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底的中央有一塊類似棺槨的長方形石臺,石臺的四面雕有猛虎、神牛、大象、牧羊犬。( 圍繞著石板的是盆形的大型盛火器具,足繞著整個塔底一圈,看似是做儀式用的。
庫師不知哪弄來了木柴,它們將整個寂靜之塔的底部照得一片昏黃,看著十分神圣。圣火不熄,木柴配著干草燒灼著,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彌漫在塔底。
寶財躺在地上,小道士掏出了道家的藥水。庫師和尤赤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小道士,眼神怪怪的,好像心里藏著什么秘密。
寶財?shù)哪樧兂闪艘环N紫灰色,牙齒不住打顫,他眼神漸漸無光,我怕他就此睡去,在邊上陪他說話。而他一會兒閉眼,一會兒又恍然撐開眼皮的,熬得十分辛苦。我擦去了他額頭上不斷冒出的冷汗,小道士不慌不忙地將驅(qū)邪的藥水灌入他口中,然后從老祖宗那里取了柳四娘準備的酒讓他喝下,寶財嗆了一口,過了不多久渾身竟抽搐起來
我看其情況不對,手足無措地望向小道士,道:“他怎么了?”
就在這時,寶財胸口起伏著,忽然吐出幾口濃稠的黑血來,他身體被折騰的,幾乎沒了力氣,長吁了一口氣后,便又是閉上了眼睛,我幽幽叫喚了一聲:“劉寶財?”
小道士站起身,道:“不要緊了,陰毒已經(jīng)驅(qū)除,讓他休息會吧。”
我一聽,松了口氣,小道士回身將目光對向尤赤和庫師,冷冽道:“煩二位告知一下這是什么地方,還有你們是如何知道井內(nèi)有暗道能通往這座塔的?”
小道士問的話正是我想知道的,他的目光緊緊鎖在他們身上,尤赤表情掠過一絲不自然,那庫師倒是淡定抬眼,對著小道士道:“你們不問,我也會解釋。”
原來這里正如老祖宗先前所說,為“火祆教”的領(lǐng)地,它在百年的沙塵洗禮中慢慢隕落,最后荒廢。
庫師現(xiàn)它也是一種巧合,他一年前去西域國家,誰知遇到了沙塵暴,迷失了方向。走著走著,就到了這個地方。迷失的那一會兒,他所帶的食物和水都沒有了,于是他便在這廢墟之中尋找。他看到了井,最后在機緣巧合中進入了寂靜之塔的內(nèi)部,所以這一次迷失,他能逃過一劫,還虧了上一次的遇險,而尤赤是他中途現(xiàn),所救的。
他說得輕描淡寫,基本上是避重就輕。我暗自琢磨,想野山門那幫人在這里十多天,肯定也四處找過水源,他們不可能沒現(xiàn)這口井的存在,但就只有庫師現(xiàn)了井的玄機,找到了進塔的機關(guān),實在太巧了。
我望著這座塔,心想:外頭風(fēng)沙雖大,但也未必一定要躲到這個地方啊,畢竟這是人家進行葬禮的神圣場所。老祖宗剛也說過‘火祆教’的儀式是十分講究的,按他們的傳統(tǒng)來說,只有掮尸者才能進入寂靜之塔。我想這個傳統(tǒng)作為當?shù)厝说膸鞄煵粫恢馈拖駥氊斚惹罢f的,我們一窮二白,庫師總不可能盯上我們的財物,而且我們毫不相識,他也沒坑害我們的理由。
問題到了一個節(jié)點上,就好像你明知那個人殺人了,卻不知道他的動機到底是什么。在他和小道士交談的時候,我一直盯著他的雙目。小時候,我看過一部關(guān)于心理學(xué)的的電視劇,里面有一句臺詞:“看人心不心虛,盯著那人的眼睛就知道了。”然則我盯著庫師很久,他還是保持著那副泰然自若的樣子,沒有一絲的不自在。我看了一眼老祖宗,要老祖宗相信庫師的話,他一定不會像現(xiàn)在那么沉悶,還捏著下巴,顯然他對這個人也有所懷疑。
這里有見過大風(fēng)大浪的老祖宗在,我也沒必要鉆在一個問題里,想得頭疼。如今看著寶財臉色逐漸好轉(zhuǎn),我心寬了不少。抬頭看著圓形的大頂,想是那淺井就和我們一頂之隔,在那上頭不知有多少的尸體堆積過……想到這,我渾身不自在起來。
王八堅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建筑,東溜溜西看看,我知道他手底子滑,怕是他在這地方干不得當?shù)氖拢跃o跟在他身后,不過這里基本上是人去塔空,也沒有什么值錢的東西可拿。
此時老祖宗和小道士悶不吭聲地在原地打坐,庫師和尤赤二人則用當?shù)卦捊徽勚d致之處,二人都哈哈大笑,這樣的一個畫面看著多么和諧,但實際卻有一股詭秘的氣氛在空氣中游轉(zhuǎn)。
我們這批外鄉(xiāng)人和兩個當?shù)厝酥g,存在著一種難言的間隙,這個間隙因為這場沙塵暴被慢慢放大。
驚心動魄了一晚上,所有的不安被困神打敗,我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夢到在杭州的家人因我的失蹤,哭得昏天暗地,不禁鼻子一酸。我家里還有四個年老的長輩,我是他們的寶貝外甥和孫子,這會兒他們哪里能受得了我消失的打擊?
這夢攪得我再也無法入睡,我輕輕嘆了口氣,這時候,所有人都已經(jīng)在休息了,寶財因處于昏迷狀態(tài),所以沒打呼嚕,王八堅和老祖宗這回也是識相,二人睡得都很安靜,就是呼吸有點沉。
寂靜之塔在這幽靜之中,顯得十分詭異,因為有點疑神疑鬼,所以總覺得后背涼颼颼的,我將斗篷往上拉了一拉,還是覺得渾身毛。如今就只有石臺邊上的一盞燈還幽幽亮著,我暗想:“這里有那么多火盆可以用來點火,為什么要找那么小的一個燈臺,如今那么點火苗子,點著還不如不點……”就在我抱怨時,那火光突然閃動了一下,好像塔內(nèi)有什么暗風(fēng)在調(diào)皮搗蛋。我心說:“沒那么靈吧?難道這火苗子感應(yīng)到了我的不滿,和我杠上了?”我吞了口唾沫,看來在這種地方,不能有過多的雜念。”
塔內(nèi)的空間雖然大,可四周都是封閉的,唯有五條石階通往塔頂,在那有五道密閉的,雕有圣火的門。我心里忐忑不安,這種感覺好像進了一個老宅,宅子里有塵封了許久的閣樓,而我就住在閣樓下面的房間。夜晚睡覺的時候,上面?zhèn)鞒觥翱┲ǹ┲ā钡穆曧懀钊嗣倾と唬∠肼?lián)翩。
雖然大家伙都在,但也不知為什么這里給我的感覺實在是不舒服,恐懼一步一步深入我的骨髓。就在這時,空間里的火光在忽明忽暗中,突然滅了……我心“咯噔”一聲,腦子里忽閃過一個念頭:“火不會突然地滅,除非有風(fēng),或者氧氣不足,這里雖不能說空氣流通,但也不至于會導(dǎo)致火瞬間滅掉。那就只有另外兩種可能,一種是火被未知的東西滅了,一種是人為……但是剛才我微瞇著眼睛,并沒有看到我們之中有人起來……”我內(nèi)心深深嘆了一口氣,剛才還抱怨燈柱上的火苗子小,現(xiàn)在完全沒有一點照明,伸手不見五指的,才真是恐怖!
我心“砰砰”狂跳,不敢出聲,這時候要大家都醒著,也不至于那么害怕,但是老祖宗他們睡得跟死豬似的,我一個人面對著黑暗,不由恐慌。(未完待續(xù)。)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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