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玉兒瞧清來者面目,登時喜極而泣。蕭賤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將她輕輕一提。大玉兒自地上飄起,如同被人托著一般,投入蕭賤懷抱。
大玉兒心中激蕩,全未發覺蕭賤此招奧妙,熱吻如雨點一般落于蕭賤臉頰之上,喃喃低語道:“泰迪,你果然是我福將……我好生開心,若不是此刻不合時宜……我真想就在這兒要了你……”
蕭賤一個激靈,道:“罷了,現下未離險境,我們還是悠著點兒吧。”
說罷,他將大玉兒負于背上,雙手加勁,向墻上攀去。
大玉兒緊伏在他背上,乖巧得如同一只小貓,半分也不動彈。
蕭賤攀至墻上,高來高去,盡于屋頂上奔行,速度雖快,卻也如履平地。大玉兒又驚又喜,只覺這泰迪身手矯健,又有奇運伴身,當真高深莫測,不知身上還有何秘密。
蕭賤奔至一棟雙層樓頂,忽然趴下身子,與屋檐貼近,與黑夜下的屋檐融為一體,大玉兒心知有異,忙四處張望。過不多時,只見一群人自廊間屋中奔出,各個兒手持火把,東奔西走,搜尋了約莫一盞茶時間,這才聚集在空地之上,列隊離去。
大玉兒身上僅披著一條床單,其下未著寸縷,早就凍得難忍,此刻見著這等情形,更是身顫如攣,牙齒打架,說道:“他們……他們在找我們……”
蕭賤搖了搖頭,道:“準確的說,是在找你,我乃無足輕重之人,可有可無。”
大玉兒身子一震,柔聲哀求道:“泰迪……你可莫要出賣我……多爾袞既然起了殺心,就斷然不會手下留情。”
蕭賤沉吟道:“我自然不會背叛娘娘,只是查格……估計兇多吉少了……”
大玉兒驀地想起查格,心中略一傷感,但旋即便壓下哀傷之意,堅定地說道:“事已至此,我們也無法顧及他,只好默默為他祈福了。待我脫出險境,再設法相救。”
蕭賤不再言語,自屋上爬起,弓著身子,輕輕巧巧地飛檐走壁,一柱香之后,兩人已自宅邸后墻翻出。隨后蕭賤又急奔一陣,來到一間平房之前,雙手在門前擺弄一陣,悄然將門打開。
那屋中床上睡著兩人,蕭賤潛至床前,在那兩人肩上各拍一下,那兩人渾若未覺,過不多時,兩人鼾聲越發高亢,直如打雷一般。
蕭賤在屋內東翻西找,找出兩件破棉衣,遞于大玉兒,道:“穿上吧,看來剛剛洗過,總比你這般光著身子亂跑好。”
大玉兒臉頰緋紅,剜了蕭賤一眼,隨后乖乖褪下床單,也不避諱,就地將棉衣穿上。
蕭賤扭頭不看,過得片刻,大玉兒穿著妥當,膩聲對蕭賤道:“泰迪,看不出來你本事挺大的,是不是經常做賊啊?”
蕭賤登時想起大玉兒與多爾袞的**話語,也不敢調侃,道:“娘娘洞察秋毫,小的因家境貧寒,的確在打獵之余,做過一陣梁上君子。”
大玉兒伸了個懶腰,道:“我看不止吧,你適才點了兩人睡穴,手法純熟,想必以前練過內家功夫,怎會淪落做賊?”
蕭賤嘿嘿一笑,道:“實不相瞞,那并非內家功夫,只是我手上有著這么一兩幾錢蒙汗藥,在兩人口鼻處稍稍一拍,保管兩人睡到明兒下午。”
大玉兒一愣,隨即格格嬌笑,道:“看不出來你還有這等神藥,說吧,你以前用這迷藥糟蹋過多少姑娘?”
蕭賤正色斂容,拱手道:“啟稟娘娘,小的行端坐正,絕不會辱人清白。”
大玉兒笑容越發燦爛,身子向蕭賤靠了過來,吹氣如蘭,嗲聲嗲氣道:“是啊,你這般容貌,又有這般身手,想必投懷送抱的姑娘也不在少數,又何必使此等下三濫手段……”一邊說話,一雙葇荑飄飄忽忽,向蕭賤衣物內游去。
蕭賤慌忙將大玉兒雙手甩脫,道:“娘娘,下屬……不敢造次……還請娘娘自重。”
大玉兒本想施展手段,讓蕭賤成為自己裙下之賓,沒想到蕭賤竟不吃這一套,不由氣得花容失色,顫聲道:“泰迪……莫非你與查格一樣,也喜歡男風……”
蕭賤頭搖得如同撥浪鼓,道:“在下……自幼身子虛弱,元陽不固,曾有神醫為在下把脈,言道:‘此子一生不可行男女之事,否則必然元陽盡泄,干枯而死。’還請……娘娘……饒了屬下……”
大玉兒將信將疑,心道:“這小子看起來的確不怎么壯實,又慘白似鬼,估計并非信口開河。罷了,現下時機未到,且放他一馬。”
想到此處,大玉兒嘆了口氣,道:“我就說吧,金無足赤,人無完人,唉,為何我看中的男子到頭來總讓我傷心失望?”
蕭賤沉默片刻,忽而接口道:“娘娘可是想起了適才那位王爺?”
大玉兒被蕭賤說中心事,陡然一陣哆嗦,緊咬雙唇,身顫不已。
蕭賤皺眉道:“娘娘與他有何瓜葛,為何前一刻還卿卿我我,后一刻卻生死相見?”
大玉兒眼眶中淚水打轉,驀地輕泣一聲,撲入蕭賤懷中,抽抽嗒嗒地痛哭起來。
蕭賤手足無措,紋絲不動,任由大玉兒蹭來蹭去,將眼淚鼻涕盡數擦于他衣衫之上。
約莫一盞茶功夫,大玉兒終于止住哭泣,抹了抹眼淚,伏在蕭賤肩頭,低聲道:“那多爾袞……與我是青梅竹馬……也是我情郎……三年前……那皇太極看中了我,要將我納為妃子……我本不允,但那多爾袞相勸于我,要我入宮,嫁于他哥哥……。”
蕭賤見她語氣傷心,安慰道:“多爾袞也許是為了你著想,想你今后母儀天下,富貴無極。”
大玉兒身子后退,凝視著蕭賤雙目,搖了搖頭,道:“并非如此,他胸懷大志,想要身登大寶,之所以勸我入宮……乃是要我為他做些準備……之后數年,我一直為他傳遞些宮中消息,因此他對于皇太極心思極是了解,加之他行事可靠,故很快在眾親王中脫穎而出,一枝獨秀是。誰知……誰知……他”
說到此處,大玉兒情緒激動,又掩面哭了一會兒,蕭賤也不知如何安撫,只好任她哭個痛快。
待大玉兒哭聲漸歇,她再度開口道:“一年前,他偷偷給我一些粉末……要我放在皇太極食物中……說是如此一來,皇太極便會慢慢身患重疾。待他駕崩之后,多爾袞他……便可登上天子之位……我相信了他,于是每天均下藥在皇太極茶點之中。由于這藥并無劇毒,平時接觸也大礙,我便將之藏于胭脂盒中,倒也無人發覺……”
“果不其然,一年后,皇太極突發惡疾,身子越來越差。我本來以為終可達成愿望,與情郎雙宿雙飛,誰知此時多爾袞主動請纓,要替皇太極去大明求藥治病。并暗中傳消息給我,要我立刻停手。”
“我也不知他葫蘆里賣得什么藥,只好聽令行事……兩月前,他將那名明朝圣女帶了回來,居然……居然將皇太極所中之毒盡數拔出,不僅使他恢復如初,而且愈加生龍活虎。同時皇太極得了一名漢人貼身侍衛,極是精干,我再也不敢輕舉妄動……后來……后來便發生了今日之事……”大玉兒說到此處,語調漸高,不知是恐懼還是憤怒。
蕭賤神情凝重,支頜問道:“這么說來……你懷疑今日在郊外偷襲……以及剛才行刺之人……均是多爾袞指使?”
大玉兒點了點頭,咬牙道:“多爾袞此人心狠手辣,定是見我知曉太多,這才起意滅口。況且我偷偷出宮之事只有他與蘇麻喇姑知道,先前我們還懷疑是蘇麻喇姑,現在看來,必是多爾袞無疑。”
蕭賤點了點頭,隨即將屋內茅草鋪于地上,道:“娘娘奔波一日,定是累了,還請多少休息一會兒,讓屬下為您把風。明日一早,屬下便將娘娘送回宮去。”
大玉兒眼望著他,眶周微紅,抿嘴道:“泰迪,我現在只能相信你一個人了,你可莫要負我。”
蕭賤以不容置疑的語氣道:“在下泰迪,對恩切布庫起誓,永遠不會欺騙娘娘。”
大玉兒放松下來,打了個呵欠,隨即蜷身躺倒,不多時已發出輕鼾之聲。蕭賤見狀,輕輕將茅草將她覆蓋,隨后盤膝坐下,守在一旁。
在黑暗中,他眼中綠光瑩瑩閃動,映得屋內事物隱約可見。
回想著今日發生的一切,蕭賤的嘴角,不知何時已微微揚起。
第二日一早,蕭賤將大玉兒叫醒,稍作收拾,蕭賤便施展手段,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大玉兒送回了宮中。那蘇麻喇姑見到主子回來,立時喜不自勝,忙服侍大玉兒沐浴更衣。大玉兒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不咸不淡地問了幾句宮中情形,蘇麻喇姑老實回答,神情憨厚,全無半點猶豫惶恐。
大玉兒放下心來,當即吩咐下去,說要將正黃旗一名年輕太監泰迪升為貼身侍衛。她近年來在后宮中威望漸高,加之她姐姐——皇后海蘭察身子孱弱,故她大有成為后宮之主之勢,言出法隨,無人膽敢異議,因此蕭賤順理成章,混入宮中,成了一名太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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