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凋零目光順著朧月身軀上移動,先在朧月右臂上傷口處停留了一下,再細細打量朧月脖子上的勒痕,陡然間語氣變得如同刀鋒一般,道:“少主,郡主身上的傷可是你造成的?”
魯管仲結結巴巴地說道:“是的,不過事出有因……你聽我解釋……”
葉凋零目中爆出殺意,道:“沒什么可解釋的,納命來!”說罷,身如一只青燕,向魯管仲撲來。
魯管仲哪肯含冤而死,剛想反抗,忽見葉凋零向自己使了個眼色,緊接著花慈悲發出一聲震天怒吼,一股真力向蕭顏與李道一噴去。草成灰也隨之抽出九節黑龍鞭,撲向蕭李二人。
魯管仲還處在錯愕之中,忽然身子一輕,葉凋零已將他背起,施展輕功,便向蒼巖山側耳峰方向奔去。
他們所處山莊位于蒼巖山半山腰,一面臨崖,有一條山道與側耳峰相連。那側耳峰樹木蔥郁,一旦躲了進去,怕是神仙也難以找尋。
木焦枯耳聰目明,一等葉凋零遠離此處,立即大喝一聲:“退開!”驀地揮出一把灰色彈珠,而花慈悲與草成灰見機極快,在其剛剛出聲之時便倏然后躍。那灰色彈珠飛至蕭李二人身前,登時發出數十聲巨響,火光閃現,煙霧彌漫,無數細小鋼珠自其中激射而出,將敵人所在盡數籠罩。
草木花三人也不戀戰,緊隨著葉凋零倉惶而去。
魯管仲兀自驚魂未定,問葉凋零道:“零姐,這怎么回事?你們怎知我在李道一處?還知道李道一要害我?”
葉凋零蹙眉道:“還不是你在我房前沒頭沒腦地說了那一番話?我聽你似乎說得大義凜然,心頭沒來由地感到不安。便叫上了慈伯與草叔、木叔,一同商議之下,覺得你定是有什么難言之隱,立刻前去找尋你。哪知你不在房中,倒是有腳印一直向李道一居所延伸,我們沿著腳印找尋。正巧碰上那蕭顏要痛下殺手,便依照既往定下的對策救人。”
“那你……沒相信李道一剛才那一番胡謅吧?”魯管仲憂慮地問道。
“當然不信,你是什么樣的人我怎會不知?就算天塌下來你也不會傷害郡主。”葉凋零毫不猶豫地答道。
“還是你了解我,不愧是我媳婦兒!”魯管仲立時笑逐顏開。
葉凋零臉一紅,低聲道:“別說了,你抱緊郡主,我要加速了。”說罷,足下加勁,身形化作一道青影,向著山林間掠去。
眼看就要鉆入樹林,忽然空中傳來一個雷鳴般的聲音,叫道:“夜未央!”旋即一陣黑霧自四面八方涌來,擋在了葉凋零身前,緊接著黑霧凝聚,化成一個人形。隨著黑霧慢慢散去,蕭顏的面目顯露了出來。
葉凋零一驚,霎時停住腳步,將魯管仲放下,從腰間抽出那柄血色長劍,神色嚴峻地凝視著蕭顏。
兩人尚未交手,魯管仲身后又傳來一個清朗的嘯聲:“道生一!”伴隨著這個聲音,一柄長劍破空而至,直直刺向魯管仲。花慈悲急忙搶上前,雙掌一錯,以掌力硬接了這一劍,登時一口鮮血噴出,向后便倒。不過那柄長劍也被掌力所激,倒飛而去。
李道一邁著云步,自黑暗中悠然走來。
“放下郡主,便讓你們走!”李道一說道。
“我憑什么相信你們?”魯管仲望著委頓在地的慈伯,怒氣沖沖地吼道。
“你們別無選擇。”李道一語氣自然,便如在訴說一件無可辯駁的事實。
“少主,將郡主交給他們吧!正如他們所說,我們毫無獲勝之機,相信他們也不會傷害郡主。”木焦枯悄聲說道。
魯管仲搖了搖頭,道:“現在他們唯一所忌憚的,便是朧月在我們手中,他們投鼠忌器,不敢全力相攻。一旦朧月到了他們手里,我們便再無所恃了。”
“說得好!怎么辦?李道長,他們不相信我們。”蕭顏鼓掌道。
“那沒辦法了,任務終止,將他們全數殺死。”李道一聳聳肩,語氣中現出一絲遺憾。
他話音剛落,那柄符箓長劍再度飛舞,自天空中向魯管仲劈至。
魯管仲見其來勢洶洶,全然不顧自己懷中朧月。心中一凜,急忙將朧月放在地上,身子向反方向一撲,引開了長劍。眼看長劍就要刺中自己,草成灰長鞭一卷,將劍柄牢牢縛住,那長劍登時停在空中,草成灰手上用力,與之僵持不下。
木焦枯眼見李道一長劍離手,無所憑借。于是再度揮出一把灰球,自四面八方向李道一打去。哪知李道一身子不動,輕描淡寫地說道:“一生二!”
那柄符箓長劍劍身中冒出一道金氣,驟然飛至李道一身前,凌空舞動,將灰球盡數彈回。慈伯動彈不得,首當其沖。木焦枯一見如此變故,大驚失色,不及多想,飛身擋在花慈悲身前,數道巨響傳來,灰球在他身前爆炸,登時將其炸得千瘡百孔,不成人形。
花慈悲發出一聲怒吼,不知哪里生出來的力氣,大喝一聲:“零兒,帶著少主走!”跟著身子一縱,向著李道一撲去。
“飛蛾撲火,勇氣可嘉。”李道一不躲不閃,跨前一步,那道金氣舞成一個圓盤,瞬間將花慈悲絞入。只聽一陣挫骨之聲傳出,金光竟而停住,只見花慈悲全身是血,須發箕張,雙目圓睜,鎖骨牢牢夾著一柄金色長劍,一步一步向李道一挪去。
李道一再道:“二生三!”那金色長劍劍身一顫,再度分裂,一柄幽藍長劍自其中冒出,向著花慈悲一斬,花慈悲哼都沒哼一聲,人頭落地,鮮血噴涌。在滿天血雨中,一金一藍兩柄長劍自左右向魯管仲攻至。
魯管仲將一切看在眼里,整個人已然呆住,一絲悲傷或是恐懼的情緒都沒有,仿佛眼前這慘劇只是一場幻覺,沒有半分真實之感。
蕭顏眼見如此慘狀,似乎也有些不忍,微微嘆了口氣,不再夾攻魯管仲,一道黑煙自身后冒出,向著朧月卷去。
葉凋零全不理會朧月,躍至蕭賤身前,血劍一揮,奮力擋開金藍二劍。但受李道一內力實在太強,她連續守御雙劍攻勢,受劍上內力震蕩,口角流血,搖搖欲墜。
草成灰趁著李道一費神對付葉凋零,使出全身內力,將手中長鞭一擲,那長鞭頓時卷著符箓劍,如雷霆一般向李道一面門擊去。
李道一不慌不忙,隨手一撈,將長鞭接住。跟著解開長鞭纏繞,那符箓劍一下子如同重獲自由,呼嘯著飛揚起來,加入金藍雙劍的攻勢之中。
葉凋零此時已至油盡燈枯地步,眼看符箓劍再臨,根本無力阻止,剛想用身軀阻擋。忽然一個高大身影出現在了自己身前,血光一閃,金銀藍三柄劍自身前那人后背穿出,緊接著那人雙手一合,牢牢抓住三柄劍,聲音如同漏氣的風琴,道:“快……帶著少主走……”此人正是草成灰。
葉凋零沒有時間傷感,咬緊牙關,一把拉住魯管仲,縱身向身旁懸崖絕壁下躍去。
“活下去。”她在魯管仲耳旁輕聲呢喃。
“三生萬物!”與此同時,山崖上再度傳來李道一的嘯聲,隨即金光大盛,魯管仲看見無數道細如針尖的小劍自懸崖上飛來,在自己眼中逐漸放大。
剎那間,一個散發著香氣、溫軟如玉的身子緊緊抱住了自己,遮住了自己的視線,擋住了漫天飛舞的小劍。不多時,一股血腥氣在空氣中散布開來,而那股香氣則為其覆蓋,消彌無蹤。
魯管仲似乎感覺到自己在空中飛了好久,跟著重重一震,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他多么希望自己能永遠呆在這片黑暗中,不要出來。因為他知道,一旦他離開了這片黑暗的庇護,就要面對殘酷的現實。
事與愿違,魯管仲很快便醒了過來。
他完好無損,僅腦子輕輕發脹。他顫抖著伸出手去,輕輕一摸身下,果然摸到一具柔軟的身子,尚且余溫未散,對他的觸摸也毫無反應。
他以耳朵貼在那身子正中,凝神細聽,沒聽到半分心跳。
他如觸電一般,身子一顫,彈了起來,雙目緊閉,不敢瞧上一眼。如同喪家之犬,手腳并用,向著遠處逃去。
自這數百丈高空摔下來,又墊著自己,便是天仙之軀,只怕也要七零八落,慘不忍睹。
更何況是自己一直憧憬的女神,魯管仲生怕自己一瞧之下,便會褻瀆葉凋零在自己心目中的美好形象。
那是他今生最為珍貴之物。也是他此刻唯一完好無損之物。
那是夜月之下,窈窕的體態,艷麗的紅衣,醉人的容顏,溫柔的話語,以及珍重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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