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群豪聽得關公言語,似乎要相助武圣軒,來與自己為敵,不由盡皆嘩然。顧楓溪按耐不住,上前拱手道:“這位……老前輩,您既然作關公打扮,為何要相助異族,來與咱們漢人為難?”
“關公”露出詫異表情,迷茫地說道:“我要與漢人為難?你們是不是誤會我的意思了?”
接著他嘆息一聲,道:“我的意思是,今日與會諸位,無論漢人滿人,武人書生,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明朝大官,或是清國貝勒,都要埋葬于此。”
他此言一出,所造成騷動更是驚人,就連武圣軒使者也盡數吼叫起來,藺希楨身旁的多爾袞慌張不已,抓著藺希楨肩膀道:“藺先生,他究竟是何人?難道不是我武圣軒的幫手?”
藺希楨也是滿臉憤怒,咬牙道:“我武圣軒拜武圣關公為神,以往他曾在關公像上顯靈,給予我指點。今日也是我第一次目睹其真容。不知他是何用意,竟似要與雙方同時為敵。”
顧楓溪也是大感錯愕,心道:“莫非他瘋了不成?”當即再度深深一揖,道:“老前輩,不知我們如何得罪了您,以至于您如此惱怒,可否將原委告知,或許我們能想出彌補之法。”
他這般低聲下氣,“關公”似乎情緒也有所緩和,點頭道:“反正你們都要死了,那我便跟你們說一說當年之事。”
他話音剛落,忽然自武圣軒及中原武林兩邊各躥出一群人,向著關公喊殺著奔至。
武圣軒一邊由數名金衣使者領頭,帶著十余名銀衣使者。而中原武林一邊則由龍劍淵所帶領,身后跟著數名中年俠士。兩撥人來到關公近處,一名金衣使者喊道:“何方來的妖人,敢冒充我武圣軒神尊?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龍劍淵則向顧楓溪言道:“顧兄,此人神志錯亂,不要與他廢話,速速殺了了事。”
說罷,兩撥人幾乎同時動手,各持兵刃,向著關公殺去。
關公捋須笑道:“來得正好,我也好殺人立威。”言畢,他舉起青龍偃月刀,自顧自舞動起來。
在他揮動長刀的一剎那,兩撥人均似陷入了泥潭,身形變得笨拙無比。每挪動一下,都要比平時多花費數倍的時間,而眾人的面目也變得極是扭曲,均有如地獄惡鬼,久久定格。
與此同時,關公飛舞的長刀上放出數道白色刀氣,向著眾人劈去。隨著刀氣及身,眾人均若無其事,依舊緩慢地挪動著手足。
關公倏忽收招,持刀悠然站立。兩撥人仿佛瞬間脫出了泥潭,恢復了正常速度,飛快地奔向關公。
但在下一刻,兩撥人皆身首分離。頭顱高飛上天,身體則依舊不停地向前沖去,掠過關公身側,就此與對面撞在一起。手中刀劍茫然揮動,砍向對方,直砍得雙方血肉模糊,方才一一倒地。
這一切在場所有人皆看得清清楚楚,一時人人張口結舌,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過了不久,隨著一聲驚恐的尖叫發出,人群開始發生異動,一些頭腦機靈的搶先奔出人群,向著四面出口跑去。
人人心中都抱著一個想法:這關公厲害得如同鬼神一般,萬萬不能硬拼,而出口處把守的不過是武圣軒最低級使者。在場眾人皆是各派中的佼佼者,突破其封鎖,當不成問題。
但這些看似尋常的使者一出手,眾人的幻想登時破滅。
這些人身法似電,力大無窮,且招數極盡精妙,配合亦是天衣無縫。尋常門派掌門與之交手,根本撐不了三招兩式,而一些名門大派的所謂高手,亦難以與其匹敵。僅僅一盞茶功夫,已有半數與會人士慘遭屠戮,其中既有中原群豪,亦有武圣軒使者。而這些鐵衣使者則幾乎毫發無損,猶如盡忠職守的士兵,牢牢守住四個出口。
至此,眾人終于明白過來,這些鐵衣使者武功之高,幾乎與顧楓溪、釋念等人同級,乃是不折不扣的絕頂高手。由這五百人守門,哪怕集齊天下各門各派精英,亦難以將其撼動。
想明此點,眾人登時絕了逃跑的心思,再度將目光投向關公,盤算著將其擊殺的對策。
關公懶洋洋地說道:“我話剛說到一半,便有人前來搗亂,當真掃興。我問你們,你們可想聽聽我為何要將你們趕盡殺絕?”
在場諸人盡皆默然,無人應答關公的話語。“趕盡殺絕”四字便如一把尖刀,懸在眾人頭頂,似乎隨時會失控落下,取走眾人性命。
關公咧嘴一笑,道:“你們不說話,便是默認啰?那好,我這便告訴你們真相。”
說著話,他伸手一指藺希楨左首,道:“這位身著絲衣的年輕使者,便是喬裝打扮,前來觀看大會的清國第八貝勒,多爾袞。”
他又一指藺希楨右首,道:“而這位絲衣使者,則是大明內閣首輔,楊嗣昌。”
他話一說完,如同在平靜的湖面投下石子,一圈圈漣漪擴散開去,在人群中掀起一陣陣聳動。
關公接著說道:“而你們奉為尋仙盟盟主的這位少年,則正是護送楊嗣昌至此,讓他與多爾袞會面的罪魁禍首。”
中原武林一方聞言,均不由自主地將目光向郭樹臨投去,其中蘊含著驚訝,疑惑,憤怒,羞辱等諸多情緒,但毫無疑問的,其中絕不包含尊敬與諒解。
郭樹臨身子發顫,臉色煞白,低下頭顱,仿佛做錯了事的孩子,不敢面對眾人的目光。
關公似乎料到了這一情景,當下頻頻頷首,撫掌笑道:“你們還是如以前一般,暴躁,魯莽,不分青紅皂白。被他人用不知所謂的民族情感牽著鼻子走,全然不知悔改。”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無比蕭索,道:“你們可曾記得,在二十二年前,有一位青年,便如今日之郭盟主一般,位高權重,人人敬仰。卻在一夜之間淪為武林罪人,失去了生母,被父親除名,自此消失于人世間,再也不能于光明中行走。”
說著話,他轉向藺希楨,道:“藺先生,至今你仍不肯說出真相么?”
藺希楨閉起雙目,喃喃自語道:“什么是真相,什么是假象?又有誰能分得清呢?”
關公點點頭,道:“那么便由老夫越俎代庖了。”
他環顧了一圈四周,似是在觀察眾人臉上表情,繼而沉聲說道:“二十二年前,在洛陽舉行的武林問道大會上,有一位青年擊敗了楊天辰,闖入了最后的決賽,將要面對當時武林中地位尊崇的大俠劉云劍。他的名字叫作李西楨,是洛陽李家當家李秩法的兒子。”
“在當時大會觀戰的,除了中原各門各派之外,還有一位了不得的人物,他便是當時建州女真首領,剛剛建立八旗的后金之主,努.爾哈赤。”
“這努.爾哈赤其時剛剛建立八旗,正志得意滿,此來大明,一是要尋求萬歷支持,想要與大明和談。二是他素來仰慕大明風物,故來中原游歷一番。誰知月有陰晴圓缺,天有不測風云,他夫人本懷有身孕,在荒郊野外突然就要生產。而他所在車隊此時又遭遇大股賊寇,所帶八旗護衛盡數犧牲。眼看他與妻兒就要喪命,這時忽然來了救星,不僅將賊寇盡數殲滅,而且不懼污穢霉運,在一破廟內為他夫人燒水接生,結果母子盡皆平安,努.爾哈赤大喜過望,將此子命名為多爾袞。而這位見義勇為的俠士正是先前提到的李西楨。”
“努.爾哈赤對這位李西楨感激異常,當即告知他真實身份,并愿與他結為異姓兄弟。李西楨也是一慷慨豪邁之人,一口答應下來。于是兩人撮土為灰,焚草為香,就此結拜。”
“李西楨提起即將舉行的武林問道大會,并邀請努.爾哈赤前去觀看。努.爾哈赤對中原種種神奇武功早就羨慕異常,便接受了李西楨的邀請,前往洛陽,在李家住了下來。”
“之后問道大會舉行,在此次大會上,李西楨不負眾望,連續過關斬將。由于那時楊天辰武功尚未大成,竟也以一招之差敗于他手。李西楨得以闖入決賽,將與劉云劍爭奪最后的冠軍。”
“便在此時,變故陡生。”
“一位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認出了努.爾哈赤,并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了一個傳聞。”
“他說努.爾哈赤此來中原,乃是要拉攏天下搖擺不定的門派,加入后金,以擴充后金軍隊實力,為以后入侵中原,滅亡大明作準備。還說據他所知,已有數個門派加入了努.爾哈赤麾下,假如置之不理,翌日后金鐵蹄踏破山河之時,在場所有人士皆是罪人。”
“那時萬歷三大征剛剛過去不久,后金與明朝在邊界又多有爭端,正是民族情緒達到頂峰之時。幾乎所有人均在一瞬間相信了此人所言,想要殺死努.爾哈赤以及他那身子虛弱的妻子。”
“甚至連那剛出生的嬰兒亦不能放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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