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仇鹢?”水太郎思忖了片刻,搖了搖頭。
薛嵬的眼眸緊緊盯著他,他想從水太郎的眼神中看出是否有謊言的存在。良久,雨水停歇,薛嵬停止了審視,他回轉(zhuǎn)過身,面無表情對我們道:“流子,老醰,寶財……此行我們的目的地是一樣的,結(jié)伴而行吧。”
薛嵬這話說的生疏無比,我愣了愣,看了下同樣有點懵逼的陳醰,陳醰極力控制住不暢快,道:“嵬子……你怎么也干起了……”
薛嵬搶過話道:“先回住處,到了那里,我會把我的情況盡數(shù)告訴你們……”
秋風(fēng)習(xí)習(xí),瑟瑟,吹走了人世間的一抹溫?zé)幔粗︶碗x去的清冷背影,心下忽然一酸,這么冷漠的話是出自我們兄弟的口嗎?
傍晚十分,水太郎沉郁地給薛嵬眾人打點了住處,屋外寒風(fēng)呼嘯著,像是一個在人間游蕩的可怕幽靈。綠竹給我們幾個被鞭打的人上了藥,之后就拽著一直想聽聊天的桑魚出去了。小小的屋舍內(nèi),燭火幽沉,我們幾個從21世紀(jì)來的人坐在草墊上,各自講述著穿越之后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說到興致處,寶財和陳醰站起來,用手腳比劃著,在他們眉飛色舞的臉上,我看到了再見到故人的那種興奮。四個人穿越而來,三個人碰面了,另外一個卻遲遲沒有消息,這件事情一直是我們心中的大石頭,這石頭壓著我們,如今一搬開,頓覺渾身輕了不少。
我樂呵呵聽著他們吹牛逼,薛嵬偶爾也會搭腔幾句,質(zhì)疑陳醰是不是夸張了之類的。陳醰大著嗓門否認(rèn)著,逗得我哈哈大笑。此時,已至深夜,寶財和陳醰你一句,我一句,根本停不下。我讓他們打住,聽聽薛嵬的經(jīng)歷,二人這才平息下激動。
對于薛嵬的經(jīng)歷……好奇的不止我,陳醰和寶財一直說著,其實是不敢去觸碰薛嵬這段時間的故事,因為大家都感受到了他身上的疏離和沉重。
將注意力完全放在薛嵬身上的時候,薛嵬淡淡笑了笑,此時此刻,我才敢好好看看自己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們。
如今的他,精瘦了許多,原本陽光的眸子里多了幾分戾氣,多了幾分淡漠,多了幾分沉穩(wěn)、世故。看到他如此,內(nèi)心隱隱作痛,我想對于從現(xiàn)代穿越到古代來的事情,本身就令人難以相信。而我和寶財、陳醰遇見得早,在這亂世浮沉里,雖然覺得不安,但總歸有個照應(yīng),再加之我還遇見了自己的祖宗,總算有根可尋。可薛嵬就不一樣了,這一年他一直一個人,我們在惦念他,他自然也在惦念我們……
想到這一年都沒有好好找他,內(nèi)心終歸愧疚,還未等他開口說話,我已熱淚盈盈。陳醰看我如此,一直憋著的沉郁情緒終究釋放,他雙唇抖動著,埋怨我道:“流子,你這干嘛……破壞氣氛,還讓不讓嵬子講了……”
我抹去眼淚,強顏歡笑道:“我只是覺得太不容易了,我們四個在這時代碰面,太不容易了……我真的以為自己會存于噩夢中,再也醒不來,再也見不到你們……”說話之間,已伸手拉住了薛嵬、陳醰的手……
多說已是無言,我們?nèi)嗽谶@彌漫開的溫?zé)崆楦兄校С梢粓F,所有壓抑的情緒在這一刻爆發(fā),在一旁的寶財被我們的情緒感染,也一把環(huán)抱住了我們,四個人就這樣抱了良久,才肯放開。
薛嵬坐回原處,他看著我,不再掩飾自己的感情。他含著一抹凄楚的笑意道:“流子,你適才說我們在這個時代碰面,太不容易了,一切好像一場夢……”
我點了點頭,感慨道:“真的好像夢,以前我穿越小說也看了不少,總覺得那太過夸張,誰曾想過,這種事情會發(fā)生在自己身上。”
薛嵬望著燭火,語調(diào)略帶悲傷道:“很多的夢,都是真實的。我穿越到此的時候,昏迷了許久,在那段昏迷的時間里,我經(jīng)常做夢,夢到自己遇見了心愛的女子,夢到她會……”說到此,他哽咽了一下,沒有說下去,待平整心情之后,他撇開那句話的后續(xù),道:“夢到我會遇到歷史上響當(dāng)當(dāng)?shù)娜宋铩懿伲舻浇裉旌湍銈兿嘤觥械囊磺卸际侵щx破碎的片段,模糊不清,好像湖面泛起了迷霧,讓自己只能隱隱看到對岸房屋的輪廓……”
薛嵬的這段話說的深凹無比,我們?nèi)Щ蟮乜粗麑⒛抗饴频轿覀兡樕希荒樐兀骸傲钗蚁氩坏降氖牵械膲舳荚谖议_始蘇醒后,變成了真實,包括今天和你們的相遇……”
“什……什么……”我們?nèi)齻齊齊愕然,但愕然得都很安靜,并沒有驚奇到大叫,因為薛嵬說的話已讓我們的驚奇到達了頂端,到達了那種不敢相信的境界。
薛嵬對我們的反應(yīng)不以為意,他只是干干苦笑道:“這一年,我曾痛苦于一個人在這戰(zhàn)亂時代,曾想過是否這一切都是夢,可在接下來的日子里,當(dāng)所有的夢變成真實,我開始隱隱覺得,有一天,我真的會與你們碰面,只是不知道是在什么樣的情況下,但我依稀記得夢里有今天這樣,和你們促膝長談的畫面。”
驚愕到不知說什么,陳醰結(jié)巴道:“嵬子,你說的……說的什么,什么夢里的都變成了真實?”
這時候,寶財一拍大腿,恍然叫道:“啊!”
我被其嚇了一跳,從驚愕中回過神,只看寶財夸張地瞪著一雙小眼睛,道:“這是不是預(yù)知!”
陳醰一把拽下跳起來的寶財,埋怨道:“什么預(yù)知,你別打斷嵬子!復(fù)又將目光對向薛嵬,道:“嵬子,你繼續(xù)說!”
寶財一把打開陳醰的手,看向我,像是急于求證什么道:“公子爺,你不好幾次都產(chǎn)生幻覺嗎?那些幻覺不都印證了后來發(fā)生的事情嗎?它救了我們好幾次,你都忘記了!”
寶財不說,我都快忘記自己產(chǎn)生幻覺的事情了,這一說,我內(nèi)心浮上一種怪異的感覺,我點了點頭道:“沒錯……腦子里經(jīng)常會有一些片段,好像某些事情其實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了,現(xiàn)在又重新走了一遍,很熟悉,也很痛苦。痛苦在于每次看到幻象后,內(nèi)心總是很傷心,不知道在傷心什么!人也格外難受……”
薛嵬原本迷離的目光似在一瞬間找到了出口,他將眸子對向我,道:“的確如此,很悲傷,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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