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羿身子一抖,將炭渣盡數抖落,站起身子,搖頭道:“蕭居士,你認錯人了,我并非大羿,依舊是我。”
蕭賤勉強開口道:“你……依舊是韓信?怎么你的面目……口吻……皆是大羿?”
此刻他膻中穴被冰戟穿透,受傷極重,加上那冰戟不停散發凌厲寒氣,使得他幾乎全身皆被冰封,半點內力也運使不得。
那大羿道:“我這森羅法相能使劍嘯宮降臨人間,之前的降臨儀式被你阻止,已然消耗我許多真靈之力,所幸我尚有余力將劍嘯宮內的一部分招來。憑借這劍嘯宮的靈氣配合森羅法相,我可重塑以往于劍嘯宮中成道的仙體,并在半個時辰內擁有其全部實力。而這大羿身軀正是適才我身處火盆中時所塑造。我以真靈寄居其上,自然而然性格便會與本尊相同。”
蕭賤喘著粗氣道:“現千人千面……使萬法萬象……”
韓信神色不變,道:“你倒也淵博,知曉我這森羅法相的妙用。不過我勸你不要說話,你雖身負仙體,但假如受傷過重,只怕仍有性命之憂。”
說罷,他走到柳如是身前,道:“柳居士,今日的獻祭儀式為人所打擾,實在遺憾,但我還要再問你一次:你究竟愿不愿意效忠于我?”
柳如是渾身上下被那大雪覆蓋,已然凍得難以言語,聽了此言,不由雙目露出憤怒至極的神色,如同兩朵熊熊火焰,向著韓信瞪視。
韓信自言自語道:“看來是不愿意了,無妨,他日再尋機會便是。”接著他提高聲音,向著黑瘴軍下令道:“現下城西門有一千多漏網之魚,你們速速前去追擊,務必要將之斬草除根。”
他話音落下,之前還神情萎靡的無常軍陡然精神一振,從隊伍中出列近近一半人數,向著城西門快步跑去。
隨后他仔細打量柳如是,沉吟道:“該怎么處置你呢?我今日雖不能親手殺人,但將你凍成冰人,似乎也不算破壞規矩……”說著話,他手中寒氣纏繞,向著柳如是頭頂抓去。
蕭賤心中焦急萬分,不停地想要以至陽內力解凍,但這柄冰戟寒氣驚人,加上又是膻中處中招,故他的至陽內力半點也無法運使。
忽然之間,柳如是周身蒸汽繚繞,那些冰雪似在慢慢融化,韓信陡然間身子一震,手掌拍出,將她再度凍住,繼而疑惑地說道:“奇怪,大羿似乎記得你……你的身上似乎有股炎帝的氣息?莫非……”一邊說,一邊低頭沉思。
忽然間,蕭賤耳邊傳來魯管仲的聲音:“師父,你怎的動不了啦?我有什么可做的?”
蕭賤先是心下一喜,隨即再度沮喪,低聲道:“管仲,你此刻無法運使火蠶內力,速速離去,為師自會想辦法。”
魯管仲道:“您老就別逞能啦。我練過易筋經,十二正經啥的早已走得熟極而流,再說萬一有啥問題,大不了以后你再幫我舒經理氣,假如你今日不救下如是姑娘,只怕你一輩子都要念念不忘,悔不當初。”
蕭賤斥道:“孽徒,盡貧嘴,為師早已六根清凈,怎會對一名女子……”說到此處,他一時語塞,再也想不出詞句。其實他心里知道,魯管仲所說句句屬實,在他心目中,已然有了柳如是一席之地,只怕以后再難將她趕走。
魯管仲見他不語,嘴角一揚,丹田處驟然產生大量炎熱真氣,沿著體內的火蠶經脈奔騰不止,轉瞬之間便涌至雙手手掌,向著那冰戟抓去。
那冰戟寒冷至極,他的火蠶真氣雖然也是至陽之物,但畢竟不是至陰冰封的敵手,因此剛一觸到那冰戟,霎時一股寒氣便纏繞上來,將他的火蠶真氣牢牢壓制。
他打了個寒戰,咬緊牙關,下令火蠶源源不斷地生產蟲卵,聚集熱力。但那寒氣還是很快擴散開來,使得他身子表面覆蓋了一層寒霜。而熱力則雖敗不亂,牢牢守住四肢及臟腑,盡力與之周旋。
他一邊用力拉動冰戟,一邊咬牙與那寒氣相抗,火蠶真氣與那寒氣相持了許久,終于敗下陣來,向著丹田膻中邊戰邊退。寒氣霎那間自全身諸穴侵入,向著魯管仲五臟六腑席卷而來。
便在此時,他終于將那冰戟拔出,但雙手已然牢牢凍結在那冰戟之上,再也拿不下來。
眼看至陰冰封的寒氣就要進入心肺,忽然之間,他只覺膻中處一股強勁熱流涌入,與他體內火蠶真氣一起內外夾攻,將那寒氣吞噬,隨即兩股熱流合兵一處,在全身經脈攻城掠地,過了片刻,終于將寒氣盡數驅散。
他手指一松,將那冰戟甩開。長出一口氣,就此癱倒在地,道:“師父,徒兒盡力啦!之后全拜托你了。”
蕭賤松開了按在他膻中穴上的手,點了點頭,悄無聲息的向韓信奔去。
韓信思索已久,驀地抬頭,皺眉道:“你定與炎帝有關,我要將你帶回劍嘯宮關押起來,以免再生禍端。”于是他轉過身來,剛想下令,忽然腋下遭遇極強沖擊,整個人如同隕石一般向一旁飛去。
蕭賤周身閃著紫光,站在柳如是身旁,向著柳如是肩膀隨手一拍,一股和煦真氣向著柳如是全身蔓延開來,將大雪所帶來的霜凍盡數融化。
蕭賤行完此舉,高聲叫道:“管仲,照顧好如是姑娘!”隨后身形化作一道紫電,向著韓信所在極速奔去。
柳如是本來以為蕭賤已死,早已傷心欲絕,此刻見他平安無事,心中不由大喜。這由大悲至大喜這么一轉,心神頓時放松下來,眼皮一耷,就此睡倒。
魯管仲嘆息一聲,道:“說了全靠師父,還來差遣于我,算了,能者多勞吧。”說罷,奔到柳如是身旁,以火蠶絲罩將之覆蓋,隱去了身形。
蕭賤手中閃現綠刃,配合陰陽雷亟之神速全力相攻,一時之間將化身大羿的韓信打得全無還手之力。這綠刃雖不及真正至陽焚凈,但也相差不遠,是以成千上萬次的攻擊之下,韓信周身的冰甲也開始逐漸剝脫,露出其下冰藍色的皮膚。
韓信冷哼一聲,身子一震,霎時數道巨大冰環放出,直徑皆在百丈左右,蕭賤倏然身退,遠離那冰環范圍,待那冰環一過,立馬閃身向前,再度向韓信發起攻勢。這一退一進,皆在眨眼之間,竟看不出半分疾緩變化。
韓信趁此冰環爭取來得時間,已然將冰甲修復完畢,手中再度出現一柄長戟,舞動如嵐,將周身護得密不透風,蕭賤綠刃與之相觸,稍有不敵,斗將片刻,竟隱隱有熄滅之勢。
蕭賤忽然身形一晃,轉眼已在百丈之外,接著綠刃消失,全身紫電大盛,光亮耀眼,手中一柄紫劍若隱若現。
他胸口傷勢不輕,若非及時以冰封之力護住關鍵臟器,只怕早已重傷難愈。但饒是如此,那冰戟依舊在他體內殘留了寒氣,使得他每一次攻勢都要耗費更多力氣,再斗下去,一旦真氣耗竭,那寒氣隨時有反噬之虞,因此他收起至陽之力,將之盡數化為陰陽雷亟,以求速戰速決。
他身形微晃,進入一奇妙狀態,感受天地之勢,化作劍勢,使得天人劍三者合一,手中紫劍光芒越來越淡,幾乎融入這夜色之中。
韓信察覺蕭賤此招恐怖的殺機,收起冰戟,雙手合十,一個全無光亮的黑球開始在手中浮現。他周身的溫度開始急降,一時間連那瓢潑的大雪都定在空中,仿佛空間都被凍結。赫然便是大羿殺招“九天太陰”。
兩人各出絕招,立時便要分生死,判高下。
忽然之間,韓信嘆了口氣,道:“不打了,停手吧!”說著話,那九天太陰緩緩消失,大雪再次開始緩緩落下。
蕭賤臉露詫異,但還是點了點頭,紫色電光漸漸平息下來,那股恐怖的氣息也瞬間收斂。接著他不解地問道:“你為何收手?”
韓信嘆息道:“我能推測片刻后的天機,我知道我躲不過你這一招,而你也會付出極大代價。雖然最后我仍是勝者,但如此一來,張獻忠的身軀只怕難以保全,我今后的計劃便會大打折扣了。”
蕭賤哈哈一笑,道:“你這么一說,我倒來了興趣,不如你使出一念世界,讓我看看你所見情形?”
韓信哼了一聲,道:“你居然知道一念世界?也好,我便成全與你。”
說罷,他身后霎時生出無邊黑暗,將蕭賤卷入。
那黑暗之中出現了兩人對峙的畫面。
只見蕭賤身子晃了一晃,繼而消失無蹤,緊接著韓信胸前冰甲碎裂,從中爆出一團紫色火焰,他后退兩步,緩緩軟倒。
蕭賤則始終未曾出現,直到九天太陰慢慢消失,他這才從半空重重落下,俯臥于地,全無聲息。周身盡皆發白,如同一個雪人,不知先前去了何處。
韓信閉起眼睛,大羿形貌緩緩消失,再次化為張獻忠的身形,已然周身焦黑,氣息奄奄。
之后他艱難地活動了一下胳膊,須臾,剩余一半黑瘴軍士兵盡數自頭顱中冒出黑線,向著韓信纏繞而去。隨著黑線離身,黑瘴軍士兵那癡呆神色頓時消失,但清醒不到片刻,便雙眼一閉,紛紛躺倒在地。
黑線圍繞著張獻忠的身軀,化作一股黑風,向著南面某處飛舞而去,很快便不見了蹤影。
蕭賤數次想自地上爬起,但均以失敗告終。終有一次,他抽搐了一下,就此不動。
畫面定格于此,緊接著那片黑暗退去,蕭賤回到了現實之中。
“這一念世界果然神奇,就像身臨其境似的。”蕭賤贊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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