬我怕我,我們可以強大到操縱他人的生死,活得高高在上,這不是很好嗎?”
妙星冷說著,沖他展顏一笑。
他靜靜地看著她,“阿星,你好像變了。”
“怎么變了?”
“從前的你古靈精怪,偶爾也有少女的純真和靈氣,可如今,你的眼神沒有那么澄澈了,你似乎更冷酷了。”
如今的她沒有了從前的靈氣,有的是幾分霸氣。
她的骨血,被一點一點熬成了一個強者,似乎再也不需要有人保護了。
她也少了幾分人情味。
也許,他想保護她的想法,在她看來根本就不足掛齒,或者說她壓根就不需要。
她越來越像她的師父。
有一種讓人說不清道不明的清冷,沒有親和力,似乎很難接近。
“冷酷有什么不好的?想做一個不吃虧的人,就要學會不輕信他人,不輕易對人好。”
“此話不假,但也要看情況,就好比我對你,明知你薄情,我還是想方設法要走進你心里,即使你對我不夠好,我也并不后悔對你好。”
“鯉魚,我跟你說實在的,對一個人太好,是會慣出臭毛病的,久而久之,你的付出在她看來就會形成理所當然,漸漸變為一種習慣,她可能都不會去想該如何回報你,這樣的付出毫無意義,你可能被欺騙,被背叛,你作為一個強者,要學會控制自己的情感,千萬不要卸下所有的防備,你不能相信任何人,包括我。”
“你說的什么鬼話?”卓離郁輕輕蹙起眉頭,“你這是在警告我,連你都要防備嗎?”
“除了自己,沒有什么人是絕對信得過的。如果你有什么秘密,你大可守著秘密,不必告訴我,指不定我哪天就泄露出去了,又或者辜負了你的信任。”
“阿星,這些都是你自己的想法,用不著跟我說。”
“我跟你說這些,不也是為了你好嗎?我根本就無法向你保證,將來不欺騙你,不辜負你。”
“那就等你背叛了我,辜負了我再說。”卓離郁冷聲道,“只要你不紅杏出墻,什么都好商量。”
“要是我恃寵而驕,無理取鬧,不可理喻呢?”
“隨你高興吧。”卓離郁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吃飯。”
“……”
茶余飯后,妙星冷站在窗戶邊上,翻閱著手中的鴛鴦寶典。
她在看女派的武功招式,她發現這個秘籍之內,有些招式狠辣而殘酷。
正專注地看著,就聽見身后響起輕緩的腳步聲,有人走到了她的身后,伸手環住了她的腰肢。
這要是在從前,她鐵定一個轉身就把人推開,但如今,她想起自己的終身大事已經定下來了,便淡定了。
這是她和卓離郁的交易,她不屑于賴賬。
她能活全靠他,婚事已經說定了,自然是他想怎么占便宜都隨便他。
“阿星,不要看秘籍了,陪我去看風景可好?”卓離郁在她耳畔道,“王府后花園的梅花開了,是個好景致。”
“這天都快黑了,沒什么好看的,明天再看吧。”妙星冷的視線依舊不曾離開過秘籍,“這一招我還挺感興趣的,你這王府里有不少暗衛吧?回頭把功夫不太好的挑幾個出來陪我練,鐵定幫你訓練成高手,不要拖其他人的后腿,低于平均水平的,都要接受特訓。”
卓離郁聞言,道了一句,“阿星,你總讓我有一種錯覺。”
“什么錯覺?”
“覺得自己的心上人大概是個男人。”
她骨子里有幾分鐵血,竟然還想訓練暗衛,頗有將領的風范。
她說過她從小就敬佩武將,難不成,她自己也想往這方面發展了?
“你是想說我的性格像個漢子?但我是個貨真價實的女子,不要質疑我的性別。”
“從吃完飯到現在,你就盯著那本秘籍看,就不能干點別的事?”
卓離郁說話間,抱著她腰肢的手更緊了幾分,轉頭開始親吻她的臉頰。
“你別干擾我……”
妙星冷想要躲開,卻被他一下子扣住了下顎,扳過了腦袋。
卓離郁不允許她再次躲開,狠狠吻上了她。
一年沒有見面,都快忘記了親吻她什么感覺,他得好好回憶一番。
妙星冷感受著他唇間的溫度,忽然就安靜了下來。
他想跟她親近,那就依了他,等他滿意了之后,應該就不會再來干擾她了。
良久的親吻之后,卓離郁稍微撤離了,妙星冷的唇瓣都有些紅腫,那是親吻的力度過重引起的。
卓離郁伸手,用指腹摩痧著她的唇瓣,“阿星,我都快忘了,親吻是什么感覺。”
“現在想起來了吧?”她沖著他淡淡一笑,“你還有其他事嗎?我要繼續看秘籍了。”
“秘籍比我好看嗎?”
“你這問題問得真逗,你是活物,它是死物,怎么能比?我看它,是因為我需要它。”
“那你看吧,我不打擾你了。”
卓離郁松開了她的腰肢,轉身離開。
說到底,他還是比不上一本破書有吸引力。
……
是夜。
氣派華貴的府邸內,荷花池在燦爛的星月之下泛著粼粼波光,倒映著夜空中的明月與星辰,岸邊的樹上,一盞盞五彩的燈籠透出魅人的光芒,映入水中反射出星星點點的燈火輝煌。
趙將軍府內最空曠的地方便是庭院,今夜便是作為趙將軍六十大壽設宴的地點。來來往往的下人忙碌著,或是端著托盤或是擺上美酒來回穿梭。
趙將軍作為朝中元老,前來賀壽的人自然不少,朝堂上大半的官員,能來的幾乎都來了。
“陛下,皇后娘娘到——”
隨著一聲尖銳的喊聲響起,宴席之上的氛圍頓時寂靜了下來。
一道明黃的修長身影,攜著一道纖細的身影從眾人面前緩緩走過。
今日的宴席,帝后都來了。
眾人紛紛起身迎接,目光追隨著那道明黃色的身影。
那繁瑣的帝王冕冠之下,是一張英挺而沉穩的臉孔,劍眉之下,一雙墨眸漆黑深邃,他只是坐著,還不曾開口說一個字,天生的貴氣與王者風范便展現無遺。
眾人行過禮后,便又落座了。
“趙愛卿,你今年六十了,看上去依舊精神飽滿,朕甚感欣慰,朕也給你帶了賀禮過來,希望你的體格一直如此健康。”
聽著皇帝的話,趙將軍起身敬酒,“多謝陛下,臣的壽宴,勞煩陛下親自前來,臣心中不勝感激,臣先敬陛下一杯。”
皇帝聞言,也舉起了酒杯,笑道:“趙卿家,你少喝點,這個年紀,可不能像年輕時那樣貪杯。”
“陛下放心,臣也就今日放縱一回,臣一定銘記陛下的勸告,今后會少喝點。”
趙將軍說著,一飲而盡。
皇帝把酒盞端到了唇邊,才飲下一口,卻怔住了。
這酒……
是他的錯覺嗎?
整個昭國,除了那個人,還有誰會調這種酒?
十幾年沒有喝過了,今日又一次喝到,他依然能夠記得住。
為了確認自己的感覺沒有錯,他也一口飲下,酒水入腹中等那一刻,他可以斷定,此酒,就是那個人釀制出來的。
放下酒杯的那一刻,他聽見周圍響起的聲聲夸贊。
“今日這宴席上的酒,可真是不錯啊,我從來都沒喝過。”
“我也沒喝過呢,香醇又清冽,卻不烈,多喝幾杯,應該也是不會醉的。”
“好酒啊……”
“不知道趙老將軍是從哪里得來的好酒。”
趙老將軍聽著周圍的聲音,朗聲一笑,“諸位是不是很好奇,覺得今日這宴席上的美酒十分特別,平時都沒喝過?”
“是啊,平時宮中的宴會也沒少參加,我也算是喝過美酒無數,卻從來沒嘗過今天這樣的酒,趙將軍,您是從哪里買到的?”
“這個酒啊,買不到。”趙將軍說著,又給自己倒上了一杯,“此酒名為——十五香,用八種果子和七種鮮花調制而成,尋常人調不出這個味道,是老夫的一位朋友贈送,今日老夫六十大壽,這位朋友十分慷慨,送了六大壇子,我就拿了兩大壇子來這宴席上面用,給諸位都嘗嘗。”
趙將軍說著,抬頭望向皇帝,“陛下若是喜歡,臣贈送兩大壇子給陛下,剩下的,臣想要留著慢慢享用,畢竟是買不來的東西,顯得彌足珍貴。”
“趙愛卿這么喜歡,朕就不跟你搶酒喝了。”皇帝道,“朕只想問趙愛卿,送你酒的人在哪?既然是你的朋友,今日是不是應該出席?”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目光緊盯著趙將軍的臉龐,不想錯過他任何表情。
趙將軍迎視著皇帝的目光,并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先問了一句,“陛下,真想見此人?”
“你知道他在哪?他是不是來了?”皇帝的語氣難得有些不平穩。
這令眾人都有些驚訝。
聽陛下和趙將軍之間的對話,這釀酒的人,似乎是他們共同認識的人。
“陛下,他的確是來了,時隔多年,陛下還能記得他釀出來的酒是什么味道,可見,陛下還沒忘了他。他消失了這么多年,與朝中的舊友都斷了聯絡,他再一次出現,聯絡的第一個人竟然是老臣,他讓老臣轉告陛下,他說,陛下曾欠下他的人情,如今,他能不能請陛下幫個忙,還了他的人情。”
“自然可以!”皇帝十分干脆地答應下來,“他有什么事想讓朕幫他,你讓他自己來說,難道他不愿意現身?如果他連跟朕見上一面都不愿意,那朕可就要考慮一下,要不要幫這個忙了。”
“既然陛下都這么說了,老臣這就派人去請他來。”
趙將軍說著,轉頭吩咐下人去請人。
四座的眾人都大感好奇,究竟是什么人,能夠讓陛下都如此想見一面。
定不是個平凡人。
眾人都等著那神秘人出現的,不多時,被趙將軍派遣出去的下人就回來了,下人的身后,一道雪白的修長身影緩緩行走。
那人一身雪白的衣袍曳地,一頭烏發只用一支簡單的青玉簪束起,白皙俊美的臉龐上,一派從容鎮定。
兩眼如星子,眸黑如墨,眼里的情緒除了平靜還是平靜,令任何人都看不透他的心思。
他行走得十分優雅,他這般云淡風輕,宴席上卻有十幾人不鎮定地站了起來。
“護國公?”
“國公爺,真的是他嗎?”
“真的是他,十幾年過去了,他依舊沒有多大改變……”
站起來的這些人,都是歲數不年輕的朝中老人。
而年輕的官員們聽著他們的話,大感驚詫。
“只聽說過護國公的大名,卻從來不曾見過。”
“我入朝的時候,護國公早已不在朝中,只從旁人的嘴里聽說過這位大人物,卻無緣一見,沒想到今日能見上,果真氣度不凡啊!”
“他年少成名,哪怕消失了這么多年,也依舊如此年輕,他今日出現,是不是要回歸朝廷了?”
白湖幺行走之間,聽著周圍的聲音,面色依舊維持著平靜,仿佛沒有聽見那些議論。
他望著正前方的皇帝,也不行禮,只是慢條斯理道:“陛下,多年不見,別來無恙?”
他不行禮,皇帝似乎也不在意,只是道了一句:“師弟,你不是有事要請朕幫忙嗎?換個地方說話吧。朕……也有不少問題想問你。”
……
“鯉魚,天色已晚,我該回家了。”
“天色已晚,不如就留在這府內休息?”
“這可不太好啊,在沒有成婚之前,還是得回自己家,這齊王府,還不算是我家。走了。”
眼見著妙星冷離開了,卓離郁輕嘆了一口氣。
“殿下,看她的態度,并沒有打算反悔賴賬,您又為何煩惱嘆氣呢?”
“本王只是在想,自己是不是太貪心了,本王就快要得到她了,但只是得到她這個人,本王想要的可不僅僅是人,還有心……我或許太急迫了,明知她是個什么樣的性格……”
“殿下!”身后忽然響起下人的聲音,“陛下身邊的王公公來宣旨了!”
卓離郁轉過頭,便看見一名中年太監緩緩走來,沖著他笑道:“殿下,老奴來宣陛下圣旨……”
卓離郁原本就心情不佳,懶得聽他念,直接拿過了她手中的那一卷圣旨,攤開。
“殿下,您急什么,這不符合規矩,您應該跪下接旨……”
“咳!公公,殿下今日心情不太好,您就別跟他計較這些禮儀了。”席洶說著,塞了幾張銀票在王公公手心里。
王公公見此,沒出聲了。
卓離郁望著圣旨上的內容,眉頭緊鎖。
這是一份賜婚圣旨。
護國公之獨女白星,賜婚齊王為齊王正妃,下月擇良辰吉日成婚。
護國公之獨女,哪里冒出來的人?毫無印象。
“什么玩意……”卓離郁嗤笑一聲,“煙花盛會都還沒開始,就匆匆定下婚事,也不問本王同意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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