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夢都沒想到會在這種落魄萬分的時候與老醰相遇,事實上我和寶財已經放棄了再見到陳醰和薛嵬的希望。所以在他突然出現的時候,我完全懵了。此時我看著如甘霖降落,從小光著屁股一起長大的哥們,淚眼朦朧。
寶財對著他,激動嚷道:“老醰,你特娘沒死啊!”
陳醰聞言,笑道:“爺爺我是九條命的,哪里能死,就是你剛才那扯嗓門叫,太特娘慫了!”
許是太久未見,我們的情感迸發(fā),一不小心就無視了身邊的小道士、巫女,以及唯一剩下的怪面人。那怪面人在山澗上,身邊全是蠱蟲,他再見到三個同伴突然被箭射中后,竟然一溜煙跑了。
我們三不管不顧扯著,這才發(fā)現彼此的陣營都少了一個人,是薛嵬,他沒和老醰在一塊。雖然這一事實讓我們郁悶,但這次和陳醰的相遇卻讓我充滿了希望,我相信薛嵬此時也在這時代,在某個地方,等待著和我們的重逢。
救我們命的是一個背著弓箭的俊俏男子,他穿著一身利落的黑色勁裝,嘴里叼著我們那時代的煙,一副人間太歲的模樣。在瞧著我們敘舊后,他慵懶靠在樹上,損我們道:“幾個漢子哭哭啼啼,跟娘們似的,完事了沒啊?你們又不是魚人,非要泡在水里說話。”他從嘴里吐出一道煙,那模樣倒像是香港電影里的古惑仔。
老醰嘻嘻回道:“老大,這叫男兒淚!”語畢,他縱身一跳,隨著銀龍山澗入了水,我們三迫不及待地游到一塊,抱成一團,千言萬語哽在心頭,竟也不知從何說起。
小道士瞧著我們聚在一處,在旁邊面無表情提醒道:“封兄,你的手還傷著,不宜在水里久泡……”他這一說,老醰大笑道:“流子,你現在都叫上豐胸啦!”
我呸了他一口,小道士一臉迷惑道:“難道封兄比我小?”
這一問,寶財和老醰笑得更厲害了,他兩搭在一處,前仰后合嘴皮著道:“豐胸,難道你比我小?”
瞧著他們一副賤樣,我瞬間明白他兩說的“小”的意思,我罵道:“滾邊去!”他兩抬眼瞧了瞧我,捂著嘴,又是一長串的“哈哈”。
這會小道士看著我們,愈發(fā)地糊涂,他怎會想到“封兄”這稱呼有那么多層的意思,我瞧著他發(fā)懵的樣子,和他解釋說沒那回事,你這模樣也就二十出頭,哥哥可要奔三了。我這一說,他似懂非懂,笑了笑,也不再多問。
不過虧了他提醒,我才感覺自己的手已經變得麻木,這會兒再看,它已經像泡爛的肉,惡心無比。我皺了一下眉,老醰和寶財收起笑容,一臉揪心看著我,說先上去再說。
陳醰讓弓箭男放下了繩子,可當我們幾人靠近那些混合著青苔的人臉時,那男子舉著火把,蹲下身,對我們一臉嚴肅道:“先別動……”他細細從上往下瞧著,吩咐老醰:“醰子,你瞧這些石雕是否凹凸不平……”
老醰很少有聽命于人的時候,除非這個人比他懂得多,比他聰明。他接住弓箭男丟下的火把,接著小心游到山澗壁前,用火光照著石壁。
昏黃的光線下,近距離看,青苔呈一種幽暗的綠色,陰影重疊下,凹進去的人臉閉著眼睛,詭氣森森的。正當我注視著他們緊閉的雙眸時,腦子里忽閃過一個不好的畫面,我看到那些人臉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種陰森恐怖的笑容,他們木然睜開眼,冷冷盯著我……我打了個寒顫,瞬間覺得這水變得刺骨。
為了不讓老醰他們發(fā)現我的緊張情緒,我默默撫平心跳,再看那些人臉,他們閉著眼,沒有剛才的異象,我覺得奇怪,不禁暗想:最近怎么老產生幻覺,上次看到石雕活了可以說是花香導致,那么這次出現的恐怖畫面又怎么解釋呢?
無法馬上找出答案,我收起了內心的疑惑,繼續(xù)研究,這才注意另外凸起的那些人臉面目猙獰,眼睛暴突,他們張著嘴露著細長的獠牙,呈現一種惡鬼形態(tài),這種夸張雕刻手法和那些看著靜得怪異的人臉形成鮮明對比,兩者交錯在一起,光所及之處,令人汗毛抖擻。
陳醰把情況與弓箭男說了一遍,那男子思索了一下,一臉凝重對我們道:“切勿碰那石雕。
寶財問弓箭男道:“為何?”
弓箭男疑惑道:“你們幾人在此,也該是來掘墓的,怎連墓主在最外層給造的機關都不知道?”
“機關?”寶財聽聞,兩眼瞪得老大。
弓箭男驚詫道:“哎呀,你們真不知道啊?”他站起身,向我們解釋道:“先人魂歸地下,為免后人盜擾,設疑冢及虛墓,碰到這種墓還算好,大不了一場歡喜一場空。但我們要去的這墓,墓主可就毒了,你瞧著這人臉一凹一凸,一陰一陽,凹靜生陰。凸動生陽,兩者相輔相成的,說明里面皆布了機關。恐你觸了凸臉,它那張大嘴就會射出飛箭,到時候啊,你們未到墓,就得慘死在這外頭咯。”
我聽弓箭男這一說,不禁打了個哆嗦,暗想:墓主弄那么大個工程,感情不是用來嚇退倒斗的,而是用來殺人的。這要陳醰他們沒來,我們指不定會選擇從山澗壁爬上去,如果真那樣,咱幾個就得被射成馬蜂窩了。
這一想,不禁有點佩服那個弓箭男,瞧著他一副得瑟模樣,我心說: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難怪老醰跟著他混,還能那么老實。
“呸!”正當這時,我身后的巫女帶著不標準的漢話罵道:“你們幾個賊子擾先人安寧,還說一些大不敬的話!”
她氣鼓鼓在水里,因為沒了高聳的發(fā)髻和那些銀飾,她的長發(fā)垂在水中,模樣看著倒比原來順眼了多。不過我沒想到她能聽懂漢話,還會說。
受了指責,弓箭男也不甘示弱,隨即開火道:“呸呸呸!你那先人不毒,怎么弄這些個要命的機關,若不是爺爺我眼尖,你的小命也得沒了!“
男人這一說,巫女氣急敗壞用我們聽不懂的話開罵,兩人你一句我一句,根本停不下來。我汗顏,心想:他們兩講的都是自己的家鄉(xiāng)話,這在罵,誰聽得懂?
我們幾個男人面面相窺,老醰也不勸架,伴隨著吵鬧聲,我捂著耳朵,小道士說往上游走,找個山澗壁較矮的地方上去。
這會兒弓箭男聽見了,突然收起激動情緒,一臉平靜和我們說:“既然人家墓主設計了這種很長的機關水道,定沒那么容易讓你們往上走。”
我心說:這臉變得好快,不過他這一說,也在理。我們放棄了原先計劃,接了繩子,將它拋掛于伸展在山澗中央的樹枝上。由陳醰在我們身上打簡單的八字結,弓箭男的兩個同伙拉我們到山澗頂端平行的位置。再接著我們每個人控制麻繩來回蕩動,像小朋友玩的秋千一樣。
期間我和小道士差點蕩斷了粗壯的樹枝,寶財和巫女倒是比較輕,可老醰這一上陣,樹枝直接給斷了,他落魄入水,不滿抱怨道:“我靠,就不能找個粗點的枝條,非得這么對我嗎?”
弓箭男取笑他道:“適才是誰吞了本爺爺的烤雞?”
老醰一聽,忙嬉皮笑臉道:“爺的烤雞,不是用我彌足珍貴的‘大前門’給換了嘛,您瞅您剛才還抽得樂呵呢!”
我和寶財看著陳醰的慫包樣,皆是無言以對,想他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到了看著比我們還嫩的弓箭男前,竟然學會了順溜拍馬。
他苦求了一陣,弓箭男不買賬,他沒法子,說愿拿出最后私藏的大前門來換一根粗點的枝條,弓箭男一聽十分滿意,立馬實現了他的愿望,拉他上了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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