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智難早已算好,鴻雁武功絕頂,老老實實放對,自己絕非敵手。但根據其之前所露武功,肉搏似非她所長。因此瞅準機會,便揉身而上,死纏爛打。
余下眾人見兩人相斗,招招兇險,步步驚心。不由替張智難捏了把汗。
只見那張智難一會兒使少林掌法,一會兒使武當拳招,一會兒又夾雜著峨眉劍法,還有許多叫不出名字的招數,全部使得似是而非,但似乎又青出于藍,同時腳下還踩著不知是道家還是佛家的步法,繞來繞去,鴻雁被其牢牢壓制,處于下風。
眼見再有百招,鴻雁就要落敗,眾人心中欣喜萬分,幾乎就要出聲叫好。
哪知此時張智難的動作卻逐漸慢了下來,體表仿佛結了一層冰霜,讓其反應遲鈍,手腳束縛。
只聽鴻雁叱道:"著!"雙手一合。張智難動作頓時凍結。隨后鴻雁運勁一掌,結結實實印在張智難胸前,將其打得口吐鮮血,飛了出去。
眾人大驚,葛天明急忙上前,扶住張智難,只見其臉色蒼白,口角流血,但意識未失,神志清醒。
鴻雁更不停留,飛身而起,袖子一卷一揮,吹飛擋在蕭賤面前的關闖,一把拎起蕭賤胸前衣裳,幾個起落,消失在眾人視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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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智難虛弱地說:"那女魔頭剛才用寒氣凍住了我的動作,還好我及時運功護住心肺,才僥幸保命。我們現在還是盡快趕路。我已在那女魔頭身上留下記號,以后再尋她不難。"
眾人盡皆默然,想到張智難如此高強武功都非鴻雁對手,不知世上尚有何人能與之匹敵,以后再去找她,不是與送死無異?只可憐蕭賤這條小命,怕是就此送了。
張智難在葛天明攙扶下上馬,一行人緩緩往嘉馬縣行去。
行了不到二里,已是子時,眾人來到了一片亂葬崗下。此地陰氣逼人,鴉雀無聲,烏云遮月,星辰無光。眾人心中略怕,不由抓緊韁繩,加快步伐。
忽然崗上傳來一陣悠揚詭異的呼嘯聲,眾人不由抬頭望去,見到了此生最不可思議的景象。
只見微弱的月光之下,數十名身著黑衣,頭戴黑色斗笠,手執鐵鏈的人形從亂葬崗上緩步而下,往他們方向走來。這些黑衣人身形飄搖,行走無聲,四周綠火浮動。
在黑衣人身后,還有一座小山一樣的巨大人形跟隨在后,肚腹中發出忽明忽暗的光芒。
"這是陰兵,大家不要輕舉妄動,他們是來捉拿孤魂野鬼的,不會侵犯活人。"張智難大叫道。
眾人立馬停住,牢牢盯住陰兵,連大氣都不敢出。
陰兵飄飄搖搖,來到一匹背負尸體的馬匹前,只見其中一"人"鐵鏈一抖,那馬上的尸體竟然驀地站起,翻身下馬,慢慢悠悠地加入到陰兵隊伍之中,就此站立不動。
大家哪里見過陰兵招魂這等詭秘情景,只看得冷汗直流。
那陰兵如法炮制,接連招魂。不一會兒已有十余具湖廣軍尸體加入到陰兵之中。
隨后,那陰兵往三林兒的尸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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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陰兵走到了三林兒尸體前,停了一會兒,似乎在猶豫什么,但還是緩緩地舉起手中鐵鏈。
眾人心中著急,怕"它"將三林兒尸體帶走,但又不敢上前,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鐵鏈離三林兒越來越近。
忽然,那三林兒的尸體發出一陣詭異的笑聲,那笑聲枯燥,空洞,仿佛風吹過枯草的聲音。
眾人一聽,臉上變色,立時分辨出這正是昨夜那殺人魔的笑聲。
那"三林兒"一個翻身下馬,一腳踢飛了那招魂的陰兵,叫道:"什么陰兵鬼兵,老子才不怕,老子這就將你們全送回地府。"說罷,仰天長笑。
葛天明,關闖以及一眾士兵盡皆駭然,眼見三林兒之前已經身死,哪知轉眼又活了,而且竟然變成了那殺人魔,就仿佛身在噩夢中一般,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三林兒目光掃過眾人,舔了舔嘴唇,獰笑道:"睡了一個白天,早就餓了,今晚定要飽餐一頓,你們一個也別想跑。"說罷,一躍而起,往身邊的一名士兵撲去。
正在此時,張智難縱身從馬背躍下,攔在那將士兵身前,一掌向三林兒擊出,身手矯健,全不像受傷的樣子。
三林兒吃了一驚,伸手與張智難對了一掌,一個后空翻,落在了原地。
隨后,那名被踢倒的陰兵站了起來,來到了三林兒右邊,脫掉衣帽,露出臉來,赫然便是蕭賤。
這時,地面飄來一陣冰霜,鴻雁隨之緩緩走來,站在了三林兒的左邊。
三人呈三角形圍住了三林兒,鴻雁垂下雙目,低聲道:"三將軍,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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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三林兒環視了一圈,滿不在乎地說道:"原來是設計陷害老子來著,不過老子倒也不怕,只是要費些手腳了。"
鴻雁低聲說道:"你如是堅持服用青素白蟲丸,恐怕不至于此的。可惜你為情所擾,沖昏了頭腦,竟然任其發展。"
"哈哈,老子好得很,這輩子武功從沒這么高過,腦子也舒爽,不像以前顧忌這顧忌那,特別是那鮮血的味道,嘖嘖。"三林兒笑了笑,隨后說道:"說吧,你們是怎么知道是我的?"
鴻雁慢慢說道:"我一直跟著蕭賤,并不知你是兇手,不過在服用青素白蟲丸之后,人幾乎能永生不死,因此我見你突然猝死,心知你定是作偽。于是便留記號提示蕭賤。"
蕭賤撓了撓頭,說:"我不知那暗號是啥意思,心想張兄定然知道,便叫張兄來看。"
張智難神色黯然,說:"我之前心中一直有個模模糊糊的影子,知道你身上定然藏有極大隱患,但潛意識里一直不敢承認,在得到鴻雁暗示之后,竟然首先排除了你是兇手的可能,故而猜錯了方向。因此昨夜我故意暗示王三逃跑,想引兇手出手,哪知王三雖然跑出,卻無人追趕,反而被你所趁,害了任香主的性命。"
張智難頓了頓,繼續說道:"幸虧蕭兄雙目異常,在黑夜中視物清晰,因此看清了你在黑暗中的動向。"
蕭賤點點頭,道:"我昨天看到杜廣的尸體先被拋下,壓滅了燈籠,然后你帶著祥子的尸體跳了下來,左右沖突,襲擊我們。趁大家不備之時,偷偷用手捏住任香主脖子,吸干了血。隨后扔出祥子尸體,吸引大家注意,自己踢開杜廣,趴在燈籠上。"
"那么你為什么不當場揭穿我?"三林兒問道。
"……因為此事太過荒誕,如果蕭兄貿然說出你假裝死尸,實為兇手,定然無人能信,而且你貴為主帥,也不能傷害你的尸身。因此今晨我與鴻雁仙子,蕭兄商議之下,演了這出陰兵招魂的戲,讓你自己現出真身。"張智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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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你們聰明,老子本來還想玩玩的,現在不得不取你們性命啦!"三林兒聽完,滿不在乎地說著,隨即毛發豎起,身上肌肉蠕動,眼現紅光,仿佛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
張智難眼中閃著堅定的目光,說道:"大家都退開,由于我的失察,害了這么多將士,盟友,甚至是伯父。這是我親自種下的孽,就讓我親自來還吧。"說罷,走上前去,拉開架勢,嚴陣以待。
哪知鴻雁說道:"還是我來吧,要不是我胡來,他也不會這樣。"說罷,偷偷瞄了一眼蕭賤,緩步而上,站到了三林兒面前。
三林兒輕蔑地笑了一聲,說道:"就憑你和智難動手的那種功夫,哪能贏得了我,別忘了,我也學過你的金風寒玉功,再也不會再被你凍住。廢話少說,開始吧。"說罷,兩腿一蹬,朝鴻雁猛撲過去。
鴻雁低聲道:"哪里剛開始,已經結束了好嗎?"
三林兒剛剛身在空中,忽然覺得手腳都已不停使喚,一驚之下,發現雙手雙腳已經被套上了一副冰的枷鎖,一時掙脫不開,頓時失去平衡,重重摔在了地上。
鴻雁繼續說道:"這并非冰凍,而是冰封。"
說罷,雙手飛舞,只見三林兒周邊水汽漸漸聚集,將他高大的身軀盡數籠罩在內,三林兒發出嘶吼,用力掙開枷鎖,往鴻雁撲來。
只聽鴻雁嬌叱一聲:"著!"只見一副巨大的冰柜瞬間形成,將三林兒原封不動地定在原地,猶如一座小冰山。
蕭賤,張智難,葛天明,關闖等人盡皆目瞪口呆,以看著怪物一般的眼神盯著鴻雁。
鴻雁"呼"地喘了口氣,面色略顯紅潤,對蕭賤說道:"師傅,你看徒兒這招可使得漂亮?"
蕭賤唯唯諾諾,點點頭,說:"還……還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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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智難則心想:"乖乖隆地咚,要真收了這么個徒弟,這義弟以后苦日子就長了。"隨即轉念一想,剛才鴻雁和自己演戲時恐怕沒動真功夫,不由心下沮喪。
鴻雁對張智難說道:"師伯,你放心,這三將軍只是被封住了,并沒有死,請你帶回軍中,放入冰窖,牢牢看管,待我細細思索解決之法,看看日后能否恢復其心智。"
張智難回過神,點了點頭,鴻雁察顏觀色,見他似乎垂頭喪氣,心中一思索,已明其理,隨即笑著說:"師伯,師侄剛才與你動手時并未放水,已然盡力而為。只不過你身為活人,感覺敏銳,如凍之過急,你定然能夠察覺,輕易便能掙脫。而三將軍則肌膚將死,毫無知覺,因此我能迅速冰凍,一擊成功。師伯你武功極高,當世能穩勝你的不出十人。"
張智難聽其這般一說,心情立馬好轉,樂呵呵地說道:"我哪能這般小心眼兒,跟師侄動手還能生氣?你師傅真是三生有幸,能收你這么個好徒兒,以后你師傅欺負你盡管跟師伯說,我來替你出氣。"
鴻雁笑著點頭稱是,隨后笑吟吟地走到蕭賤面前,說道:"師傅,徒兒把自己說服啦,你的蕭門三規,徒兒定當嚴格遵從。"
說罷,盈盈拜倒,大聲說道:"本人鴻雁,今日拜入蕭賤門下,從今以后,不濫殺無辜,不殘害忠良,不背信棄義,老老實實跟著師傅,踏踏實實學習武功,不怕苦,不怕難,為師傅出生入死,做牛做馬,上刀山下油鍋,將師傅伺候得舒舒服服的,讓他心甘情愿地教我功夫。學成之后,定要將師門發揚光大。"這么啰哩啰嗦,東拉西扯地說了一大段,說罷,抬起頭,面如桃花,笑靨吟吟地看著蕭賤。
蕭賤看著這猶如畫中走出來的美麗姑娘,一時不由地癡了,半天才回過神來,從嘴巴里擠出了一個"好"字。但是剛一答應,立即就后悔了。
明朝期間,由于朱熹的理論流毒廣泛,導致師徒之間相戀已成禁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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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三尸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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