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交趾軍中,副將譚宗瞇著眼睛站在軍中,遠遠望著兩軍對陣,心中滿是疑惑。 邕州城這是在搞什么? 他還沒有說話,便聽得后頭一陣人聲,轉(zhuǎn)過頭,卻是輔國太尉李富宰帶著一群將領(lǐng)走了過來。 譚宗連忙上前相迎,口中先喚了一聲“太尉”,正要說話,只聽李富宰開口道:“怎么還不攻城?” 譚宗便指著前頭正在對仗的兩軍道:“邕州城中派了兵出城,眼下在城外戰(zhàn)著,不知其中有什么陰謀! 交趾人丁黝黑瘦小,五官大多扁平,可李富宰卻是與眾不同,哪怕是按照晉人的審美,他的相貌也已經(jīng)能夠稱得上英俊,身量也比尋常交趾人高上一個頭,身上帶著久居上位的官威。 不知內(nèi)情的人,哪怕是繞著他仔仔細細看上數(shù)遍,也不會發(fā)現(xiàn),這一位在交趾李氏王朝中已經(jīng)稱得上是一手遮天,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輔國太尉,乃是一名宦官。 李富宰出身武將世家,他原名吳俊,其父乃是一名太尉。 他少時便“姿貌揚逸”,又善騎射,通兵法,承父蔭之后,自愿凈身成了太監(jiān),入宮單位侍衛(wèi)及黃門袛候,后來晉升做了太保,當過暗訪使,幫著李朝鎮(zhèn)壓過芒族動亂,并征討過占城,算得上是交趾國中數(shù)得出來的武將,以足智多謀,驍勇善戰(zhàn)著稱。 這一回能叫李氏王朝主動攻打大晉,李富宰“功不可沒”。 他帶兵揚帆北上,先下欽州,再下廉州,不過寥寥數(shù)日,便連下兩城,手下兵卒在兩城之中又燒又殺,又擄又掠,連個像樣的抵抗都沒有遇到,沿路行軍而來,更是像燒紅的刀子切豬油一般,絲毫不費力氣。.. 眼下見得邕州城中派了數(shù)百兵士來攔,李富宰只略停了停,便道:“攻城罷,邕州城內(nèi)不過幾千兵力,陳灝病得只剩一口氣,眼下爬都爬不起來,說不準明天就死透了,剩下一個吳益,幾個零丁的指揮,而今我等十萬兵,還在這里擔心什么陰謀?” 得了李富宰一聲令下,譚宗也不再遲疑,立刻便下令攻城。 交趾左翼兵力傾巢而出,往邕州城門涌去。 *** 顧延章與王彌遠二人立在城墻之上,很快便看到了交趾營中的動靜。 雖然隔得遠,可兩人都不是第一回歷戰(zhàn),自然看得出來那是大軍出擊的架勢。 城下終于開始鳴金收兵。 這一來一回,不過是半個時辰,兩邊也只是草草對射了一回,并沒有怎么真打,可見得邕州城中的兵卒一路倉皇地往后退,被交趾追得損兵折將,丟盔棄甲,顧延章實在是一口氣堵在胸口,憋得不行。 吳益竟然當真下了這樣的命令…… 在兵力如此吃緊的情況下,依舊堅持調(diào)城中八百兵士于正面迎擊交趾…… 這一位吳益吳知州,當真不愧是“清流御史”出身。 他難道以為如今還是數(shù)千年前的列國征戰(zhàn),君子對壘,你我回合相擊,陣前還要派出大將比一番武藝,再行掩殺,如若形勢不對,只要掛了白旗,便能全身而退,敵軍絕不會追擊嗎? 北門城門上站著的除卻潭州的荊南廂軍,還有數(shù)百打過交趾的廣信軍精銳,此時看著遠處兩軍相對的景況,再看到螞蟻一般的人頭朝邕州城而來,泰半人的臉色都不對了。 城中算上禁軍,廂軍,并才剛剛招募的壯勇,也不過勉強湊齊了三千人,分到四個城門,一處連一千人都不夠,哪怕加上平叛軍,也不到三千。 以交賊的兵力,便是用人頭來疊,都能直接沖上城來。 吳益分派到此處指揮守城軍的乃是一名張姓指揮,此人見勢不妙,匆匆上得城墻而來,尋得王彌遠道:“王軍將,我麾下兵士被攔著不得回城,能不能借我三五百兵幫著做掩護,把人救得回來!” 他滿頭滿臉皆是汗,頭發(fā)、汗水糊進眼睛了,也來不及去抹,急得嘴皮都干了。 吳益堅持要出兵,王彌遠懶得理他,自是只能從邕州守兵中抽調(diào)。 這張指揮手下統(tǒng)共也就只有不到一千的兵力,他是邕州州衙屬官,不能違背知州的軍令,只能依言出兵,此時轄下兵丁在外頭被阻著回不得城,拖一刻,便要死更多人,哪里還待得住。 兵卒的死活,吳益是不會去管,張指揮卻是做不到,他懂得這時候去找旁人無用,只有來尋王彌遠。 王彌遠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道:“你麾下兵丁是人,我手下兒郎也是人,此時城外如此景況,給你帶著領(lǐng)兵去救人,絕無可能! 他此話說完,對方的臉刷的就白了,一副連站穩(wěn)的力氣都沒有的模樣。 王彌遠卻是沒有理會他的表情,而是轉(zhuǎn)頭看向顧延章,問道:“勾院,下頭此時還有多少戰(zhàn)馬?” 廣南多山嶺,無論大晉南征也好,交趾入侵也罷,基本都是步兵,少有騎兵。 邕州城中馬匹并不少,戰(zhàn)馬卻不多,大部分還都是平叛軍由北地帶過來的。 顧延章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想了想,道:“此時便要用的話,只能有兩百匹得用。” 王彌遠抬頭一看,見交趾大軍已是越發(fā)逼近,知道不能再耽擱,他轉(zhuǎn)頭看了一下,眼下城墻上頭除卻顧延章,便是那張指揮,另有自家的幾名副手。 他只猶豫了一下,便對著顧延章道:“我自領(lǐng)兵去救人,待得把人帶回,城門戍衛(wèi)之事,還請勾院擔待兩分! 卻原來方才那一句“絕無可能”,是不相信張指揮帶兵的能力,此時自家上了。 顧延章點了點頭,轉(zhuǎn)頭召來一名親兵,道:“去給將士們備馬。” 那親兵飛也似地領(lǐng)命而去。 王彌遠又對著那張指揮道:“若是事有不妥,何時關(guān)城門,你可有分寸?” 張指揮本已絕望,不想?yún)s聽得王彌遠如是說,哪里還有半分意見,忙道:“我自知曉!必不會出絲毫閃失!” 簡單交代了幾句之后,王彌遠從城墻上點了兩百精銳,帶著那張指揮下了城門。 減去了王彌遠帶走的兩百精銳,并張指揮那八百兵卒,另有在后頭準備輜重兵械的,此時城墻上只剩不到一千人,大半都是潭州來的荊湖廂軍。 顧延章看了一眼遠處漫天的交趾兵,并他們的攻城木梯,再看一眼城墻上的人手,只琢磨了一會,便回頭交代道:“去把車上的神臂弓都取來! 既是頭一場,就打痛一點,這樣才能拖得更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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