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離開了出燦燦銀光的白龍堆,駱駝漫走,天上的太陽把身體里的水分都炙烤干了。傍晚時分,晚霞千里,緋紅一片,覆在黃色砂礫上,猶如嬌俏且多情的姑娘。
老祖宗登上了一座雅丹,對我們喊道:“水!前面有人跡!”聽到這句話,我疲累地抬起雙眼,沉寂干涸的心如降甘霖。
我們看到了一座是小城其實就只是七八幢夯土壘起來的房子,這些房子在一座臺地之上,三面環水,水周邊蘆葦、紅柳叢立,串串小沼嬌俏可愛,白色水鳥從平靜的水面掠過,水上倒影著緋紅色的流云和斑駁的金邊,看著猶如一幅絕美織錦。
“水!水!”王八堅激動喊道,他牽著駱駝,癱軟跪倒在地,有一種長跑臨近終點的解脫感。
寶財喃喃自語:“不會……不會是海市蜃樓吧,這都是真的吧?”
我呆呆望著眼前的情景,道:“不知道……有可能是……”
“叮當……叮當……”古道上悠揚的駝鈴打破了我們心中的疑問,給我們帶來了鮮活的氣息。
“我們真的找到水了……這里……這里是……”聽到駝鈴聲,我難掩興奮,有一種想哭的感覺,這種環境下,能看到這樣的地方,就好像到了人間天堂似的,我連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庫師望著前端,道:“前頭是西漢時期建的驛站,原是驛史的居住地,現在是商旅們的歇腳處。”
我一聽,想到不用在寒冷徹骨的沙漠中過夜,真可謂老淚縱橫。
寶財在砂礫上算著人數,我問他怎么了,他道:“驛站要錢吧,我們身上沒有能用的資金了,這么多人,這……囊中羞澀啊……”
我一聽,心“咯噔”一聲,從駱駝上下來,壓低聲音道:“古代人應該比較豪情,你看《水滸傳》里的,還有武俠里的俠客們,哪個不是視金錢如糞土的,這東漢時期,英雄豪杰也出了很多,不至于為了一點錢,就拒人于千里之外吧?”
寶財咕噥道:“公子爺,你說的那都是,都是騙人的,而且咱這不是在中原地區,是在人跡罕至的西域,這哪會有俠客情節!”說著他賊賊湊近我,看了一眼邊上的庫師,聲音小得跟蚊子似的:“照我說啊……咱要不這樣,能舍則舍,庫師是商人,讓他自己掏腰包,尤赤這王八羔子,干脆和駱駝住算了,咱無論如何啊,要和他們分開點,省得遭了暗算。”
就在我兩咬耳朵時,老祖宗已經樂呵呵地往前走了,小道士緊隨其后,二人真是甩手掌柜,一點都不操心住店的問題,倒是庫師這會兒回頭看了我們一眼,對我們道:“一路上勞你們照顧,驛站的問題,就交予我吧……”
聞言,我心驚了一下,寶財幽幽望著庫師的背影,道:“媽蛋,他聽到我們說話了?”
這時候,王八堅牽著駱駝從我們身邊經過,拍了拍我們的肩膀,嘆了口氣,道:“俺也聽到了……”
寶財不敢置信地瞧著我,道:“我靠,公子爺,古代人都是怪胎吧,這耳朵里裝了擴音器了?”
我嘆了口氣,坐上駱駝,向小城而去,城地雖小,但是往來商旅很多,也足了一點人氣感。
因為庫師請客,我和寶財兩個大保姆毫不猶豫地找了一家最大的驛站,驛站外的高臺上豎著有些年代氣息的木桿,桿子上紅色的幡旗飄飄,上頭有一個類似鳥的圖紋。
我并沒多在意,迎接我們的是高鼻深目的一個中年男子,滿臉的濃須,他是驛站現在的經營者。他看我們風塵仆仆,大包小包,還有幾個傷者,眉頭不禁皺了幾分,用不標準的漢語問道:“里們遇到了什么,怎這番模樣?”
小道士見他略有懷疑,淡淡道:“沙塵作亂,我們僥幸活了下來……”
濃須男子一聽,凜道:“沙中惡鬼嗎?”
小道士點了點頭,那人迎著我們進了驛站,道:“能從那里活下來的,都是大大的英雄,我叫圖蘭……里面請……”他半躬著身子,看到老祖宗背著的尤赤,面色略變,隨后道:“他胸口有劍傷?”
圖蘭十分多疑,我敷衍他道:“我們中途遇上了惡賊,你知道沙漠之地,斷糧絕水的,容易被人搶。”
圖蘭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隨后道:“你們等等……”說著,他轉過身,朝著里屋,用當地語喊道:“麗莎娜。”
在羊毛毯上坐著喝酒的客人們聽到這三個字躁動起來,他們交頭接耳,目露一種期待。
幾個漢人模樣的商人,激動道:“傳聞中的圣女啊,據說她長得跟天仙似的……”說著,露出一副垂涎三尺的表情。
另外一個肥頭闊耳的中年男子,模樣輕佻道:“據說,誰掀開了了麗莎娜的面紗,誰就能得到她。”
我聽著他們逐漸齷齪起來的話,不禁鄙視看了一眼,寶財湊近我,也是看不慣,道:“公子爺,你瞧著這幫人一副色狼樣,跟沒見過女人似的。”
正說著,只見一雙纖長的手指撩開門扉前掛著的珠簾,我本不以為意,但當那叫麗莎娜的女子徐徐而出的時候,在場所有的男人屏息凝視,就連老祖宗這種看似對女人無感的人,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女子穿著一襲水芙色紗衫,長齊腰,像是亞麻色綢緞,光滑順亮。我暗暗吸了一口氣,這姑娘光彩逼人,肌膚賽雪,仿如圣潔的天山雪蓮,她眼眸子瑩亮靈動,睫毛長而卷曲,就是頭和臉都攏著紗巾,看不清全部容貌,我暗自感慨:“此地離鹽澤很近,這姑娘莫不是樓蘭人?”提起樓蘭人,我總是想到樓蘭盛產美女。
她緩緩到了圖蘭的身邊,迎面而來的是一陣舒服的香氣,寶財和王八堅已經完全呆了,雖說看不到她的容貌,但能從她面巾后的輪廓想象,她該是個絕美的女子。
她略微靦腆地看著我們,此時的我們,蓬頭垢面,臉上沙塵滿布,胡子邋遢,露出臉的部分估計還有不斷蔓延開來的詛咒之毒,要這姑娘瞧見,估計還得倒胃口。
“咳咳……”圖蘭咳嗽了幾聲,打破了沉靜,我從失態中驀然清醒。
圖蘭向我們介紹道:“這是麗莎娜,我的寶貝女兒……她懂點醫術,在此地被稱為圣女,我看這位小兄弟受了嚴重的傷,就讓麗莎娜給他看看吧……”
麗莎娜望著尤赤,秀眉微微緊了緊,這副嬌弱又略帶愁容的模樣,惹人憐惜,王聽能讓這圣女看病,猴躥起來,寶財激動搶道:“姑娘,我們……我們身上也有傷,你瞧!”說著,他毫不忌諱地背過身,把肩膀上的傷,迫不及待地給麗莎娜看了。
麗莎娜咬了咬嘴唇,不知如何應答,她無助地看了看圖蘭,圖蘭解圍道:“先救了這傷最重的兄弟吧,我看他胸口的肉都翻出來了,再這樣下去,恐怕就要爛了……”
小道士是我們之中最為冷漠的,他看我們入了魔障,從我們身邊擦過,對圖蘭道:“麻煩你了……”說著,往前走,想起了什么,回身道:“我們的歇息地在何處?”
圖蘭一聽,忙叫了一個伙計帶我們到了歇息的地方,他和麗莎娜帶著尤赤到了另一屋,給他處理傷口。
“這看個傷還有特別優待,能進主人屋,真是……我這傷也不輕啊……”寶財嘀咕了一句,戀戀不舍地上了樓。
我們總共要了三間房,庫師早早回了自己那屋休息了,我們一行伙伴,都在小道士的屋里。王八堅和寶財來回踱步,怎么都坐不住,最后二人找了差不多的借口,溜出去了,不用想,就知道是去找麗莎娜了,然則沒多久,他們都耷拉著肩膀,掃興而歸,看是圣女的面也不是想見就能見的。
老祖宗坐在桌幾前,托著腮,苦悶道:“唉,身上沒有一個傷,圣女都見不著,算了,不想了,去洗個快活澡……”說著,他毫不猶豫地從窗口跳了下去,驛站好歹也有兩層,這有道不走,非得學著毛賊,我嘆了口氣,正當無語時,另一道身影緊隨其后,我和寶財、王八堅愣愣看著消失的小道士,突然想哭。
寶財道:“這……這兩人是干嘛?洗澡還要成雙成對的?鴛鴦浴嗎?”(未完待續。)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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