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良玉部隊出得巴中丘陵,當即開赴劍閣,意在將之奪回,以作為據守之所。一路上途經村莊十村九空,人影全無,想來其中村民已被張獻忠蠱惑,前往巴中一帶助其作戰。
左軍來到了劍閣縣城,滿擬遭遇猛烈抵抗,但過程出乎意料地順利。劍閣縣中守軍一聽來者竟是朝廷軍隊,當即開城相迎,于是左軍暢通無阻地開進劍閣縣城,就此駐扎下來。
左良玉對守城將領詳加詢問,才知張獻忠根本沒有前來劍閣,而是將劍閣附近村民糧食盡數帶走,只留給劍閣縣守軍一座孤城。眾守軍在劍閣堅守了一個月,生怕出城便會遭遇張獻忠,是以一直不敢離城太遠,直到彈盡糧絕,差點人吃人。所幸左軍前來,才解了他們燃眉之急。
左良玉聞言大為感慨,當即下令,將一路上收集的口糧分發下去,眾守軍飽餐一頓,對左良玉感恩戴德,表示愿服從左良玉指揮,助其對付張獻忠。
左良玉在劍閣縣駐扎下來,一面加固城墻,一面屯田開墾。并派出信使,快馬加鞭,通過劍閣棧道,前往西安,向陜西總兵求援。
魯管仲與蕭賤則耗費內力,為眾執行使者療傷。由于眾執行使者在與達摩交手中皆受傷不輕,故蕭魯二人竭盡所能,也僅僅助其穩住傷勢,要使眾人完好如初,那便有心無力了。
又過了一周,左良玉派出的探子來報,說張獻忠率軍圍攻成都,幸得楊天辰、秦良玉率軍相助,方使得張獻忠退兵。但在追擊張獻忠途中遭遇大量七殺神君信徒阻擊,楊天辰與秦良玉皆不欲大開殺戒,故唯有退避三舍,回到成都守御。
左良玉急忙招來蕭賤魯管仲商議,三人均覺張獻忠這般做法簡直無懈可擊,假如將七殺神教教徒趕盡殺絕,那張獻忠便能成為真正七殺神君。而假如放著這些教徒不管,那張獻忠便有恃無恐,立于不敗之地。商議了半天,三人均束手無策,左良玉只能宣布散會,將此難題留待明日商議。
正當蕭魯二人在路上長吁短嘆,心情凝重之時,忽然一個幽幽嘆息之聲自一旁響起,接著一個女子聲音說道:“淮陰侯之所以如此,我乃是罪魁禍首,便讓我來助你們一臂之力,如何?”
蕭魯二人正心情沮喪,因此全未注意身旁另有旁人,此刻聽得此言,均嚇了一跳,忙轉頭望去,只見一名頭生鹿角的美貌道姑俏立一旁,神色憂傷,赫然便是雪蓮。
“雪蓮?你怎在此,我那義兄呢?”蕭賤急忙問道。
“我在這兒。”一個細微聲音自角落傳來,蕭魯二人循聲望去,只見身旁樹叢中鉆出一人,周身涂得花花綠綠,臉上粘滿樹葉,形貌極是詭異。
蕭魯二人還未反應過來,便聽雪蓮發出一聲尖叫:“全蛋,我追了你兩個月,你終于肯現身了嗎?”
蕭賤仔細端詳,終于看出此怪人便是張智難,喜道:“義兄,你怎么到了此處?”
張智難面露慷慨赴義神色,仰天嘆道:“我一直偽裝易容跟著你們。直到剛才雪蓮出現,我尋思著逃得了初一逃不過十五,不如就此做個了斷,這才現出原形。”
雪蓮飛撲上前,掐著張智難耳朵,道:“我早知道跟著你義弟便能找得到你,果然不出所料,現下看你再往哪兒逃?”
張智難連聲呼痛,道:“輕點兒……萬事好商量……再說了,我既然選擇現身,便不打算再逃了。”
雪蓮露出滿意神色,放松了手,道:“你想逃也逃不了啦!”
蕭賤皺眉道:“二位,此乃大庭廣眾之下,你們這般打情罵俏,不怕遭到天譴嗎?”
魯管仲也罵道:“雪蓮,你那老情人淮陰侯此刻攪得四川天翻地覆,雖然你已移情別戀,但好歹阻止其作惡,再來與我師伯談情說愛也不遲。”
雪蓮臉現悲傷神色,遲疑著說道:“我……我并未移情別戀,至今仍深愛著韓信……但……如今的他已被劍嘯宮奪取了心智,與我那夫君判若兩人。我不愿看他如此下去,想要解脫他的痛苦,令他真靈回歸萬物之源。”
“韓信究竟發生了什么?怎會變成如今這個模樣?”蕭賤問道。
雪蓮凄然道:“此地隔墻有耳,我們換個地方再說。”說罷,她招來大量紫氣,環繞在四人身旁,接著她盤膝冥想,須臾之后物換景移,四人已來到一高聳山巔,周圍空無一人,寂靜無聲。蕭賤等人知道此乃雪蓮搬運之術,也見怪不怪。
耳聽雪蓮緩緩道:“我結識韓信之后,得他介紹,加入了劉邦麾下。由于我身為女子,不便拋頭露面,故身居幕后,暗中運用伏羲卦術為劉邦占卜。”
“伏羲六十四卦何等神奇,幾乎算無不中。劉邦手下本有蕭何,韓信,張良三位奇才,加上我從旁相助,幾乎難逢敵手。不出幾年,已隱隱與項羽分庭抗禮,兩虎相爭之勢已成。”
“劉邦此人生得算不上英俊,甚至可說有些猥瑣。但與其相處久了,便會發現其自有一股魅力,加之其自有氣運加身,能吸引能人異士相助于他。我曾以伏羲卦術替他卜算,知道他承天地氣運而生,遇事總能逢兇化吉,大難之后必有后福,乃是人中龍鳳,真命天子。我要積修功德,成就仙體,他無疑是唯一人選,于是對他視若親身子女一般,對他庇護有加,數次救得他性命。”
“與此同時,韓信也在戰爭歷練中飛速成長起來,武藝,兵法,真靈俱有極高造詣。就連不可一世的項羽也屢次敗于他手,我與他本來皆是近仙之體,彼此心有靈犀,加上朝夕相處,數次三番同生共死。漸漸地對他心生欽佩,繼而情愫暗生,但韓信一心一意,只想助漢王奪取天下,全無半分兒女私情。我也知此等雜念不利我成道,于是強自壓抑,絕口不提。”
“漢王劉邦察覺了我的心思,為了籠絡人心,他向我與韓信暗示,想要賜婚與我倆。但韓信當時便連聲拒絕,說是對我敬若天人,絕不敢唐突,且自己功業未成,無意為家。我則心高氣傲,加之對韓信的絕情深感失望,決不肯受人憐憫,也是嚴詞推卻。”
“這賜婚之事便這么不了了之。自此以后,我再也不對韓信假以辭色,即便遇上他向我問好,我也冷眼以對。”
“但其實我已對韓信情根深種,越是壓抑這份情感,這份情感便越加壯大,到得后來,我的伏羲六十四卦之術也已深受影響,以至于無法施展。”
“那時的我沒有想到,我正在重蹈覆轍。正是我不停地欺瞞自己內心,不敢坦誠面對自己的情感,數百年前使我與親身哥哥分離。而現在也正是這種自我欺騙,使我與韓信漸行漸遠,形同陌路。”
“我失了神通,于是愈加消沉,離群索居,不再替漢王獻策。但此時天下大勢已定,漢王開始打壓功臣,我這般舉動反而令他安心,他便對我大加賞賜,將我宅邸修建得如同宮殿一般。我只道他不忘舊情,對他感激異常。”
“此時韓信已身為楚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不,如果單論在軍中的地位,劉邦也只能居于韓信之下。他是無可爭議的軍神,戰無不勝的霸王。”
“我恨極了韓信,他拒絕了劉邦的賜婚,并毀了我的神通,更使得我成仙求道的夢想遙不可及。但我卻拿他無可奈何,現下他位極人臣,我則無人問津,因此我只能如被打入冷宮的妃子一般,一面對韓信暗中咒罵,一面自怨自艾。”
“正當我日漸沉淪之時,一位不速之客的到來給了我驚喜,重新燃起了我的希望。”
“那是我失蹤已久的哥哥,道教之祖,老聃。”
“那天我正在推演伏羲六十四卦,忽然一陣颶風吹來,卦象大亂。繼而物換景移,我來到了一片浩瀚無垠的星空,在我面前站著一人,面目清秀,眼神清澈,赫然便是老聃年輕時的模樣。”
“我大喜過望,抑制不住激動之情,立時便要投入他懷中,但那只是老聃虛影,我一撲落空,正心下失落,卻聽他說道:‘妹妹,我早已練就不滅之魂,現下真靈已回歸了萬物之源,雖然尚有一縷殘魂,但此刻與肉身一同困在劍嘯宮中,無法外出。此刻跟你說話的,乃是我留在靈門中的記憶,想要告訴你一些事情。’”
“我想說的是,我一直很感謝你,也深愛著你,故我不希望你成道。所謂成道,不過是一個陰謀,一個陷阱,一旦踏入其中,等待你的只有無盡的悔恨與空虛。億萬年來,有人設下騙局,誘騙世間超凡脫俗之人前往萬物之源,只不過是要我們替他們完成一個任務,一個永遠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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