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岳明聽了此話,竟然一下子安靜下來,面目在火光映照下忽明忽暗,若有所思。其余二人則大驚失色,跪倒在地,齊聲道:“請闖王三思。”
高迎祥面色堅毅,虎軀聳立,不再說話。諸葛岳明沉思片刻,也隨之就地拜倒,低頭叩首道:“闖王,此皆在下之責,并非闖王指示,闖王如要責罰,在下誠心領受。但還請闖王務必振作,待尋到真龍所在,還有卷土重來之日。”
高迎祥沉默良久,見三人久跪不起,終于嘆氣道:“我知道了,我再想想,都起來吧!”
三人大喜,紛紛爬起,正要上前繼續勸說。忽然門外跑進來一名士兵,跪地說道:“秉闖王,剛才探子來報,從子午谷南口又闖進來一隊兵馬,而且不像是朝廷的人。”
四人聞言面面相覷,諸葛岳人臉現殺氣,道:“闖王,我和岳明前去一探究竟,看看來人是何方神圣。”說罷,也不等闖王同意,風風火火地便奔出洞口,諸葛岳明無奈,向闖王一拱手,也隨之而去。
兩人一出洞口,一使出武魂之體,一運起輕身遁術,一前一后,飛身上了兩側山巖,朝南口急奔而去。
奔行約五里距離,陡然發現前方出現一隊人馬,約兩千人左右,皆步伐迅捷,動作有力,顯然比己方這批殘兵敗將強上不少。兩人暗自心驚,悄悄伏在山崖邊,等待對方前來。
約莫半柱香功夫,對方已經來到兩人所伏山崖下,只聽當先兩人正在說話,其中一人說道:“小成成,你怎么一意孤行,非要來這個破山谷尋找什么真龍,找到了又能怎樣?憑我們手下這些人手,哪能擋住他人來搶?”
另一人說道:“五娘……哦,不,小五,我跟你說實話吧,我找這真龍可不是為了我自己,其實我是想將它獻給闖王,以求闖王開恩,原諒我對張獻忠見死不救的罪過。”
諸葛兄弟聞言大驚,急忙探頭望去,只見當先兩人不是別人,正是傳聞中已經死去的李自成與霍金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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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智難在強光中也是身不由己,在空中飛翔了不知多遠,總算腳下一實,落在地上。
他抬眼一看,發現所處乃是一片樺木樹林,一棵棵參天大樹矗立四周,幾乎遮天蔽日,也不知自己剛才是如何落下,居然未曾碰到樹枝樹葉。
忽然,一個高大的身影從樹叢中緩步走出,張智難定睛一看,頓時大喜,原來來者正是張三豐。
張三豐面帶微笑,伸出右手,手掌向天,向他招了招,示意他進招。張智難毫不客氣,身隨意動,揉身而上,與張三豐戰作一團。
這一番大戰,與剛才蕭賤張三豐之戰截然不同,走的盡是貼身肉搏的路子。也是兩人均看到此處樹木林立,大開大闔的招數施展不開,用的都是些小巧綿密,奇幻百變的招數。
只見張智難忽使擒拿手,忽使鐵指功,間或夾雜著掌法拳法,盡是似是而非,罕見罕聞的功夫,張三豐腳下隨意邁著步伐,手上則漫不經心地拆擋,看起來渾不著力,張智難的掌風拳勁連其衣角也帶不起來一片。
斗了片刻,張智難突然大喝一聲:“得罪了!”雙手一合,周身數百道氣勁洶涌而至,正是他用來對付諸葛岳人武魂體的那招,不過兩人此時相斗已近百招,周身氣勁何等澎湃,同時轟至,絕非肉身所能承受。
只聽“轟隆”一聲巨響,所有氣勁盡數擊打在張三豐身上,激起地上塵土,一時將張三豐籠罩在內,張智難則受這股威力反震,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急退,隨即定眼望著塵土中央,露出期盼的神色。
煙塵很快散去,張三豐挺立在原地,微微搖了搖頭,道:“小伙子,你就這幾下子?連讓我熱身都不行啊!”
張智難瞳孔驟然收縮,但隨即面露雀躍之色。剛才那招他采用了**八卦陣的原理,使氣力凝聚不散,如蓄洪于閘,一旦使出,猛不可擋。張三豐并沒有至陰冰封之防御力,怎能毫發無傷?
張智難思索片刻,道:“內八卦?”張三豐點了點頭,道:“小子眼力倒不錯。”
原來這內八卦與外八卦相反,乃是在體內布下陣法,引敵人攻擊進入體內休門,而自身則如一個空壺,僅起到蓄積儲存之用,隨時可以從驚門施放。剛才張三豐定是陡然放出體內蓄積之力,與張智難外八卦之巨力相撞,這才使得自身毫發無損。
張智難毫不氣餒,笑道:“老前輩,再試試我這招!”說罷,身子滴溜溜一轉,瞬間出現在張三豐身側,霎時無數拳腳齊至,從張三豐死角攻去。
張三豐不屑地說道:“步伐雖妙,但仍慢了一些,未能領會五行土遁之精髓,不值一提。”說罷,雙手宛如云霧,封在張智難攻勢之前。
張智難招數極盡猛烈,但張三豐雙手紋絲不動,如同鐵索橫江,竟將之盡數攔住,半步都不退后。
張智難招數越使越多,宛如一人形武學庫,古往今來各種掌法拳法在他手下使出,皆極盡精妙之能事,而且他拳拳力逾萬斤,尋常武人只要擦到一點,也是血肉成泥之禍,哪知張三豐只是隨便將手橫著,張智難就半點奈何不了他。
張智難體力直如無窮無盡,攻勢絲毫不見衰竭,拆了近千招,驀地風格一變,掌勢漸漸變得極是柔和,如清風拂面,流水潺潺。仿佛當時撩起虞姬遮面紅蓋般的溫柔。
張三豐臉色陡然一變,再也不復剛才沉著,雙手緩緩畫起圓形。
兩人動作雖變得緩慢柔弱,周身五丈之內安靜得如同虛無,但五丈外卻是天崩地裂,只見樹木寸斷,地面龜裂,鳥獸紛紛出逃,仿佛面臨天災一般。
此時張智難已不再拘泥于世間招數,隨手出招,皆是前所未見,卻又難以度測,張三豐所畫圓圈也是越來越不成章法,到后來根本不能稱為圓,全是些古古怪怪的形狀。
兩人胡鬧般斗了一盞茶功夫,張智難忽然縱身后退,遠遠站定,只見他口角不停滴下鮮血,將藍衣染成醬紫色。但他身上金光一閃,隨即金丹通絡術發動,鮮血登時止住。
張三豐神色和藹,道:“這幾下還算不錯,還有別的招嗎?”
張智難笑道:“還沒完呢!”
接著雙足一蹬,宛如一只大鳥,從空中凌空下擊。
兩人這番相斗,更加如同玩耍,手腳竟不相交,只是自顧自地手舞足蹈,同時四周再無異象,連一絲微風都不吹起。
又過了一會兒,張智難再次流血負傷,但這次他不再休息,直接運使金光療傷,同時手腳不停,怪招不斷。
張三豐此時已是面色欣喜,頻頻點頭,他發覺張智難武功雖與他相差甚遠,但斗得越久,就進步越多,直如永無止境一般。因此一心想要看看張智難在此番交手中能到達何等地步,故而下手越來越狠,到得后來已不再留情。
張智難最初與張三豐相斗,全憑力氣內勁,在張三豐面前全然無用。到得第二次,已將三才陣法融入拳腳,與張三豐之太極陣法相斗,比拼的乃是對天道的領悟。至于到了第三次,兩人已是無視空間距離,直接在對方體內以真氣相攻,同時在自己體內布下防御。如此互相攻守,宛如在下一盤閑棋,但棋子卻是自身性命。
須臾,兩人同時定住不動,四目凝視,表情抽搐,咬牙切齒,汗水涔涔而下。過了片刻,張智難終于緩緩軟倒,躺在地上,仰面望天,面含無盡欣喜。
張三豐則愁眉苦臉,朝地上吐了口唾沫,罵道:“什么臭功夫,給我提鞋都不配。”隨即飛身躍起,從樹枝上跳走。
張智難輸了,他體力耗盡,遍體鱗傷,卻依然未傷到張三豐分毫。
但他也是贏了,他與古往今來第一武學大宗師相斗萬招,卻依然活了下來,同時武功越斗越強,也使得張三豐明白了一件事。
再斗下去,勝負將難料。
因此張三豐罷手離去,他想將這場勝負盡量延后。
他當然想知道自己最后究竟是會贏還是會輸,想得幾乎要發瘋。
但他不想失去今后人生的期盼與樂趣,對未知之事的恐怖與向往,對武道突破的不斷發現與驚喜。
那是使他覺得自己仍然是“人”的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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