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張文定跟省里各廳局的關系,并不密切。
省地稅局是他工作過的地方,然而,省地稅局貌似和這事兒沒什么關系啊!
還是問問木槿花和徐瑩吧,這兩個畢竟位置高,眼界不一樣!
正想著這個的時候,來電話了。
張文定看了一眼手機,來電顯示居然是武云。
自從以一縣之長的身份主持了縣委工作之后,張文定忙得是腳不沾地,都很少跟武玲聯系了,更別說武云這丫頭。
現在看到她的電話,張文定一瞬間竟然有些恍惚。
云丫頭,身體應該完全好了吧?
一念及此,他馬上就回過神來,接通了電話:“怎么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想你了,就給你打電話。”武云的語調不再像以前那樣清冷,也沒有以前那般火氣了,而是帶著一股淡淡的笑意,“在哪兒呢?”
聽到她這一聲想你了,張文定就情不自禁地想到了當初在病房的時候,親她的那一下,心里感覺怪怪的,笑著道:“在望柏呢,你現在在干嘛?身體都好了吧?”
“早就好了。”武云笑著道,“望柏市里嗎?今天回縣里嗎?”
“說不好,有可能就在市里,怎么了,你要來縣里?”張文定有點奇怪,按說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之后,武賢齊肯定會禁她的足,不會讓她隨便出來了吧?
就這么一個寶貝女兒,武賢齊現在肯定是受不起驚嚇了。
“嗯,過幾天過來吧。”武云笑著道,“想過來看看你,順便帶個朋友過來玩。”
“你是帶個朋友過來玩,順便看看我吧。”張文定有點好奇,燃翼又沒有什么好玩的地方,要古跡名勝沒古跡名勝,要自然風光沒自然風光,有什么好看的呢?
當然了,就算縣里沒什么好看的,他也不至于會拒絕武云過來,只是笑著道:“好。定好了日子告訴我,我安排。”
說著,張文定遲疑了一下,又道:“你爸媽那里,要講清楚,要讓他們放心。要不,叫你小姑給你派幾個保鏢。”
武玲公司里有保安部,她自己更是有一個保鏢團隊,分幾個給武云,那是完全沒問題的。當然了,武云真要找保鏢的話,別的渠道也找得到——武家老爺子在軍中是很有影響力的。
“不用。”武云的語調恢復了以前那種淡然,“現在只要不是被部隊圍剿,一般的熱武器,傷不著我了。”
聽到這個話,張文定就是一呆,有些難以置信:“你不要告訴我,你現在刀槍不入了啊?話說,就算金鐘罩鐵布衫,練到極致刀槍不入,那也是古代的大槍,不是現在這種槍啊!”
“哪有什么刀槍不如。”武云笑了起來,“一顆子彈打到我身上,我照樣會見血。只不過,只要不是被圍住了用機槍掃,一般的槍,別說手槍了,就算是狙擊步槍,想打到我,也沒什么可能。”
“你的境界突破了?”張文定問得滿心不是滋味,“你現在,是什么境界了?”
武云道:“無所謂境界不境界,我現在知道自己是誰,一生一死之間,堪破生死玄關,得見真如自我。于生死之道,有了些預感。別人要用步槍狙擊我,還沒瞄準的時候,我就能夠感覺到危險,從容躲過。愿心的發端在燃翼,但我還是錯了,以為只要到燃翼支教了,就能夠愿心圓滿,從容突破,卻不料到底還是要歷經生死,方可得見大自在。”
聽著這些話,張文定似懂非懂,只能說兩個字:“恭喜你,照見己身滿圓。”
“只是比你先走一步罷了。談不上滿圓。”武云道,“修行之道,無有盡頭,只能一步步往前走。我既然已經走過了生死關,自然不會怕死,修行路上,只能勇往直前,若是去哪里都帶著保鏢,我心境就會退步。發愿心的時候,我已有秋風未動蟬先覺的境界,能夠感覺到危險的臨近,但很模糊,可現在,我卻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危險來自何方,并且對自己的身體更了解。如果現在再遇到上次那樣的事情,不用你出手,我一個人就能夠輕松搞定他們,而我自己分毫不傷。”
“行了行了,你現在是高人了,我聽不懂你現在的境界。”張文定心里有些憋氣,當初剛認識的時候,兩人的武道修為,還差不多呢,現在這才過去幾年呀,這丫頭居然把他甩開很遠很遠了。
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啊!
人與人之間,這差距咋就這么大呢?
當然了,張文定也知道,造成這種差距的主要原因,還是在他自己本身。
他自從當了開發區招商局的局長之后,一路高歌猛進,只有在省地稅局的時候,才算是小小的失意了一下,但是,就算是在省地稅局的時候,他也在各種飯局和人脈關系中打轉,不像武云那樣,一心只在武道修行上。
一個天天雜事一大堆,一個一心只重修行,兩相比較,這差距自然就出來了。
估計是猜到了張文定心中的郁悶,武云又道:“你也不用灰心。我現在是比你先走了一步,但你入世歷練,一旦開悟,沉淀之后,到突破之時,便是水到渠成,將來的成就,說不定還在我之上。廟堂江湖各有路,六扇門中好修行啊!”
聽到這個安慰話,張文定心中那點郁悶也拋開了,笑著道:“你說得對,修行修行,修正于己身行止。修自身是修行,見眾生也是修行。既然在黨旗下宣過誓,那就對得起黨和人民,把工作干好,這也是我的修行。”
“你明白就好。”武云這話一出口,才反應過來對方是自己的姑父,便換了話題,“燃翼是我的福地,既然是在燃翼達成愿心,突破境界,那我就幫燃翼介紹個投資商,至于談不談得來,那就是你的本事了。”
“特別感謝,我一定好好談。”張文定聽到這個消息,還是很高興的,“這就是你說的那個朋友吧,你們什么時候來,我親自接你們。”
燃翼這地方實在是太窮了,招商引資工作真的不好搞。
雖然張文定主持縣委的工作之后,燃翼的經濟活力已經煥然一新了,但是主力軍,還是本地中小企業的生機活力,至于招商引資嘛,到目前為止,工作成績是有一些的,但是卻沒有什么特別顯眼的大的成就。
現在,武云既然介紹了一個投資商過來,那想必投資規模不會太小吧?
……
和武云的通話結束之后,張文定立馬給木槿花打了個電話,把木灣水壩的情況講了講,也把林業廳派人到燃翼縣的情況講了講,然后問道:“老板,你說,我這兒能不能從木灣電站要電啊?”
“你想和林業廳硬著來?”木槿花一下就點出了張文定的心思。
張文定笑嘻嘻地說道:“我們縣里缺電啊,電力公司的供電太緊張,我們要自力更生嘛。”
木槿花問:“向你們市委匯報了嗎?”
張文定道:“我這不是剛有這個打算嘛,拿不定主意呢,想老板給我指點迷津。”
“有風險,有壓力。”木槿花和張文定說話,還是比較直接,沒有玩虛的,“如果你們市里能夠大力支持,省里也有人給你把關,未嘗不可試試。不過,這里面的分寸,你自己要把握好。”
聽到這個話,張文定心中安定不少,木槿花既然這么說,那肯定還是有幾分希望的。
要取得望柏市里的支持,這個難度應該不大,不管是市委還是市政府,現在對于林業廳肯定都是一肚子的火,自己要沖在前面跟林業廳開撕,市里肯定會在后面提供彈藥的。至于省里嘛,這肯定是指的武賢齊的態度。
可是對于武賢齊的態度,張文定有點拿不準。
畢竟,他在燃翼,沒有把武賢齊的寶貝女兒保護好啊!
“這里面的分寸,老板你得幫我分析分析,幫我把把關啊。”張文定腦子里考慮著各種情況,嘴里卻是很誠懇地說道,“你也知道,我很多情況還摸不透,很多地方還不夠成熟,你得多提點我,讓我少走彎路,讓我別給您丟臉吶。”
“少拍馬屁。你給我丟臉沒什么,別給武省長丟臉才是真的。”木槿花笑罵了一句,然后道,“林業廳和水利廳,他們的意見也不見就完全統一嘛,省電力公司既然有收購意愿,也不能總是躲在后面嘛……你呀,現在主政一縣,要有大局觀,不要總是盯著自己那點壇壇罐罐,要學會搞好團結,聯合出力,利益共享嘛。啊,這個,任何困難,都是有辦法克服的,要學會去抓主要矛盾,要找到適合破力的點,借力打力。”
張文定明白了,木槿花的意思,是讓他在林業廳和水利廳之間,搞點動作,讓這兩家統一不了思想,然后拉上望柏市和省電力公司,一起搞風搞雨。
這個思路,倒是沒有問題,可問題是,這些都是大家伙,他一個小小的正處級,在中間玩得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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