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鏡月這一番言語說將出來,立時惹得鐘石山臉現不快,怫然道:“花女俠,不是我信不過你們,只是這名叛徒身負我武當秘笈,一旦逃出生天,為禍極大,我武當萬萬不能姑息,假如你執意不讓我們搜索,那也只有得罪了!
他話音落下,身后那十余名武當弟子四散開來,手中長劍微微出鞘,充滿威脅之意,但并無下一步動作,顯得尚有分寸。
花鏡月鎮定地說道:“武當派這是要仗著人多勢眾,欺負我們這些老弱婦孺了?”
鐘石山皺起眉頭,心道:“此女倒也伶俐,知道我武當派最重聲名,此刻給我們扣上‘人多勢眾,欺負婦孺’這頂帽子,以后傳將出去,倒也大大的不妙。”
一轉眼間,他計較已定,暗下決心:“無妨,掌門有令,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找到那人,即便當真聲名有損,也顧不得了!
想罷,他沉聲威脅道:“花女俠,劍靈派威名遠播,武藝驚人,巾幗不讓須眉,我們一向對劍靈派充滿敬意,假如當真迫不得已出手討教,也算得上棋逢對手,并無仗勢欺人之嫌。”說完,他不再等劍靈派答復,手一揮,他手下道人分成兩隊,一隊由他領著,與劍靈六女對峙。另一隊則由一年長弟子領著,四下分散,向著農莊各個房間走去。
花鏡月喝道:“找死!”當下長劍出鞘,橫削豎劈,一枚青色十字劍氣憑空出現,向著鐘石山飛去。
鐘石山見這劍氣來勢兇猛,不敢正纓其鋒,身形一側,瞬息之間已然錯開一丈,避過那十字劍氣。跟著一揮長劍,劍影點點,刺向花鏡月左臂。
花鏡月絲毫不讓,長劍一點,又是一道劍氣奔涌而出,迎向鐘石山。
鐘石山以長劍硬接了這一招,只覺內息劇震,長劍幾乎要被震脫離手,繼而胸腹間氣血流通不暢,不由咳出一口瘀血。這么一來,他知道自己已受輕傷,心中驚疑,暗道:“我只道劍靈派全是女子,走得當是小巧輕盈的劍路,怎么連內勁都如此之強?看來決不能手下留情,不然只怕要墮了武當面子!毕氲酱颂,他長嘯一聲,劍上隱隱放光,勢如暴雨般劈向花鏡月。
花鏡月身形急轉,轉眼又是兩道劍氣放出,但此刻鐘石山劍上威力大增,隨手將兩道劍氣斬破,腳步玄妙,暗合八卦,瞬間已貼近花鏡月。一招“乳燕投林”,劍如電閃,劃出一道美妙弧線,罩向花鏡月身上數個死角。
花鏡月豎劍一擋,竟被此劍招擊飛,但她雖敗不亂,借勢向后翻起,如同一只青燕,飄然向后方退去。
鐘石山大占上風,哪肯罷手,忙急追上前,劍勢如揮毫潑墨,大開大闔,盡向花鏡月身上招呼。
誰知花鏡月乃是有意引他前來,只見她身子倏忽站定,喝道:“使玲瓏蛇咬劍氣!”跟著氣運長劍,猛然揮動,一股青白劍氣向鐘石山猛撲而至。
鐘石山冷笑道:“雕蟲小技!”隨手揮擊,想要重施故技,將此劍氣斬破,但就在此刻,花鏡月身后突然射出另外五道劍氣,與花鏡月劍氣纏繞起來,化作一道蛇形,飄忽無方,向鐘石山撕咬而去。
鐘石山猝不及防,已然來不及收招,只得橫劍硬擋。但甫一與這蛇形劍氣接觸,登時覺得手上壓力劇增,還想加勁,但只聽一聲清響,長劍四分五裂,他慘叫一聲,周身被破開數個口子,鮮血迸出,重重倒地。
他所率道士盡皆大驚,急奔上前,將鐘石山扶起,一人喝道:“你們不講道義,以六敵一,勝之不武!
花鏡月笑靨如花,道:“你們有七個人呢,以后傳將出去,也是劍靈六女大敗武當七子,誰叫你們袖手旁觀,不相助你們師兄?”說罷,她不再多話,長劍一揮,殺向武當眾人,劍靈派其余女子也隨之上前,與其并肩作戰。
武當派弟子憤恨不已,毫不退讓,各持長劍,與劍靈派殺作一團。
郭樹臨看到此處,心道:“這武當派雖折了一人,但來者皆是硬手,僅比花女俠稍遜一籌,以六敵六,勝負難料。但武當派還有七人正在搜莊,一旦加入戰團,劍靈派絕非敵手。怎么辦?要不要出手相助?”
他忽然又想起一事,暗道:“對了,那劍靈派宗主尚未出手,她武功蓋世,僅次于我師父,這些武當弟子絕非她一合之將。我又何須多管閑事?我還是趁著混亂,帶著楊大人速速溜走才是正道!毕肓T,他向楊嗣昌使了個眼色,眼見無人注意,將門稍稍打開,閃身而出。
楊嗣昌登時會意,毫不遲疑,緊隨在后。
郭樹臨領著楊嗣昌溜出宅邸,繞至另一屋側面,忽聽不遠處腳步匆匆,似有人正向自己走來。一時不及細想,一拉楊嗣昌,兩人躲入身旁一草垛之中,自草中縫隙偷偷向外張望,果不其然,沒過多久,一名武當弟子快步而至,與兩人擦肩而過。
郭樹臨正暗叫僥幸,忽聽那戰團之中連續發出三聲驚呼,兩男一女,顯然武當派與劍靈派中各有折損,但武當損失較重。
他身前那名武當弟子立馬停住腳步,拔出長劍,飛身向著那戰團撲去。郭樹臨向著四周遠望,過不多時,那七名搜莊弟子盡皆放棄搜索,與戰斗中的武當弟子結成劍陣,與劍靈派相斗。
那鐘石山此時也已將傷口包扎完畢,咬緊牙關,殺向劍靈派諸女。
如此一來,劍靈派諸女登時落于下風,只見她們所結劍陣攻勢越來越弱,劍氣也不復之前凌厲,又斗了一會兒,劍靈派陣中又有兩人慘呼,鮮血四濺,劍靈派登時潰不成軍,勉力相持了一會兒,再次有三人倒地,僅余花鏡月一人咬牙堅持。
武當派將花鏡月一人圍在中間,使車輪戰與她相斗,花鏡月頻使狠招,輕傷兩人,但自己也連遭重創,終于被鐘石山一掌劈中后背,一口鮮血噴出,神情凄然,緩緩軟倒。
郭樹臨大驚,心道:“不知那宗主出了什么變故?門下弟子已然全軍覆沒,她還半點動靜都沒有,說不得,花女俠于我有恩,說什么也要救她一救。”
剛想動身,忽聽一個蒼老的聲音自西首一排廂房內傳出,道:“是哪些不成器的混賬在欺負我的徒子徒孫?”
武當眾人聞聲望去,只見那排房間門口出現一個駝背的身影,正拄著拐杖,晃晃悠悠地向武當派走來。
“終于來了!”郭樹臨見到來者正是那武功奇高的劍靈派宗主,心中不由一寬,縮回身子,繼續藏身于草垛之中遙望。
鐘石山上前一拱手,道:“來者可是劍靈派宗主,人稱‘靈劍天師’的晏清依晏宗主?”神色戒懼,語氣極是凝重。
晏清依沙著嗓門嚷道:“知道老朽威名,居然還敢前來挑釁,當真愚不可及。我且問你,你們是自行了斷,還是要老朽費一番手腳?”
郭樹臨忽然心中生出一股異樣感覺,心道:“上次與這晏婆婆見面之時,她往往話不多說便即動手,全然不留余地。此刻怎變得這般啰嗦?以她的武功,這些人根本連她衣角也沾不到。”
他心中既存疑惑,細看之下,登時發現了問題
這位晏婆婆雙目無光,身子微顫,氣息粗重,雖貌似下盤穩健,但實際上全憑拐杖支撐,如若不然,只怕連站立都成問題。全然不見以往那種玄勁內藏,行有余力的感覺。
“她受了重傷?或是生了大病?”郭樹臨心中一凜。
由于他先行存念,用心細看,方能得出結論。而武當派眾人則懾于晏清依威名,一直心神不寧,是以并未察覺,鐘石山始終離著晏清依數丈,運勁防備,生怕她倏忽施以雷霆一擊。
晏清依問了半天,見鐘石山全然不答,當下嘆了口氣,道:“李道一一死,武當派連個陪老朽練手之人都沒了,當真無趣。我還要回去睡覺,無意殺人,你們走吧,翌日等我養足精神,再去向你們那新任掌門討教!闭f罷,揮了揮拐杖,示意武當派離去。
鐘石山心想:“媽的,好巧不巧,這老怪物居然在此。她武功極高,據說當年曾與前掌門李道一交手而不死,與武中四圣也差不了多少。我等絕非敵手,好在她不欲追究門下受傷之事,好漢不吃眼前虧,我們先行離去,秉明掌門,再做定奪!
想罷,他擺出謙恭姿態,深深一揖,道:“晏宗主大人有大量,我等再不識趣,可有些不知輕重啦!晏宗主,您多保重,在下告辭。”說罷,他向身后比了個手勢,眼看就要鳴金收兵。
忽然之間,那晏宗主身子晃了一晃,一個立足不穩,重重倒地,就連手中拐杖也脫手而出,手足搐搦,形貌極是狼狽。
鐘石山見狀大喜,哪肯放過這等千載難逢之機?急奔上前,長劍刺落,便要將她先行重傷,再做打算。
在此電光火石之間,一股渾厚炙熱的內力倏忽自側方襲至。鐘石山霎時反應過來,橫劍一擋,只覺對方內力浩大已極,全然不可抵御,立時狂噴鮮血,身子如斷線紙鳶,直直飛入武當眾人之間,將眾弟子壓倒一片。
一名口鼻蒙布之人出現在眾人面前,身形如淵渟岳峙,氣度不凡。(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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