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柳如是被吵醒,蕭賤這才確定適才那聲響并非幻覺,只怕確有其事。
“怎么啦?為什么不說話?”柳如是不知啥時候變了性子,見蕭賤一言不發(fā),居然用撒嬌的口氣問起話來。
蕭賤自己也全然摸不著頭腦,只好安慰道:“沒事,也許真是打雷了。”
柳如是笑道:“你又騙我,假如打雷,怎么還會有霧?你不知道雷能夠驅(qū)霧么?”
“雷能夠驅(qū)霧?”柳如是此話當(dāng)真一語驚醒夢中人,蕭賤心下一喜,悄然使用陰陽雷亟,找出霧氣中的陰陽離子,促其相碰,只聽“噼啪”一聲輕響,蕭賤眼前出現(xiàn)一道紫光,將一塊霧氣驅(qū)散。
柳如是瞪大眼睛看著蕭賤,奇道:“藏獒,你會變戲法么?怎么還能夠變出雷光?”
蕭賤胡亂解釋道:“這是魯少當(dāng)家給我的打火石,與平常江湖上所用的不同,發(fā)出的火花是紫色的。”
“太好了,借我看看。”柳如是興奮起來,伸手向蕭賤懷中掏去。
“去去去,小小年紀(jì),莫要玩火。”蕭賤只覺柳如是柔軟的身子壓了上來,急忙語帶雙關(guān)地提醒道。
柳如是將他話語當(dāng)成耳旁風(fēng),自顧自掏了半天,一無所獲,當(dāng)下嗔道:“這般小氣,不理你啦!”說完,她假意生氣,往角落里一蜷。
蕭賤好不容易將她擺脫,正求之不得,心道:“有這位柳才女在一旁看著,實在無法專心制造巨雷驅(qū)霧,還是靜候片刻,看看是否有轉(zhuǎn)機(jī)。”
柳如是裝模作樣,等了半天,見蕭賤視她如無物,不由當(dāng)真生起氣來,但轉(zhuǎn)念一想,心道:“這藏獒似乎甚是年輕,說不定還是個雛兒,難怪不怎么敢跟我說話,想必是害羞之故,看來我還需主動一些,不然只怕他一天都不會理我。”
其實柳如是自己也是處子之身,不過身為頂尖藝妓,早已將如何應(yīng)付各類男子爛熟于心,于是她做出絢爛笑容,輕輕移到蕭賤身旁,柔聲細(xì)氣地說道:“夫君,你在想什么心事呀?”
蕭賤聽到那一聲“夫君”的稱呼,陡然間心中升騰起一股寒意,雙目冰冷如劍,向柳如是望去。
此時光線昏暗,蕭賤又戴著頭罩,柳如是自是看不清他的神色,見他有了反應(yīng),心下甚喜,愈加溫柔地說道:“夫君,外面霧氣這么大這么濃,不知要何時才能散去,看來你我今晚要在此過夜了。”
蕭賤冷冷說道:“是誰叫你這么喊我的?”
柳如是聽他語氣不善,心里一驚,忙道:“沒有,是我自己擅自這么叫來著……我想你之前已然答應(yīng)給我看你面目,依照約定,我已嫁你為妻……你如不喜歡,我便不這么叫……”
蕭賤森然道:“以后再也不許這么叫我,你可記住了?”
柳如是委屈至極,強(qiáng)忍哭泣,點頭道:“是……妾身記住了。”
蕭賤聽她語帶哭音,知道自己說得過分了一些,但適才柳如是那一聲叫喚,令他憶起了他最不想憶起之人,差點要將他靜如止水的心境打亂,這才出言呵斥,以防止自己越陷越深。
兩人間再度陷入沉寂,柳如是縮在角落,額頭深深埋于臂彎之間,身子微顫,顯然正在抽泣。
蕭賤心道:“如此對她也好,長痛不如短痛,免得以后再遭情傷。”當(dāng)下對柳如是視若無睹,不理不睬。
正在兩人各懷心事的當(dāng)口,忽然那半象半虎的吼聲再度傳來,不過這次聲音已然大了許多,聲音之響,振聾發(fā)聵,仿佛那發(fā)聲之物就在左近。
柳如是陡然抬起頭來,神色驚恐,顫聲道:“是……是剛才吵醒我的聲音。”
蕭賤“噓”了一聲,剛想運(yùn)起天眼神通探查,便聽見沉重腳步聲自屋前道路傳來,直震得屋子微微搖晃,泥沙俱下。
柳如是雙手捂口,再也忍受不住恐懼,像一只小貓一般躥至蕭賤懷中,抓著蕭賤胸前衣物,瑟瑟發(fā)抖。
蕭賤無可奈何,抬眼向窗縫中瞄去,只見一巨大的黑影藏于霧中,從自己藏身的小屋前走過,每走一步,整個遂寧城似乎都要抖上一抖,可見此物之體重之大。
柳如是也自窗縫中看到了這一場景,直嚇得咯咯發(fā)抖,牙齒不停打架。過了片刻,幾乎抖如篩糠。
蕭賤只覺得她身子抖得不同尋常,一摸她額頭及雙手,皆一片冰冷,再一摸脈搏,更是細(xì)速無比,知道這是過于緊張,近于休克之癥。忙暗叫一聲:“分!”使出至陽之力,令身子微微發(fā)熱,將柳如是輕輕抱住。
柳如是之前遭蕭賤惡語相向,早已心涼半截,再加上受那霧中怪物驚嚇,更是如墜冰窟。本已手足厥冷,意識模糊。此刻受熱力加身,仿佛一下子浸入到熱水之中,全身舒適無比,稍稍睜眼,發(fā)現(xiàn)那藏獒正抱著自己,周身熱乎乎的,似在為自己取暖,心下一寬,想到:“他并沒有討厭我。”于是放下心來,嘴角含笑,甜甜睡去。
蕭賤待那巨物走遠(yuǎn),略一打量柳如是,發(fā)現(xiàn)她面色安詳,呼吸平穩(wěn),知道無礙。于是將柳如是輕輕放在地上,悄然出門,來到遠(yuǎn)處,暗暗探查此地陰陽動向。
如是探了片刻,他已有計較,潛運(yùn)神功,將陰陽雷亟的內(nèi)力擴(kuò)散至周身霧氣之中,過不多時,方圓五里內(nèi)的霧氣皆隱隱發(fā)出紫光。
他準(zhǔn)備就緒,驀地深吸一口氣,低喝一聲:“陰陽化雷!”陡然間雙手一合,霎時間,一股紫色光球以他為中心擴(kuò)散開去,將霧氣盡數(shù)驅(qū)散。繼而空氣中漂浮著一股股清香,如雷雨過后的街道,旭日初升的森林。
他一閃身,回到先前藏身的木屋之中,躲避雪蓮隨之而來的偵查。
他并不擔(dān)心剛才那一擊暴露自己,只因他這陰陽雷亟從古至今,只此一家,別無分號。這中和陰陽之法雪蓮也從未見過,決計想不到是他所為。
他坐在柳如是身旁,望著柳如是天真無邪的睡臉,心中一動,一種許久未曾有過的感覺涌上心頭,令他想起了一些往事。
那是在子午谷的兩界村中,他剛剛以陰陽雷亟將所有陰氣中和,空氣中彌漫著相同的清香,四周也充滿了相同的寧靜。
身旁也睡著同樣美麗的少女。
他仿佛回到了那開心甜蜜的時光,找回了那許久不曾有過的感情。于是他順著睡意,沉沉進(jìn)入夢鄉(xiāng)。
柳如是一覺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身旁空無一人,身上蓋了一件白袍,正是那藏獒之物。她心中陡然一陣失落,忙跑到屋外,四下張望。
只見此時那漫天大霧已然散去,陽光明媚,春寒料峭,街道上干干凈凈,空無一人,仿佛昨晚發(fā)生之事便如一場夢境。
她握著那件白袍,心中閃過一念:“也許今后再也不能與那藏獒見面了。”想到此處,她忽然悲傷得不能自已,不由自主地落下淚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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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fù)艿侥庆F氣驟起之前,魯管仲眼看蕭賤被柳如是拖走,心中起了惡作劇念頭,立時便要隱去身形,前去偷窺。
他剛想有所行動,葉浮香忽然說道:“少主,你今日也累了,不如早些休息吧!”
魯管仲嘆了口氣,道:“小姨,姐夫有要事在身,不得不外出偵查一番,你在此等候,不得妄動,知道了嗎?”
葉浮香搖了搖頭,神色堅決地說道:“我身為您的護(hù)衛(wèi),絕不可離開您半步,您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魯管仲面露難色,訕訕笑道:“難不成我去如廁洗澡,你也要跟著我不成?小姨,不要這么死板,似你這等碧玉年華,就要活得瀟灑自在一些,不要老是打打殺殺的,多不好?”
葉浮香甚是固執(zhí),道:“不行,萬一你如廁時掉坑里了,或是洗澡時淹死了?我怎么向朧月和當(dāng)家交代?你若要如廁洗澡,我也跟著,大不了閉著眼睛不看。”
魯管仲一個趔趄,差點跌倒,道:“怎么說話這般不吉利,跟你姐姐一模一樣……那我問你,假如你要如廁洗澡,那怎么辦?難道也要我跟著不成?”
葉浮香漲紅了臉,想了半天,支支吾吾道:“少主可放心,浮香擅長忍耐,便是一天不如廁也不要緊。萬一當(dāng)真忍不住了……只能請少主在一旁稍待了。”她眼見魯管仲露出捏鼻的動作,不由羞紅了臉,道:“不,少主可離遠(yuǎn)一些,等我清洗干凈……”
魯管仲笑道:“你要我躲在一旁,我自是求之不得。”話一出口,眼見葉浮香越發(fā)嬌羞,不由心下后悔,暗道:“他是你的小姨,你怎可輕薄于她?魯管仲,你越來越不成話了。”
正自責(zé)間,母蟲忽然出聲道:“主人,有異狀!”
魯管仲知道母蟲感覺敏銳,言出必中,當(dāng)下問道:“有何異狀?”
母蟲忽然身顫不止,道:“這座城……我們出不去了。”
魯管仲大吃一驚,剛想細(xì)問,便看見無邊霧氣涌起,將一切事物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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