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羿看看兩人,不發一語,大踏步離開了軍帳,留下虞姬和張智難獨自相處。
張智難笑道:“看不出來他倒挺識相的,我還以為他是個莽夫呢。”
虞姬臉上悲喜不定,走到張智難身前,雙手顫抖著往他臉上摸去,道:“夫君,害你受苦了,我也是不得已……”
張智難握住她的手,溫柔地說道:“虞姬,我有一些事想不明白,需要找一個安靜的地方思考,又不想離開你,因此故意被他們抓來,正好一舉兩得。也算不得什么受苦。對了,我可不可以問你些問題?”
虞姬低下頭,輕聲道:“夫君但有所問,賤內必有所答。”
張智難臉上突然露出氣憤的神色,問道:“你是真的喜歡我,還是欺騙我感情?”
虞姬俏臉微紅,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望向張智難,吃驚地說道:“我怎會欺騙你,當然是真的喜歡?只不過……是我強迫自己喜歡上你的。”
“此話怎講?”張智難皺眉問道。
虞姬想了想,說道:“我有一門異術,能夠迷人心智,使人死心塌地地迷戀我。我第一次見你時,便對自己使用了此術,強迫我喜歡上了你。”
“你為何這么做?”張智難追問道。
“我一開始也不知道,純粹是憑直覺行事。但到了后來,我真心愛上你之后,便知道我這么做的原因了。”虞姬臉頰緋紅地說道,“為了我真正所愛的那個人,以及我深惡痛絕的那個人。”
“真正所愛的那個人……指的是你丈夫項羽?”張智難略一思索,出言道。
“是前夫。”虞姬糾正道。
“那你深惡痛絕之人又是誰?”張智難問道。
“他的名字是我的禁語,因此我說不出口,但經過這么多事情,難道你猜不出來么?”虞姬期待地望著張智難。
張智難苦笑道:“既然你這么高看我,那我就勉強猜一猜好了……是不是劍嘯宮宮主,那個給你下咒之人?”
虞姬聞言,臉上頓時露出驚喜至極的表情,一下子如釋重負,喜極而泣,道:“終于……終于……”
“你繞了這么大圈子,先強迫自己愛上我,再使我愛上你,就是為了要我幫你除去劍嘯宮宮主,好為你和項羽復仇?”張智難訝異地問道。
虞姬點點頭,雙目含淚,道:“你會為了我這么做的,是嗎?”
張智難呆立當場,啞口無言,盤算了半天,總算嘆氣道:“好吧,誰叫你是我的妻子,便算我送你的新婚禮物吧。”
虞姬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感情,淚如雨下,在張智難面前緩緩拜倒,說道:“謝夫君成全。”
張智難將其扶起,望著她美玉無瑕的臉龐,柔聲道:“我還有幾個問題。”
“夫君請講。”虞姬擦了擦眼淚,笑道。
“那爛泥村的村民,是不是你引人過去殺掉的?”張智難語氣依舊柔和,但其中卻蘊含著刀尖般鋒銳的寒氣。
虞姬臉色驟然慘白,結結巴巴地答道:“夫君……你……為何要……這么認為?”
“你只需要回答我,是或者不是。”張智難依舊笑容可掬地問道。
虞姬在張智難凜冽的殺氣下,身子不停地顫抖,沉默許久,終于抬起頭,目光堅定地答道:“是。”
“引過去的是些什么人?”張智難繼續問道。
“林霽峰,就是我們在酒館遇到前去拉壯丁的那些闖王士兵。”虞姬低著頭,老老實實地答道。
“那么后來闖進木屋,傷害你,侵犯你的那些逃兵呢?”張智難接著發問。
“也是我引來的,不過他們只是砍傷了我,并沒有侵犯我,那些血跡和氣味是我偽造的。”虞姬不再猶豫,直言不諱道。
“你為什么這么做?”張智難再次問出這個問題。
“為了讓你愛上我。”虞姬神情凄然,義無反顧地說道。
張智難雙眼一刻不離地盯著虞姬雙目,想要看透這名美如天仙,心如蛇蝎的女子內心,好知道她對自己究竟是真情還是假意。隨后他又想到:“自己對虞姬究竟又是何種感情呢?難道自己真的愛她至深,以至于能包容她的一切?哪怕是對那些深重的殺孽,以及對項羽的念念不忘,自己也能寬恕原宥嗎?”
他思慮許久,依舊無法給出答案,也許愛情從沒有那么一種明確的尺度,可以測量其深淺。也無法評價一個人為了愛所做的一切,究竟是對是錯。
人心難測,情意難量。
兩人相對無言,任時光流淌,突然間虞姬神情一變,黯然道:“夫君,我要走了。”
“走……你要去哪里?”張智難心情一陣激蕩,卻故作平靜地說道。
“劍嘯宮,它就要回來了。”虞姬低頭呢喃,如同夢中囈語,雙眼失神,形似操線木偶。說罷,身上金光閃動,向帳外快步而去。
張智難本想伸手阻攔,但手剛伸出一半,驀地心中猶豫,便停在了半空。
眼看虞姬越走越遠,張智難手一動不動,指著虞姬離開的方向,直到其消失不見亦未曾放下。
“我答應你!”張智難倏忽氣運丹田,高聲狂呼,如同夜間陡然刮起狂風,將整個軍帳都掀了起來,聲音遠遠地傳了開去。
待回聲平復,寂靜重歸,張智難也已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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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賤張開眼睛,渾身被汗水浸濕。
他知道自己又做了那個噩夢,但依舊回憶不起半點內容。只好搖了搖頭,揮去心中不安,左顧右盼起來。
此時陽光明媚,清風徐徐,完全感覺不似寒冬臘月的氣候。他依舊身在城墻上,身上蓋了條薄被,柳敏詩、魯管仲正靠在他身旁的城墻上,兀自閉目沉睡。
“對了!管仲,你們怎么到了這里?那火龍呢?鴻雁呢?”蕭賤不敢吵醒柳敏詩,只好撿軟柿子捏,用力搖醒了魯管仲。
“嗯?”魯管仲揉了揉眼睛,緩緩醒來,打著呵欠道,“火龍?我自然是將其分解后藏了起來。隨后便和師姐前來找你,見你睡得正熟,也覺得瞌睡蟲上腦,便和你一起睡了,鴻雁師姐則說在這里太冷,睡不習慣,回房睡去了。”說罷,咂吧咂吧嘴,再度沉沉睡去。
“鴻雁怕冷……睡不習慣?”蕭賤想起以前鴻雁與自己一起趕尸時常常風餐露宿,根本就沒半點怨言,陡然間心中升起巨大的不安,雙目不由向城外那瀣尸洞望去。
“管仲,快醒醒!鴻雁給你的冰鉆呢?”蕭賤再度推醒魯管仲。
“在這里,拿去。”魯管仲滿臉怨懟地掏出冰鉆,扔在蕭賤懷中,復又陷入睡眠之中。
蕭賤對著冰鉆大叫道:“鴻雁,鴻雁,你在哪里?”
那冰鉆閃了一閃,隨即鴻雁的身影浮現其上,輕聲道:“蕭郎,你醒了?說話輕一點……這里……不太好大聲喧嘩。”
蕭賤緊張地問道:“你去找寧芷了?在瀣尸洞中,是不是?”
鴻雁抿了抿嘴,道:“你猜到了?我沒事,這里瀣尸不知去了哪里,而且我能夠隱形,就算遇到他們也……啊!”鴻雁說到一半,忽然發出一聲驚呼,隨后影像便消失無蹤。
蕭賤連聲呼喚,但那冰鉆再無反應。蕭賤只覺一股涼氣從腳底升至頭頂,“呼”地一下站了起來,縱身便往墻外跳去。
“蕭大俠,你去哪里?”墻上士兵連身呼喊,但蕭賤充耳不聞,雙足一踏到地面,便飛速奔至瀣尸洞前,毫不猶豫地往洞中一躍,身形迅速沒入了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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