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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著寶財突如其來的驚慌,我心噔噔狂跳,忙問他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他根本顧不得我說的,整個人在布條上狂動,嘶叫,好像瘋了一般。
初八看情況不對,穩(wěn)住繩子,從夾縫口往下看,一看,他對著寶財急喊道:“快下水!”
寶財一聽,忙是解開腰際掛著的布條,慌慌張張地躍入水中。只看著手指大小的暗影瞬間從他身上脫出,還沒看清楚是什么,暗影便被嚇得失控的寶財打開了。
在他情緒稍定之后,我伸手拽他上岸,寶財上來的時候整個人都在發(fā)抖,顯然是情緒還沒穩(wěn)定。我問他發(fā)生了什么?他回神,凄慘說道:“完了,公子爺,不出……不出一日,我劉寶財就得去見閻王了……”
聽他這一說,我心不由一怔,忙問他:“什么意思,你是被什么東西咬了,還是?”
寶財一臉苦逼看著我道:“你知道刺燎嗎?”
“刺燎?”我不明所以。
寶財拉開衣服,指了指胸口,我走近一看,上面竟有幾個大紅包,而其中一個包上竟有一根刺,那刺頭上的血已經(jīng)變黑了。
寶財說這是蟲刺,蟲刺的主人長得像寒武紀時代的怪誕蟲,后背有十來根立起來的毒燎子(刺)。這些刺都十分堅韌,它在攻擊的時候,會通過燎子將毒液灌入人體,然后將燎子留在人的傷口之上,像是一種勝利標志。而刺燎的毒液十分厲害,碰上便會長出肉紅色毒包,毒包在一日之內(nèi)會破,留下那種被火燒灼過的傷口。
我聽得一陣發(fā)寒,世上蟲子萬千,對于這種還真是聞所未聞。
寶財解釋說這是西域古國的一種罕見毒蟲,由當?shù)厣衩夭孔逅B(yǎng),本不算洞穴生物,但部分有權勢的人在造墓時,為了防止墓穴被盜,所以從西域引進了各種稀奇古怪的毒蟲,這刺燎就是妖性毒蟲里的一種。
毒蟲適應能力強,在長期古墓生涯里,和其他的洞穴生物一樣,開始了適應和進化。據(jù)說在埃及金字塔里也有類似的毒蟲,它們幾千年存于墓穴不死,給金字塔蒙上了神秘的面紗,也有說早期很多科學家進金字塔考古,被毒蟲所咬,最終慘死,這些種種關于古墓毒蟲的事件,離奇且詭異。
寶財說毒在接下來的時間會不斷蔓延,直到他整個人被密密麻麻的肉紅色包覆蓋,而這些肉紅色的包到了某個階段會齊齊破開,慢慢燒灼,最后讓他變成那種焦爛的尸體。
我聽得毛骨悚然,暗想:這毒蟲的虐人技能,都能和滿清十大酷法媲美了。這下心里默默祈禱,祖宗保佑,別讓寶財變成癩蛤蟆的模樣,否則真是太難承受了。
祈禱完畢,我問寶財有沒有解毒的辦法?
寶財說:“寫這種罕見毒蟲的人,估計也沒有親身見過刺燎,只管著道聽途說的描述,哪里懂破的辦法,更何況這西域部族養(yǎng)它,總歸是想拿它當武器使的,讓知道了解毒的方法,那就沒法子玩了。”
說到此,寶財抬頭看了一眼管狀夾縫口,一臉沮喪道:“公子爺,刺燎是干燥地方的毒蟲,再怎么進化、變異都不會喜歡水,你若要上去,就先在地下河里面淌一遍,我是沒救了,上不上也無所謂了……”
我瞧著平時嘴賤的寶財,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忙道:“先別那么說,現(xiàn)在毒包還沒蔓延開,還有希望。初八是這時代的人,古墓也進過不少,咱上去問問,有沒有什么解毒的辦法。”我用一種輕松口氣安慰寶財,可心里卻十分沉重,暗想著:難道最后我們都會一個個死在古墓里?
寶財無力點了點頭,隨后又想到了什么,抓著我,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道:“公子爺,答應我一件事兒唄。”
我瞧著他微微發(fā)苦的表情,就知道不會是什么好事,便道:“啥事都不答應!”
寶財一臉疑惑,道:“嘿,我都沒說,你就說不答應了。”
我回道:“你說的事,總歸和小道士他們一樣,什么讓我們先走。我和你說,這次我再也不干這種孬事了,你要出去后,毒發(fā)了,我就給埋了,然后燒很多紙錢給你。”
聞言,寶財愣了一下,隨之帶著哭腔,激動道:“公子爺,我發(fā)現(xiàn)你比陳醰那個賊孫子了解我,知道我要紙錢,只可惜才處了那么點時間,我就得掛了!”他說著,又低下頭,看著平靜的水面。
我回頭看了他一眼,裝著不耐煩道:“好了,別說一些生離死別的事情了,娘們才那么矯情,還有要死也別死在這種鬼地方。”說著,我走到他身邊,蹲下身往身上撲了點水,然后想到了什么,又問寶財:“上頭的刺燎多嗎?”
寶財隨口,道:“當時那情況危急,哪里還關心多不多,想著就是先弄下來。”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皺著眉頭,道:“不過現(xiàn)在想想,我剛才攀爬的路線有些地方的縫隙里有水,比較潮濕,但有個地方卻是急干的……這里是滲流帶洞穴,照道理來說,不應該有這樣干燥的地方,那一塊肯定有什么問題……”
聽寶財這一說,我留了個心眼,想著等下爬上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這會兒,初八已經(jīng)在上面等得心急火燎了,因為他所在的位置并不能看到洞里的情況,所以只能急著沖我們喊,問寶財怎么樣了,我收了神,回他說刺包已經(jīng)蔓延到七八個了,他聽了焦急,讓我們先上去,再看看有什么辦法。
我應聲,寶財聞言,嘆了口氣。聽初八的意思,他是知道這個蟲的來歷,卻也不知如何解毒,此時此刻,要是從小以毒為煉的苗族丫頭在,可能還有點辦法。
想到此,我嘆了口氣,這時,整個空間突然發(fā)出一陣悉悉嗦嗦密集的搔爬聲,這聲音整得我心臟發(fā)癢,寶財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已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了,他驚恐起身,看著上頭的夾縫,道:“靠,好像……好像有很多……”
聲音是從他剛才攀爬的路線傳來,因為這個滲流帶比較小,所以搔爬聲被不斷擴張,聽得人渾身發(fā)毛。
試想著這么多蟲子,要全部把毒燎子射在我們身上,那到時候我就成了一個活人刺猬了,這一想我打了個哆嗦,蹲下身,拼命往身上潑水。
蟲體在夾縫壁上爬動,形成了一條黑色暗影,暗影足有水蟒般粗,它們正圍繞著寶財說的干燥地打轉(zhuǎn),那樣子看著稀奇又詭異。
初八在上頭看得仔細,他對我們道:“這些蟲子好像在守護什么……”
初八的話,讓我和寶財起了好奇心,只是我們和蟲體的距離較遠,所以看不清楚,但是我發(fā)現(xiàn)暗影竟然流出一支小分隊,它們朝著初八所在的縫隙上端前行,好像是要對其進行攻擊。
見此,寶財急道:“刺燎是能感受熱源的,地下水涼,我們澆灌在身上它們可能沒發(fā)現(xiàn),但是八爺這回可糟了。”
聞言,我忙起身跑到管狀夾縫口邊,對初八喊道:“八爺,有蟲上來了,你先走,我們隨后上來。”事實上,我現(xiàn)在也不確定是否真的要系上布條,然后攀爬上去。要知道在那刺燎密布的夾縫口,哪怕躲得再遠,地方就這么點大了,那些蟲也不是眼瞎或者耳聾,總會感覺到我們。而且照初八說的,它們在守護著什么東西,要我們接近那塊地帶,肯定遭殃。但眼下不爬上去,便只能在這里等死,從地下河過,也不知道最終會到哪,這一想我咬了咬牙,躍入水中,浸個透濕。
出來后,我讓寶財先把體力補點回來,稍后再上,他應聲,讓我上去的時候當心,我點了點頭,跑到管狀壁下面,系上布條。早幾年玩過攀巖,雖然漏斗狀的壁并不好爬,但慶幸上面有很多嶙峋的踩點,我用盡了摳、爬、掛……的攀巖技能,這會兒慶幸昨晚補了睡眠,否則連日來的體力消耗,對我和寶財這種普通人來說,肯定得掛。
初八沒有聽我的勸跑路,而是一直等著我們,他看我上來,忙從地上起身,割開自己的手,大叫著:“蟲孫子,到爺爺這里來……”
一瞬間,我就明白了他的用意,他是想憑著熱血引開刺燎。這一舉動起了作用,在刺燎第一支小分隊行動后,又有一批蟲子從大部隊里分流出來,朝著初八而去。
我不想辜負初八的心意,貼著縫隙壁加速爬,到了在原地打轉(zhuǎn),呈圓形圖紋的刺燎邊上,我心打了個突,那些蟲后背上的刺向兩邊伸張開,像古代軍隊設置的防護木樁,上端很尖,而它們的蟲身也很奇怪,頭小,身子大,足很長,像火柴棒。它們在我耳邊移動,嗦嗦的,十分瘆人。要是我的手沒放準位置,鐵定就會扎在上面。
處于高度緊張狀態(tài),一瞬間整個人開始發(fā)熱,汗水也不斷從額頭滲出,這一會,刺燎似感受到了我的溫度,開始騷動起來。
我心道不妙,正要攀上去,手背突然傳來一陣火燒灼般的疼痛,見此,我忙伸出右手,卻看那東西頂著硬刺,想是要徒手抓根本不可能,好在身上還帶著小型的土鏟子,我用鏟子,將它撬走,就看手背上兩個肉紅色的包,包上還有一個黑點。
我看著這包,心想:完了,要成紅皮癩蛤蟆了!正當想時,寶財在下面嚷著:“公子爺,別停,繼續(xù)爬!”
此時手上的疼痛,加之一股瘙癢,讓我的手不住顫抖,連腦子都有一種噔噔要跳出來的感覺,聽了寶財?shù)脑挘叶硕ㄉ瘢@時候只想著出去,所以也沒有考慮之后的生死問題,于是我繼續(xù)吃力爬著。
初八看我一直沒有上去,邊吸引著刺燎的注意力,邊催促我。
我不敢吱聲,怕是引起蟲子的注意,但是這會兒累得不行,喘息不知不覺就變大了,熱氣一吞吐,更多的蟲察覺到了我的存在,我趕忙往滲水的夾縫移動,這些東西對水很敏感,看是有水的地方都不敢碰。但是夾縫并不寬大,刺燎所守護的區(qū)域又不小,這下我避著,速度慢了許多。而就在這慢慢向上之中,我發(fā)現(xiàn)刺燎所守護的干燥壁很特別,它像是張掖地區(qū)的五彩丹霞,而在那細小的縫隙里,我隱隱看到有什么東西正散著光,那光一跳一跳的,十分有節(jié)奏,從我現(xiàn)在的位置能感覺到那里涌出的一股溫熱氣息,那氣息吸引著我,向著刺燎所在的中心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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