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樹臨碰上此等怪事,自是不能視若無睹,于是悄然對冰鉆說道:“鴻雁,剛才這等情形是怎么回事?”
鴻雁冷笑一聲,道:“怎么?這會兒遇上難題,這才想起我來啦?剛才一路上都不理我,我還以為你將我忘了!
郭樹臨大窘,忙道:“怎會?我無論如何……也不會忘了你,還有那晚之事……”
他還待再說,鴻雁猛然打斷他話頭,道:“剛才那女子確是實物,不過她只對你一人施了魅術,故楊大人并未見著。”
郭樹臨心有余悸,道:“她當真是人?那她究竟想干什么?”
鴻雁道:“我也不知她的意圖,但她極是危險,而且……她剛剛殺過生!
“殺生!?”郭樹臨心中一驚。
“你倆待會兒再聊,我們就快到了。”楊嗣昌插嘴道,語氣平和,似乎對鴻雁這等傳音之術見怪不怪。
郭樹臨將注意力轉移到趕路上,發現那農莊已近在咫尺。
楊嗣昌沿著田間道路,徑直走到那最大府邸之前,敲了敲門。
過了許久,門內毫無反應。
楊嗣昌皺起眉頭,又敲了敲門,喊道:“聿民兄,開開門,是我,楊嗣昌!”
那門內依舊毫無動靜。
郭樹臨心生警覺,鼻子用力一嗅,發現空氣中有股淡淡的血腥氣,忙制止了欲再敲門的楊嗣昌,沉聲道:“楊大人,跟在我身后,片刻不要遠離!闭f罷,他輕輕將門一推,那門發出細微的聲響,應聲而開,竟全未上鎖。
門內漆黑一片,血腥味濃郁至極,熏得人幾欲閉眼,楊嗣昌臉上變色,顫聲道:“聿民兄他……”
郭樹臨“噓”了一聲,借著月光環視一圈,發現門口不遠有一支并未燃盡的燭臺,于是晃亮火折,將之點燃,瞬間一片橘黃色的光芒將屋內照亮。楊郭二人見得屋內情狀,登時驚得呆在當場。
這屋內地面、墻面、家具上滿是血色腳印手印,由于色澤較深,剛才黑暗無光,自是無法辨識。此刻在燭光映照下,顯得無比驚人。
楊嗣昌神情緊張,口中自言自語,道:“聿民兄?莫非你已經遭難……難不成……是我連累了你……?”說著話,他全身顫抖,倏忽動身向屋內奔去,郭樹臨猝不及防,一時攔他不住,忙緊追上前。
楊嗣昌來到左首第一間房門口,焦急地向著屋內望去。這一望之下,他登時全身僵住,雙手顫抖,口中荷荷呼呼,顯得極是震驚。
郭樹臨來到他身后,將他擋在身后,提起燭臺,望向屋內。
這屋內地上躺著一人,青須白面,身著粗布衣物,貌似農夫,全身如同浸在血池中一般,四周墻上滿是血跡,呈噴射狀分布。天花板上猶自滴滴答答地落下血珠,足見出血量之大。
楊嗣昌狀如癡呆,緩慢挪動腳步,似乎想要向屋內走去,郭樹臨忙將他拉住,鄭重說道:“楊大人,此地剛剛發生命案,你切勿沾上此事,不然只怕難以脫身!
楊嗣昌淚如雨下,念念有詞:“聿民兄……我對不住你……要不是我說要來投奔你,你絕不會落到如此下場……”
郭樹臨道:“下手之人極為狠毒,未必是那三大門派,楊大人不必過于自責。”說罷,他提著燭臺,繞開血跡,來到那尸首旁邊,凝神細探起來。
這尸身形貌極慘,整個脖子幾乎與頭顱分離,軀干、四肢上也全是割傷,仿佛殺人者與他有極大仇恨,要將他砍成好幾截。
但與身上慘狀相反的是,這農夫臉色甚是平靜,便如在睡夢中去世似的。
郭樹臨不敢碰觸農夫尸身,轉身向楊嗣昌叫道:“楊大人,此人當真是你那聿民兄?”
楊嗣昌已然冷靜下來,嘆息道:“是他,他叫胡聿民,本是戶部一名給事中,由于厭倦官場之爾虞我詐,故而辭官返鄉,在此務農為樂……我與他志趣相投,故此次事先送信給他……誰知竟然……竟然累得他身死……”說到此處,他聲音再度哽咽。
郭樹臨轉身出門,道:“楊大人,咱們再四處探探,看看是否還有其余線索。”
楊嗣昌點了點頭,隨著郭樹臨繼續在屋內巡梭。兩人很快便將整棟府邸搜遍,發現除了胡聿民之外,在府邸的底樓及兩樓還有三具尸體,其中一人是年逾古稀的老年女子,一人是剛過不惑的中年婦女,楊嗣昌認得這兩人,分別是胡聿民的母親及妻子。還有一名年方豆蔻的年輕女子,作下人打扮,估計是丫鬟。
幾人死狀均極為駭人,令人覺得下手者不是瘋子,便是與死者有深仇大恨。但同時死者面目均平靜如常,顯然死時并無痛苦。
“會不會……是我剛才看見那青衣女子下的手?”郭樹臨沉吟道。
楊嗣昌緊張地說道:“你剛下當真看到一名青衣女子,她怎生打扮?有無異樣?”
郭樹臨一五一十地將自己所見說出,楊嗣昌聽得頭上冒汗,道:“看來那青衣女子有重大嫌疑。但我們現在無暇破案,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速速離去!
兩人剛要出門,忽聽屋外傳來一驚聲尖叫,語調尖銳,驚慌已極,似是一名女子。
郭樹臨與楊嗣昌同時停下腳步,由郭樹臨將門打開一條細縫,向屋外張望。
只見門外有六名青衣女子,各自手持燈籠,正聚在一谷倉之前,其中一名女子俯跪在地,指著那谷倉門內,不停地打顫,道:“里面……里面有死尸……”
另一名女子上前道:“死尸……水玉香,天色昏暗,你確定沒看錯?”
郭樹臨瞧見此女面貌,赫然便是花鏡月,心中一喜,剛想上前相認,忽而想起自己正身處殺人現場,貿然外出,只怕會被人當成殺人兇手。于是縮回身子,靜觀事態發展。
那名叫作水玉香的女子說道:“沒看錯……我點了火燭的……那尸體樣子極為嚇人……身子四分五裂,便如五馬分尸一般……”
花鏡月身子一震,隨即顫聲道:“你……確定?”
眼見水玉香臉色凝重、連連點頭,花鏡月定了定神,說道:“奇怪,我們昨天還在此盤桓,不過剛剛離開一會兒,怎會發生如此命案?大家回來后可曾見過胡莊主?”
六女中一人說道:“我們自丐幫那莊子回來之后,本已在借宿的房間中歇息,聽得水妹妹叫聲才匆匆奔出,根本沒有見過其他人!
另一人說道:“對了,剛才風鈴音說農莊中似乎有人敲門,還有人呼喊胡莊主的名字,我們笑話她神經緊張,草木皆兵,只有水玉香師姐膽子大,一人外出探查,沒想到果然有所發現!
花鏡月神色越來越嚴肅,低頭沉思了一會兒,又道:“此事非同小可,那胡莊主待我們不薄,假如他當真遭難,我們絕不能置之不理。風鈴音,剛才那敲門聲自何處傳來?”
一名身材嬌小的女子自人群中露面,顫顫巍巍地伸了伸手指,向郭樹臨與楊嗣昌藏身的宅邸點了點,隨即又躲回一女子身后,看起來頗為膽怯。
花鏡月點頭道:“你性子機警,耳聰目明,所作判斷一向準確!闭f罷,她轉頭望向那宅邸,神色忽陰忽晴。
郭樹臨暗叫不好,思忖萬一她率眾女前來探查,自己與楊嗣昌當真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花鏡月遲疑了片刻,終于一咬牙,道:“大家結成御魔陣,跟我來!闭f著話,她舉步向郭樹臨方向走來。
她剛剛踏出一步,一名女子出言道:“花師姐,……此事恐怕牽涉到……‘那東西’,我們還是稟報宗主,謀定而后動吧?”
花鏡月轉向那女子,冷冷說道:“蓮心悠,我適才已然服侍宗主睡下,你也知打攪宗主睡眠,會有何等恐怖后果。另外……莫非你認為我這位考教使者沒有資格處理此事?”
那蓮心悠立時噤若寒蟬,低下頭顱,不再言語。
花鏡月滿意地瞥了她一眼,剛想繼續前進,忽然聽得遠處傳來陣陣腳步之聲,忙循聲望去,只見十余名身著道服的男子正排成方陣,向著農莊方向匆匆走來。
待得那十余名男子來到劍靈派近處,郭樹臨定睛望去,發現這些道士身上穿著與之前那刺殺楊嗣昌之人一模一樣,赫然便是武當派門下。
果不其然,劍靈派向著道士們齊齊拱手,花鏡月說道:“來者可是武當鐘石山鐘師兄,不知武當派夤夜來此,有何貴干?”
武當派中為首一人恭敬回禮,道:“花女俠,在下不知劍靈派在此,多有冒犯,還請原諒。只是我武當派今日有一名私自叛逃的門人逃至附近,我們正四下搜尋,見此地有一農莊,便過來瞧瞧。”
花鏡月笑道:“武當派稱雄江湖,旁人擠破了頭都想拜入武當門下,不知何人如此看不開,居然叛逃?當真身在福中不知福!
那鐘石山悻悻笑道:“花女俠見笑,這是我武當派私事,請恕我不能透露詳情。如花女俠并無意見,那在下便下令搜莊了。”
花鏡月心知莊中發生了命案,如讓他搜莊,自己這劍靈派只怕會惹上嫌疑,當下深深一揖,道:“鐘師兄,我派宗主正在休息,萬萬打擾不得。我愿以劍靈派名譽擔保,此莊中并無你武當叛徒,還請即刻離去,至他處搜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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