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巍子從瓷瓶中倒出一粒藥來,端詳了一會,復(fù)才皺著眉頭和水吞了進(jìn)去。
藥一進(jìn)肚,才過了不到一刻鐘,他十分不舒服地咳了兩聲,那聲音已是恢復(fù)了“原本”的沙啞,仿佛一個真正的老道士一般。
他對著鏡子坐了小一刻鐘,嘆了一口氣,猶豫了一下,還是將胡須、頭發(fā)又重新和著漿糊沾了回頭上、下巴上。
做完這許多動作,松巍子復(fù)才將道袍脫了,吹熄了蠟燭,躺到了床榻上。
廂房里的窗戶是關(guān)著的,此時已近中秋,月光透過紗窗照得進(jìn)來,映在了床榻上。
床上的松巍子入睡得很艱難,好容易睡著了,卻又睡得非常不安穩(wěn),仿佛做了什么噩夢一般,全身都冒汗。
他很快被熱醒,只覺得全身如同被水洗過一般,正在冒著熱氣,只好將里衣、里褲都脫了,取了布巾擦汗。
襯著月光,他一雙腿露了出來,白倒是白,只是上頭全是斑斑點點,是被蚊蟲咬了之后,反復(fù)抓破了皮,留下來的疤痕。
除卻這些,就在他右邊的膝蓋上,還有一處半手掌大的黑塊
大清早的,李程韋被攔在了家門外。
他一臉的驚訝,對著不遠(yuǎn)處的那一個人叫道:“大郎,你這是要做甚?!”
他騎在馬上,卻是不得不緊緊拉住的韁繩。
一一撞上人并不怕,他總有辦法收拾首尾,可路上拉著攔起來的那一條繩子他卻是怕得很,若是一個不小心,馬兒被勾到了,從馬背上栽下去,不死也得去半條命。
立在十來步開外,就在人群前頭站著的,正是他許久不曾見過面的原配徐氏的兄長徐良。
李程韋心中暗罵了一聲。
他跑了一天一夜,年紀(jì)大了,早已累得不行,后頭還有無數(shù)事情跟著,實在不想浪費時間在面前這一個人身上。
雖然不知道對方是為了什么而來,可徐家早已落魄,這徐良更是賭鬼一個,除卻圖謀銀子,李程韋想不出其余理由。
如果是平時,他壓根理都不打算理,然則這幾日正是要緊的時候,李程韋不欲節(jié)外生枝,卻是難得地笑著道:“大郎,你有何事尋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有什么要緊的直說便是,作甚要用這個法子?若是叫衙門里頭知道了,不曉得的,還以為你這是去哪一處學(xué)的豪強!”
他還要說話,對面徐良已經(jīng)大步上前,罵道:“姓李的,你私吞了我徐家的嫁妝,此時還要來說這等場面話!你好貪的心,好厚的面皮,好利的嘴!”
徐良一面說,后頭許多人已是一窩蜂涌了上來。
此處距離李府其實并不太遠(yuǎn),李家下人欲要出門相救,卻是被外頭守著的人抄起棍子又打了回去。
七八個人高馬大的小混混沖了過來,把李程韋同他的兩個親信各自掀翻了下了馬。
李程韋半點沒有想到對方會來真的,只他到底在生意場中歷練多年,經(jīng)事甚多,只驚卻不懼,抬高了聲音,叫道:“大郎,你欲要做甚!你妹妹的嫁妝,已經(jīng)俱給麗娘陪嫁去了泉州,我一文沒有私吞,你如何能拿這一樁事情來污蔑我!你被何人攛掇挑撥,此時來行此荒謬之舉,我不怪你,你”
他一個“你”字沒有說完,只聽面前一聲風(fēng)響,一個拳頭夾著拳風(fēng)重重朝著他的面門砸來。
李程韋“啊”的一聲大叫,只覺得面上劇痛不已,嘴里全是血,眼前更是冒著金星,方才好容易才爬起來,此時卻是一頭又栽到了地上。
他頭暈?zāi)X轉(zhuǎn)之時,對面的徐良惡狠狠地?fù)P了揚手中的一塊玉佩,杵到他眼前,叫道:“這是你陪給麗娘的嫁妝?這是我妹妹的陪葬!姓李的,你這是欺負(fù)我徐家無人,竟是把我妹妹的陪嫁拿去泉州珍寶坊中賣!你當(dāng)我是傻子?!我徐家還未死絕,等死絕了你再做這事方才不遲!”
徐良帶著幾十個人,此時雖然只圍上來一半,可你一拳,我一腳,著實鬧哄哄的,一條街都聽得到他們一群人吵嚷的聲音。
李程韋聽得沒頭沒腦的,先還要問話,然則秀才遇到兵,還未給他來得及說話,已經(jīng)被打得一張嘴只會慘叫討?zhàn)垺?br />
正吵鬧間,卻是忽然聽得外頭有人厲聲喝止道:“大庭廣眾,誰人在此鬧事!”
李程韋身上的拳腳減少,慢慢的,竟是所有人都四散開了,他抬起頭,卻見對面數(shù)十人的儀仗隊立在二三十步外,另有一人當(dāng)頭騎在馬上,皺著眉頭望著自己,道:“爾乃何人?!”
李程韋瞇起眼睛,幾乎一眼就認(rèn)得出來,面前此人乃是當(dāng)朝參知政事孫卞。
徐良雖然沒有他的見識,可宰輔的依仗卻是認(rèn)得的,此時被人喝止,卻是反應(yīng)極快,幾步?jīng)_到孫卞前頭一把跪下,叫道:“官人!請官人為草民做主啊!這李程韋乃是草民妹夫,小妹過世之后,他私吞我小妹嫁妝”
徐良話才說到一半,孫卞已是打斷道:“你懷疑他私吞你妹妹嫁妝,便寫了狀子去京都府衙告,作甚在此處鬧事?”
徐良忙道:“官人有所不知,草民已去京都府衙中遞得狀子,因怕這姓李的得了信,私下做什么手腳,今日便特過來將他看住”
孫卞正要去上朝,如何有功夫聽他在此絮絮叨叨,皺著眉頭道:“你既是告了官,一切俱有官府做主,怎能在此行此惡事?!”
徐良唯唯諾諾,低頭聽訓(xùn)。
兩人還在說著話,外頭卻是忽然跑進(jìn)來一個人,隔著老遠(yuǎn),便叫道:“徐大哥何在?衙門中來人了!”
徐良立在京都府衙的大堂之上,縱然腿腳有些發(fā)軟,一面是氣憤,一面是貪,卻是連大著膽子指著一旁的李程韋,罵道:“官人,此賊私吞我妹妹嫁妝,將陪嫁之物拿去盜賣,實在是喪盡天良,此等惡人,如何能容!”
那上頭坐著的乃是京都府衙之中的推官,手中早有狀子,聽得徐良這一番話,轉(zhuǎn)頭向李程韋道:“堂下人,你有何話要說?”
李程韋道:“小民不曾動得原配陪嫁,所有陪嫁,盡皆給我那女兒做了嫁妝另有部分已經(jīng)入棺陪葬”
“既是陪葬,這玉佩又是如何來的?!”徐良打斷他道,一面將手中玉佩揚起,一面轉(zhuǎn)頭沖著上頭的推官道,“官人,草民請開館驗尸!小人妹妹從小身體康健,連病痛都少有,哪知忽有一日,姓李的這廝便來家中說,我家小妹得病去了,當(dāng)日小人不曾多想,此時想來,我那妹妹面色發(fā)黑,三竅有血,正是被毒死的樣貌!小民請衙門開館驗尸!”
:。手機版閱讀址:
s書友們,我是須彌普普,推薦一款免費pp,支持下載、聽書、零廣告、多種閱讀模式。請您關(guān)注微信公眾號:書友們快關(guān)注起來吧!
【精彩東方文學(xué)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