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賤這話一出口,除了楊襄兒之外,旁人皆大驚失色。歸無計更是后退一步,“刷”地拔出長劍,下令道:“血炎甲衛(wèi)們,給我將此人拿下!”
蕭賤撓了撓頭,道:“抱歉,是我沒說明白,我為了阻止村民們互相殺戮,這才弄得一身是血……可惜我能力不足,一個人也沒能救到。”說到此處,他臉上露出懊惱神色。
歸無計心中戒懼,喝道:“我憑什么相信你?”
蕭賤指了指尸堆,道:“那些村民手中皆持有兵刃,你可命人將兵刃形狀與尸體上傷痕進行比對。當(dāng)可證明我所言非虛。”
歸無計心道:“此人所言倒也有幾分道理。”于是向著驗尸士兵高聲下令道:“比對一下兵刃與傷痕,盡快向我匯報。”
驗尸士兵們皆出聲應(yīng)承,用心查驗起來。過了一盞茶功夫,一名士兵匆匆奔至,向著歸無計施以軍禮,道:“歸統(tǒng)領(lǐng),我們已將尸體身上傷痕與其手中兵器盡數(shù)驗過,除了幾具尸體身上有怪異傷痕之外,其余皆互相符合。”
“怪異傷痕?有何怪異之處?”歸無計生性嚴(yán)謹(jǐn),出言問道。
那士兵道:“這傷痕外口大,內(nèi)口小,似乎是從尸體內(nèi)部爆開所致。”
“內(nèi)部爆開?這……究竟是何原因?”歸無計聞言大驚,細(xì)細(xì)思索,心中竟而生出一絲恐怖之意,仿佛在這剛剛遭遇慘禍的村莊之中,隱藏著擇人而噬的妖魔一般。
蕭賤心道:“森羅法相神妙無窮,制造此等傷口又有何難?只不過我即便說出真相,常人也絕不會相信。”想到此處,他清了清嗓門,向著歸無計一拱手,道:“歸先生,既然傷口是從內(nèi)部爆開,那便絕不會是我下手所致,加之多數(shù)村民乃自相殘殺而亡,那我身上嫌疑當(dāng)可洗脫了吧?”
歸無計正不知所措,聽得蕭賤所言,稍稍回過神來,向蕭賤回了一禮,道:“蕭大俠所言甚是,只不過如此一來,此間案情更加撲朔迷離,當(dāng)真令人費解。”
正說著話,那六名失去真靈的克蘇魯少女忽然站了起來,神情迷茫地向著馬牟走去。
“阿利亞,莫圖,你們怎么在這里?”馬牟大叫一聲,欣喜若狂地沖上前去,將其中兩名少女緊緊摟住。
“爹爹。”那兩女口中應(yīng)了一聲,但卻全無感情變化,似乎僅僅是出于平時習(xí)慣,隨口應(yīng)對。
歸無計注意到了這邊變故,縱身一躍,已來到馬牟身旁,吃驚地問道:“馬牟,這便是你失蹤的女兒?”
馬牟摟著二女,痛哭流涕著說道:“正是,明尊開眼,保佑我女兒平安無事。”
張卉心與易武陽對望一眼,由張卉心上前一步,怒道:“馬牟,你之前說你女兒被巫夜大澤怪物擄走,求我前去相救。怎的你女兒還在村中?你分明便是無相觀音所派奸細(xì),謀殺了自己村人,意圖陷害我等。”
馬牟滿臉淚痕,可憐巴巴地說道:“我也不知怎么回事,那時我明明聽見巫夜大澤傳來我女兒叫聲,且兩人均失蹤不見。想來是中了敵人障眼法,想將你我調(diào)離村子,好下手殺人。”
張卉心冷笑道:“好一招移禍江東,反正現(xiàn)在死無對證,你大可將罪責(zé)推得一干二凈。”
“并非死無對證。”歸無計忽然出言道,“這六名少女想必一直身處村莊之中,到底發(fā)生何事,只需一問便知。”
“萬萬不可!”青藏三鷹登時嚇得面無人色,大叫一聲,急奔上前,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剛才……這六名少女正伺候我三兄弟洗浴,并未見到此間情形……想必問了也是白饒。”
歸無計皺眉道:“問上一問倒也無妨。”于是斟酌了一番說辭,踱到六女跟前,語氣和緩地說道:“六位姑娘……我知道你們現(xiàn)在定是悲痛萬分,但此事事關(guān)重大,我也只能來向你們詢問……適才慘案發(fā)生之時,你們身在何處?可曾察覺有何異常?”
六女皆搖了搖頭,指向青藏三鷹,神情淡漠地答道:“我們在服侍這三位叔叔洗浴,并未聽到什么異常。”
青藏三鷹聞言登時如釋重負(fù),長舒一口氣,臉上露出笑容。
歸無計眼見線索又?jǐn)啵挥苫倚膯蕷猓瑩]了揮手,道:“我問完了,馬牟,你帶著幾名少女跟我走吧,我定會將你們好生安置,至于此處慘案,我會一查到底……”
他還未說完,驀地馬牟驚叫起來:“阿利亞,莫圖,你們……腿上怎會有血?”
歸無計之前見六女皆一絲不掛,也不好意思仔細(xì)端詳,但此時聽到馬牟話語,再也顧不得避嫌。一閃身來到阿利亞身前,目光投向她光溜溜的大腿。
只見阿利亞兩腿上均沾滿鮮血,瞧著那鮮血走向,似乎是從下體流出,再沿著大腿流下,直至足底,將其腳掌盡數(shù)染紅。在少女無瑕肌膚的映襯之下,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歸無計再看莫圖,發(fā)覺她也是如此,登時心中疑竇叢生。于是快步走到剩余四名少女身前,細(xì)細(xì)打量,發(fā)現(xiàn)其中一人也是下體染血,另三人雖無血跡,但周身勒痕遍布,顯然先前遭人捆綁。
“你們……這身上的血跡以及勒痕……是怎么回事?”歸無計顫聲道。
莫圖面無表情地答道:“剛才我們六人正在服侍那三位叔叔洗澡,忽然他們面露兇惡神色,將我們推倒。撕壞我們衣裳,將露露、基斯,巴姆捆住。接著三個人分別抓著我、阿利亞以及梅麗,扒開我們?nèi)舜笸龋瑢⑺麄兩硐履鞘挛铩?br />
“夠了,細(xì)節(jié)不必詳述,再后來呢?”歸無計驚怒交集,不欲聽這等慘事,忙打斷莫圖描述,命她敘述后來發(fā)展。
莫圖依舊以一成不變的語氣說道:“后來我們便暈了過去,什么事也不知道了。待我們醒來,發(fā)現(xiàn)已身處溫泉之中,而自己下身流血,疼痛不已,那三位叔叔則不知去向。于是我們從溫泉中爬起,解開露露她們身上布條,拉著她們便跑。剛跑到一半,忽然聽到身后有人呼喊,回頭瞧見是那三位叔叔,心下害怕,便想跑到村中求救,誰知一到此處,見到尸體遍地,更是嚇得跪地求饒。再之后你們便趕來了。”
歸無計眼中怒火燃燒,緩緩站起,向著青藏三鷹道:“她說的可是事實?”
青藏三鷹平時在青藏地位尊崇,我行我素慣了,自認(rèn)為糟蹋個把少女再尋常不過。于是相互間交換了一下眼色,由巴彥道:“我三兄弟見幾位姑娘生得標(biāo)致,便給她們些甜頭嘗嘗,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罪過?何況男歡女愛,各取所需,人之常情而已嘛。”
歸無計殺心驟起,但強壓下怒意,心道:“此案尚有未明之處,還不能與之翻臉。待我虛以委蛇,套出真相。”
于是他哈哈一笑,道:“三位果然是真男人,好漢子,在下佩服佩服。只是不知為何三位半途而廢,放過了另三名少女。莫非三位外強中干,氣力不繼?”
“誰說我們氣力不繼?”巴彥一向自詡金槍.不倒,聽歸無計這般說法,哪里還忍耐得住,當(dāng)即叫了起來,剛欲說出真相,忽而轉(zhuǎn)念一想,心道:“我們?nèi)瞬恢醯模虑樽龅揭话刖谷换杷^去,假如照實說出必遭人恥笑。不行,我得換個說法。”于是先向格勒、西卓使了個眼色,再轉(zhuǎn)向歸無計道:“我們從不強人所難,見這幾名少女昏迷,只道她們驚恐過度,便放過了她們。”
歸無計搖了搖頭,道:“我不信,這等美色當(dāng)前,哪有男人能夠忍耐得住?定是你們腎衰早泄,難以為繼。又或者你們操勞過度,昏了過去。”
“胡說!你莫要血口噴人!”青藏三鷹同時吼道,“我們當(dāng)時精力十足,清醒的很。”
“哦,是嗎?”歸無計聳聳肩,道,“既是如此,那我問你們,既然你們并未昏迷,殺戮現(xiàn)場又與你們近在咫尺,你們?yōu)楹尾辉ι矶觯雒嬷浦梗俊睔w無計陡然上前一步,怒目圓睜,語鋒尖銳,咄咄逼人。
“這……”青藏三鷹登時語塞,面面相覷。
蕭賤皺了皺眉頭,心道:“這三人為了顏面,隨口扯謊,竟然惹火燒身,當(dāng)真是無妄之災(zāi)。早知道如此,反正三人罪大惡極,不如殺了了事。”
歸無計見三人不答,冷笑道:“你們既然腦子清醒,又不前去救人,那只有一個可能。”
他頓了頓,隨即斬釘截鐵地說道:“你們就是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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