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智難清點了剩余人手,發現血龍門堂主田仲光已然身死,香主任意行也是武功盡失,如同廢人。湖廣軍士兵六人受傷不輕,但行動無礙。葛天明、關闖,三林兒僅受皮外傷,已然止血。自己與蕭賤雖受驚嚇,但身上毫發無損。
當下拉過蕭賤擒住的那名將官,一腳踢中其百匯穴。登時將他踢醒了過來。
那將官睜開眼睛,動了動手腳,發現雙手雙腳被縛。晃了晃頭,定神一看,只見十位渾身鮮血,面目猙獰的男子正惡狠狠盯著他,在他們身后,尸體堆積如山,血流匯聚成河,仿佛地獄中的場景。
張智難用冰冷的聲音說道:"諸位兄弟,關于此人刑罰,你們還有什么好想法?如若沒有,不如就依小弟提議,采用元朝咬剮之刑。我們一人從他身上咬下一塊肉來,帶血咽下。哪一人咬死了他,或者吃不下了,就算輸,如何?”
"就依你之法,我等皆無意見。"三林兒咬牙切齒地說道。
"諸位大俠饒命,諸位大俠饒命!小人只是聽令行事,并非有意與大俠作對,大俠有何吩咐,小人定當照辦。"那將領只嚇得痛哭流涕,屎尿齊流。
張智難裝模作樣,對三林兒說道:"將軍,我還有幾個問題,如果他能答得出來,那么便饒了他,如何?"
"可以,如答不出來,就把他腦髓給我吃。"三林兒說。
張智難點點頭,對那將領說道:"你叫什么名字?在朝廷任什么官?到這兒做什么來了?"
那將領哭道:"小人名叫杜廣,江湖名號芥子刀,乃是錦衣衛帶刀銀侍,此次出宮,乃是奉旨捉拿二等朝廷欽犯,血龍門向嘯天及其同伙來的,不久前剛剛接報向嘯天在此客棧出現,便馬不停蹄,領了錦衣衛以及縣衙官兵前來,哪知沖撞了諸位大俠,請恕小人不知者無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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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子刀杜廣?隱刀門的?你也算是成名人物,怎的為朝廷效力了?"張智難見聞廣博,當下說出他來歷。
"小人家中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歲兒童,為生活所迫,混口飯吃。這才入朝為官。"杜廣泣不成聲。
"夠了,別哭了,我再問你,剛才你說有人線報,那人是誰?"張智難接著問。
"那人于鳳凰縣縣衙牌匾上射來一份箭書,上面僅寫"友韻客棧,向嘯歸天",我也不知是何人所為。"杜廣仍在抽泣。
"那我再問你,你此次共帶來多少人手,可有援軍?"
"不瞞大俠,小人此次共攜十名錦衣衛,抽調鳳凰縣衙可用之兵兩百零三人,滿擬一舉拿下向嘯天,哪知諸位大俠武功如此高強,我等簡直飛蛾撲火,自取滅亡……"
"住嘴,你這滿嘴謊言的小人,老子費了這么大力氣,總共才殺了兩百一十人不到,還損了二十多名兄弟,老子這就生吸了你的腦髓。"三林兒站了起來,須發俱張,張開大手往杜廣頭上抓去,只聽"撲茲"一聲,將他一塊頭皮撕了下來,鮮血狂涌。
"啊~~"杜廣發出撕心裂肺的叫聲,淚如泉涌,哭叫道:"大俠饒命,大俠饒命,小人絕無欺瞞,剛才大俠神勇,確有幾名官兵嚇破狗膽,擅自逃跑。此次小人真的將整個衙門全部掏空,再無援軍,大俠饒了小人狗命,小人愿加入血龍門,為大俠效犬馬之勞。"
這杜廣倒并非說謊,此次他傾一縣之兵,全軍覆沒,回去定是殺頭之罪,因此只有落草為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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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智難翻來覆去問了幾遍,見再也問不出什么。便命一人將杜廣帶了下去,嚴加看管。隨即對三林兒說道:"伯父,我看此人不似作偽,且剛才被蕭兄所擒,雙手未蘸我軍將士鮮血,不如暫且饒了性命,可能以后留著有用。"
三林兒點點頭,道:"就依你吧,我喝了點酒,身子不太舒服,先回房去休息了,不要派人來打擾我,剩下的事情全交給你處理了。"說罷,站起身子,緩緩往樓上走去。
張智難看著三林兒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憂慮。隨后搖了搖頭,對葛天明說道:"葛大哥,你和關大哥照顧好任香主,雖然杜廣說已無援軍,但也要小心謹慎,如有敵人來襲,立時帶著任香主逃跑。"
葛關二人拱手稱是。扶起任意行,轉身回房。
接下來張智難安排剩余五名將士各自回房,以軍哨為號,明日辰時集合。
喏大的飯堂只剩蕭賤,張智難二人,老板及小二早已不知去向。好好一個客棧滿是劍痕斧跡,尸橫遍地。
張智難思索片刻,對蕭賤說道:"義弟,你看此事是否鴻雁所為?"
蕭賤搖了搖頭,說道:"不像,鴻雁不做無謂殺生。"
"嗯,我也這么想,之前鴻雁設計陷害伯父,只是謀求入軍傳道,實驗功法而已,現在她目的已變,想要拜你為師,如惹你反感,有害無益。"張智難道。
"那么,此事何人所為?"蕭賤問道。
張智難手負身后,緩緩踱步,思索道:"我們來到友韻客棧是在下午未時,恰好在此時遇到血龍門三人,除此之外,尚有數名散客,不過并未騎馬,我們之中也未有馬匹離開。之后我們各自歇息,自由活動了一個時辰,所有人皆有外出。
鳳凰縣距此約有四十里,如是從此處出發去匯報,徒步奔行需要一個時辰,如是使用輕功,也要半個時辰。
假如杜廣接報,即刻整備兵馬,攜帶武器,最快也要半個時辰,之后疾速行軍,也要一個時辰。也就是酉時抵達,正是我們遭襲之時。
也就是說,匯報之人在遇見向嘯天之后,不停不歇,施展輕功,不露身份,迅速報告了杜廣。
此人不為賞金,不為官位,藏頭露尾,且身負輕功,很有可能是我們當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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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我們之中有叛徒?"蕭賤一聽,頓時緊張起來。
"可能性很高,不過也可能向嘯天三人在來的路上暴露了身份,因此遭到舉報,但如此一來,舉報之人便無法確定向嘯天會在友韻客棧休息,因此這種可能性不大。"張智難面色嚴峻地推斷。
接著又想了想,說道:"不過此人不為官,不為財,且不顧自身安危,可能與向嘯天等有血海深仇。因此寧愿自己身死,也要拉向嘯天陪葬,很可能已在與官兵的火拼中喪生了。好了,你自去休息,我去把風。"
蕭賤忙到:"大哥,還是你去休息吧,我一向是白天睡覺,夜間活動,而且此處尸體堆積,我要將之搬到門外,稍微處理一下,正好把風。"
張智難已經兩天沒睡,的確是頗為疲勞,想了想,說道:"好吧,
義弟,你自己多加小心。"拿出一支軍哨,說:"這軍哨可聲及數里,現在給你,如有異常,立即吹響。"說罷,再也強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回身上樓去了。
蕭賤將尸體一具具搬于門外,借著月光,把官兵與湖廣軍分開,挑出殘肢斷臂,稍加處理,準備回去修補自己損傷的玩偶。
正在此時,一團白霧飄至眼前,變化為鏡形,映出鴻雁的影子。
那鏡影鞠了一恭,笑道:"多謝師傅信任鴻雁,不讓鴻雁蒙受不白之冤。剛剛師傅生擒杜廣精彩至極,不愧是至陰冰封。"
蕭賤盯著鏡像,低聲說道:"鴻雁,你還是走吧,如三將軍看到你,非抓你不可。到時候又會再起沖突。"
那鏡影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好吧,不過徒兒還是會一直跟著師傅,師傅還請耐心等待,那三條規矩鴻雁目前還無法做到,待鴻雁再勸說自己一番。"頓了頓,又道:"請師傅放心,在鴻雁決心未定之時,不會亂殺無辜,殘害忠良,背信棄義。"說罷,微微一笑,如煙飄散。
蕭賤望著霧汽,一顆心七上八下,心中悲喜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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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賤忙到半夜,取下了需要的肢體,但是苦于無趁手工具,無法制作玩偶,心中稍感遺憾。
正在此時,客棧內傳來一陣驚呼。一人大叫道:"三將軍,張參謀,快來,俘虜……俘虜他死了!"
蕭賤一聽大驚失色,三步并作兩步,向發聲處奔去,只見張智難,三林兒,葛天明三人已經飛身奔出。眾人幾乎同時來到了關押杜廣的房間。
只見門口一名湖廣兵正站在門外,瑟瑟發抖,一手拿著燈籠,一手指著門內。大家順著他的手指望去,只見門內躺著兩具尸體,一具是湖廣軍士兵,另一具正是杜廣。
張智難拿過燈籠,走上前去,細細探查,只見兩人渾身青紫,已然死去多時。但是兩人身上都覆蓋了一層寒霜,觸之冰冷,似乎是被凍死的。
張智難不由抬起頭,看了一眼蕭賤,只見蕭賤目瞪口呆,渾身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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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智難又仔細探查了一番,站起身來,將燈籠交還給那士兵:"王三,你是什么時候發現他們死了的?"
那王三戰戰兢兢地說道:"剛過子時,我來換祥子去休息,剛到門口,便發現祥子倒在地上,沒有了呼吸。我擔心敵襲,來不及報告,急忙去看俘虜,發現俘虜也是一模一樣的情況。便叫你們來了。"
張智難點點頭,說道:"知道了,你快去把剩下的人全叫過來,然后和關大哥一起把任香主也扶過來。"
目送王三離去后,張智難低聲說道:"伯父,葛大哥,蕭兄弟,這杜廣和祥子滿身霜寒,仿佛死前受到了冰凍。"
三林兒沉思片刻,說道:"恐怕是鴻雁下的手,她的武功是陰寒一脈。"
蕭賤眼中綠光閃爍,欲言又止。
張智難用眼神暗示蕭賤不要說話,隨后說道:"但是我仔細探查之后,發現兩人脖子血管處有兩個小孔,且兩人全身干癟,似乎身上已無血液。恐怕這才是真正死因。"
葛天明眼神驚恐,渾身發抖,說道:"難道世上真的有吸血僵尸?"
張智難眼光閃爍,說道:"此事詭異,不可妄加判斷,等會兒我們人到齊之后,再做打算。"
話音剛落,三林兒口中突然發出荷荷呼呼的聲音,兩手掐住自己脖子,兩眼瞪出,面色發青,嘴角流血。
蕭賤,張智難,葛天明同時大驚失色,急忙上前扶住三林兒。但是已經太晚了。
鮮血從三林兒口中湍湍流出,雙手亂抓亂搖,舌頭伸出,掙扎了一會兒,全身一軟,倒在三人手臂之中,就此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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